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江爱
(山西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山西太原030006)
我国作为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国家文化安全不仅在于完善国家主流文化体系,更体现为各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延续和少数民族对国家及其主流文化的认同。但我国边疆地区由于民族文化特性及衰落、外部多元异质文化的渗透和介入,导致国家文化安全遭受多方面的挑战与威胁,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目前学术界大多关注边疆地区的安全稳定和经济发展问题,或从文化领域研究国家安全问题,国家也更多地把边疆问题归结为安全稳定问题,并以国家资助的方式推进边疆地区的稳定与发展,而很少从国家文化安全视角研究边疆文化治理。本文以边疆民族文化和国家文化安全为关键变量,从边疆民族文化在我国国家文化安全中的地位和作用入手,分析边疆民族文化对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意义及其现实重要影响,探索国家文化安全视域下的边疆文化治理路径。
国家文化一般指整个国家范围内共同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系统,是民族历史长期积淀和传承的动态的建构性文化认同。我国作为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国家文化是各民族在五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不断冲突与融合而成的,体现出“多元共生,和而不同”[1]的明显特征。费孝通曾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来阐述中华民族的形成、发展与总体特征,即“由许许多多分散存在的民族单位,经过接触、混杂、联结和融合,同时也有分裂和消亡,形成一个你来我去、我来你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又各具个性的多元统一体”[2]。因此,边疆民族是中华民族的重要组成部分,创造了丰富多彩的边疆民族文化,边疆民族文化作为国家文化的重要内容,体现了我国国家文化的完整性、先进性和多样性。
我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民族种类多样,民族构成复杂。我国历朝历代都非常注重边疆地区的治理,引导边疆地区汉族与少数民族的交流与合作,并在长期的民族交流与融合中形成了各民族“大杂居、小聚居”的格局。在全国130多个边疆县(旗、市、市辖区)中,其中80%有民族自治机关,少数民族人口占边疆人口的48%。所以,我国边疆地区主要是少数民族聚居区,有一半以上的少数民族居住在边疆地区,民族聚居是我国边疆地区的明显特征,这种特征共同构成我国多民族文化的历史和现实基础,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交流、融合、互动,又共同构成了国家文化的完整性。
我国居住在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由于其历史起源、经历时代、所处地区的自然环境及社会环境等都有所不同,各自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本民族的独特文化,也构成了国家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我国边疆少数民族不论人数多寡,都有本民族的文化根基,他们有不同的思想观念、宗教信仰、民族服饰、民族语言,也有不同的居住方式、生活方式、交往方式和风俗习惯,这些民族文化各具特色,且自民族诞生之时就相互交流融合。这些民族文化都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与汉族文化共同构成了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无论哪一个少数民族文化的消失都会影响国家文化的完整性。
对于多民族国家来说,民族并不是长期稳定的人们的共同体,而是在历史过程中经常变动的民族实体[2]。中华民族是由56个民族组成的民族共同体,各民族之间长期友好往来,频繁交流互动,人口最多的汉族也多是汉族与不同少数民族通婚融合而成的民族混合体。正如毛泽东所说:“汉族人口多,也是长时期内许多民族混血形成的。”[3]33习近平特别强调:我国历史演进的这个特点,造就了我国各民族在分布上的交错杂居、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经济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亲近,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离不开谁的多元一体格局[4]。各民族在移动和变迁的历史过程中,自然会通过与其他民族杂居、语言交流、生活互动、通婚等方式传播本民族文化,同时吸收其他民族的文化精华,形成了各民族文化的融合与发展。各民族文化的相互交流与融合,进而形成了多民族国家的文化繁荣和共同进步。
