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综述——基于美国《教师教育学刊》的文本分析

近十年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综述——基于美国《教师教育学刊》的文本分析

温锡娟

(华南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广东广州510631)

摘 要：本研究选取美国《教师教育学刊》在2004年-2013年所刊载的学术论文，在论文数量、论文主题和研究方法三方面进行文本分析，旨在厘清近十年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的基本脉络和发展趋势，汲取其先进经验，对国内教师教育研究提供一定的借鉴。

关键词：美国；教师教育研究；教师教育学刊；文本分析

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471 (2015) 03-0044-05

收稿日期：2015-05-15

作者简介：温锡娟(1990-)，女，广东梅州人，华南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成人教育学专业2013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成人学习。

Abstract：The study selects the academic papers published by the 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 of American in recent ten years (2004-2013) to do text analysis from three aspects including the quantity of paper, paper content and research methods. The aim of the study is to clarify the American teacher education’s developing venation and tendency, absorb the advanced experience and provide certain reference and enlightenment for our teacher education research.

教师教育是国民教育事业健康发展的立足之基。目前，我国教师教育正处于传统的师范教育体制逐步瓦解，新的教师教育体制尚未最终形成的关键期。较之于我国教师教育体制的探索与渐进，美国教师教育已形成较为成熟的体系，正逐步由低层次朝着更高层次的专业化方向发展。美国教师教育的迅猛发展，离不开科学、系统、完整、成熟、扎实的相关研究。因此，在当前我国教师教育改革发展的关键时期，选取美国《教师教育学刊》(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在2004年-2013年刊载的文章进行文本分析，厘清近十年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的基本脉络和发展趋势，对国内教师教育研究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美国的《教师教育学刊》由世界五大期刊的出版商SAGE与美国教师教育协会共同出版，于1950年创刊，每年出版5期，每期约含6-8 篇文章。创刊65年来，该刊聚焦于研究和评论美国教师教育领域最新重点和热点问题，成为该领域的领头羊。进入21世纪，该刊主要关注教师教育实际经验、认知科学和批判性思维、城市学校教师的培养、教师信念、教师绩效的鉴定与认定、少数民族教师的培养与更新、教师职业道德教育、教师教育的重组与改革等。因此，本研究拟采取文本分析方法，主要以2004年-2013年《教师教育学刊》刊载的学术论文为分析对象，从论文数量、论文主题和研究方法三个维度进行梳理，并辅以Excel统计工具进行详尽客观的数据分析。

二、研究结果分析

(一)论文数量分析

论文数量即期刊某一时期的文章刊载量，是衡量期刊汲取和传播研究信息与能力的重要指标。载文量越多，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期刊涵盖信息越广，也是该期刊在相关领域重要地位的体现。论文数量分析着重从学术论文与非学术论文数量之比、期均与年均载文量和篇幅均页数三方面展开，以探寻期刊的特点。

从学术论文与非学术论文的比重看，《教师教育学刊》2004年-2013年共刊载50期，总计414篇文章。其中学术论文363篇，占期刊总载文量的87.68%；非学术论文通常指编者按、评注、下期主题预告、书信、勘误表和书评等，有51篇，所占比例为12.32%。可见，《教师教育学刊》作为教师教育领域的国际化专刊，一方面以学术研究成果为主导，另一方面有一定的综合性，其他的文章类型和题材也占据一定的比重，丰富多样的文章类型和题材，满足了读者的多元需求。

从期均和年均载文量看，近十年来，《教师教育学刊》期均载文量为8.28篇，年均载文量为41.4篇。其中，2005年期均载文量十年来最多，达10.8篇；2004年和2010年、2008年和2013年的期均载文量两两持平；2012年最少，仅7篇。但总体上看，期均载文量波动幅度不大，相对均衡。各年期均载文量如表1所示。

