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法歧义的及物性解读

孙莉

(河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焦作454000)

英语语法歧义的及物性解读

孙莉

(河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焦作454000)

歧义作为一种纷繁复杂的语言现象，一直都是语言学领域的热点问题。从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出发，主要通过对短语级阶、小句级阶以及不同级阶转换产生的句法歧义现象，进行具体的及物性分析和探讨，为歧义研究提供一种新的思路。较之传统的研究方法，歧义的及物性解读对语言歧义解释更为深刻，更加精细，进一步展示了功能语法在解释歧义方面的优势。

歧义;及物性;级阶

歧义作为任何自然语言中不可避免的常见现象，一直以来都是语言教学和翻译以及其他语言相关领域中研究的热点问题。较传统的歧义研究方法是直接成分分析法，而影响较深的歧义研究方法有Chomsky的转换生成、Grice的合作原则以及Wilson和Sperber的关联理论等。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兴起和发展，从心理认知的角度探讨研究歧义也成为一种流行，如图式背景理论和信息加工理论等。

对歧义的理解离不开对意义的研究。系统功能语言学正是将语言的实际使用作为研究对象，认为形式是意义的体现，而形式和意义之间并非完全一对一的关系，因此它对语言歧义的解释更具优势。邱述德就认为功能语法为歧义研究开拓了一条新路。［1］国内有些学者已尝试进行相关探讨，［2］［3］［4］鉴于此类研究并不多见，笔者应用功能语法理论主要展示对歧义现象进行及物性分析的优势，企图对此类研究做出进一步补充。

一 及物性系统和歧义

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核心内容是元功能思想。语言作为一种社会符号主要具有概念、人际和语篇三大元功能，各功能又由若干语义系统实现。［5］概念功能反映人类在现实世界中的各种经历体验，主要是由及物性系统来完成，其核心是过程。及物性系统通过将人们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划分为物质、心理、关系、行为、言语和存在这六种过程来实现经验的范畴化。与过程密切联系的是参与者和环境成分，三者一起构成一个解释人类经验的基本语法框架。［6］然而，过程之间并非具有泾渭分明的界限，其划分应看作一个没有两极之分的连续体。某些情况下一种过程可以被理解为另一种过程，与过程紧密相连的功能成分可能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这就导致歧义产生的可能。根据功能语法，［5］英语有四个层次的语法单位从高到低依次包括小句(或小句复合体)、短语、词和语素，它们构成了语言的等级单位即级阶。当一个功能成分被理解为不同级阶上的意义单位时，也会导致歧义产生。接下来笔者就从小句和短语级阶上以及不同级阶转换引发的歧义进行及物性分析和解读。

二 语法歧义的及物性解读

1.短语级阶上的语法歧义。

(1)类属词和修饰语不清引起的歧义。

在名词词组中，同一前置限定成分可以看作类属词(classifier表明事物所属的类别)或修饰语(epithet说明事物的某些特点)，［5］不同的功能角色划分可引起歧义。如a criminal lawyer中criminal可作类属词表示“有关刑事的”，整个词组意为“刑事律师”;还可作修饰语意为“犯罪的”，词组可翻译为“犯罪的律师”。复杂的名词短语如下图所示，

第一种分析将modern language看作事物teaching的类属词，而它本身就是一个短语，内部结构为修饰语和事物，整个短语意为“现代语的教学”;第二种分析是将modern和language分别看作事物teaching的修饰语和类属词，整个短语意为“现代的语言教学”。由此可见，及物性分析能清晰揭示短语组成成分的功能，能更好地阐释歧义，操作过程中也简便易行。

(2)名词化语法隐喻引起的歧义。

名词化语法隐喻通过级阶向下转移(小句或小句复合体转化为名词词组)浓缩了大量信息，同时也有可能遮掩一致式(即语法反映语义最初面貌的形式)中的某些信息，使意义变得模糊。如the beating of the son，其中beating表示事物，还原为一致式应为过程beat。of结构表示所有者，还原为一致式时既可作施动者也可做目标。由于信息缺失，整个短语就有两种释义:“儿子被打”或“儿子打别人”。类似例子还有the love of God等，此处不再赘述。

(3)短语的逻辑功能不同引起的歧义。

某些短语中，每个成分的功能角色不变但因为逻辑关系不同也会造成歧义。如long articles and books中，long是修饰语，articles和books是事物，and是关系项。它们功能角色一定，但却存在不同的逻辑关系:当关系为(修饰语+事物)+事物时，其意为“书和长文章”;当关系为修饰语+ (事物+事物)，其意为“长篇文章和长篇书籍”。