民族文化的融合与繁荣,促进国家文化的先进性。新中国成立以来,在边疆地区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各民族在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下,消除民族剥削和压迫,改善民族关系,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相互影响,相互借鉴,民族素质不断提高。随着民族素质的提高,各族人民从自身发展的经验中认识到民族交流和文化融合的重要意义,积极学习其他民族的文化优势,并通过与其他民族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推动本民族发展,充分体现出边疆各民族文化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同时,各民族在相互交流的实践中,不仅能够保持民族文化的多样性与民族特性,呈现出相互融合、兼收并蓄的状态,而且能够通过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结合保持国家文化先进性。
我国边疆地区有很多跨境民族,宗教信仰多元,跨境文化交流频繁。跨境民族是被国界线分隔在两个或多个国家的民族,即拥有共同的语言、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宗教信仰的同族人,由于疆域扩展及边界限定等原因被分隔在紧紧相连的两个或多个国家,成为拥有不同国籍的人。我国边疆地区有30多个跨境民族,南部边疆的跨境民族最多,云南省25个少数民族中就有16个民族是跨境民族,西部边疆的哈萨克族、乌孜别克族、塔吉克族、塔塔尔族、俄罗斯族等都是跨境民族,东北部边疆的朝鲜族也是跨境民族[5]。这些跨境民族与其他民族有较大的地区差异和民族差异,民族之间交往阻隔较多,而在同一民族内部交往密切,形成了边疆地区同一民族跨国交往的明显特征,为跨境文化交流提供了必要条件和重要基础。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对外开放政策的逐步实施,以及相近地缘和血缘关系的影响,使得地缘相近的异国同族居民有了更多的联系,他们常常聚集在共同场所,参与共同的活动,传播本民族的文化与思想观念,致使边疆地区不仅有鲜明的民族特性,还会因邻国文化的影响形成跨境文化和异域风情,促进了边疆民族文化的繁荣。而且,共同的语言、宗教和风俗,还为边疆少数民族与邻国同族提供更为广阔的交流空间,他们在交流中传播本国的价值观念与宗教文化,并在长期历史过程中相互影响、相互借鉴。空间距离及历史原因也使得边疆民族保持和传承了与主流文化相异的、与邻国边民相似的、相对比较完整的边疆民族文化[6],这些不断发展的边疆民族文化丰富了我国国家文化的内容,促进了我国国家文化的繁荣。
国家文化安全主要是指,“一个主权国家的主流文化体系没有遭受其他文化的侵蚀和破坏,能够完整地保持自己的文化传统和民族特性,维护世界文化的多样性,扩大本国文化的影响力”[7]。多民族国家的国家文化安全,不仅要保护国家主流文化的安全,还要保护各民族文化的民族特性和各民族的国家文化认同。我国边疆地区存在着民族文化认同与国家文化认同之间的张力,很容易被宗教极端势力、民族分裂势力和暴力恐怖势力利用,在民族与国家之间制造矛盾,威胁国家文化安全。
民族是在特定的地理环境中、经历长期的共同生活和互动互助而形成的,同一民族的人们对本民族的地域、人口和文化有着深厚的归属感、认同感与自豪感,在本民族中有明确的身份(民族成员身份)定位,形成牢固的民族认同。同时,作为国家公民,他们也会因为其国家公民身份而对国家产生归属感、认同感与自豪感,形成国家认同。在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关系中,拥有民族身份的人必然具有对本民族的认同意识,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建构起来的民族认同是绝对的和不可选择的,而在国家建构过程中甚至在国家建构完成之后形成的国家认同是可以选择的。也就是说,不同民族的人对本民族的认同是与生俱来的,而对国家的认同则是后天建构的,它可以被强化,也可以被弱化,甚至产生背离[8]。所以,多民族国家存在着民族文化特性和国家文化安全的博弈。不同民族首先是对本民族的先天性认同,然后才是建立在民族认同基础上的国家认同,这就决定了先天的民族认同具有较强的稳定性,而国家认同的稳定性则相对较弱。这种民族认同超越国家认同的现象,可能导致少数民族更在乎自己的民族而不太重视自己的国家,容易形成民族小团体和民族分裂主义,从而不利于国家文化主导地位的确立。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国家综合国力的提高和民族优惠政策的实施,边疆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度不断增强,但仍然面临民族分裂主义和敌对势力的威胁。
