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视野下新加坡政府行政文化特质研究

郭翙（中共深圳市委党校南山分校，深圳518010）



多元文化视野下新加坡政府行政文化特质研究

郭翙
（中共深圳市委党校南山分校，深圳518010）

摘要：一个国家的行政文化是政府软实力的灵魂和建设重点。新加坡政府自建国以来一直重视行政文化建设和传承。新加坡行政文化的构建，坚持"技术上依赖西方，精神上固守东方"的原则，既集聚了多元种族、多元宗教、多元文化认同的价值观，又借鉴了西方行政思潮中的法治建设精华，它的务实性、高效性、创新性、民本性文化特质融入到了每一项政策制度的环节，大大增强了新加坡政府的执行力，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这种做法对我国行政文化建设带来了一定的启示，值得借鉴。

关键词：新加坡；多元；行政文化；特质

一个国家的行政文化是政府软实力的灵魂和建设重点。它有效的整合政府资源，是政府机构得以正常运转、行政秩序得以有效维护的重要途径，也是政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方面。新加坡是多元种族和宗教的社会，华人信仰佛教、道教，受高等教育后多转为信仰天主教或基督教；马来人信仰伊斯兰教；印度人信仰印度教。由于社会结构复杂，多元种族、多元宗教、多元文化和多元语言构成的移民国家，需要有超越种族、宗教和群体利益的国家力量来协调各种关系，因此新加坡选择了“包容互融、务实求新、廉洁诚实”来处理政府、社会、个人三者的关系。

一、包容互融：构建公平与公正的政府理念

经济的全球化，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和信息的网络化，使国际化成为每个国家和城市发展的必然趋势。新加坡作为一个新兴发展国家，从20世纪90年代已经制定出国家21世纪的国际化发展战略。其中，城市国际化是一项重要内容。一个城市的包容程度是国际化的重要衡量指标，现代化国际化城市也是一个具备包容情怀的社会。科学的发展使得宗教在东方儒家圈的生存空间愈来愈小，如何及时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信仰问题，成为众多国家急待考虑的问题之一。

（一）语言多元兼容而非排异

截至2015年6月，新加坡人口中74.2%是华人；13.3%是马来西亚人；9.1%是印度人；欧亚混血及其他种族占3.4%。不同族群的人们能和睦相处，彼此包容，首先新加坡政府统一官方语言为英文。但在极力倡导英文的同时，满足各种族的不同需求，在城市标语、地铁交通指示牌上都会相应翻译成华文、马来文等文字。新加坡作为一个现代化国家，多元种族的国情决定种族信仰的多元化，对于社会发展目标的确立，也需通过东方传统的思想进行同化统一。新加坡人在公众活动中会一齐宣读信约，特别是在学校、群众集会、国庆庆典的时候，国民信约成为了本国公民对新加坡宣誓效忠的一个方式。中文内容是：“我们是新加坡公民，誓愿不分种族、言语、宗教团结一致，建设公正平等的民主社会，并为实现国家之幸福、繁荣与进步，共同努力。”基于多元种族的国情，新加坡的国民信约也有四种不同语言的版本，但内容的一致性做到了基于多元文化的一体化发展，其中把公正平等、国家的幸福、繁荣与进步作为一个国家的发展目标，也体现了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社会公民的共同利益和目标追求。

