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高铁旅游研究现状与启示※

胥 郁

(空军航空维修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4)

高铁作为一种新型交通工具，以其快捷、舒适、通达性强的明显优势，不仅极大地改变了国民外出旅行的选择，其快速建设与运营对区域空间格局及社会经济发展也将带来深远的影响。近年来，中国高铁的发展成绩引人注目，高铁出游市场日渐增长，国内针对高铁旅游的研究也逐渐兴盛，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为此有必要对这一领域的研究现状进行比较系统的梳理和回顾，既可总结经验，又能为后续的深入研究提供思路和依据。

1 研究现状概述

为了较为准确地把握国内高铁旅游研究现状，我们选择借助中国知网的数据库平台，键入“高速铁路”“高铁旅游”或“高铁+旅游”等主题、关键词，初次的检索结果可以发现，大部分有关高铁旅游的文献都源自于中国重要报纸全文数据库中的访谈、报道等非学术性文章，占总体文献量的绝大多数，其中又以《中国旅游报》《楚天都市报》等报刊为主。于是在第二轮主要选择中国学术期刊、优秀硕博士学位论文、重要会议论文等数据库检索，经过反复的人工筛选，截至2014年3月26日，共计检索到173篇较有代表性的学术论文。针对这些文章，采用归纳分析方法按不同主题分别进行整理归类。

2 研究主题方向

尽管目前国内对于高铁的定义不很统一，但自1999年兴建的秦沈客运专线开始，及后来京沪高铁的开通，国内高铁基础设施建设得以飞速发展，高铁市场认知进一步提高，这一领域的各种科研工作也随之展开。1999年胡天军、藏学运和申金升发表了《京沪高速铁路旅行时间节约的价值分析》［1］，该文对京沪高铁对旅行时间的节约所产生的社会价值进行了评价，这是目前检索到的国内文献中最早关注高速铁路发展对旅游影响的学术论文。

2.1 主题的划分

应当承认，由于国内高铁旅游现象起步较晚，故其研究无论从量还是质方面，都难说有突出的表现，但仔细梳理现有成果，概括起来仍有一个大致的类别体系。它们分别是:关于高铁引致的旅游现象变化的概括性描述及利弊对策型分析，简称现状研究;关于具体某高铁线路对沿线城市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研究，简称区域研究;关于高铁带来的旅游资源价值、旅游空间格局的影响变化研究，简称资源研究;关于旅行社、酒店、景区等旅游企业如何在高铁旅游背景下开展运营的研究，简称企业研究;关于高铁交通改善引致的旅游者出游选择行为的影响研究，简称市场研究;关于国外高铁旅游研究的内容、方法及趋势的引入和比较，简称借鉴研究;另有少量特征不明显、难以归类且缺乏影响力的成果，因此不予赘述。

2.2 现状研究

所谓现状研究，主要是对高铁旅游现象发展的概念、特征及变化规律的描述和刻画，研究常以现状分析、对策思考、前景展望等概述性方式来表达，侧重宏观叙事，较少论证，主要以“问题—对策型”呈现，但其对策建议是否科学合理很值得怀疑。到目前为止，这类文章取得开创性的成果有胡英婕等撰写的高铁旅游SWOT分析［2］。熊元斌和黄颖斌《新干线 新速度 新旅游——武广高铁对湖北旅游业发展的影响与对策》则是国内第一篇论述［3］。张辉等认为，高铁将实现旅游客源市场结构、旅游者消费行为特征和旅游产品结构的改变，促进旅游交通方式向低碳目标迈进，带动旅游城市的社会经济发展，引导与航空业的良性竞争和酒店结构的优化发展［4］。这一描述非常精炼，至今看来都很具前瞻性。

2.3 区域研究

由于高铁线路建设的地域性特征，因此在高铁旅游研究中已建设或待建设某一高铁线路的沿线区域旅游发展问题成为整体研究领域的热点，文章数量多，现实指导意义强。很显然，京沪、武广、郑西等已开通高铁辐射区域的此项研究工作具有相当程度的优势。