我国边疆地区的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可能存在两种倾向,一种是民族认同度高而国家认同度低。现代化过程给较为传统封闭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带来了许多震荡和变化,在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时,边疆民族地区的民族认同意识往往被强化,过于强调本民族利益,在与国家和各民族的整体利益发生矛盾与冲突时,形成狭隘的民族意识和民族认同,并弱化少数民族成员已有的国家认同,造成对国家认同的危机[9]。过于强调保护本民族文化,拒绝接受其他民族文化,甚至排斥和弱化国家主流文化,不利于国家主流文化观的确立。另一种是国家认同度高而民族认同度低。一些少数民族在与其他民族进行文化交流与融合的过程中,由于开放程度较高,虽高度认同自己国家但又可能过度注重吸纳其他民族文化,而不注重传承本民族文化,导致本民族文化遭受破坏或失传,从而影响国家文化的多样性和完整性,威胁国家文化安全。
另外,宗教是“国际关系中跨国群体认同或身份构建的主要方式之一,在许多情况下,宗教认同比种族、阶级和性别认同更为重要”[10]17。我国边疆地区的跨境民族与境外同族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再加上传播宗教的地缘优势,特别容易受宗教极端势力影响,境外反华势力常常利用宗教在我国边疆地区制造民族矛盾和民族分裂。而且,我国边疆地区因贫穷落后很容易产生极端民族主义和民族分裂主义,为境外反华势力在我国制造民族分裂和民族冲突提供机会,他们利用边疆地区与内地的发展差距,把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贫困归结为“民族歧视”,煽动一些少数民族仇视国家,削弱少数民族的国家文化认同,以达到分裂中国的目的。
我国边疆民族在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由于受人口数量和质量、经济发展水平、文化传播能力、抵抗异质文化能力、民族文化保护意识等因素的影响,在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族文化、邻国文化以及不同少数民族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中,不断有一些少数民族因人口较少或生产生活方式落后,或绝于天灾人祸,或融于其他民族[11]52,进而导致一些民族及其特色文化濒临消亡或者异化。
首先,各民族的文化影响力有很大差异。一些人口规模较大、发展水平较高的民族在文化交流与融合中,具有传播本民族文化、增强本民族文化影响力的主动性,而人口规模小、发展水平低的民族却处于被动接受其他民族文化的地位,进而失去本民族文化的特色,如部分少数民族语言、服饰、节日逐渐消失,有部分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被其他民族同化。还有部分民族文化因过度商品化、世俗化而失去原有的价值基础和文化功能,造成与原生态民族文化主体的隔阂,导致民族文化异化。
其次,有些少数民族由于其地理位置和传播途径的封闭性,在民族文化传播中力图保持本民族文化的完整性,而不接受他族文化影响,导致本民族文化不仅不能被其他民族认知,还由于本民族文化的落后阻碍了本民族文化走向现代性和保持先进性,最终使本民族独特的风俗民情走向消亡。这些民族文化的消亡,不仅降低了本民族原生文化的吸引力,还极易破坏国家文化的完整性,造成边疆民族“文化向外”的心理,引发身份认知危机,弱化边疆民族作为“中国人”的身份认知,削弱国家文化对边疆民族的吸引力。而边疆民族文化的衰落必然导致外来文化的“替代效应”,从而严重威胁国家文化安全。
我国边疆面积广阔,陆疆线长达22 000公里,毗邻14个国家,且这些与我国接壤的国家在国家性质、主流意识形态、宗教信仰、文化特征等方面都有我国存在着巨大差异,致使大量的异质文化介入,形成我国边疆地区较为复杂的政治关系。这些国家和地区存在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并由此形成了政情复杂、矛盾突出、政治稳定性较差等地域特点,存在文化冲突、宗教冲突、资源冲突、主权冲突等不安全因素。
异质文化介入是一把双刃剑,在繁荣民族文化的同时,也会削弱边疆民族对本国文化的情感,消解边疆民族的国家文化认同感,导致国家认同感降低。一方面,“文化的变迁速度往往要比人们文化认同变化的速度快得多”[12]18,外来异质文化的介入严重影响我国国家文化安全。随着全球化浪潮的推进,尤其是网络传播、媒体技术的发展,以及文化产品的广泛交易,世界各国因经济发展和科技发展水平不同,而产生了文化交流的不平等现象,有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全球推行强权文化,实行文化霸权主义,扩大本国文化的影响力,严重影响中国文化的地位和安全。如由于西方现代化文化产品与思想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追求西方生活方式,崇尚吃西餐、过“洋节”,而忽视中国传统节日和传统风俗。