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姗,梁向阳
(延安大学文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新世纪陕西优秀中篇小说整体观察
王姗,梁向阳
(延安大学文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摘要:新世纪陕西优秀中篇小说呈现出一系列新特点:一方面,农村题材中篇小说创作坚守现实主义文学传统。贾平凹、侯波等作家在“废乡”书写中表达出对现实的困惑、焦虑;吴克敬、刘爱玲等作家努力挖掘人性的温情并赞美乡村文明。另一方面,叶广芩的“人性小说”、李春平的“官场小说”、周瑄璞等女作家的“家庭伦理小说”以及红柯和高建群的“新历史小说”等均体现出陕西中篇小说在题材与创作方法上多元化的发展。在新的历史机遇下,展望陕西中篇小说的未来,还应该注意以下几点:努力彰显陕西地域文化、真正吃透“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保持对时代变化足够的关注和敏感度、为长篇小说创作积累经验、处理好文学生产与文学消费的关系。 [5]白烨.侯波小说研讨会评论家、学者发言[J].延安文学,2014(6):226.
关键词:陕西文学;中篇小说;现实主义;多元化
著名文学评论家孟繁华认为,“新世纪以来文学成就最大的是中篇小说”[1]。我们通过对陕西作家新世纪以来荣获鲁迅文学奖、柳青文学奖以及在《小说月报》、《新华文摘》、《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上转载的优秀中篇小说进行阅读和梳理后,发现陕西中篇小说创作在新世纪不乏“新锐”之作。
一、凝望:新世纪陕西中篇小说的新收获
通过对众多小说作品的阅读,我们可以感受到新世纪以来陕西中篇小说的独特特色和发展变化。这些作品在现实主义的坚守中寻求突破,并且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着一种“地缘”特色,打上陕西这片神奇土地的区域风格。
陕西是一个历史文化积淀深厚、重视文学发展的大省,同时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重镇。陕西作家自柳青、杜鹏程、王汶石以来,有一个良好的创作传统,就是“深入生活,紧贴时代”,关心现实,为时代精神造像。这一传统,很好地体现在陕西几代作家身上,并成为陕西作家和陕西文学一个重要的精神特点[2]。
这一传统也可以概括为现实主义传统。现实主义本身是一个驳杂多义且有争议的概念,本文提到的现实主义,是指狭义的现实主义,也就是把现实主义作为一种文学创作方法来理解[3]。在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占据文坛主流地位的时代,现实主义贯穿陕西第一代作家创作生命的始终,如柳青、杜鹏程等文学大师的作品,全部采用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在“唯洋是举”的20世纪80年代,陕西第二代作家依然执着地坚持传统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并且取得了成功。90年代陕西文学创作以五部长篇“陕军东征”震惊中国文坛,中篇小说创作成就被遮蔽在长篇小说的辉煌之下。进入新世纪,陕西中篇小说依然坚守现实主义创作手法。
(一)农村题材在现实主义创作中的坚守
“农村题材在陕西文学创作中,既具有传统性,更具其先锋性。”[4]进入21世纪,中国文化进入了新的世俗化时期。消费文化畸形繁荣,网络文学异军突起,私有形态的写作盛行,文学越来越失去厚重感,陷入“被世俗化”的迷途。而陕西众多作家依然怀着强烈的人文情怀,关心社会问题,关心民生疾苦,为人民写作。他们坚持书写当代中国乡村的现实场景,讲述农村人的故事,表达对农村的深厚感情,语言平实、质朴、本色。这是难能可贵的。
陕西作家对于“农村题材”的坚守,一方面体现为在“废乡”书写中表达对现实的困惑、焦虑、思考;另一方面体现为在现实问题的书写中,努力挖掘人性的温情和对乡村文明的赞美。
陕西第二代作家贾平凹,一直非常关切城市化进程对乡村文明和乡村伦理秩序所造成的冲击。他创作了一系列长篇小说,用“废乡”书写的方式表达对现实严峻的忧思。进入新世纪,他关于农村题材的中篇小说《阿吉》(《小说月报》2001年第9期、《中篇小说选刊》2001年第5期同时转载),依然是“废乡”书写的延续和发展。阿吉是一个有着阿Q色彩让人可笑可憎的人物,作家描述他进城的遭遇,我们从中可以解读出进城打工农民的边缘化的生存状态和作者对乡村文明自卑情节的批判;城市文明中的糟粕对乡村伦理秩序的冲击和作者的无奈之情。阿吉不愿意立足于农村,但城市也不会用宽广的胸怀容纳这个乡下人,也许他的命运只能是在城乡两极之间游荡,这同时是很多进城务工农民面临的困境。李康美的中篇小说《空村》(第三届柳青文学奖·优秀中篇小说)同样是“废乡”书写的文本,反映了广大农村普遍存在的“空巢”现象,留守儿童“上学”困难问题。商品化经济已经蔓延到乡村,稍微繁华点的十字路口,已经“店铺林立”,传统意义上的乡村在衰败中逐渐消失。吴克敬创作的系列“农村题材”小说,在现实问题的反映之外,更多是美好人性和悲悯情怀的体现。《手铐上的兰花花》(第五届鲁迅文学奖·优秀中篇小说)体现了“情”与“法”的纠结和对决。吴克敬用温情之笔解构了警察与罪犯之间严酷的对立。小说通过阎小样在路上的回忆再现了故事经过。阎小样美好的人性之光和不幸的命运遭际触动了警察宋冲云人性的软肋。他对阎小样的态度不断发生变化,理性逐渐被瓦解,人性在与法律的斗争中占了上风。在法律与人性的纠结中,作者表达对美好人性的追求和向往。
