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亚里士多德的悲剧净化说

2016-01-31 21:33苏融
青年文学家 2016年2期
关键词:模仿

苏融

摘  要:亚里士多德在他的美学著作《诗学》中,为悲剧下了个定义。在定义中,他认为悲剧必须包含能唤起怜悯与恐惧的情节,并通过唤起怜悯与恐惧而达到对这些情绪的净化。为了解释通过唤起怜悯和恐惧而达到悲剧的净化究竟是什么意思,历代学者已经写了很多的评述和议论。本文从亚里士多德对柏拉图的师承出发,探讨了柏拉图的“城邦净化说”对其“悲剧净化说”的影响,然后再结合当时整个古希腊人们对美学和艺术的看法和理解,以及亚里士多德整个学说的出发点,来理解“悲剧净化说”的真实含义。

关键词:城邦净化说;怜悯和恐惧;模仿;快感

[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2--03

一、悲剧净化说的提出及争论

亚里士多德在西方哲学文化史上首次构建了系统的美学理论,即他的诗学。《诗学》被认为是第一篇最重要的美学论文。而《诗学》中核心讨论的是悲剧,其中最著名的措辞,就是在第六章为“悲剧”下的定义: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经过“装饰”的语言,以不同的形式分别被用于剧的不同部分,它的摹仿方式是借人物的行动,而不是叙述,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情感得到疏泄。[1](陈中梅在翻译时用了“疏泄”这个词,罗念生原先译作“陶冶”,后改为“净化”。原词为“katharsis”,音译“卡塔西斯”。现在大都通作“净化”的翻译)。为了解释亚里士多德对悲剧定义的最后一句话,“通过怜悯和恐惧而达到悲剧的净化”究竟是什么意思,西方美学史上已经有了太多的评述和议论。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之前的著作《政治学》卷八中谈论音乐的功用时也提到了“净化”:“音乐应该学习,并不只是为着某一个目的而是同时为着几个目的,那就是(1)教育,(2)净化(关于”净化” 这一词的意义,我们在这里只约略提及,将来在《诗学》里还要详细说明)(3)精神享受,也就是紧张劳动后的安静和休息。”)[2]然而,《诗学》部分内容佚失,我们并没有看到对“净化”更为详尽的解释。但是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我们可以知道,《政治学》中论及音乐时候所说的“净化”和《诗学》里论及悲剧时所说的“净化”应该是一回事。对此很多学者又返回《政治学》中,搜寻相关说法。亚里士多德在谈到音乐的净化作用时,他接着说:“有些人受宗教狂热支配时,一听到宗教的乐调,就卷入迷狂的状态,随后就安静下来,仿佛受到了一种治疗和净化。这种情形当然也适用于受哀怜恐惧以及其他类似情绪影响的人。某些人特别容易受到某种情绪的影响,他们也可以在不同程度上受到音乐的激动,受到净化,因而心里感到一种轻松舒畅的快感。”[3]在这里,很多人自然联想到亚里士多德父亲是宫廷侍医和他自己也学过医学的事实,于是认为亚里士多德是从当时的医学中获得情感净化这一概念,并把它应用于自己的理论,即所谓的“身体被医药所净化,而灵魂则被音乐所净化。”音乐可以像药物治疗法一样,对人的情绪起到导泻调理的作用。亚里士多德认为不同类型的文艺所净化的情绪不同,而悲剧能净化的是怜悯和恐惧这两种情绪。这似乎有医学上对症下药的意思。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说,“诗人应该通过模仿使人产生怜悯与恐惧并从体验这些情感中得到快感。”[4]种悲剧所产生的特有快感也应该是悲剧的净化现象。但问题是,关于净化的确切含义以及悲剧所产生的净化的治疗效果的作用过程,我们仍然不知道。目前对净化(katharsis)这个词的理解,从词源和语义上大概有四种观点:1、指医学上的导泻,使身体中多余或者有害的部分排泄出来。2、宗教意义上的驱邪。3、情绪上的疏泄。4、道德上的净化。从词源和语意上出发来解释亚里士多德的净化说,对我们帮助并不大。我们理应从整体上对亚里士多德这一哲学美学理论提出的背景、师承等方面进行溯源。