另一方面,我国边疆地区由于经济、文化实力薄弱,缺乏对外来文化渗透的抵抗力,尤其是一些边疆少数民族在文化交流中注重寻找自己的民族文化认同,而轻视甚至忽视国家文化认同,愿意与境外同族人使用本民族语言进行交流,而不愿意用汉语进行交流,严重影响国家主流文化传播;特别是西方反华势力利用媒体,通过跨国投资、文化产品出口等方式和广播、影视、报纸、网络等途径,强行灌输西方主流文化,试图通过文化渗透和文化殖民,改变中国人的文化价值观念,从而严重威胁我国国家文化安全。此外,我国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因地缘因素与华人华侨较多的地区有着密切联系,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华人华侨身份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改编后再输入我国边疆与内地,威胁我国文化安全。
文化的传播和发展离不开文化产业的支撑,文化产业发展的现代化程度已经成为一个国家文化安全状况的重要指标。我国文化产业是在全球化大背景下开展起来的,全球化的大背景为我国文化产业发展提供了契机,同时也给我国文化产业发展造成威胁。相对于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文化产业而言,我国的文化产业具有起步晚、探索浅、培育少的特征,甚至影响到了新兴文化产业的进一步崛起[13]。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产业更是弱小和落后。民族文化产业作为一种产业,与民族风俗习惯和民族文化资源密切关联。我国边疆地区虽然有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资源,但由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尤其是交通、通讯等设施建设落后和民众理念、教育发展滞后,阻碍了民族文化的交流与传播,导致边疆民族文化的相对闭塞和文化产业发展的相对滞后,从而阻碍了国家文化传播。
首先,边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低和文化产业基础薄弱。我国边疆地区的地形地貌多以高山、高原、沙漠、戈壁为主,不仅海拔高,地势崎岖,严重阻碍边疆地区的信息传播与市场交易。而且基础设施建设薄弱,尤其是交通、通讯水平低下,不利于资源的开采与利用,导致边疆地区文化资源优势和国家优惠政策难以发挥作用。其次,边疆民族的文化理念和文化消费意识落后。改革开放后,虽然国家通过西部大开发、城乡统筹等政策支持边疆发展,但由于边疆民族地区的民众观念素质、教育、交通、经济发展、城市化等方面的现代化、信息化程度不高[14],在文化保护、文化消费、文化发展理念和方式等方面与内地有很大差距。再次,边疆文化产业发展不充分,文化产业链不完善,社会化、产业化、市场化程度低。我国文化产业整体发展水平较低,国产文化产品的质量和吸引力远远不及发达国家,导致美国等发达国家大规模向我国传播电影、电视节目、期刊、书籍、游戏软件等流行文化产品,并逐步占据我国文化市场,尤其是边疆地区的文化产业发展缓慢,导致祖辈传承下来的一些民族文化资源因得不到有效开发和利用,在现代西方文化的冲击下渐渐失色甚至消亡。也正是由于文化产业发展的滞后,导致边疆地区无论在接受本国主流文化方面还是主动传播本民族特色文化方面都明显处于落后状态,难以保护和传承民族传统文化,而当非再生的民族传统文化遭受破坏后,要想修复极为困难。正是民族文化产业的薄弱和薄后,导致我国边疆民族文化的交流和传播面临被他族文化或西方文化侵蚀的风险,导致民族文化的纯洁性逐渐消失,甚至遭受外来文化的同化,加剧了我国国家文化安全危机的程度。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我国边疆民族文化在维护国家文化安全中有重要地位和作用。一方面。边疆民族文化是国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文化形成与发展的重要基础,离开了边疆民族文化的支撑,国家文化就失去了多样性和整体性。另一方面,国家文化安全建立在边疆民族对国家文化认同的基础之上,需要构建具有包容性的中华文化共同体。由此,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必须搞好边疆文化治理,通过边疆文化治理解决边疆民族文化的保护和发展问题,解决国家多民族文化的共存共荣问题,达到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目的。
“一个承认自己拥有不同民族群体的多民族国家,只有同时培育一种各民族群体的成员都拥护并且认同的超民族认同时,它才可能是稳定的。”[15]长期以来,我国注重以政治、军事和外交手段保障边疆地区的安全,而对非传统领域的安全因素尤其是文化认同等主观性安全层面的关注明显不足。因此,边疆文化治理必须转变理念,处理好国家主流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的关系,充分认识国家文化认同对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作用。既要强调边疆民族的文化特性和价值意义,也要强调边疆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发挥国家主流文化对边疆民族文化的吸引力与凝聚力。
