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非物质资源对经营绩效的影响研究

范作冰，汤仲丽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310018)

浙江省民营经济的快速发展带来浙江地区的繁荣，而在民营经济快速发展的背后离不开民营企业家的贡献。浙江省知名民营企业家辈出，例如阿里巴巴的马云、万向集团的鲁冠球、哇哈哈集团的宗庆后等，他们具有丰富的个人经历和优秀的个人才能。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名字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经营业绩比较好的企业，企业家的知名度也相对较高。企业家非物质资源作为民营企业最重要的内部资源之一，具有高价值性和难以被模仿的特性，从而成为民营企业构筑持续竞争优势的潜在来源。目前，对于很多浙江民营企业，以家族企业为主，权利仍然比较集中在管理层，因而企业家对于企业的发展起着重要的决定作用，所以在研究企业经营绩效时离不开对企业家非物质资源的分析。

本文选择从微观层面界定企业家非物质资源，认为是企业家所具有的资源和能力等各种资本(经济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总称。目前学者们对于企业家资源的主要研究方向有以下三个角度:1．从企业家自身角度，分析企业家精神、企业家所受的教育、专业知识背景、个人经历、能力等。2．从企业家网络角度，分析企业家社会网络、关系网络等。该角度将企业家置身于社会背景中，探讨企业家的社会关系网络对企业的影响。3．从企业家资源禀赋角度，分析企业家资源丰盈程度、区域分布状况。此外，结合目前的三个研究角度，本文试图通过浙江省121 家民营科技型企业进行实证研究，以企业家精神、企业家商业网络和企业家社会声誉等指标衡量企业家非物质资源，来分析民营科技型企业的企业家非物质资源与经营绩效的关系，并引入企业核心能力作为中介作用，探讨企业家非物质资源如何通过核心能力来影响企业经营绩效。

一、理论模型构建和研究假设

(一)企业家非物质资源与经营绩效

本文所研究的企业家非物质资源是以企业家为中心，从企业家个人层面、企业家与公司层面、企业家与社会层面，逐渐扩大涉及层面，探讨对应层面的企业家所拥有的资源具体内容，以及各类资源对企业经营绩效的影响(见表1)。

表1 企业家非物质资源的划分

企业家精神虽然主体是企业家，但这些精神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企业的绩效，一方面，企业经营者拥有较高的精神特质时，企业能够更好地运转，会为企业带来更好的经营绩效;另一方面，企业家精神能够提升企业的市场占有率、社会形象和客户满意度。

企业家商业网络的核心是企业家，在企业家的业务活动中会逐渐形成一定的圈子，而这个圈子就是所谓的商业网络。企业家通过这个网络可以直接接收企业发展中所需的稀缺资源，同时在与外部企业交流中进行自我学习，提升个人能力。

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中的情感部分往往与利益相关者对企业家及其行为的欣赏相关，因为信任某个企业家而偏爱该公司的产品，而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中的认知因素，通常与信息处理相关，是利益者的主观理解和理性评估。

H1:企业家非物质资源显著正向影响经营绩效

H1a:企业家精神显著正向影响经营绩效

H1b: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显著正向影响企业经营绩效

H1c: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显著正向影响企业经营绩效

(二)核心能力与企业经营绩效

核心能力的演化是一个动态过程，是在企业长期的发展历程中形成的、累积的、发展的。Zambrano＆Castellanos(2013)［1］研究核心能力投资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并检测前者对后者的影响程度，对巴斯克地区不同公司的财务管理者进行电话问谈，调查中管理者承认对无形资源的投资有利于企业增长和持续的经济发展，此外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对于在核心能力投资的企业，其股本回报率、营业利率增长额、营业增长额都有明显增加。

H2:核心能力显著正向影响经营绩效

(三)企业家非物质资源与核心能力

企业家非物质资源，作为企业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企业的发展是非常关键，一方面企业能力的构建需要通过企业人力资源的努力，通过发挥企业人力资本，核心自然是企业家的人力资本，通过企业家能力不断发挥作用最终体现在企业的各项能力上;另一方面，企业家拥有的非物质资源是通过企业家个人积累和对外交流中获取的，而这些重要的资源是企业能力构建的基础，因而企业家的非物质资源会影响企业核心能力的塑造。

H3:企业家非物质资源显著正向影响核心能力

H3a:企业家精神对核心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H3b: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对核心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H3c: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对核心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

(四)核心能力对企业家非物质资源与经营绩效关系的中介作用

一方面，企业家是介于企业与外部环境之间的，是信息的传递者，他们能够决定资源的保留或删除，透过当前形势审度企业的竞争环境，同时他们能够透过潜在的信息主动发现市场机会，通过新创意、新构思，对不同资源和要素进行更有价值的重组，为企业赢得持续发展优势。

企业家在其商业网络范围内可以进行知识、信息共享，更多地学习到领先企业的管理方法和运营模式，这些对于构建企业核心能力具有重要作用，通过对企业内部资源和能力的整合会为企业在当前和未来竞争环境中维持竞争优势。