二、亚里士多德对柏拉图“城邦净化说”的继承与反叛

在西方美学史上,悲剧净化说一直被认为是亚里士多德的独创,然而柏拉图早在《法律篇》中就把音乐和舞蹈规定为医治恐惧情感的药物。从某种意义上讲,亚里士多德把艺术看作是净化的手段的学说也是继承和发展了柏拉图的学说。做了柏拉图弟子长达20年之久的亚里士多德,必然借用和继承了很多柏拉图的美学思想。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谈到了城邦的净化,其中从施行正确道德和教育的角度出发,他提出了要净化城邦中的诗乐艺术。在《理想国》第三卷里,在谈论诗歌和乐曲以及乐器的取舍问题时,讲到:“无意间已经在净化这个城邦了,我们刚才说过这个城邦太奢侈了……让我们继续来做净化的工作吧!曲调之后应当考虑节奏……”[5]这里,净化城邦针对的是诗歌和音乐等艺术在城邦里对人的心灵健康和道德起到的消极影响。柏拉图提出艺术在于模仿。而我们知道,在柏拉图的学说中,模仿性的艺术由于离真实最远,是实际事物和事实的影子和反映,所以处于第三等级。(最高的是理念,第二是物质的和实际的现实世界。)因此柏拉图断言,实在事物在一切方面都比模仿品可取。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对荷马笔下的文艺遗产进行了检查,得出两个结论:一是文艺不是真理,一个是文艺对人容易发生伤风败俗的影响。因此,他在《理想国》里对诗人下了逐客令。柏拉图提出城邦里的文艺净化,所要解决的是对保卫者和统治者的教育问题。柏拉图把人的性格也分为三个等级:理智、意志和情欲。人的性格要达到正义,意志和情欲就要受到理智的统治。柏拉图在检视戏剧和诗歌等文艺作品时发现,模仿诗人要讨好群众,不会费心思来模仿人性中的理性部分,而是会看重容易激动情感和容易变动的性格,因为它最便于模仿。这些情感本来应该受到理智的制约,悲剧性文艺却让它尽量发泄,使听众图一时快感,以至于当自己遇到灾祸时,就没有坚韧的毅力去担当了。而喜剧也不免使人染到“小丑的习气”。柏拉图认为模仿性的艺术,尤其是诗歌,会使人过度地放纵快感,从而使理性失去控制,对教育起了负面影响。因此,柏拉图对诗歌音乐净化清洗之后,主要留下了歌颂神和英雄的颂诗,音乐中只保留了音调简单严肃和激昂的战斗意味强的曲调。柏拉图认为艺术在于模仿,而模仿性的艺术往往会带来非理性无节制的快感。亚里士多德作为柏拉图的学生,同样认为艺术是模仿性的,艺术的功用是带来快感。但他们一个贬低艺术,要把诗人逐出理想国,一个却称赞艺术,尤其是悲剧艺术。他们的出发点是相同的,即艺术的道德和教育作用。分歧出现在他们对“艺术在于模仿”这一概念的理解不同。

有一点需要强调的是,“艺术”的概念在古代希腊和现在有所不同。在古代希腊时期,艺术的概念并不包含审美的因素,而是表示技巧,也即制作某种对象所需之技巧。凡是技巧又都需要以某种规则的知识作为其基础。要完成古希腊广义的艺术,不仅要有熟练的身手,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理解的能力,即一种对于技艺的知识。柏拉图表示不会将非理性的作品称之为艺术。亚里士多德在订立悲剧的规则之初,就把它当作技巧来处理了。关于诗歌,柏拉图在著作中似乎有着矛盾的说法,一时贬低,一时又称赞。需知,柏拉图在谈论诗歌时,认为诗歌分为两种类型,即灵感性的诗歌和技艺性的诗歌。灵感性的诗歌是关于理想性之存在的一种先验性的认知,而技巧性的诗歌,只不过是感性现实的复制和模仿罢了。柏拉图贬低的正是模仿性的诗歌艺术,甚至把它排到最底层,连一个老实的工匠的作品都比不上。在《理想国》中,柏拉图通过对画家技艺的分析,来证明模仿艺术的卑下性,然后将之应用到诗人身上。亚里士多德也认为艺术是模仿性的,艺术起源于模仿。所不同的是,柏拉图认为现实世界是理念的模仿,所以不真实,艺术模仿现实就更加偏离真理。而亚里士多德却认为现实世界是真实的,艺术的模仿也能达到一种真实。他反对理念而只承认物质性的事物,反对纯粹的理性而赞成经验性的知识。柏拉图在谴责诗歌和其它艺术时,将重点放在了模仿性作品的不真实上。但是到了亚里士多德,重点被转移了,诗歌和艺术的本质是“模仿的”,它们再造了实在,它们所提供的快感在于观众意识到模仿性作品中的实在和知识。在《诗学》中,亚里士多德讲到:“作为一个整体,诗艺的产生似乎有两个原因,都与人的天性有关。首先,从孩提时代起人就有模仿的本能。人和动物的一个区别就在于人最善模仿,并通过模仿获得了最初的知识。其次,每个人都能从模仿的成果中得到快感。”[6]模仿是求知的行为,从模仿中获得的快感,是获得知识的快感。他接着举了个例子来证明模仿的快感是求知的快感:“尽管我们在生活中讨厌看到某些实物,比如最讨人嫌的动物尸体,但当我们观看此类物体的极其逼真的艺术再现时,却会产生一种快感。这是因为求知不仅于哲学家,并且对一般人来说都是一件快乐的事。”[7]。对于古代希腊人而言,一切活动都是以知识为基础,诗歌戏剧等在事实上是一种高级知识。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作为艺术包括诗歌的基础知识是一种普遍性的知识。诗歌所处理的,是现象的普遍性的表现。也就是说,诗歌模仿的是理想化了的现实,具有一般普遍有效性。模仿不在于用艺术去简单地再现事物的感性现象,而是必须表现它们的内在真实,即一般普遍性的规律。亚里士多德断言,只有一般才是认识的对象。所以亚里士多德主张诗歌比历史更富有哲学性,历史只是确定的个别的事实而已。他在《诗学》第九章中详细地解释了为什么诗歌及悲剧比历史更富有哲学性。