首先,边疆文化治理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建构高度的国家文化认同。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取决于各民族对国家文化的高度认同,也就是高于族群共同体的政治共同体和高于宗教习俗的国家法律。在我国边疆地区,国家文化认同体现为边疆少数民族对中华文化的高度认同和对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高度认同。“我国核心价值体系是我国快速发展、中华复兴的重要动力,是我国建国之后逐步总结的重要文化经验,牢牢地稳定着我国未来的发展方向。价值观及意识形态是国家和民族文化的重要核心,只有具有正确先进的价值观,才能够使国家和民族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使社会充满生机与活力。也只有确保了自身文化的优越性才能够抵制其他文化的侵蚀和威胁。”[16]因此,必须增强边疆少数民族的国家文化认同意识,弘扬边疆少数民族的爱国主义精神,同时也要反对狭隘的民族主义,才能形成对外来文化尤其是西方文化渗透和民族分裂的防范和抵御,维护边疆地区的文化安全。
其次,边疆文化治理要加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充分发挥文化的意识形态整合功能。社会的发展最终体现为文化的发展,加强文化建设不仅能够促进社会的和谐与稳定,更能形成强大的国家凝聚力和软实力。一方面要依法监督和审查边疆民族文化产品和文化市场,坚决同民族分裂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作斗争,维护国家意识形态的统一。另一方面要加强先进文化建设,反对低俗、恶俗、庸俗文化,广泛采用文化服务和文化惠民的方式,充分利用互联网、新媒体等工具,采用比较先进的文化形式,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潜移默化地渗透于边疆民族的日常生活当中,使边疆民族自觉构建国家认同和价值认同。
再次,边疆文化治理要强化文化教育,增强边疆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边疆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意识能否增强,主要取决于边疆少数民族对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态度,而这种态度能否形成又取决于国家对边疆少数民族的教育和人才培养能否成功。正如邓小平所说:“国家能不能长治久安,从一定意义上讲,关键在人。”[17]380这就需要加大边疆地区的教育投资,为边疆少数民族享受良好教育创造条件,吸引跨境少数民族接受中国文化教育,通过汉语教育、传统文化教育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增强少数民族的国家文化认同。并通过调整民族政策,实现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形成各民族自觉抵制西方霸权文化的内在动力。青少年是树立正确价值观的关键阶段,很容易受宗教思想的影响,因此要注重边疆地区学校的课程安排,通过学校教育增强边疆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
我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华文化是各民族优秀文化的总和,各民族文化都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华文化的继承与发展离不开各民族文化的支撑。在我国边疆地区,很多少数民族有着独特的族源、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而个别少数民族由于人口规模较小和经济实力不足等原因,导致一些独特的民族文化濒临消失。因此,国家必须尊重各民族文化,保持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增强中华文化的包容性,并采取有力措施对这些濒临消失的民族文化进行保护,以多民族的文化认同和共同发展来实现国家认同。
首先,对于一些人口较少的民族,国家要高度重视其民族特性和文化地位。建立相关民族文化博物馆或民族文化档案馆,将他们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生活方式等保存并传承下来。也可以设立相关课程,通过课堂教学和学校教育让其他少数民族了解这些民族的文化特性,学习这些民族文化的思想精华。其次,对于一些濒临消亡的少数民族文化,国家要采取紧急措施,增加经费投入,加大保护力度,建立多种文化组织与文化载体,生产能够体现该民族文化特性的文化产品,尽快将少数民族文化保存并记录下来,以促进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确保中华文化的完整性和多样性。再次,国家要为少数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提供法律保障,通过立法保护少数民族特色文化,把濒临消失的少数民族文化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范围,确保少数民族文化能够传承并发扬光大。最后,国家还要通过宣传教育提高边疆少数民族对外来消极文化的抵御能力和对本民族文化的保护能力,鼓励边疆地区少数民族热爱并宣传本民族文化,进而丰富和发展本民族文化,保持本民族文化的先进性,提升民族文化的影响力。