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更多地涉及到企业家的社会形象，而企业家的社会形象是需要长期的培养和塑造的，同时企业家的社会声誉资源更多地作用于企业的长期绩效。声誉资源的塑造很多时候是通过企业的行为体现的，需要结合各方面的能力才能有效作用于企业发展。

H4:核心能力在企业家非物质资源正向影响企业经营绩效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H4a:核心能力在企业家精神正向影响经营绩效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H4b:核心能力在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正向影响经营绩效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H4c:核心能力在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正向影响经营绩效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在上述研究假设的基础上，本文建立了企业家非物质资源、核心能力和经营绩效关系的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概念模型

二、问卷调查

(一)变量测量

本研究的测量主要从企业家非物质资源、核心能力和经营绩效三个部分出发。问卷的测量条目主要来源于前人的研究，通过对相关领域专家咨询与问卷预测加以修改。因此，问卷的量表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其中，企业家非物质资源的量表包含三个层面:企业家精神、商业网络、社会声誉的测量，分别借鉴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2009)［2］，马刚(2006)［3］，刘靓(2006)［4］等学者，共31 个题项;核心能力的量表借鉴李洋升(2002)［5］，共10 个题项;经营绩效的量表借鉴高素英、赵曙明(2011)［6］等，共6 个题项。

(二)问卷调查

本次问卷的调查对象主要以普通员工和中低层管理者为主。对于调研地区和调研企业的选择，以浙江省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作为调研目标，考虑到高新技术园区的集中性，问卷发放地区选择杭州、宁波、绍兴、温州四个地区。对于调研企业，则主要选择每个高新技术园区的优势产业，选取其中的民营企业发放问卷。对于调研方式，笔者主要通过现场发放、电子邮件和网络工具(问卷星、阿里旺旺等)三种方式发放调查问卷，第一种方式能够通过现场讲解确保问卷的完整性和有效性。

(三)问卷数据结果

调查问卷共发放174 份，回收143 份，有82.18%的回收率，有效问卷共计121 份，信息不完整或内容大面积雷同的无效问卷共计22 份，则有效问卷回收率为84.62%，符合统计学分析的数量级要求。

1．效度分析

量表的效度(Validity)即有效性，问卷是否测出了研究者想要测量的东西，所测的结果能否正确、有效地说明所要研究的现象。问卷的效度分为内容效度、相关准则效度和结构效度。由于本文所使用的问卷量表是在借鉴以往研究中多个成型量表的基础上并结合企业实际情况编制的，因此可以认为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和相关准则效度。对于结构效度，本文采用因子分析的方法，评价指标为KMO 统计量或Bartlett 球形检验:KMO 统计量应大于0.6，而Bartlett 球形检验的统计计量数值越大越好。

表2 各维度KMO 值和Bartlett 检验结果

表2 中可以看出，企业家精神维度所示结果为删除Aa5 题后，解释方差为60.561%，较之前的58.243%有所增加，KMO 值为0.604;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KMO 值为0.806;企业家商业网络KMO 值为0.658;KMO 值均在0.6－0.8 之间，Bartlett 球形检验的统计值的显著性均为0.000，结果表明三个变量非常适合做因子分析，同时三者的量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企业核心能力KMO 值为0.779，大于0.7，且Bartlett 球形检验通过，明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和主成分分析，量表具有良好的收敛效度和区别效度。经过主成分分析，可将9 项题划分为两个因子，而根据研究设计，可将其分为“成熟型核心能力”和“原生型核心能力”。

企业经营绩效KMO 值为0.744，Bartlett 球形检验的统计值的显著性均为0.000，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通过过最大方差法萃取出三个因子，根据研究设计可将其分为:人力资源绩效、市场绩效和财务绩效。

2．信度分析

量表的信度(Reliability)即可靠性，反映测量的稳定性与一致性。表3所示，本文的总量表信度为0.893，各个分量表的信度大多数大于0.7，只有人力资源绩效量表低于0.7，但大于0.6，属于可接受范围，因而表明各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问卷整体的信度α 值为0.893，显示出较高的信度。综上所述，本文研究所使用的量表体现出很好的一致性，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分析。

表3 各量表的信度α 值

三、结构方程模型的构建和假设验证

(一)初步模型构建

基于前文构建的理论模型和回归分析结果，本文构建了图2所示的初始模型，包括5 个外生潜变量，此外对模型设定了10 条初始影响路径。

通过录入数据，对整体模型的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拟合结果:χ2=140.152，χ2/df=2.092＞2，可接受范围RMSEA=0.095＞0.08;CFI=0.864、TLI=0.742 均低于0.9。初始模型的拟合指标均不在可接受范围内。其中有2 条路径(经营绩效←企业家精神、经营绩效←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系数相应的C．R 低于1.96，且P 值不显著，未能达到结构方程模型路径检验的要求，需要进行修正。

图2 企业家拥有的非物质资源对经营绩效的初始模型

表4 初始模型结果

(二)模型修正与评价

当模型拟合结果不太理想时，需要根据初始模型的指标结果和AMOS 提供的模型修正指标进行修正。考虑到初始模型拟合结果中2 条不显著的路径，此外，通过查找文献，笔者发现勾丽(2010)［7］学者研究认为企业关键资源通过战略能力中介作用于企业成长绩效，因此本文将从初始模型中删除这两条路径，进行模型修正(见图3)，查看其拟合效果，修正结果如表5所示。

