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双边界二分式条件价值法的农户耕地补偿意愿评估

马爱慧

（四川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四川·成都 610064）

基于双边界二分式条件价值法的农户耕地补偿意愿评估

马爱慧

（四川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四川·成都 610064）

条件价值法是目前资源环境经济价值货币评估中较为广泛的应用方法，其经济理论基础虽已趋完善，但准确性仍受质疑，而双边界二分式条件价值法是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偏差的支付诱导方式。本文将双边界二分式CVM模型引入农民对耕地资源保护补偿意愿的经济价值评估研究中，为平衡同一主体受偿意愿与支付意愿存在较大的差异性，基于不同的假想市场，以武汉市450份农村居民意愿为例，进行农户对耕地资源保护的接受意愿和支付意愿的实证分析，以探索条件价值评估法双边界二分式意愿引导技术在我国应用的适用性。研究表明：农户的受偿意愿每亩在309.30～650.39元之间，其点估计值为477.47元；支付意愿在206.87～380.38元之间，其点估计值为290.86元。根据我国国情、补偿时空差异性和实施的可操作性，确定具有一定弹性的耕地资源保护补偿意愿标准为每亩290.86～477.47元之间。

耕地保护；耕地补偿；双边界二分式；条件价值法；意愿评估

长期以来，我国借助土地利用规划、土地用途管制、基本农田保护、建设用地占用耕地指标分解等一系列立法和行政命令来贯彻耕地保护政策[1～4]，但不断强化的保护政策却未达到预期目标，耕地保有量指标屡屡被突破，对我国粮食安全和生态安全构成严重威胁。控制性和禁止性的保护制度不能有效发挥作用，根本原因在于耕地资源的公共产品属性。耕地除了具有粮食生产功能之外，还肩负社会保障和维护整个自然生态平衡的双重功能，耕地资源的外部效益，致使耕地资源保护置于公共领域，其利益相关者地方政府和耕地所有者和经营者的耕地保护意愿较低，积极性不高。如何将强制性的行政管理手段与自发激励市场机制相结合，实现相关利益主体保护责任共担、效益共享？

国内外不少学者开始探讨对农户的经济补偿措施来激励其耕地保护行为，并制定与此相应的制度安排和公共政策。比如，政府购买土地发展权，美国联邦政府为寻求解决自然保护区、环境敏感脆弱区域及优质农地的保护问题，通过土地发展权的购买和土地发展权转移制度来限制农地的城市流转[5]。欧洲和美国都重视和增加对农民提供环境景观的补偿，农民耕地资源的保护意味着被剥夺其能够随意支配的最佳用途，为调动耕地保护的积极性，政府与农民通过谈判、签订合同、甚至竞价方式参与补偿机制建设。

借鉴国外的耕地资源保护方式与经验，转变耕地保护的思路，构建耕地资源保护经济补偿机制，是有效解决目前我国耕地保护过程中经济政策缺位和实践“坚守18亿亩耕地红线”的保障之一[6]。我国国民经济“十二五规划”强调严格土地用途管制，建立保护补偿机制；党的十八大又提出要把资源消耗、生态效益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评价体系，完善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深化资源性产品价格，体现生态价值和代际补偿的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和生态补偿制度。可见，资源价值和保护补偿机制已受到各界人士的高度重视。

补偿涉及到利益相关主体的经济利益再分配，通过再分配实现经济激励。在工农产品价格和征地出让两把剪刀差的作用下，农民从农业种植和保护中无法获得合理的回报而导致农民弱势群体对农地非农及耕地生产力的所产生的生态、社会问题并不关心，因此耕地保护目标的实现，需要借鉴和依赖于国外补偿激励制度。然而农户是保护的主体和补偿的主要对象，那么对补偿标准的确定自然需要考虑农户的补偿期望，只有符合农户权益和意愿的补偿才能真正有效地调动其保护耕地的积极性与主动性，才能切实提高耕地保护的绩效，并形成耕地保护的长效激励机制。

1 研究方法与模型

1.1 条件价值法

条件价值评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 CVM）是非市场价值评估技术中最为重要、应用最为广泛的一种方法[7,8]。CVM是建立一个与研究问题或者主题相类似的假想市场，在该假想市场前提背景下，通过问卷设计和调查的方式揭示消费者或受访者对研究事物的偏好程度，从而诱导出消费者或受访者对非市场商品品质改善所愿意支付的金额（willingness to pay, WTP）或者商品品质恶化愿意接受补偿的金额（willingness to accept, WTA）。因此，选择合适诱导或询价方式，确定愿意接受价格和愿意支付价格是CVM的重点。目前，在实际操作中常用的询价方式有：开放式出价法、封闭式出价法、支付卡式出价法、反复式出价法、准逐步竞价法等五种方法[9]。1979年Bishop和Heberlein对于封闭式出价法引用最大似然概数进行分析，设计出二元选择诱导支付方式，并把其可分为单边界二分选择法与双边界二分选择法[10]。本文采用封闭式出价法中的双边界二分式进行询价。