图1 各区域高铁旅游研究文献数量

抛开一些从全国空间范围展开讨论的文献，从图1可以看出，不同省份或地区之间关注高铁旅游的研究文献数量区别还是较大。特别是武广、京沪高铁沿线省份或地区，如河南、湖北、湖南、山东等省份的论文数则明显高于其他地区。云贵川等西部省份亦有所涉及，主要探讨的是即将建设完工的沪昆、沪蓉高铁带给旅游业潜在影响。同时，图1也反映出高铁旅游现象在全国范围普及不够，区域内研究成果总量偏少。不过值得赞誉的是针对湖北省(主要以武汉为中心论述)的高铁旅游研究，从2010年起到2014年不到4年时间，已发表相关主题论文18篇，内容涉及旅游产业发展、旅游空间格局演变、旅游者行为等多方面，这一方面印证了武汉作为武广高铁客运中心枢纽城市的地位，也说明该区域高铁旅游发展得到了学者们研究速度和重视程度的双重保证。

区域内研究文章的针对性明显，可操作性略强，尽管无法回避“问题—对策型”研究，但总体亮点不少。王学峰初次探讨郑西高铁开通后对洛阳旅游经济的影响与对策［5］。哈大高铁是我国目前在最北端的严寒地区设计建设标准最高的一条高速铁路。王雪以哈大高铁为例，首次分析其发展给东三省沿线地区旅游业带来的客源、服务、营销等方面影响，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哈大高铁沿线旅游业发展的措施，以促进东三省旅游经济的进一步发展［6］。曾婷婷尝试通过二手数据分析高速铁路网络建设给城市旅游带来的经济、环境、游客行为、旅游企业和旅游发展格局等方面的影响，以此提出厦门城市旅游发展的对策［7］。

2.4 空间格局研究

应当说高铁引致的旅游空间格局演变研究是目前这一领域研究成果最为斐然的，有几位学者在这方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具有代表性的如王欣、邹统钎等考虑高铁带来的时间替代机制，认为高速铁路在全国铺开后，全国旅游格局将会形成一个网格空间，引发各旅游要素在这一空间集聚。因此，文章提出传统旅游目的地需要重新定位，进行空间结构调整。［8］张金霞在此基础上，以武汉这一高铁中心枢纽城市为研究目标，提出高铁背景下武汉旅游空间格局可由客源地、过境地变为目的地，市场由短程变中远程，经营模式由组团变地接，旅游业态从原有中低端向中高端跃升的演变进程［9］。

2.5 企业研究

高速铁路通过影响目的地交通向心性和连接度来影响旅行可达性，进而引发旅游要素的重置或是旅游企业的区位选择。事实上在多篇有关高铁旅游的“问题—对策型”或是“影响现状研究”文献中，或多或少都论述到了高铁开通运行对沿线相关旅游企业的影响。其中，对旅行社的影响研究是最热烈的，其发展趋势也最稳定;针对旅游景区的影响研究自高铁旅游研究发轫即开始，近年来有愈演愈烈之势，尤以武广高铁沿线景区为多数;针对旅游酒店的研究则出现较晚，但自2010年开始已呈稳健发展态势。

以旅行社为研究对象，研究高速铁路给旅行社运营带来的影响变化，其关注点主要是围绕旅行社高铁旅游产品的开发而言的，马勇等在有关高铁对武汉市的旅游发展溢出效应中谈到，旅行社应抓住高铁开通先机，转变思路，创新产品，不仅是已有产品交通方式的调整，更要重新设计高铁旅游产品，适时向游客市场推销［10］。

针对高铁背景下旅游景区的发展研究，较早的有蒋伶俐等对高铁带给衡山旅游景区发展的思考［11］，刘丽莉对高铁时代下乡村旅游资源开发和利用，尤其是游客在乡村环境下的治理问题进行了探讨［12］。尽管上述研究仍没脱离“问题—对策型”范式的窠臼，但值得肯定的是诸多研究切入点都放在旅游目的地营销系统的角度。