陕西新一代作家,也同样关注城市化进程中农村存在的现实问题。青年作家侯波以自己独到的文学手法,对农村存在的现实问题进行了思考。《上访》(《小说选刊》2011年第9期)通过林平乡一个小小的窗口折射出基层政权面临的诸多问题。祁乡长在工作过程中的尴尬处境,表现出作者对基层政权中制度、权利等各个层面的忧思,表达了作家对于“治国安民”形而上的思考和内心深处的忧患意识。《春季里那个百花香》(《小说选刊》2012年第10期)涉及到农民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但农村精神文明建设落后的问题。侯波小说对农村生活的书写,信手拈来,自然、贴切,特别“接地气”。正如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所说“侯波的小说是陕西乡土文学叙事传统在当下时代的新的复活。”[5]
美好人性在乡村文明中随处可见,但我们在享受现代文明盛宴的过程中,乡村文明却面临冲击和碾压。虽然在历史潮流驱动下,乡土中国必将远去,但乡土精神作为一种价值召唤,它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陕西文学家,敏锐的感觉到乡村文明的丢失,纷纷拿起手中的笔,用赞歌挽救乡村文明。刘爱玲的《上王村的马六》(第三届柳青文学奖·优秀中篇小说)讲述一个普通农民在苦难的生活中挣扎着坚守传统的耕作方式,坚守传统的伦理道德的故事,为传统乡村美德唱了一首赞歌。老一辈人对传统美德的坚守在子女后代中得到了承传。陈仓的《父亲进城》(《新华文摘》2013年第4期、《小说选刊》2013年第1期同时转载)讲述了生活在大山里的父亲去上海与儿子团聚的一次经历。从大山里飞出去的儿女,在大城市工作、结婚,却依然觉得“根基不稳”。“故乡”、“故乡的亲人”依然牵挂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大都市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便利的交通,雄伟的人文、自然景观令传统农耕文明培育下的老一代农民惊讶、迷惑,但淳朴无邪的父亲却没有沉醉其中,迷失自我。相反,父亲所具有的人性的真善美,乡村独有的淳朴却给城市上了宝贵的一课,唤起儿子内心深处对人性真善美的追求,父亲对乡村的依恋深入骨髓和灵魂。
浓厚的乡土情节,在年轻一代作家的笔下也有所体现。青年女作家王妹英的《一千个夜晚》(《小说选刊》2013年第3期)以农村妇女秀秀这个“留守家庭”生活的酸甜苦辣,生活的不幸遭遇贯穿全篇,对乡村和都市两种女性形象进行了对比,彰显了传统劳动妇女的美好品德。同时在对乡村环境、劳动、生活场景的刻画中,洋溢着对乡土的热爱之情,打上20世纪“乡土文学”的底色,却也饱含着作者对现代文明与乡村文明冲突的某种隐忧。
(二)其他题材创作方法多元化新发展
陕西中篇小说创作,农村题材不是一统天下的格局。新世纪以来出现了叶广芩的“皇城”景观;李春平的“官场小说”;几位年轻女作家的“家庭伦理小说”;红柯和高建群的“草原”景观等诸多新题材。这些不同题材的作品在思想主旨表达,叙述方式运用,人物形象塑造,故事情节安排,反映社会生活的广度、深度上各有千秋,使新世纪以来陕西中篇小说创作呈现出日益多元化的格局。
1.叶广芩小说的“人性之光”。在当代文坛,很多文学作品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彻底沦为“性”、“暴力”、“欲望”的奴隶。相比之下,陕西省的众多作家,则多了一份冷静与执着,依然坚持关心人情、人性。如张虹的《小芹的郎河》(第一届柳青文学奖·优秀中篇小说)、温亚军的《地烟》(《小说选刊》2009年第5期、《中篇小说选刊》2009年第3期同时转载)、吴克敬和叶广芩的系列小说等等。这种对文学根本属性的坚守,从长远来看,有利于文学自身健康的成长。出身于满族贵胄家庭,却一直生活在陕西的叶广芩,以自己早年的老北京皇室家族生活为题材,经过艺术的加工,创作了“家族系列小说”。如《小放牛》(《小说选刊》2009年第10期、《新华文摘》2010年第1期同时转载)、《豆汁记》(《新华文摘》2008年第11期、《小说选刊》2009年第5期同时转载)、《三击掌》(《小说选刊》2007年第6期、《新华文摘》2007年第18期同时转载)等作品。她的作品更多关于美好人性的表达,叙述如行云流水,娓娓道来,却不失典雅韵味,以京剧入小说,借戏文表达“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感慨,以戏剧映射小说中的“现实”,戏里戏外融为一体。满族统治的覆灭,个人波折的人生经历丰富了她的平民情节,悲悯情怀。《豆汁记》中对敬懿太妃身边的宫女莫姜散发出来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性之光充满赞美。《小放牛》中让寿康宫里的太监张安达在表演牧童的歌唱中,疏解人生的真实情感,生发对美好生活的畅想。叶广芩真正理解了她笔下“小人物”的内心世界,笔调充满了温暖的人情味。正如著名文学评论家李建军所说的,“一个好的小说家,善良,有同情心,绝对不对人物的痛苦无动于衷;他亲切,不拿架子,什么时候都把人物与读者都当作自己的朋友;他把小说当作小说,当作必须写人,讲故事的一种文学样式,当作与读者沟通的一种交流方式,因此,便努力把故事讲得有趣、可信,把人物写得生动、可爱。”[6]114