三、“悲剧净化说”在亚里士多德思想中的真实含义

明确了亚里士多德对艺术的认识的前提,我们再回到他的美学著作《诗学》。在读《诗学》以及《政治学》时,亚里士多德是用严密的逻辑和科学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艺术。前面已经探讨过,模仿性的艺术主要在于认知。艺术模仿的不仅仅是最初的本然的自然现象,而是要努力效仿认识发展的过程。只有从一个个事件中总结出一般概念,并且超越个别事件而形成普遍性时,人的认识才开始起作用。在亚里士多德看来,普遍性的程度既是衡量理性认识高尚性的尺度,又是衡量模仿艺术高尚性的尺度。[8]由于艺术是包含知识的,欣赏艺术品时,我们也会有一种学者式的快乐。如果一切都从理性和认识的角度出发,我们就不难看出亚里士多德给悲剧下定义时科学的严密的逻辑线索。首先,“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这个有一定长度的行动就是悲剧“情节”。强调完整性正是处于认知的目的。艺术有别于现实的原因就是它是一个有因有果的整体。对于模仿艺术来说,首要条件是把部分综合为整体,这样才便于认识。对情节的长度也有限制,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这都是从便于认识而来的。情节太短的话,瞬间不能形成认识,太长会导致遗忘也不利于认识。所以亚里士多德把情节视为悲剧的根本和灵魂。在情节发展中,事件的承接要符合可然律和必然律的原则。可然律和必然律也就是会反复出现的而不是偶然的,也不是按时间顺序记录的历史,所以才是普遍性的知识。“认识”就是不仅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情节的职能就是呈现人类命运的所以然。悲剧所反映的愁苦和欢乐都是必然的,是反复再现的一系列苦乐的一部分。由此可以知道,悲剧的成分中,情节比性格重要。“因为悲剧模仿的不是人,而是行动和生活…人物不是为了表现性格才行动,而是为了行动才需要性格的配合。情节是悲剧的目的…没有行动即没有悲剧,但没有性格,悲剧却可能依然存在。”[9]

