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传神意悠长——读李士良写意人物画断想

文/吴东炬

李士良，当代画家，祖籍河北，斋号兰石轩、临园小舍。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理事、国务院全国机关后勤系统华勤画院副院长、国家机关华和厅画院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北京分会会员、山东省书画艺术研究院特聘教授。

擅长写意人物、兼攻山水花鸟。早期造型观念受蒋兆和、方增先、王子武、范曾等先生影响。1986年起陆续在省、市、国家级报刊媒体发表插图、国画作品及艺术评论。水墨人物得周思聪、卢沉、白伯骅、杜滋龄、田黎明、姚鸣京、杨春瑞等先生的真传指教。尤其是受恩师周思聪在绘画理念及水墨构成方面的指导和深刻影响，作品有了质的飞跃。多次入选国家、国际书画大展并获奖。

多少年来，我观赏过太多的书画展，阅览过太多的书画作品，也接触过太多的书画人和书画家。这其中不乏书画界大师级人物，有炉火纯青风格各异的成功巨匠，也有奋发有为后来居上的画坛精英，更有在丹青翰墨中艰辛跋涉终有所成的探路者。一直以来，我以我心关注着他们，以同样的心态，不一样的视角，以期得到彼此的对视、沟通、交汇和理解。

结识士良，记得是在2005年8月，新闻大厦北京日报美术部主任、著名画家穆永瑞的办公室。当时我在与老穆商谈一个策划国际书画展的媒体宣传事宜。老穆把我介绍给准备告辞的李士良，说他是一个勤奋、有才气的年轻画家，专攻写意古典人物，有时间去给看看。过了一年多时间，我先从京报集团北京商报退休。又过了些时间，老穆也到站退休了。生活一松驰各忙各的，虽然互相也有联络，但把去看士良画的事搁下了。直到《财智精英》画报要编辑出版一期反映文化艺术精英主题的专刊，这才想起久违多时的士良画家。

很快士良把他的十几幅画作发到我的邮箱里，有人物，花鸟，尤以古典写意人物画居多，乍一看过，一股清新古雅之风扑面而来。先看这一幅《月夜思乡图》，异乡游子席地抚琴，身旁一壶浊酒难浇愁绪，琴音哀婉，止不住仰头回望夜空中凄凉的明月。有画面，有情景，更有神韵。再看这一幅《书蕉图》，描述的是大书圣怀素习书的情景，画面简洁，主人公席地而坐，手捻毛笔，以芭蕉叶作纸，笔走龙蛇，瞧那专心致意的劲儿，活灵活现，招人喜爱。同类题材的人物画还有一些，如《曹雪芹》、《米芾拜石图》等。也都笔墨简洁，人物稍加勾勒便跃然纸上。这使我联想起北宋画家梁楷的“减笔”人物画《泼墨仙人图》，他以简练迅疾的画风，用线条含水墨变化之趣，多书法飞白遒劲之势，大笔蘸墨画人物衣着，又以寥寥数笔勾写人物面目，生动传神，一个形象奇古放浪形骸的仙人呼之欲出；清代大家任伯年的《麻姑献寿图》、《苏武牧羊图》线条高古，又增书卷雅郁之气；当代写意人物大家卢沉先生表现李太白的《醉酒图》、《太白捉月图》意境旷达、笔墨酣畅，也曾给我这种感觉。当今喧嚣忙碌世态，品味此脉络风格之写意人物，古意绵绵、思飘物外，好不快哉！我华夏民族艺术之精髓有这样的一批批忠耿义士，殉道士般执着地弘扬、传承，好不幸甚至哉！

树有根，水有源。士良的人物画不是一朝一夕一挥而就的，自有他多年刻苦磨练的历程。士良自幼喜绘画，最初以勾临连环画“小人书”开始，如痴如迷。别看“小人书”虽通俗价廉，但也不乏有大家之作，如贺友直、戴敦邦、刘国辉、范曾等著名画家的作品。尤其对范曾先生的鲁迅小说插图更是久临不厌，几可乱真。有了些基础后，士良临摹过毛主席像，初级阶段的作品已彰显才气。早期造型观念受蒋兆和、方增先、王子武等先生影响，线描受到杨春瑞、张弓先生启蒙。随着年龄的增长，视野的开阔，士良开始追根溯源，醉心于古代传统绘画的研习，特别是对陈老莲、任伯年等大师的人物画更是心追手摹，浸淫其中，以力求得其精髓，悟其真谛。1989年入北京教育学院美术系学习四年，主攻国画，也对油画、水彩、雕塑等加以学习。大学期间士良得到赵一唐、孙光深、华敬俊、姚呜京、王劲松等先生的教诲。劲松先生是浙江美院吴山明、刘国辉之高足，其北方人的豪爽，加上浙美的熏陶，使其作品兼具南派秀润淋漓，北派苍烈豪放之风格，使士良受益非浅。水墨人物更是得益于周思聪、卢沉、白伯骅、杜滋龄、田黎明等人物画大家的真传指教。尤其是受恩师周思聪在绘画造型理念及水墨构成方面的指导和影响深刻，士良曾坦言：“从拜访恩师周思聪到日后求教问道，断断续续几年中，当面聆听先生教诲、品评画作也就有限的七、八次，至先生后期病重看望几次，实难启齿求教......”恩师的早逝成了士良心中永远的痛楚和遗憾。然而正是有了思聪先生的点拨、启迪，士良的作品才有了质的飞跃。特别是古典写意人物方面，笔墨趣味意境有了长足发展。思聪先生的画品、人品成了士良艺术追求的楷模。