2.李春平的“官场小说”。李春平在《阴阴晴晴的日子》(《小说月报》2002年第3期)、《读古长书》(《小说月报》2003年第11期)、《我男人是县长》(《中篇小说选刊》2005年第4期)等作品中反映了官场的黑暗、复杂,刻写权利、金钱、女色对官员的腐蚀可谓入木三分。在《我男人是县长》中,县长夫人张素珍迷失在权利的海洋中,家里收到的“烟酒”堆满一间小屋,即使这样她却坚信自己和丈夫都是清正廉洁的。透过人物的表象,作者剖析出了她灵魂深处虚荣、自以为是的丑陋。正如作者自己在创作谈中所说的,“小说家的任务就是把笔当成刀子,剥开他们伪装的毛皮,把他们的灵魂撕开来看。”[7]
3.几位女作家的“家庭伦理小说”。周瑄璞《曼琴的四月》(《中篇小说选刊》2010年第2期)以曼琴一家几十年的生活进程贯穿全文,重点勾勒母亲一生的情感纠葛以及父母之间的矛盾。蒲小元《你该把什么藏起来》(《小说选刊》2006年第2期)写到“郎才女貌”自由恋爱构筑的婚姻,依然会发生“婚外恋”。丈夫的出轨刺激了妻子,妻子谋划的“出轨报复计划”破产,对现代婚姻颇有讽刺之意。欣力的《母亲和她的情人》(《小说月报》2005年第5期、《小说选刊》2005年第6期同时转载)讲述了爱情与婚姻的剥离,“救命之恩”混杂于爱情,被救者主动退出“三角恋”,成全了父亲和母亲的婚姻,两人却在婚姻以外始终彼此爱着对方。李建军说“以家庭伦理问题为主题的叙事,是小说叙事的经典模式。”[6]117这几篇“家庭伦理小说”对爱情和婚姻有不同的解读,可以说丰富了陕西中篇小说的艺术殿堂。
4.红柯和高建群的“新历史小说”。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当代文学出现由“现实主义”向“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转变的趋势。陕西省的文学创作,也紧随当代文学的发展趋向而寻求新变。新世纪陕西众多中篇小说均可体现出对“现实主义”一元化单一格局的突破。红柯的《库兰》(《新华文摘》2001年第2期、《中篇小说选刊》2001年第2期同时转载)和高建群的《白房子争议地区源流考》(《小说月报》2001年第3期、《新华文摘》2001年第5期、《小说选刊》2001年第3期、《中篇小说选刊》2001年第3期同时转载),不仅在题材上,同时也在创作方法上实现了突破。
被誉为文坛“黑马”的红柯,新疆十年的生活经历,边疆的异域风情,边塞传奇,历史传说影响了他的创作,他的作品具有李白诗歌的浪漫主义特色。《库兰》中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历史史实和神话传说杂糅,通篇洋溢着激情和夸张的描写。正如杨光祖所说:“红柯小说轻飘、玄虚,他的文本中散发着一种浓烈的酒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酒,就是那种新疆特有的烈酒。陕西的红柯到新疆十年,在陕西人的憨厚、朴实、不要命之上,又浇灌了新疆人特有的慓悍、粗野、浪漫、血性。”[8]这篇小说延续了西方19世纪末以来的“诗入小说”潮流,增强了文本的抒情性。小说的叙事方式采用插叙的方式,增强了小说的伸缩性。
高建群的《白房子争议地区源流考》同样具有浪漫主义风格,诗性气质。具有“新历史小说”的众多特点。他的历史叙事消解了宏大主题,加入了很多民间侠义的元素。将历史的时空定位在新疆中俄边境,中方将领马镰刀,是被朝廷招安的强盗,俄方将领沙俄老兵道伯雷尼亚,对漫长的边境驻守工作产生厌恶,对祖国产生了憎恨之情。作者消解了守边将士忠诚、崇高等等很强烈的爱国情感、社会情感。此外,双方在边境会面,本应该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庄严的历史场景。小说却写到双方在界线旁的胡杨树绿茵下,交谈、喝酸奶、唱歌、跳舞,场面温馨和谐。这篇小说突破了现实主义真实描摹现实的原则,符合评论家周政保对高建群《遥远的白房子》所做的评论“小说不是历史学意义上的真实记录,不是报告文学或文学报告,更不是‘风俗画’的拼凑与堆砌……它是小说,是一种艺术虚构;它的全部描写仅仅是为了实现某种合文学目的性的表现,而这种文学目的性与小说细节的底蕴及场面设置的内在意义是呈互相适应状态的”。[9]
尽管陕西中篇小说在现实主义传统的坚守中寻求突破,小说创作题材、形式日益多元化,但陕西中篇小说的创作依然坚持在严肃文学的道路上阔步前进,并且始终坚持“文学是人学”的根本立场。
二、展望:新世纪陕西中篇小说需要追求的新高度
“新媒体”时代有助于中篇小说通往更加宽广的接受空间。中篇小说篇幅适中,一方面,使作家能够在故事情节与人物塑造方面,比短篇小说表达更充分,比长篇小说表达更节制;在叙述技巧与故事完整性方面,既能巧妙避免短篇的单薄,又可以避免长篇可能存在的啰嗦。正如有人所说“电影和一部结构紧密,富有戏剧性的中篇小说比较近似。”[10]中篇小说本身的创作,在影视剧改编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另一方面,中篇小说篇幅适量,迎合了当前读者愈来愈趋向零散化和碎片化的审美需求。