2.小句级阶上的语法歧义。

(1)小句表达不同过程引起的歧义。

韩礼德将人类经验和活动划分为六个过程的同时也提出过程之间没有清晰的界限。［5］物质、心理和关系过程是主要过程;行为、言语和存在过程是边缘过程，因为它们糅合了某两个主要过程的特征:行为过程介于物质过程和心理过程之间;言语过程介于关系过程和心理过程之间;存在过程介于物质过程和心理过程之间。也就是说，过程划分只是人为的，其本身是一个连续体。由于过程的不确定性可对小句进行不同分析，因此产生歧义。

①同一小句既表达物质过程又表达关系过程。

a.They are chewing tobacco.

b.My uncle turned out an imposer.

c.They were relieved.

以上三例都既可作物质过程又可作关系过程。a作物质过程时，they为动作者，are chewing为过程本身，tobacco是目标，整个小句意为“他们正在咀嚼烟”;作关系过程时，they为被识别者，are是过程本身，而短语chewing tobacco是识别者，其内部结构为类属词+事物，小句意思也变成“它们是嚼烟”。再看b，理解为物质过程，my uncle是动作者，turned out是过程，an imposer是目标，小句意为“我叔叔将一个骗子拒之门外”;而理解为关系过程时，my uncle是被识别者，an imposer是识别者，小句意为“我叔叔被发现是一个骗子”。c解读为物质过程时，they是动作者，were relieved是过程本身，整句意为“他们被换了岗”;解读为关系过程时，they是载体，were是过程，relieved是属性，整句意为“他们很放心”。

②同一小句既体现物质过程又体现言语过程。

d.They called Susan a waitress.

分析d，当其看作物质过程时，小句参与者的功能角色分别是they为动作者，Susan为受益者，a waitress为目标，小句意为“他们为Susan叫来个女招待”;当d体现言语过程时其实是使役结构，根据黄国文对使役结构的功能句法分析，［8］they是言语者，Susan a waitress是言语内容，而这一补足成分又可看作省去动词的关系过程，其中Susan是被识别者，a waitress是识别者，小句意为“他们称Susan为女招待”。如下图所示，

③同一小句既体现物质过程又体现心理过程。

e.He found John an experienced doctor.

e看作物质过程时，he是动作者，John是受益者，名词词组an experienced doctor是目标，小句意为“约翰找了一位有经验的医生”;体现心理过程时，he是感觉者，John和an experienced doctor都作为现象，在语义上它们相当于一个嵌入句(that John is an experienced doctor)，根据意义John是被识别者而an experienced doctor是识别者。整个小句意为“他发现约翰原来是一位有经验的医生”。

④同一小句既体现心理过程又体现关系过程。

如小句What worries me is being ignored by everyone可看作心理过程，What worries me是现象，is being ignored by是过程本身，everyone是感受者，整个句意为“每个人都忽略了我所担心的事情”;而将其看作关系过程时，What worries me是被识别者，is是过程，being ignored by everyone是识别者，此句理解为“每个人的忽视是令我担忧的”。

(2)小句表达同一过程中参与者功能角色不同引起的歧义。

除了不同的过程类型导致歧义现象外，即使在同一过程内参与者功能角色不同也可引起歧义。这多见于关系过程的识别式小句中。识别式小句参与者角色除有识别者和被识别者之分外，还有标示和价值之分。标示是指具体的实例，价值指概括性或抽象化的成分。Thompson还指出识别式小句中标示和价值的分析能够揭示语言使用者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7］不同的人会根据自己的价值观或意识形态对小句的标示和价值进行判断，从而产生不同的理解。

f.Home is where your heart is.