（二）政策科学统筹而非封闭

新加坡“居者有其屋”的组屋政策是新加坡模式最具亮点之一。新加坡政府为了满足人民的不同需要提供了多种类型的组屋，例如StudioApt一房式的公寓，或者新式的三分之二房式组屋等等。但在组屋的人口种族分配上新加坡政府遵循多元种族科学统筹安排的原则。为防止新加坡不同族群分族聚居的情况出现，新加坡政府对一栋组屋中的各种族居民比例进行设限。例如一栋组屋中人口种族的构成，以人口比例为参照值，华族不得超过七成，马来族占据两成，印度族和其他少数种族为一成。按照这个比例来进行组屋分配，小小组屋的人员构成就如同大大社会的人口比例，从家庭到国家，打造了整个国家多元种族和谐的局面。除此之外，组屋的第一层为社区人员的公共用地，为社区的居民提供了一个交流活动的公共空间，进一步加深了各个族群的和谐相处。根据2013年7月由种族和谐资源中心与新加坡政策研究院联合调查的结果显示：10名华裔受访者中大约2人中就有一位马来裔或印裔朋友，而三分之二左右的马来裔与印度裔则至少有一位华裔密友。

二、务实求新：构建公众参与的公共服务治理模式

在为社会提供各类公共服务过程中，多元主体的各类诉求、各方合作、利益相关方的协商参与，都是公共服务创新中必不可少的环节。新加坡将务实、求新融入到公共政策的决策和实施中，构建了公众参与的公共服务治理模式，将公民参与的服务理念通过成熟完善的组织和层级架构植入进基层社区和各个家庭中，借助社会组织等公益平台将各类义工服务打包订制，满足公众个性化发展的需求。

（一）务实高效：不拘泥于理论，而是关心“怎样”

实际有效的务实是指政府时刻以实用和实效作为基本价值准则，以这样的价值准则评估政治事件，裁量政治行为，选择制度实施与决策，并始终以新加坡高速稳定发展为最终目标。例如前总理李光耀反对任何领域的“政治上正确”的教条。他强调政府必须以务实而不是武断的方式来制定国家政策，不囿于任何意识形态，不拘泥于任何现成的教条，一切以新加坡、新加坡人的利益为根本来确定现实的经济、政治政策的选择。就务实主义而言，新加坡的务实主义包含着一种比劣而不比优的思维方式。比优是好中求最好，比劣是坏中求不坏。比优的目的是要实现最好，比劣的目标是要避免最坏。

新加坡公共服务治理时刻注重实效性，它要求根据给定的条件，以尽可能小的代价最大限度地实现目标。它以全球变化的大局为前提，注重实际的积极改造自身来顺应全球发展浪潮。新加坡各种政策背后的哲学可以说是务实或实际的，而且它行得通。对于任何理论或建议，决策者只问同一件事，就是行不行得通？只要是解决问题，不在乎理论漂不漂亮、优雅不优雅。如果没有用，就换别的来做。这种注重政策在现实生活中的运用可行性的作法是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实现最大化的目标。新加坡经济稳定高速的发展，以新加坡竞争力是否充足为决策前的评判标准，以成本——效益价值准则去评估政治决策的可行性，裁量政治行为，选择制度实施。

（二）以民为本：公民参与公共服务的逻辑起点

政府秉持远见的目光求发展，随着时间推移以及社会上新问题新情绪的出现，它越来越重视民情民意的变化。民情联络组、人民协会、民众联络所、公民咨询委员会等新加坡基层组织正在不断壮大发展。1960 年7月1日正式成立的人民协会，成立之初仅负责管理联络所，后来接管所有的基层组织，包括公民咨询委员会和居民委员会，并将原属社会发展部的社会防卫和社会关系组与人民协会合并。如今的人民协会已成为了新加坡各基层组织的“参谋总部”。人民协会最主要的基层组织是民众联络所。每个选区至少设立一个民众联络所，具有管理社区民众俱乐部的职权，组织举办诸如文化、教育、娱乐、体育、社交等各种公益活动，以增进社区和谐。同时，也在政府和民众之间起着沟通作用。政府希望通过它们来掌握民情，因为民情对政策的制定过程十分重要。