文化产业具有社会治理的功能与特征,通过发展文化产业不仅能够满足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更能够建构精神政治秩序[18]。我国边疆地区民族文化资源丰富,具有发展民族文化产业的独特优势和巨大潜力,需要通过发展民族文化产业,提高边疆民族文化竞争力,促进边疆地区的民生改善。
首先,要发展民族文化产业,提高民族文化的竞争力。边疆地区发展民族文化产业的具体措施:一是加强民族间文化交流,并在民族文化交流中借鉴吸纳其他民族文化的精华,有选择性地接受与学习其他民族的文化,同时淘汰落后的思想文化,使其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二是注重民族文化传播,加大民族文化产业投入,加强边疆地区的文化服务设施建设,拓宽民族文化传播途径。利用高新科技打造民族文化产品,将民族文化特色与文化思想融入文化产品中,并通过壮大民族文化产业来提高国家文化的传播力、渗透力。三是政府要加强对边疆贸易和文化传播部门的指导与监管,统一规划边疆民族地区的文化产业,集中开发边疆地区的历史文化资源,把宣传民族文化融入边疆贸易的过程中。四是注重培养中高端技术人员,引进海内外优秀人才,吸纳民间资本,将更多精力投入民族文化产业发展,通过生产文化产品和开展文娱活动提升边疆民族文化的影响力。
其次,发展边疆民族文化产业,促进边疆民族地区民生改善。自古以来,贫困一直是引发认同危机的重要诱因,民族文化产业的发展必须建立在边疆地区经济水平提高的基础之上。一直以来,我国的民族政策对边疆地区的社会稳定关注较多,而对其经济发展水平的关注相对不足,且主要采取“输血式”支持方式,导致边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经济水平低进而导致边疆地区的政治和文化水平也相对较低,各种基础设施建设不够完善,与其他地区差距越拉越大。因此,国家必须制定并调整相关政策,把边疆民族文化建设纳入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总体规划,按照公益性、均等性、便利性原则,大力扶持边疆民族地区的文化惠民工程,为民俗、民歌、民族服饰、民族艺术发展提供阵地,打造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文化产品,促进边疆民族文化旅游业发展,缩小边疆地区和其他地区的经济发展差距,促进各民族均衡发展。只有这样,才能增强边疆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和文化向心力,切实自觉维护国家文化安全。
在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边疆民族文化与国家文化安全密切关联。边疆民族文化是国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尊重不同民族的文化特性,有利于增强民族间的彼此认同,也有利于建立民族感情、消除民族隔阂。边疆民族对国家文化的认同是国家文化安全的根本保证,当边疆民族认同国家文化时,就可能较好地根植于国家之中,民族文化不仅不会影响国家文化安全,还会对国家文化安全提供保证。而要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就必须从文化治理的视角,将边疆文化治理纳入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一方面,边疆文化治理离不开多民族文化的共存共荣和民族文化的保护与建设,国家要突出边疆民族文化的重要性,通过国家立法保护和弘扬民族文化,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导,为边疆文化治理提供共同的价值标准,推动各民族文化的共同繁荣与发展,以达到尊重民族文化、实现民族融合的目的。另一方面,还要将边疆文化治理纳入基层社会治理现代化中,激发边疆民族参与民族文化建设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增强边疆民族热爱民族文化、繁荣民族文化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提高边疆民族传播和发展本民族文化的能力,形成边疆民族传承和保护民族文化的自觉性,进而促进国家文化的先进性,夯实国家文化安全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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