拜石图 96×53cm

“春风桃李花开夜，秋雨梧桐叶落时”。由远而近，几个古代女子轻吟古诗踏歌而来，烟花照眼，春光烂漫，使人不由得想起展子虔的《游春图》，也可以回眸富丽华贵的《簪花仕女图》，同样是古代女子形象，同样是国画的颜料，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审美，不同的水准，会产生不同的艺术构想、不同的作品格调、不同的处理手法和不同的视觉效果。士良的一幅《丽人薰风图》长卷，却是这样处理的。在将近10 米的尺幅上，他大胆地表现了18 位仕女形象，采用大特写，只截取了人物肩胸以上部分，寥寥数笔，用墨扫出的烏发迎风拂起，发间簪着花朵，本应风情万种的脸上，只见樱唇微启，两只大眼晴中却没有眼仁，看似“目空一切”、纯真木讷、引人遐思。“画实容易画虚难”，背景空间的处理彰显士良的功力修养，在恣意挥洒的水墨之间，浓淡交融中，隐现着金色与墨的书法，“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春风桃李花开夜，秋雨梧桐叶落时”的古诗句影影绰绰、虚虚实实、意味深长。整幅画让人一搭眼，便觉得花开叶落时的漫天花雨扑面而至，耳边似传来幽婉的古乐......令观者不由得心生感悟，浮想联翩。

当下，凡沾点知性的女子，无不追求和崇尚身材的“骨感”，太湖石似的嶙峋瘦骨，这也算一美？且观士良笔下的没有“骨感”的“新仕女”，个个面庞丰腴俊雅，衣着简洁，身上也没有珠宝翠钻、佩金戴银，透着深闺气、不追时尚、不合时宜，“太素了、太土了！”然而正是这不追时尚的“减墨”，反倒凸显出画家的胆略，大胆的取舍、大胆的变形、大胆的笔墨，大胆的探索。

士良擅长写意人物，兼攻山水、花鸟，凭借扎实的造型功底，曾涉猎油画、水彩、雕塑、插图、丝网版画等，丰富自己的创作实践。他潜心于古典题材水墨人物画的探索，风格率真大气，人物造型高古清雅，师古人而化我，有自己的心得。他笔下的画中，既有月夜抚琴思乡的骚人墨客游子，也有藕花深处流连忘归的采莲少女；有悲凉赏秋的大才子曹雪芹，也有戎马倥偬的共和国总司令；有虔诚拜石的米南宫，也有风情俏丽的踏春女......无不栩栩如生，意趣无穷，其作品笔墨功力深厚，素养全面，不拘于表面材料、效果的雕琢，着意体现淳朴率真的民族艺术精髓。士良的古代仕女作品系列，画面题材多以人物、书法、花卉、古典器物为主；构成上以线、面、皴擦并施以金、银色等装饰元素，渲染烘托；在人物面部造型上，士良在继承了自五代至宋元明清仕女造型的基础上，一改传统仕女“开脸”过份的中庸、柔弱、缠绵，凭借多年的修养积淀和审美理念的确立，大胆变形，塑造出略带哀婉、冷隽，充满优雅、清丽的仕女形象，祥和雅俊中透着富贵，洋溢出现代感，散发着书卷气，别具一格。

中央美院著名肖像画家李琦教授在2005年国家博物馆《中国当代百名书画艺术英才大展》上看到士良先生的作品《曹雪芹像》后，惊叹不已，连连夸赞“笔墨功底深，路子正，前途无量。”李琦先生的夸奖可谓不过份。当代人物画大家白伯骅先生对士良的艺术探索和成绩给予了很高评价，并在士良写意仕女长卷《丽人薰风图》上欣然题写跋文以赞云：“东晋画家顾恺之提出迁想妙得之精论，苏东坡曾赞吴道子人物画如灯取影，得自然之数。吾师蒋兆和先生写像技法惊绝，尽精刻微，画中国人物画应以今古大师传统理论为基础，不断研习并发扬。李士良先生所作丽人薰风图清新俊逸，甚为可观。然明朝书画家曾说过，一艺之成谈何容易。此董其昌七十八岁时题句。艺事追术，至老不衰，望深思之。”白公期嘱殷殷，语重心长，令人感动。可以想见，士良心有深悟，临墨不辍，定能以伯骅公之勉励而践行，笔墨造诣必有提升，艺事日臻精进，成就当不可限量！

赏荷图 136×68cm

书蕉图 136×68cm

长征时的朱总司令 189×93cm

纨扇图 110×53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