从民众出发，公民政治参与积极性的提高，有赖于公民社会的自我成长。一个相对成熟的公民社会，公民不是事事依赖政府，而是愿意参与、愿意自治、愿意承担，履行公民的义务。民众对政策制定执行具有了参与感，便会积极发表意见。民众的投入，政府也可以乘势培养认同感，而不是冷漠被动地“等政府”。有一些政策确实可以调整，政府便可以顺水推舟；而有一些即便最后政府的决定未必是一部分人所希望看到的结果，那也算是征询过、讨论过后的结果。例如在对打造无障碍环境的讨论中，许多人提出应多建设几条斜坡走道，把路边的镶边石弄平或不让障碍出现在路旁的建议，虽然仅仅是多点细节建议，但这小小的建议增加了整体环境无障碍设施的宏观实用价值。除此之外，获得民意的渠道也随着科技对人们生活习惯带来的改变而不断地更新方法。人们可以无障碍地发电子邮件给总理和部长，通过手机简讯传送意见给民情联系组，不同机构设计出风格不同的博客供人们提出意见等，丰富了民众与政府间的沟通，客观上为政府的科学决策提供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

三、廉洁诚实：政府赖以生存的硬道理

廉洁诚实是新加坡政府最值得借鉴学习的行政文化特质，它也是前总理李光耀认为新加坡最弥足珍贵的核心价值观。新加坡政府长期保持廉洁诚实的重要方法是坚持了“技术上依赖西方，精神上固守东方”的原则，将西方的议会民主制度、司法独立制度与东方的任人唯贤理论紧密结合，保证了政府的廉洁诚实。

总部设在德国柏林的国际透明度组织（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是个权威的独立机构，它每年年初都发表贪污现象指数及全球贪污情况报告。截至2015年，新加坡连续二十一年成为进入该组织的廉洁排行榜首十名的亚洲唯一经济体。新加坡政府重视官员的道德品行，不仅要求自己和下属正直廉洁、奉公守法，还通过建立一套严格的选拔、考核制度来确保官员和政府的廉洁。深圳大学吕元礼教授把新加坡政府的廉政经验概括为四句话：以德倡廉，使人不想贪；以薪养廉，使人不必贪；以规固廉，使人不能贪；以法保廉，使人不敢贪。这四句话也被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写成了横幅挂在了执政党总部。从道德层面出发，政府选拔人才注重任人唯贤，特别是诚实可靠的品质。新加坡教育部部长王瑞杰回忆了第一次见前总理李光耀时的经历。1997年3月。因为要担任前总理李光耀的首席私人秘书而接受他的面试。李光耀的问题又快又尖锐。回答的每个答案都会带来更多的问题。通过一段问答后，李光耀告诉王瑞杰：“把你的华语搞好，三个月后过来报到，我们同中国有个重要的项目。”王瑞杰后来才知晓，聘请他作李光耀的秘书除了个人能力等因素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在问答交谈过程中王瑞杰对一两个问题回答说“我不知道”，令李光耀留下了印象。王瑞杰说，对于李光耀来说，你不知道一些东西不是问题，但不要装懂和说谎，因为诚实最重要。新加坡政府高薪养廉政策由来已久，也受到世界瞩目，给政府中高层匹配企业高层薪酬，既可有效留住精英人才，也可防止贪腐现象的出现。制度和法律一直是遏制贪腐现象的脚镣，只有将腐败的行为锁在权力的牢笼之中，通过制度规范和有效执行，通过法律警示和惩戒，才能保证政府的长期廉洁高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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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吕元礼.新加坡为什么能［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341.

［6］［美］塞缪尔·P·亨廷顿.变动社会中的政治秩序[M].王冠华等，译．北京：读书·生活·新知三联书店，1989:24.

［7］［美］塞缪尔·P·亨廷顿.第三波——20世纪后期民主化浪潮［M］．刘军宁,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8：560.

（责编：李园）

中图分类号：D733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8431（2016）03-0062-03

〔收稿日期〕2016-03-18

〔作者简介〕郭翙（1983-），女，中共深圳市委党校南山分校讲师、深圳广播电视大学南山分校讲师、深圳大学新加坡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