表1：2004年-2013年《教师教育学刊》各年期均载文量

图1　美国教师力量增长与多样化学生数量增长情况

但不同的是，近年来，《教师教育学刊》以政策为导向的评论性文章比重呈上升趋势，尤其是2012年-2013年，占据两年期刊载文总量的23.75%。美国一直致力于培养多元化师资以满足多元民族、种族需求，但数据显示(见图1)师资力量的增长速度远远不及多样化学生数量的增长速度。[1]其中，多样化学生包含特殊学生(如残障儿童)。2011年9月，美国教育部发布《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教师——奥巴马政府教师教育改革和提高计划》(Our future,our teachers:The Obama administration plan for teacher education reform and improvement)指出有过半区域反映很难招到特殊教育方面的高质量教师，因而打算有针对性的培养。紧随其后，2012年-2013年围绕该政策的评论性文章日益增多，如围绕如何跨越多元化教师教育与特殊教育之间的鸿沟难题，有学者主张基于特殊教育的特点培养多元化师资，以满足特殊学生群体需求。[2]这表明，政策催生了后期美国教师教育政策评论性文章的繁荣。

从篇幅均页数上看，近十年《教师教育学刊》载文总页数有4 187页。每年的载文页数呈现波动态势，如2003年第二期仅65页，2005年第二期多达105页，2007年第二期回落至65页，2012年第二期又高达101页。波动原因可能是在办刊过程中为了紧密对接国内外教师教育研究的最新动态，更新研究成果，根据需要灵活变动文章篇幅，适时发表研究深入、严谨、细致，论证严密，理论价值和应用价值均较高的“大文章”。

(二)论文主题分析

栏目是期刊特色与专业程度的体现，能突出研究主题、研究方向和研究进展，彰显期刊特色，起到归类、强调和引导作用。笔者尝试根据期刊栏目划分， 对十年来刊载的学术论文主题进行分类和频次统计，并提炼和分析期刊五大热门主题。

《教师教育学刊》选题广泛，主题多样，几乎涵盖了教师教育研究的所有领域，还不断跨学科拓展。其中有教师教育课程、教师信念、教师专业发展、教师教学和反思、教师职前教育、教师职后培训、教师角色、教师实习、教师教育改革、教师评价、多元化师资培育等主题。排在前5名的热门主题是教师教学与反思(占13.61%)，多元化师资培育(占12.89%)，教师实习(占7.07%)，教师评价(占3.93%)，教师教育改革(占2.62%)，具体见图2。

著名教育家波斯纳认为：“教师专业成长=经验+反思”，教学反思是改善教师教学行为和观念，促进其专业成长的重要方式。20世纪80年代以来，强调培养教师反思能力的教育思潮首先在美国、英国等国的教师教育界兴起，继而成为美国教师教育界长盛不衰的热门主题。[3]2004年-2013年，《教师教育学刊》对教师教学与反思的探讨可归结为两方面，一方面主张借助网络，开发虚拟指标体系来测量教师教学反思的深度与能力，并有针对性的提升。另一方面主张利用实物辅助工具促进教师对自身教学的反思。如有学者主张辅以视频注释工具，为教师反思教学提供支撑、架构等，使教师更好地通过观看教学视频，反思并改进其教学。[4]

图2　《教师教育学刊》五大热门主题

从图1不难看出，美国教师力量的增长远不能满足学生群体日益多样化的需求。因而，多元化师资队伍的培养备受重视。面对多元化师资不足的难题，2011年11月，美国进步中心印发《加强多元化师资培育，增强师资力量的策略》(Increasing Teacher Diversity：Strategies to Improve the Teacher Workforce)，提倡培养有意愿从事教育事业，且具有少数民族文化背景的人员，以改善多元化师资力量不足的窘境。[5]十年来，《教师教育学刊》对此也做了不少努力，主要集中于探究外因对教师多元文化意识的影响；探究教师多元文化课堂教学的阻碍因素；探究职前和职后(如服务性学习)培训如何培养教师的多样化教学能力；探究普通教师和特殊教育教师多样化教学能力的培养等。有学者基于成就目标理论和多元文化视角分析教师多元文化偏见和看法对其达成教学实践目标和学生学习的影响。结果表明，减少偏见有利于改善教师教学效果和学生学习成绩。[6]

