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明嫚
论口述类红色档案资源的传承性保护
——以百色起义红色歌谣为例
文/黄明嫚
为革命战争年代特殊记载的口述类红色档案资源,如今仍然具有查考凭证、参考借鉴、审美教育、促进旅游、文艺再生产等诸多作用。但正因为“口述”的特殊性,致使其容易造成“歌随人走”“人走艺失”的断代危机。因此,实有必要采取大力培养接班人、建立生态保护区、开展特色化活动、不断推出新作品等举措,实行传承性保护,使之发挥更大的现实作用。
口述档案;百色起义;红色歌谣;保护
在战争年代,大凡革命老区都有许多群众自创、口头说唱、生动感人的红色歌谣、红色故事、红色戏剧之类的红色文艺作品。如今,这些作品就成了口述类红色档案资源。它们除了与其它档案一样,具有“今世赖之以知古”的凭证作用[1]、“创业扩基、前轨可迹”的参考作用外,[2](p95)还具有以情动人的审美教育作用、促进红色旅游发展的经济作用和推陈出新的文艺再生产作用。这些红歌,对于我们了解百色起义的历史情况、借鉴红色文艺如何鼓动人心的成功经验等都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堪称活的“教科书”;另一方面,正由于百谷红军村因唱红歌而知名度越来越高,前来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和开展红色旅游的人们越来越多,使该村有幸成为全国第一批100个红色旅游点之一。但正因此类档案载体和传承的特殊性——口传心授、口口相传,致使其会随着创作者、传唱者的逝世而“歌随人走”“人走艺失”。因此,只有在录音录像、收集整理等抢救性保护的基础上,进行传承性保护,才能使之“活在当下”,发挥更大的现实作用。总的来说,主要有以下五种举措:
为解决口述类红色档案资源因“艺随人走”而造成的“断代危机”,实有必要创新传承方式,大力培养接班人,使得“红军歌曲天天唱,革命精神代代传”。具体要做到“四个进入”。
(一)进入社区
进入社区即设法先让红色文艺在其原产地和传播中心地“恢复”并“热闹”起来,以形成气候,然后逐步扩大,发挥示范带动作用。百谷红军村就是如此。当年,村民韦如山从韦拔群创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回来后,为了宣传革命真理,同时又考虑到广大农民缺少文化,便选用大家熟知的壮族民歌曲调再填上革命内容而编成《穷人翻身歌》等“壮语红歌”,掀起了传唱红歌的高潮。但此后数十年间,由于种种原因,红歌已“风光不再”,只有少数老年人偶尔还唱。
(二)进入校园
进入校园即让红色文艺在校园里得到广泛而有效地传承。以红歌为例。方式之一:在各级各类学校开展人人参与的群众性红歌传唱活动,掀起“这边唱来那边和”的“红色旋风”;方式之二:在各级学校开办业余性质的“红歌传习班”。该班学生不是“一般性”地演唱红歌,而是“艺术性”地学习和传承,真正掌握红歌演唱的“秘诀”。如此,众多学生的“一般性”传唱和少数受训学生的“艺术性”传唱的点面结合,更有利于红歌的有效传承。需要提出的是,百色学院、河池学院、广西民族师范学院等百色起义所在区域的高校,应当组建具有专业水准的“红歌演唱团”,成为红歌传承的重要生力军。显而易见,这种传承方式比起以往那种家族传承、师徒传承更能形成蓬勃发展、代代相传之势。
(三)进入课堂
进入课堂即在各级学校尤其是高校开设红色文艺特色课程。这既是开展红色教育的一个有效途径,同时也是红色文艺传承的一个重要手段。就红歌而言,应当开设“红色歌谣鉴赏”、“红色歌谣概论”等特色课程。当然,具体要视情况而定。比如,在中小学主要就是简介红歌概况,重点是教唱红歌;而在百色学院等高校,则不妨作为一门公选课,让所有学生都选修,做到“全面开花”;尤其是音乐专业,“红色歌谣概论”更应作为一门专业选修课,其教学内容要做到介绍性与研究性、系统性与重点性、理论性与实践性的有机结合,以便通过学习,让学生比较全面深入地了解其发展历程、思想感情、艺术风格、审美特征等相关内容,并掌握其演唱技巧,做到“开口能唱”。
(四)进入教材
编写具有本地特色的教材,是红色文艺有效进社区、进校园、进课堂必不可少的基础性工作。否则,以上“三进”活动就难免有随意性和零碎化。可想而知,如果组织音乐专家和民间歌手共同编写《红色歌谣概论》、《红色歌谣赏析》等教材,全面介绍红歌的基本知识和特殊技艺,就能使传授内容更加系统化和理论化,使“红歌进校园”“红歌进课堂”确有依托;同时,所编教材应是纸质文本与音像文本的互相配套,这样教学效果就会更好。近年百色学院编纂出版的《左右江革命根据地红色歌谣》一书,虽然共收录红歌160首,内容比较全面,且每首歌曲之后都有“流传地区”、“歌曲简析”等简要文字介绍,应当说具有一定的学术参考价值,但与作为教材的要求还有相当距离。因此,笔者认为,当务之急就是要组织力量编写《红色歌谣概论》、《红色歌谣赏析》资料的教材,以使红色教育更好地落到实处。
从艺术发展规律来看,任何文艺作品都不仅是一种艺术形式,而是某种文化的特殊载体。换言之,它们都是某种文化孕育而生的艺术之花,都有赖于特定的文化生态,正如丹纳所说:“的确有一种‘精神的气候’,那就是风俗习惯与时代精神,它们和自然界的气候起着同样的作用。”[3](p34)因此,要想更好地传承红色文化,就应建立红色文化生态保护区,同时建立红色文艺传承基地,使之得到活态保护。当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以后,尤其是组建若干个红歌演唱队形成pk态势之后,“红歌文化生态保护区”便有望建成,红歌文化的整体性、活态化保护传承便会变成现实,“红色歌谣万万千,一人唱过万人传”的生动局面就会重现。