陕西中篇小说创作在未来发展中,还应该注意这样几点:
第一,应在小说创作中,坚持彰显陕西地域文化、地域风格。陕西地域广阔,“三分天下”的地质地貌,关中八百里秦川的坚实厚重,陕南灵山秀水的娟秀飘逸,陕北高原的苍劲豪放,形成了陕西独特的地缘经济、地缘文化、地缘科技和多彩的民风物态,造就了陕西文坛“各显性情”的地域风格、作家风格、作品风格。陕西独特的地域文化、地域风格,不仅仅是陕西的宝贵精神财富,地域文化、地域风格的多样性可以丰富我们整个民族文化的多元性。陕西中篇小说创作应该坚持为“追求个性风格的艺术创作指向,述说独特人生感悟的‘地域体验’,为彰显特色鲜明的地域场景与风俗画面等‘地景书写’,构成中国文学‘湘军’、‘晋军’、‘陕军’、‘川军’、‘京派’、‘海派’等多元发展格局”[11]做出自己的努力。
第二,在小说创作方法上,真正吃透“现实主义”这一文学创作方法,但不能唯“现实主义”至上,造成单一的现实主义的创作格局。陕西作家在文学创作中应该继续丰富“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内涵,推动现实主义攀登新高峰。同时在文学创作中应该实现思维的“多元化”,增长眼界、开阔胸襟、丰富视野,突破既有观念的束缚,融合各种表现手法,内容和形式都寻求新突破。在学习“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手法的过程中,要立足中国文化的历史、现实,比照中西方文化背景、文学渊源的差异,要学到这些创作方法的真谛,不能出现“伪先锋”的作品。同时,努力实现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兼容并蓄和创新发展。
第三,作家的创作要保持对时代变化足够的关注和敏感度,不断开拓文学创作的新领域。古今中外的文学大家,作为他们所处时代的个体精英,无不是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同时他们的文学作品也反映出时代经济、政治、文化、哲学、伦理等等不同领域的本质和规律。陕西具有悠久的现实主义传统,前几代作家都善于用手中的笔反映时代发展进程的方方面面,当代陕西作家应该在继承这一传统的基础上锐意创新。立足于21世纪陕西高科技、军工产业的迅猛发展,现代化、信息化、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反映都市生活、工业发展、科技进步等前沿性领域题材的作品应该更加丰富多彩。
第四,在重视中篇小说创作的过程中,为“鸿篇巨著”的长篇小说创作积累宝贵经验。中篇小说本身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同时也能够为作家实现长篇的飞跃作好积淀。有人说“新时期的好作家几乎都是靠写好中篇获得关注,从而奠定自己文坛地位的”[12]。路遥当年的中篇《人生》,为他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的创作提供了素材、人物模型、现实主题等方面的先导;陈忠实当年的中篇《蓝袍先生》,为他的长篇小说《白鹿原》提供了创作机缘。在当下,陕西文学发展的新机遇下,陕西中篇小说创作者更要有意识的为日后的长篇小说创作积累经验。
第五,要处理好文学生产与文学消费的关系。文学艺术不仅是物质商品,也是特殊的精神产品,它的生产影响着消费、分配、交换的整个流程,直接规定着文学消费,影响着我们整个时代的精神文明建设。文学生产、文学消费与市场经济关系紧密,一定程度上满足经济利益支配下的市场要求是合理的,但要防止文学生产沦为市场的奴隶。在处理文学生产和文学消费的关系中,更重要的是保持好文学艺术自身的特殊性,自身的艺术价值,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优秀的精神文化产品,提升读者的鉴赏水平和审美理想。
文学是上层建筑中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文学的发展离不开整个时代的经济、政治、文化的繁荣和支持。21世纪是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的时代,为文学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物质支撑;陕西“文学陕军再出发”的提出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创作工作的新号召,从政策、制度等层面,为陕西文学的新发展提供了动力、契机、保障。在未来的发展中,陕西中篇小说创作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参考文献:
[1]孟繁华.新世纪文学的当代性[J].文艺争鸣,201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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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冯肖华.文学气象与民族精神——20世纪陕西地缘文学审美形态[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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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杨光祖.艰难的突围与挣扎——新世纪西北中短篇小说论[J].文艺争鸣,2008(8):29.
[9]周政保.遥远的白房子:并不遥远……[J].小说评论,1988(8):36.
[10]阎纲.中外著名中篇小说选1·序[C]//中外著名中篇小说选.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884:5.
[11]邓经武.地域文化学视角下的文学问题[J].文艺争鸣,2011(17):123.
[12]夏康达.一种文体的崛起——中篇小说三十年[J].名作欣赏,2008(10):20.
[责任编辑王俊虎]
The Monolithic Observation of Shaanxi Excellent
Novelette in the New Century
WANG Shan,LIANG Xiang-yang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nd Modern Literature,Yan′an University,Yan′an 716000,Shaanxi)
Abstract:Shaanxi's excellent novelette in the new century presents a series of new characteristics.On the one hand,rural subjects stick to realism tradition of medium-length novels.Jia Pingwa,Hou Bo and other writers express confusion and anxiety about the reality in the “waste land ”,and some writers,such as Wu Kejing,Liu ailing,efforts to tap the warmth of the human nature and praise the rural civilization. On the other hand,the “human nature” novels of Ye Guangqin,the “officialdom novel” of Li Chun-ping,“family ethics” novels of women writers such as Zhou Xuanpu,“new historical novel” of Hong ke and Gao Jianqun,all reflects Shaanxi novella's development of diversified in theme and creative methods. Under the new historical opportunity,looking forward to future in shaanxi's novella,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following: Display shaanxi regional culture; Truly understand the “realist” creative method,realize the diversity of artistic techniques; Keep enough attention and sensitivity to time change; Accumulate experience for creation of novels; Handl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iterature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 of literature.
Key Words:Shaanxi; literature; novelette; realism; diversification
作者简介:王姗(1990—),女,山东济南人,延安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梁向阳(1965—),男,陕西延川人,延安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基金项目:延安大学研究生教育创新项目(YCX2015—27)
收稿日期:2015-07-23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975(2015)06-008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