教师实习是实习教师在有指导、支持条件下学会运用知识、学会承担责任、亲自获得教学经验、反思教学表现、积累教学策略和学会解决教学问题的过程。[7]由于实习课程、内容等不完善，所培养的教师与实际需求仍有不小差距而饱受批评。因而，《教师教育学刊》关于教师实习的研究从未间断。十年来，学者聚焦于探究实习教师某方面课堂教学能力(如反思能力、多元文化理解力、场域性阅读障碍理解能力、责任意识、解决课堂突发事件能力)的培养；主张改革教师实习课程(如改革教育心理学课程、课程中加入传统元素)等；倡导利用技术手段，更新教师实习方式等；探究教育改革(如高风险教育改革)对教师实习的影响；探究实习教师个人生活史对其教学和对待多样化学生态度的影响等。

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教师评价一直是美国教师教育改革的主攻方向，关注教师责任、职业发展等。[8]《教师教育学刊》对教师评价的研究仍然遵循此发展轨迹。如有学者指出对教师特点的评价是衡量城市学校办学成功与否的预示器；有学者提倡教师应提升教学效能，作为衡量其教学质量的重要指标。

美国教师教育之所以充满生机与活力，与其改革创新步伐不停歇密切相关。十年来，美国教师教育改革主要涉及如下领域：提倡将先进技术整合到教师教育领域，以技术促进教师教育改革；主张采取积极措施(如设立学习奖学金等)促进教师学习；针对性指出现有教师教育改革的局限性；提倡在新世纪赋予教师教育改革以新的内涵。如有学者主张改变单一呆板的教师培训课程，培养教师拥有多学科知识和教育学知识以教授教学科目，培养教师将学科知识向教学实践转化的技能，做到以学生为中心，提高学生参与、实践的能力。[9]

(三)论文研究方法分析

对研究方法恰当归类是正确分析论文的前提。目前暂无公认的研究方法划分标准，再加上定性与定量研究方法向来难以做到泾渭分明，故而选择合适的分类标准是对研究方法进行正确归类的关键。本文借鉴徐辉等学者的做法，根据研究者的研究方式与思维方式把教师教育研究方法划分为定性与思辨、定量和实证两大类。详情如表2所示。

近十年来，《教师教育学刊》的363篇学术论文中，有定性与思辨类论文162篇，定量与实证类论文201篇。可见，“定性与思辨”、“定量与实证”类论文数量相差不大，前者占44.63%，后者则占55.37%，但总趋势仍是实证研究占主导。如2004年刊载34篇学术论文，定性与思辨类18篇，定量与实证类16篇，两者所占比例分别为52.94%和47.05%，基本持平。到2009年，虽然论文总量比之前稍有增长，共 44篇，但是两大类型论文所占比重依旧持平，即定性与思辨类和定量与实证类各占比例为47.72%和52.27%。2013年，学术论文总量稍有下降，仅28篇，其中定性与思辨类6篇，定量与实证类22篇，两者比例为21.42%和78.57%。很明显，定量与实证方法向来受到美国教师教育研究者的青睐。

表2　研究方法分类及其特征一览表 [10]

三、美国教师教育研究的发展趋势及其启示

基于以上分析可知，美国教师教育研究呈现三大趋势。首先，题材多样且载文量相对平稳，仍以学术论文为主导，政策导向文章增多。此外，因追踪学术动态需要篇幅均页数灵活波动。譬如，随着美国新教师专业标准的建立、国家教师资格证书的颁发等，各种实际问题层出不穷。《教师教育学刊》适时刊载“大文章”以探讨难题的解决，研究成果也相应增加。其次，研究主题呈现两条主线。一是紧随国内外教师教育政策和改革现状，有针对性、目的性开展教师教育现实问题研究。二是基于教师教育活动和完善教师教育理论体系的需要，探寻具有前瞻性和适应性的基本理论在教师教育具体领域的运用。如有学者尝试将批判种族理论和利益趋同分析方法运用于教师教育政策研究与实践中。再次，研究方法趋于多样。《教师教育学刊》虽然实证研究略多，但是也兼有其他研究方法。如有学者运用多学科思辨方式，从心理学的角度探讨教师如何通过自我评估协议，使那些概念化的品质如教师对学生的关爱、社会正义感和智力启迪等影响教师自我认知，进而影响其自身专业成长与发展。[11]可见，研究方法趋于多元。