1.2 双边界二分式模型

双边界二分式选择法[11～13]是询问受访者是否愿意支付或接受某一特定金额Bi的投标值。依据第一次的回答“愿意”或“不愿意”，作为第二次询问调整所给投标额度的参考依据。对于WTP来说，当受访者第一次回答的是“愿意”时，则第二次询问另一较高的投标额度，否则为其提供另一个较低的投标额度，即＜Bi＜；对于WTA来说，当受访者第一次回答的是“愿意”时，则第二次询问另一较低投标额度，否则为其提供另一个较高投标数值。对于WTP或者WTA来说，被调查者的回答将有四种可能：愿意—愿意、愿意—不愿意、不愿意—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WTPi为最大的支付意愿（i=1,…,n），Xi为影响支付意愿的解释变量，β为影响解释变量的系数，μi为残差项，服从正态分布μi～N(0,σ2I)。

如果用指标T表示对给定数额Bi后的反应，假设愿意支付表示T=1，不愿意支付T=0，调查者回答以上四种情况愿意—愿意、不愿意—不愿意、愿意—不愿意、不愿意—愿意，概率分别为Pr11、Pr00、Pr10、Pr01。

因此，综合个体社会经济特征，支付意愿可以表示为：

2 问卷调查与研究区域

2.1 问卷设计构想

农民是农业耕作的主体，也是耕地资源保护的主体，为强化耕地保护责任和效益共享，按照CVM假想市场中消费者和供给者之间供需关系确定受偿意愿与支付意愿，因此，应调查农民的受偿意愿[14]，即农民应获得财政补贴和经济补偿。但研究表明同一主体其受偿意愿往往存在高估，支付意愿存在低估的现象，本文为平衡两者之间偏差问题，也调查了其支付意愿。

依据CVM的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本研究构建两个假想市场：（1）政府为了鼓励农户保护农田的积极性，给予一定经济补偿作为回报农田对社会带来生态效益。受益者（包括政府）每年给耕地的保护者一定的补偿，每年按照每个家庭拥有农田的数量、类型和保护的程度将补偿发放给农户，在国家现有经济财力之下，保护耕地资源不受到破坏，每年每亩地应该得到补偿额度。（2）为了继续享有区域耕地资源带来的生态外部效益，使其不受到任何破坏并维持在令您满意的水平之上，在目前经济收支状况下，保护耕地，您的家庭一年每亩地最多愿意出多少钱或者劳动力保护它们。

2.2 研究区域与数据

本文采取随机抽样方式以武汉市中心城区与远城区作为考察对象，课题组成员于2010年9月，进行了入户调查与走访座谈。问卷涉及到江夏、蔡甸、东西湖、黄陂、新洲远城区和洪山中心城区众多村庄的450位村民，共发放问卷450份，有效问卷为416份，扣除支付卡式及意愿为0的问卷有274份受偿问卷和130份支付意愿问卷，间接说明0元额度的受偿意愿要远低于支付意愿。

3 估计结果与分析

根据函数公式可知，我们需要估计出参数α、β、γk。其中α表示常数项，β表示双边界二分式问卷设计中所确定的投标额度系数，γk表示社会经济特征系数。本文运用R统计软件进行最大似然参数估计，通过不断剔除不显著变量，最终达到一个较满意的结果。因此，本文最终选取15个可能影响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的变量进行估计（表1）。

表1 农民的支付与受偿可能变量Table 1 Variables of peasants' willingness to pay and willingness to accept

3.1 WTA模型结果

对调查的数据进行统计处理和估计，其结果如表2。对整个方程拟合优度进行似然比检验：拟合优度服从x2分布，其值为105.7703，比检验水平0.05的临界值(13)=22.36203大，故有理由认为这个模型拟合效果良好，可从P值估计P(x2＞105.7703)=1.110223e-16＜0.00001，即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满足假设检验。在剔除了个别变量后，模型中除了指标13置信区间包括0，不特别显著，呈弱相关外，其他指标都具有较窄的置信区间，估值具有很高的精确性。

表2 模型及其WTA的推定结果Table 2 Model and presumption results of WTA

根据模型估计结果，WTA的推定结果及主要影响因素对WTA的作用程度及其显著性归纳如下：

（1）受教育程度、是否有打工经历、农业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区域环境质量、耕地保护政策的认知度与耕地质量都与WTA呈正相关，与理论假设一致。

（2）性别、家庭规模、抚养人口数量、种植耕地规模与WTA呈现负相关的关系。性别中的系数为负，说明女性对补偿额度要求较高，可能由于男性更理性，女性对土地依附度较男性强，而且女性更感性，所以期望得到较高的受偿额度。

（3）模型估计显示在95%置信区间WTA的估计结果：WTA的下限为309.3元，WTA的上限为650.39元，WTA点估计值为477.47元。

3.2 WTP模型结果

为了维护耕地生态系统服务效益不减少，需要保有一定数量和质量的耕地资源，家庭是否愿意出钱或者参加义务劳动的回答过程中，有274个愿意出钱或者参加义务劳动保护耕地资源，在所有的支付意愿中，130份问卷采取的双边界二分式问卷形式，模型结果见表3。