高铁发展对酒店的布局也有一定的影响，柳光露等以鞍山站为例，从构建高铁旅游生态圈的视角，提出高铁背景下绿色酒店的创建之道［13］。蔡卫民等通过实地调查与资料分析，认为高铁的发展促使湖南省温泉旅游目的地及温泉酒店面临转型升级的需要，提出湖南省温泉旅游总体格局应从“一心两点”向“三心”的空间布局转变，极力打造品牌化的区域温泉酒店［14］。

2.6 市场研究

从市场营销学的角度，有关“市场”一词有着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的认识，国内高铁旅游的市场研究也有着这样的分野，应当承认，注重从宏观层面论述是目前这一领域研究的主要范式。这其中，王衍用等做出了较有代表性的分析，指出高铁改变了沿线旅游城市的市场结构，区分了旅游城市的层次，改变了旅游产品结构，促进了沿线旅游城市间的区域合作［15］。从游客市场行为的微观视角，历新建等做出了一些创新性的探索，其通过对高铁乘客的调查访问，分析得出国内高铁乘客的旅游特征与消费行为偏好，为高铁旅游市场开发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参考素材［16］。

2.7 借鉴研究

随着研究的深入，近年来不断有学者开始尝试介绍和引入国外先进的高铁旅游发展经验。如汪德根等是较早、较为全面介绍国外高速铁路发展对旅游业影响的学者，在对所能获得的国外有关高铁旅游研究的代表性成果进行分析的基础上，从高铁对其他旅游交通系统、旅行方式、旅行时间、区域旅游收益、目的地旅游要素结构、目的地旅游空间结构的影响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系统地分析［17］，有助于进行横向对比分析。殷平通过对国内外高速铁路与旅游业关系的研究梳理，从高速铁路与旅游产业要素、旅游空间格局、旅游企业选址及旅游者动机与行为等方面进行了归纳与综述，并就国内高铁旅游研究在内容体系和方法层面提出了自己的建议［18］。

3 评价与启示

3.1 研究成果评价

按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将高铁旅游研究划分为3个阶段:起步阶段、发展阶段和深化阶段。国内高铁旅游研究无疑已跨过起步阶段，呈现出发展阶段的典型特征，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从研究内容看，相关文献关注了高铁对旅游业发展各层面的影响，涉及到产业发展要素、旅游空间格局、旅游业态创新、旅游者动机和行为等方面，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有关高铁市场研究逐渐增多，研究视角逐步从宏观转入细微，研究结论由最初的面面俱到而又浅尝辄止，到近来尝试“小题大做”，为高铁研究由发展阶段向深化阶段过渡准备了条件。

其次，从研究方法看，国内高铁旅游研究较多采用定性描述方法，定量研究缺乏。目前来看学者只在旅游流时空分布、出游动机方面进行了量化研究，而在游客预测、高铁旅游供给方面的定量研究则是空白。特别是有关预测模型的研究较少，可以借鉴国外研究采用的模型分析法、实验研究法等，以量化研究为基础来为定性研究提供数据方案支持，这样才使理论解说更有说服力。

最后，从研究规范看，国内高铁旅游研究还缺乏研究的规范性，也即是研究文献的科学性和严谨性亟待提高。参考国外相关文献论证步骤，每一篇几乎都遵从理论假设、研究假设、模型构建、实证或数据检验、研究结论等环节，每步环环推进，前后呼应，进而得出结论。因此，国内研究应加强规范研究意识培养，提倡规范化的实证研究。

3.2 研究启示

由于高速铁路在我国发展的时间不长，相较国外而言，当前我国高铁旅游研究有影响的成果并不很多。基于旅游者视角和空间角度较少，多以粗线条分析为主，缺少全面、系统的实证研究。因此，可以想见未来高铁旅游研究应多借鉴国外研究成果和经验，积极探索我国该领域的研究内容和方法体系，主要有如下方面:

第一，加强高铁旅游市场动机、意向及行为决策的研究。一种旅游行为，其背后可能是由不同因素和旅游心理所诱导和决定。高铁旅游研究离不开对旅游市场行为的关注，对其研究就是要分析影响高铁出游心理和行为的各种因素，把握旅游行为的变化规律。主要的研究领域可以有:高铁旅游的时空特征及行为的时空变化规律;高铁游客的消费支出结构、影响因素;旅游决策评估过程及基于此类研究，政府主管部门和旅游相关企业制定的旅游营销策略和发展战略，以便对高铁旅游市场加以引导。

第二，基于高铁旅游流变动引致的旅游空间格局的影响研究。高铁带来时空结构的转变，也引致旅游流沿高铁轨迹的延伸而发展变化。从时空概念看，不仅远程市场拉近了，近程市场也呈现多种分化，旅游流结构日趋多元，这也使得高铁沿线区域城市面向不同时空距离市场有了差异化的分工，城市间的旅游竞合关系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在区域分工与合作机制的共同作用下，旅游产业要素的空间配置必将产生或聚合或分散的过程，研究这一过程的发生机理及生产力形态是非常重要的内容。

第三，要加强对高铁旅游成熟研究方法的借鉴与应用。高铁旅游研究内容的考虑决定了其研究的深度、广度及前瞻性，而研究方法的选取则很大程度决定了研究项目的方向及科学性。国内今后针对高铁旅游的研究，可以适当借鉴国外相对成熟的相关领域研究方法。值得注意的是，从国外研究成果看，研究量化和模型化是今后高铁旅游研究的重要趋势，目前采用的主要方法即有模型分析法、对比研究法、实验研究法、案例分析法等。因此借助模型等计量工具的帮助，在量化研究的基础上结合定性研究手段，才不会出现一些纯理论的泛泛而谈。

［1］胡天军，藏学运，申金升.京沪高速铁路旅行时间节约的价值分析［J］.中国铁路，1999(5):19-22.

［2］胡英婕.九绵遂铁路旅游业发展的SWOT分析［J］.铁道运输与经济，2005(8):78-79.

［3］熊元斌，黄颖斌.新干线 新速度 新旅游——武广高铁对湖北旅游业发展的影响与对策［J］.学习月刊，2010(7):35-36.

［4］张辉，赵广朝，宋文芸.我国高速铁路对旅游业发展的影响分析［J］.中国铁路，2010(10):8-11.

［5］王学峰.郑西高铁开通对洛阳旅游经济的影响与对策思考［J］.兰州学刊，2011(2):34-36.

［6］王雪.哈大高铁对东三省旅游经济的影响探究［J］.中国外贸，2014(1):177.

［7］曾婷婷.高铁网络建设对城市旅游的影响——以厦门市为例［J］.经济与管理，2013(1):95-96.

［8］王欣，邹统钎.高速铁路网对我国区域旅游产业发展与布局［J］.经济地理，2010，30(7):1189-1194.

［9］张金霞.论“高铁时代”对武汉旅游业的影响［J］.企业导报，2010(6):150-151.

［10］马勇，满晓宇.高铁对武汉旅游业发展的溢出效应研究［J］.旅游纵览，2013(12):236-237.

［11］蒋伶俐，姚行正，刘亚琴.高铁时代衡山旅游发展探析［J］.企业家天地，2010(10):15-16.

［12］刘丽莉.高铁时代下的湖北省乡村旅游游客管理［J］.武汉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0(3):100-103.

［13］柳光露，王忠伟.高铁旅游生态圈构建中绿色饭店创建——以鞍山段为例［J］.中国市场，2012(5):72-74.

［14］蔡卫民，熊翠.高铁发展对湖南温泉旅游格局的影响研究［J］.热带地理，2011(5):328-333.

［15］王衍用，李鹏学.高铁对沿线旅游城市的影响及对策研究初探［N］.中国旅游报，2011-07-20(11).

［16］历新建，崔莉，万文平，张芳芳，许文婧.高铁乘客的旅游特征与消费偏好分析［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13(11):63-71.

［17］汪德根，陈田，李立，章鋆.国外高速铁路对旅游影响研究及启示［J］.地理科学，2012(3):322-328.

［18］殷平.高速铁路与旅游业:成果评述与经验启示［J］.旅游学刊，2012(6):3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