此例中，如果将home看作标示，where your heart is看作价值(其本身又是一个环境型关系过程小句)，小句可理

解为“家就是心所属的地方”;反之，home作价值，where your heart is作标示，此句意为“家在哪心就应当放在哪”。

再看其他过程因参与者角色不同产生歧义的例子，

g.He made her the chair.

h.The horse is ready to ride.

i.He loves books more than his wife.

g第一种分析是，he动作者，made物质过程本身，her受益者，the chair目标，小句意为“他为她做了把椅子”;第二种分析是将其看作使役结构的物质过程，he仍为动作者，但her the chair相当于省略关系过程动词的非限定小句，语义上相当于一个嵌入小句“her become the chair”，所以her是被识别者，the chair是识别者，句意变为“他让她当上了主席”。再看h，根据黄国文对动词词组复合体的分析，［9］is ready to ride是扩展型动词词组复合体，过程类型由第二个成分ride来决定，因此小句是物质过程，而参与者the horse既可充当动作者又可充当目标，小句的两种不同解释分别是“这匹马要走了”和“这匹马可以骑了”。i是因省略引起参与者his wife的功能角色不同造成歧义。小句是心理过程，he是感觉者，books是现象，当his wife也理解为现象时，小句意为“他爱书胜过爱妻子”;而当his wife理解为感觉者时，小句意为“他比妻子更爱书”。

较复杂的例子如Mary left Susan to do her homework herself。将其看作小句复合体含有两个小句时，Mary left Susan是首级句，其中Mary是动作者，left是物质过程，Susan是目标;to do homework herself是次级句，do是物质过程，homework是目标，herself是表方式的环境成分，整句意为“玛丽离开了苏珊自己做作业去了”;其还可看作使役句，整个小句的过程由left决定即物质过程，Susan to do her homework herself是目标，其中Susan是动作者，homework是目标，herself是表方式的环境成分。小句句意为“玛丽让苏珊做作业去”。如图所示，

3.小句成分处于不同级阶上引起的歧义。

除了在同一级阶上小句成分的功能角色不同引起歧义外，当小句成分处于不同级阶时也会出现歧义，此时其功能角色可保持不变也可发生变化。

j.I like her cooking.

k.Religious faith without doubt is a comfort to many people.

l.I clearly remembered the time when I looked at my watch.

j中her cooking既可看作处于小句级阶上短语，其内部结构为指示词+事物，整句意为“我喜欢她做的饭”;也可看作低于小句级的次一级的非限定小句，her是动作者，cooking是物质过程，整句意为“我喜欢她去做饭”。k中without doubt既可作小句的环境成分位于小句级阶，又可做religious faith的后置定语位于短语级阶，句意分别是“毫无疑问宗教信仰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种慰藉”和“没有疑虑的宗教信仰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种慰藉”。l中when I looked at my watch可作扩展句，和首级句I clearly remembered the time一起构成小句复合体位于小句级阶，其又可看作the time的后置修饰成分位于短语级阶，两种及物分析如图所示，

我看表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刻。

我清楚地记得我看表的时间。

三结语

以上分析主要展现了歧义现象的及物性解读，主要揭示小句结构各个组成成分的功能作用以分析歧义产生的原因。研究关注点不再集中于词组、小句语法结构的单一层面，而是将其看作一个整体来考虑各组成部分的关系和功能，这就为歧义现象提供了更为动态和深刻的阐释，不失为一种新的探讨。但此研究只限于小句和短语级上，而对词和语素级上的歧义现象及物性角度显得难以下手，传统语法似乎更具优势。

［1］邱述德.英语歧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

［2］马博森.英语语法歧义现象的多级阶和多元功能解释［J］.外国语，1995(6).

［3］孔亚明.歧义之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1).

［4］付晓丽.英语结构歧义的功能语言学阐释［J］.西

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6)

［5］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nded.)［M］.London:Edward Arnold，1994.

［6］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李战子.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7］Thompson，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96.

［8］黄国文.英语使役结构的功能语法分析［J］.外国语，1998.

［9］黄国文.英语动词词组复合体的功能语法分析［J］.现代外语，2000(3):221－236.

An Interpretation of English Grammatical Ambiguity

Sun 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Hen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Jiaozuo，He’nan 454000，China)

As a complex linguistic phenomenon，ambiguity has always been a hot topic in the field of linguistics.Under the framework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the paper explores ambiguity which appears at the rank of phase and clause and the shifts of ranks by giving a transitivity analysis.It is to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on ambiguity.Compared with traditional methods，this paper displays a deeper interpretation of ambiguity and the advantage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in studying ambiguity.

ambiguity;transitivity;rank

H314

A

1672－6758(2015)09－0076－4

(责任编辑:郑英玲)

孙莉，硕士，讲师，河南理工大学。

河南理工大学2014年校级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英语歧义之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编号:SKQ2014－5)阶段性研究成果。

Class No.:H314Document Mar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