表3 模型及其WTP的推定结果Table 3 Model and presumption results of WTP

对整个方程的拟合优度进行似然比（Likelihood Rate）检验：拟合优度服从x2分布，其值为71.6106，比检验水平0.05的临界值(14)=23.6847较大，故有理由认为这个模型拟合的效果良好；也可从P值来看，P(x2＞71.6950)＜0.00001，即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满足假设检验。

根据模型估计结果，WTP的推定结果及主要影响因素对WTP的作用程度及其显著性归纳如下：

（1）家庭收入水平、性别、耕地规模、耕地质量、是否有打工经历与支付额度是成正相关的，与理论预期相符。受教育程度和耕地保护政策认知两指标的置信区间包括0，不特别显著。而其他指标都具有较窄的置信区间，统计上具有显著性。性别与支付额度呈正相关，男性的支付意愿大于女性，据研究女性与男性相比更关注环境，但女性更喜欢从事私人的环境行为。

（2）抚养人口、农业收入占家庭收入比、区域环境质量和耕地破碎度与支付额度成负相关，与理论预期一致。这说明家庭的经济能力和耕地破碎所造成的耕地总体质量问题，对WTP的额度作用与影响很大。

（3）模型估计结果显示在95%的置信区间内，WTP的点估计值为290.86元，WTP的下限为206.87元，WTP的上限为380.38元。

4 研究结论与讨论

4.1 研究结论

研究结果表明：

（1）农户的受偿意愿在每亩309.30～650.39元之间，其点估计值为477.47元；支付意愿在每亩206.87～380.38元之间，其点估计值为290.86元。虽然WTP、WTA是CVM研究中引导环境物品偏好和表征环境物品价值的两种不同的尺度，但评估结论可能相差甚远，这也符合支付意愿与受偿意愿之间存在较大不对称的研究结论。理论上支付意愿和受偿意愿不会差很大，但事实受偿意愿比支付意愿至少要高出50%，甚至高出1～4倍，有时达到10倍左右，本文以点估计值表示受偿意愿高于支付意愿1.6倍左右，大量的CVM的实证研究表明WTA平均是WTP的2～10倍左右[15]，因此，本研究结论是合理的。

（2）从影响WTP和WTA的变量系数可知，受教育程度对WTA和WTP都具有正的相关性，但对WTP的影响不特别显著，这说明我国整体的生态环境意识水平有限；性别中男性关注支付意愿，而女性更关注受偿意愿的额度，这与国际上的研究是相似的。

（3）耕地保护经济补偿标准的确定是补偿机制构建的核心问题之一，考虑到我国经济实力和环境意识水平，补偿的时空差异性，综合权衡，从价值的准确性和可操作性考虑，补偿标准应是具有一定弹性的补偿标准，因此，本文根据受偿意愿和支付意愿的点估计值，补偿标准确定为每亩290.86～477.47元之间。

4.2 讨论

对于双边界二分式CVM模型，被调查者相对支付卡式而言，缩小了WTA和WTP估计的范围，而且通过模型不断的逼近点估计能很好接近真实的WTA或者WTP。当然双边界式也存在一定的弊端，从心理学和经济学来考虑，对于从未接触过的资源环境价值，不清楚环境效用情况下，一般处于受访者面子或者对调查者的尊重，受访者不好意思拒绝受访者给出的数额，将会接受询问金额，除了方法本身的偏差外，假想偏差和信息偏差都可能导致CVM实施评估结果的异性。但在没有较好评价非市场价值方法下，CVM确实存在许多尚待完善的地方，但是在严格限定条件下，CVM不失为一种非市场价值评估的重要方法[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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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valuation of farmers’ willingness for compensation for cultivated land based on the double-bounded dichotomous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

MA Ai-Hui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Sichuan University, Sichuan Chengdu 610064, China)

The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 (CVM) is widely used to evaluate the economic value of environmental resources. Although the economic theory behind the CVM has improved, its accuracy has been questioned. The doublebounded dichotomous choice method can minimise the error induced through payment. Using the double-bounded dichotomous choice method, this study analyses farmers' willingness to be compensated for cultivated land compared to their willingness to pay or accept. It constructs a different hypothetical market based on a questionnaire sent to 450 rural residents in Wuhan as an example and explores the application of the double-bounded dichotomous choice method in China. Research shows that farmers' willingness to accept compensation is 309.30–650.39 RMB per Mu (1hm2=15Mu ), with point estimates of 477.47 RMB; and their willingness to pay is 206.87–380.38 RMB, with point estimates of 290.86 RMB. According to the situation in China regarding compensation difference and feasibility, we determined that the compensation standard per Mu is flexible and ranges between 290.86 and 477.47 RMB.

cultivated land protection; cultivated land compensation; double-bound dichotomous;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 (CVM); willingness evaluation

F301.21

A

2095-1329(2015)04-0019-04

2015-09-04

2015-10-08

马爱慧(1981-),女,博士,讲师,主要从事土地资源经济研究.

电子邮箱: mah718@163.com

联系电话: 1388029458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12XGL011);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14JZD009)

10.3969/j.issn.2095-1329.2015.04.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