此外,还应在生态保护区内建设红歌、红戏之类的红色文化生态博物馆。与传统博物馆建设及展示的单一化、平面化、静态化不同(一般都是各种实物、照片的橱窗式展陈,加上讲解员的解说),红色文化生态博物馆是一种全新的活态传承保护模式,它不仅具有一般博物馆的展陈方式,而且往往以红色文化的原生地、中心地或典型地为区域,将展馆建设、社区建筑与艺术说唱融为一体,从而更有利于红色文化的传承发展。遗憾的是,目前中国还没有一个“红歌文化生态博物馆”。
口述类档案资源传承性保护的有效举措之一便是多样性特色文化的开展。比如,举行红歌大赛、红戏下乡等活动,但为了使之能更好地传承传播,还应开展一些具有自身特色的艺术活动。红歌传承可以采取以下措施。
(一)打造“红色歌圩”
自古以来,壮族就有歌圩之俗,也就是一种择日择地、聚会唱歌的传统习俗。从时间上说,歌圩一般在春节、中秋节、三月三等节日期间举行;从地点上说,歌圩之所一般不固定,山林坡地、田间地头均可,当然也有固定场地的,如百色市田阳县敢壮山歌圩每年前往对歌者多达十万之众。歌圩之时,壮族男女老少皆衣著盛装,兴致赴会,青年男女更是借歌传情,倚歌择配,期间还举行抛绣球、碰彩蛋、抢花炮等文娱活动。应当说,歌圩不仅是壮族人民对歌传情的重要场所,也是壮族文化传承的重要阵地。“歌圩”虽说是古代的产物,但如今也可以借鉴它而打造“新歌圩”。
(二)创办“红歌文化艺术节”
近年来,红歌传唱越来越得到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江西省举办的“中国红歌会”。2006年10月15日晚,为纪念长征胜利70周年,江西卫视举办了全国首个大众歌手选秀比赛电视直播节目——《中国红歌会》,此后年年举办,吸引了国内外40万红歌爱好者直接参与,12亿人次观众通过电视收看比赛,在中国大地掀起了一股爱红歌、唱红歌的红色热潮,难怪习近平同志高度评价:“红歌会现在也变成一个国内的知名品牌了,这个品牌既有政治效应、社会效应,而且会带来经济效应,会带动旅游业、文化产业的发展。”[4]这就启发我们:红歌不仅具有鲜明的政治性,而且依然具有深厚的社会性和广泛的群众性,只要善于创意,巧建平台,同样可以“大展雄风”。结合江西“中国红歌会”和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的成功经验,笔者认为,百色或广西应当创办“红歌文化艺术节”。其主要内容有:红歌选拔赛,评选出红歌“歌手”乃至“歌王”;红歌展演会;红歌研讨会;革命老区产品展销会、商贸洽谈会等,将“红色文化”与“红色经济”结合起来,实现文化经济化和经济文化化,促进革命老区经济社会的科学发展。
传承的目的就是发展,发展是最好的传承。只有在继承红色文艺“红色基因”的基础上,运用“红色元素”,结合当今特点,再创新作品,让其“走进新时代”。这样,它们才能与时俱进,永葆活力。此举不仅必要,而且可行。首先,红色文艺本身就是“创新”的产物,或者说其灵魂即是“创新”。比如,由于斗争需要、时间紧迫等原因,初期红歌大多是将原生民歌乃至外国歌曲的曲调直接拿来或稍作改编、填上革命歌词而成的“新民歌”,众所熟知的《东方红》就是由陕北民歌《骑白马》改编填词而成。其次,只有不断创作新作品,红色文艺的魅力才能经久不衰。以经典红歌《浏阳河》为例。如果我们将湖南原版红歌《浏阳河》与“超级女声”周笔畅新编的《浏阳河2008》略作比较,就会发现,虽然后者是以前者为创作蓝本,甚至歌名也基本相同,主要旋律也直接借用,但两者却已经不是“同一首歌”。首先是主题不同,前者是革命性主题,后者是成长性主题;其次是曲风不同。前者属传统民歌风格,后者属于现代摇滚风格;再次是演唱方式不同,前者是典型的民歌唱法,后者则将周笔畅的流行唱法与李谷一的民歌唱法融为一体。对于红歌谱系来说,这些“新红歌”丰富了内容、增加了品种、增强了魅力、促进了传播。
总之,只有多措并举,各方互动,口述类红色档案资源的传承性保护才能做实做好,实现可持续发展。
(本文系作者主持的广西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百色起义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研究”的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13FTQ001)
(责任编辑:阎海燕)
[1] (明)孝宗弘治实录(卷63).明实录(第12函)[M]. 江苏国学图书馆影印本.
[2] 董必武.题赠档案工作[A].董必武诗选[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7.
[3] [法]丹纳著、傅雷译.艺术哲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4] 王有希,习近平.红歌会变成了国内的知名品牌[N]. http://www.jxgdw.com,2008-10-17.
Theory of the Inheritance of Oral Class Red Archives Resources Protection
Huang Ming-man
G241.3
A
1005-9652(2016)01-0084-03
黄明嫚(1966—),女,广西德保县人,百色学院综合档案室主任,副研究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