顺着这一逻辑下来,我们再来看亚里士多德关于“净化”的说法。悲剧是通过对行动的模仿,引发怜悯与恐惧而达到对这些情绪的净化。“净化”涉及到了悲剧的目的及功用。在亚里士多德心目中,艺术的功能也是一个紧扣一个的。既然悲剧等艺术以知识为基础,这样的艺术作品就表达了真正符合理性的感情。如果情节是悲剧的灵魂,那么情节的主要原则就是引发观众的快感。对亚里士多德来说,悲剧的目的就是它引起的特殊快感。而当他谈到悲剧最终的目的是产生快感时,目的是要达到一种符合理性的和有价值的精神状态。悲剧情绪的本质是通过人共鸣而发挥作用的理想化了的恐惧和怜悯,而快感正是从理想化了的恐惧和怜悯中产生的快感。在悲剧中,净化特指对产生怜悯和恐惧情绪的人的一种作用。但是关于净化的作用过程,依然存有争论。亚里士多德告诉我们这种疗法是顺势疗法,用怜悯排解怜悯,用恐惧排解恐惧,用狂热排解宗教的狂热。柏拉图曾经说过,恐惧等心理疾病,可以运用比它更为强大的外部活动去治疗。而亚里士多德似乎是认为心灵的疾病类似于身体的疾病,都是来自过度或者不足,为了保持健康就要维持均衡。为了发展心灵的美德,就应该造就符合理性的行为举止。医学和艺术的理想就是保持健康的身心。那么这里的顺势疗法指的应该是用健康正确符合理性的恐惧和怜悯的情绪去排除不健康的不适度不合理的恐惧和怜悯,把规范的原则引入到人的心灵中,把人错误的习性拉回到正常适中的轨道上来。悲剧不仅是消极的供人娱乐、提供快感,而且是积极地感人,起着心灵改造的作用。真正的怜悯和恐惧能扑灭缺乏理智的感伤情调的虚伪的怜悯和茫然不知所以然的恐惧。一部好的悲剧必然会引起怜悯和恐惧的情绪。一部好的悲剧应该刻画这样的画面:悲剧主人公应该是好人,比我们一般人好,而不是坏人,此人不应该遭殃却遭殃,但是他的遭殃也有几分咎由自取,是由小的过失引起的。相比之下,这些人比我们稍好,他们的过失也比我们小。好人遭受不该遭受的灾难,才能引起怜悯。恐怖的行为应该发生在朋友之间,而且要发生在大家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遭殃的人和我们类似,我们甚至预感到自己也可能遭到同样的命运,所以才引起了恐惧。这样的恐惧和怜悯才是合理的。当我们了解到灾难要降临犯有过失的这一些人的原因的时候,当我们在灾难面前不再盲目地恐惧颤栗时,我们会在必然律面前回归平静和理智。完美的悲剧情节所具有的充分的逻辑性,会告诉我们事件的因果联系。无缘无故毫无理性的恐惧和怜悯通过观看悲剧都被转化成了一种了解自身并了解有起因经过结果的恐惧所带来的快感。因此,在一般人都有的恐惧和怜悯的情绪并使心理、理智混乱以后,观看悲剧演出后的特有的快感就是有分寸的不混乱的,充满了理性的情绪,恢复了对心理的统治。所以艺术所提供的快感里,包含着理性的快感。

结语:

从亚里士多整体的美学观念上,和他对他的老师柏拉的图观念的继承和反叛上看,亚里士多德并没有从现代意义的美学角度出发去阐述悲剧以及悲剧净化的实际效果。他只是从实用和道德的角度出发构思他的美学思路。亚里士多德虽然没有从审美角度去阐释悲剧,但是他的学说又在经验上符合现代的美学观念,因此后人根据当时的美学成果不断地对他的悲剧理论和净化说进行解释。其中,朱光潜先生在他的著作《悲剧心理学》中从审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仔细辨别了悲剧中的恐惧和怜悯这两种情绪的本质,从悲剧情感的审美体验角度阐释了悲剧净化说。不管亚里士多德对净化说的真实解释是什么,都不妨碍我们在观看悲剧时所获得的快感与净化。

注释:

[1]亚里士多德 《诗学》 陈中梅译注 商务印书馆 1996年 第63页

[2]朱光潜《西方美学史》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2年1月 第86页

[3]朱光潜《西方美学史》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2年1月 第87页

[4]亚里士多德 《诗学》 陈中梅译注 商务印书馆 1996年 第105页

[5]柏拉图《理想国》 郭斌 张竹明 译 商务印书馆 2012年 第107页

[6]亚里士多德 《诗学》 陈中梅译注 商务印书馆 1996年 第47页

[7]亚里士多德 《诗学》 陈中梅译注 商务印书馆 1996年 第47页

[8]凯·埃·吉尔伯特 赫·库恩《美学史》 夏乾丰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9年 第91页

[9]亚里士多德 《诗学》 陈中梅译注 商务印书馆 1996年 第68页

参考文献:

[1]亚里士多德 《诗学》 陈中梅译注 商务印书馆 1996年

[2]朱光潜《西方美学史》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2年1月

[3]朱光潜《悲剧心理学》 张隆溪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3年

[4]凯·埃·吉尔伯特 赫·库恩《美学史》 夏乾丰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9年

[5]鲍桑葵《美学史》 张今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0年4月第一版

[6]柏拉图《理想国》 郭斌 张竹明 译 商务印书馆 2012年

[7]策勒尔《古希腊哲学史纲》 翁绍军 译 山东人民出版社2007年4月第二版

[8]王珂平《悲剧净化说的渊源与反思》 知网 发表在《哲学研究》201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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