侯长林
( 铜仁学院,贵州 铜仁 554300 )
【大学之道】
走出象牙塔,担当社会责任
侯长林
( 铜仁学院,贵州 铜仁 554300 )
侯长林(1963-),男,苗族,贵州铜仁人。铜仁学院校长,教育学博士、法学博士,三级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化哲学和高等教育学,并进行文学创作。先后在《教育研究》《高等教育研究》《中国高等教育》《中国高教研究》《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教育报》《中国青年报》等核心期刊和报纸上发表论文近百篇,出版《文化笔记》《技术创新文化:高职院校核心竞争力培植的生态基础》《高校校园文化基本理论研究》等专著及《即将辞去的旧楼》等文艺作品集多部。
关于高等教育的哲学基础,美国的约翰·S·布鲁贝克(John S. Brubacher)认为有认识论和政治论[1]两种,但我国有人认为是人本论。应该说,这些观点都有一定的道理。大学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应该更多地关注人的全面发展,尤其是学生的全面发展。这是坚持人本论的逻辑依据。大学又不仅仅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它还要发展知识,探索真理,要为知识的金殿添砖加瓦。因此,认为高等教育的哲学基础只是人本论,也是有局限的,它应该还有认识论的成分在里面,并且一些研究型的大学还把对真理的追求放在首位。这些都是不能忽视的客观存在。我想,如果要追问政府、社会为什么要办大学,可能也有人会说,为了人的发展和对世界的认识,但更多地可能会告诉你,是为了满足国家、社会发展的需要。这种因国家、社会需要而产生的大学,其哲学基础自然就是政治论,这也是当代大学举办者最直接的动机。一些外生性的大学都是这样产生的。在当代新建的大学中,除了外生性的大学,难道还可以找到像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法国巴黎大学那样的内生性的大学吗?如果有,我坚信这样的大学其哲学基础是纯人本论的。要在今天的现实社会中寻找这样的大学,我不敢说没有,但要找到是很困难的。有时,我也在想,人本论、认识论和政治论,应该是当代大学所共有的哲学基础。只不过,就某一种类型的大学或某一所大学而言,其哲学基础的重心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有偏重人本论的,有偏重认识论的,也有偏重政治论的。我国的大学之所以有“千校一面”的现象存在,管理者不懂大学为何物,盲目跟风,稀里糊涂,是主要原因。但那些把大学某一类型特征过度强化,尤其是把大学个别类型特征扩张为整个大学特征的人,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呢?试想,如果目前我国 2879所高校的哲学基础都是一种类型——认识论,或人本论,或政治论,大学的百花园该是多么单调和清冷?其实,大学建设实践对其哲学基础的需求是多元化的。所以,我不赞成把我国高等教育的哲学基础框定在某一种类型的说法,偏重认识论或人本论或政治论,都是我们的价值选择,没有对和错,只有是否符合某一所大学自身实际的问题。符合大学自身发展的,就是对的,不符合的,需要调整,否则,就会影响发展。说偏重认识论或人本论或政治论,不是排斥其它哲学基础,而是指以某一种哲学基础为主,辅之以其它哲学基础。大学的多元化发展,是以其哲学基础的多元化为前提的。
现代大学一路走来,尤其是二战以来,世界高等教育与社会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美国当代高等教育家德里克·柯蒂斯·博克(Derek·C·Bok)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现象,撰写了《走出象牙塔——现代大学的社会责任》一书对其进行讨论,在布鲁贝克政治论的基础上,明确提出了他的大学社会责任观。他认为,现代大学要坚守学术自由、学术自治和学术中立三项基本学术原则,这是象牙塔的基本精神,但是更应该主动走出象牙塔承担社会责任。博克的大学社会责任观主要表现在:从学术性角度看大学对社会的责任,比如帮助国家解决受教育机会不平等问题,鼓励学生关注社会、思考社会问题等;从非学术性角度看大学对社会的责任,比如大学应该为其所处区域服务、大学帮助社会解决现实问题等。这些观点和思想对我国今天的大学如何与社会接轨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对于我国朝应用型大学方向发展的高校来说,其指导作用更是直接。博克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在大讲社会责任的时候,没有忘记大学的坚守,没有忘记大学象牙塔的基本精神。那么,我们今天的大学有没有坚守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尤其是处于应用转型期的新建本科院校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在转型的进程中,一股脑地把本该坚守的东西弄丢了。铜仁学院在学科专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中,作为校长,我就受博克大学坚守思维的影响,追问铜仁学院应该坚守什么。追问的结果让我进一步看清了铜仁学院的应用转型不等于全部抛弃,要坚守大学的根本,即人文和艺术。铜仁学院的前身是铜仁师专,师范类专业是传统优势,仍有社会需求的中文、数学、外语等师范类专业,也是需要坚守的,不能轻易丢掉。当然,坚守不等于一成不变,人文、艺术和中文、数学、外语等师范类专业也要朝服务地方的方向转变,朝现代教育观转变。博克社会责任观对我的启示是多方面的,所以,我很乐意将我的《大学的社会责任——对德里克·博克〈走出象牙塔——现代大学的社会责任〉的解读》一文推荐给大家,和大家一起分享我的体会和感悟。