美国教师教育体系已渐趋完备，其三大研究趋势对中国教师教育研究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启发。一方面，在国内教师教育转型发展的关键期，伴随着教师教育体系的建构、教师培养制度的完善和教师教育模式的创新，教师教育研究也应积极以政策为导向，契合时代需求，深入推进教师教育改革。另一方面，根据“国培计划”、教师师德塑造和教师教育课程改革等国内的教育政策和改革现状，应适时加强对教师教育现实问题研究。可尝试精选其他学科理论，如社会学、心理学，以跨学科的独特视角探寻教师教育实际问题。此外，笔者对国内权威期刊《教师教育研究》统计发现，2004年-2013年定性与思辨类论文841篇，定量与实证类论文仅109篇，两者比例分别为88.52%和11.47%。这与美国相比，国内教师教育研究偏于思辨，实证研究薄弱。基于此，笔者认为可从以下两个方面寻求突破。一方面，增强教师教育研究者的方法意识。对教师教育研究者定期开展实证研究基础知识、概念、理论和技能技巧的培训；举办实证研究方法培训班和学术研讨会，编写相关教材或专著，鼓励有针对性地吸收和借鉴美国较为先进的实证研究经验等。另一方面，发挥《教师教育研究》的期刊导向作用。适当减少思辨类文章的刊登比重，多刊载与教师教育有关的定量与实证类论文，增强研究者的实证研究方法意识，提高研究成果的应用和推广价值，以此来增强国内教师教育研究的科学性和实用性。

参考文献：

[1]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Our Future, Our Teachers: The Obama Administrations Plan for Teacher Education Reform and Improvement [EB/OL].http://www.ed.gov/teaching/our-future-our-teachers.2015-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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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刘加霞,申继亮. 国外教学反思内涵研究述评[J].比较教育研究,2003(10):30-34.

[4]Peter J.Rich and Michael Hannafin.Video Annotation Tools: Technologies to Scaffold, Structure, and Transform Teacher Reflection [J].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 2009(1):52-67.

[5]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Increasing Teacher Diversity：Strategies to Improve the Teacher Workforce[EB/OL].http://files.eric.ed.gov/fulltext/ED535654.pdf.2015-04-20.

[6]Revathy Kumar,Lynne Hamer. Preservice Teachers’ Attitudes and Beliefs Toward Student Diversity and Proposed Instructional Practices: A Sequential Design Study [J].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2013(2):162-177.

[7]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The Teaching Internship:Practical Preparation for a LicensedProfession[EB/OL].http://files.eric.ed.gov/fulltext/ED326512.pdf.2015-04-20.

[8]项聪. 美国教师评价的发展历程与最新改革动向[J].外国教育研究,2006(9):63-65.

[9]Thomas Popkewitz.The Limits of Teacher Education Reforms: School Subjects, Alchemies, and an Alternative Possibility[J].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 2010(5):413-421.

[10]徐辉,季诚钧. 高等教育研究方法现状及分析[J]. 中国高教研究,2004(1):14-16.

[11]Hugh Sockett.Dispositions as Virtues:The Complexity of the Construct[J].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2009(3):291-303.

The Review of the American Teacher Education

Research in Recent Ten Years

——Based on the Text Analysis of AmericanJournalofTeacherEducation

Wen Xi-juan

Key words: America; teacher education research; 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 text analysis

(责任编辑：刘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