罗静教授的《教学服务型大学学科生长性考察》,高雪春副教授的《教学服务型大学学科与专业耦合发展研究》,韩宗伟讲师、杨建教授的《民族地区教学服务型大学社会服务模式探索》,都是讨论教学服务型大学的。不管对教学服务型大学如何定义,其要义都是强调大学的社会责任。在博克的眼里,当代的大学都要走出象牙塔,主动与社会对接。作为以社会服务为宗旨的教学服务型大学,更应该积极融入社会,担当社会责任。如何积极融入社会,担当社会责任?涉及的问题很多。罗静教授和高雪春副教授都把眼光盯在学科上。因为在应用转型的过程中,有的人以为朝应用型方向转了,就可以淡化学科甚至不要学科了,这是很大的误解。中山大学原校长黄达人教授说得好,朝应用型大学转型发展的高校可以“不强调在专业教育中学科知识的完备性和系统性,”[2]但并不是不要学科。罗静教授甚至认为不仅应用本科有学科,高职专科、中职也有学科,只不过,高职专科、中职不强调学科,或者说学科是以其自身特有的形式存在于某个角落罢了。为此,她还牵头申报了题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背景下应用型学科生态化发展研究》的课题,其目的就是为了理清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内应用型学科随着学校层次的变化而萌芽、生长、发展壮大的生长规律。她认为,中职教育、高职专科教育在发展的初期,只谈专业不提学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当职业教育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如果再不提学科,没有学科的土壤,学生创新意识和素质的培养及教师追寻知识和探索真理就找不到平台。在她的《教学服务型大学学科生长性考察》一文中,不仅认为应用型本科高校的学科存在,而且应该符合生长性规律,要像尊重生命规律一样尊重学科生长性规律。她的这篇论文是对其在2015年发表的《教学服务型大学学科生态化发展探讨》[3]一文的延伸和深化。高雪春副教授也对部分新建地方本科院校“强化专业、忽略学科”的观点提出了批评,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割裂了学科与专业之间的联系,导致学科专业建设“两张皮”,不仅会造成高校重复建设、资源浪费,而且对学校特色发展、应用型人才的培养和高校的内涵发展都会造成不利影响。为此,她借助“耦合理论”对教学服务型大学学科与专业建设的契合关系进行了解读,探讨了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的内容,分析了学科专业建设耦合发展的机理,提出了学科与专业耦合发展的路径。罗静教授和高雪春副教授关于教学服务型大学学科及专业的观点和看法,都是很有道理的。韩宗伟讲师、杨建教授的《民族地区教学服务型大学社会服务模式探索》,提出了定制个性化社会服务模式、拓展专业化社会服务功能、营造动态化社会服务氛围、开展系统化社会服务评价等对策,也对我国正在变革中的教学服务型大学有启发和借鉴意义。
如果说过去大学蜗居在象牙塔之内,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历史赋予的特性,是可以理解的话,当今历史的车轮已经驶入大交汇、大融合的时代,一所大学不主动走出校园,融入社会,担当社会责任,就不仅仅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题,还会危及大学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所以,如何服务社会等问题,已不仅仅是教学服务型大学要思考的,而是整个大学都要思考的关切生存发展的大问题。在当今时代,一所大学如果没有社会责任意识,不将国家和社会需求融入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过程,就培养不出高质量的人才,做不出高水平的科研,提供不了高质量的服务,也就谈不上是高水平的大学了。
注释:
[1] (美)约翰·S ·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M].王承绪,郑继伟,张维平,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2.
[2] 田黎星,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2016年5月26日毕节考察学习总结[Z].铜仁学院校办通报,2016,(5).
[3] 罗静.教学服务型大学学科生态化发展探讨[J].贵州社会科学,2015,(12).
(此文为本期“大学之道”栏目主持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