图3 修正模型表

表5 修正模型结果

如表5所示，经过修正后的结构模型各项拟合指标均有所改进:χ2/df=1.767＜2，GFI、CFI 均接近0.9，RMR 略大于0.05，RMSEA＜0.08，模型拟合情况变好，拟合优度良好，变量之间共有5 条路径是显著的，分别是“核心能力←企业家精神”“核心能力←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核心能力←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经营绩效←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经营绩效←核心能力”。

表6 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

表7 模型检验结果

表6 中，企业家精神对核心能力的直接效应为0.502，核心能力到经营绩效的直接效应为0.891，回归系数均达显著水平，说明存在部分中介效应。而企业家精神对经营绩效的间接效应为0.447。与初始模型的直接效应0.289 相比，有很大的进步，可以认为企业家精神通过核心能力的中介作用来影响经营绩效。商业网络资源对核心能力的直接效应为0.492，核心能力到经营绩效的直接效应为0.891，回归系数均达显著水平，说明核心能力具有部分中介作用。而商业网络资源对经营绩效的间接效应为0.438。与初始模型的直接效应0.183 相比，有很大的进步，可以认为商业网络资源通过核心能力的中介作用来影响经营绩效。对于声誉资源，“核心能力←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经营绩效←核心能力”这两条路径回归系数为显著水平，可以认为核心能力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而其直接效应0.387 同样小于间接效应0.475=0.533 ×0.891(核心能力←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533)。

对比初始模型可以发现，修正模型删除了“经营绩效←企业家精神”、“经营绩效←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两条直接影响路径，最总得到如表7 的检验结果。

综上所述，企业家精神、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企业社会声誉资源、核心能力对经营绩效有较显著的促进作用，且企业社会声誉资源的影响较前两者更为显著。从初始模型到修正模型，后者在前者的基础上删除了“经营绩效←企业家精神”、“经营绩效←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这两条路径，而且修正后的模型无论从拟合情况还是路径显著性，均优于初始模型，说明修正模型与样本数据更适配;另一方面，说明在企业家精神和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影响经营绩效的路径中，核心能力起着部分中介的作用，而对于企业社会声誉资源与经营绩效的影响关系中，核心能力则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再一次验证企业家精神、企业家商业网络资源、企业家社会声誉资源、核心能力和经营绩效之间的关系。

四、实践启示

本文以浙江省民营科技型企业为研究对象，从企业家角度出发探讨企业家拥有的非物质资源要素与经营绩效的关系以及非物质资源通过核心能力影响经营绩效的过程。研究结果对于该类企业的自身认识、提升竞争力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实践启示:

1．完善企业家精神，完善企业文化。本文从企业家精神研究角度出发，提出创新意识、冒险意识、机会敏锐性和挑战意识来体现企业家精神，通过分析浙江省民营科技型企业的发展状况，认为这类企业的企业家并不仅仅是企业的所有者，更多地是企业技术核心人物，而这类人物只有不断地进行创新、挑战，从精神层面上激发企业的发展活力，强化员工的积极性，才能有助于企业保持良好的发展前途。

2．加强企业家商业网络的构建，促进信息交流。企业家商业网络包括内部和外部的交流合作，在企业内部营造出民主、开放的交流氛围，提倡企业领导层与员工间、员工与员工之间的“非正式组织”建立，有利加强员工之间的情感培养，增强公司的凝聚力;在企业外部，加强企业家与客户企业、供应商及其他商业组织机构的交流，构建企业家交流平台，对于网络内企业家的个人发展以及自我学习都非常重要。

3．塑造良好企业家社会声誉，提升企业形象。企业在社会大背景下发展，无法脱离这个背景，而且深受影响。企业家社会声誉来自不同的利益群体的评价，可以通过个人完善、参加公益等提升自身形象。企业家以企业谋利为主，尤其对于科技型企业，由于普通广大的消费者群体对于这类产品的区分度并不是太敏感，反而对于性能较好、品牌较佳的企业更具偏向性，因而良好的企业家形象有利于企业的脱颖而出。

［1］Garcia Z L，Rodriguez C A，García M J．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active Management of Core Competencies and Business Performance［J］．Journal of Information ＆ Knowledge Management，2013，12(2):12－20．

［2］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企业经营者对企业家精神的认识与评价——2009年中国企业经营者成长与发展专题调查报告［J］．管理世界，2009(6):91－101．

［3］马刚．基于战略网络视角的产业区企业竞争优势实证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06．

［4］刘靓．企业声誉的构成及其驱动因素测量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06．

［5］李洋升．企业创新策略、核心竞争力类型及其配适对经营绩效影响的研究—以海峡两岸台商企业网络互赖观点实证［D］．台湾:私立中原大学，2002．

［6］高素英，赵曙明，张艳丽．人力资源管理实践与企业绩效:基于动态环境的实证研究［J］．管理学报，2011(7):990－996．

［7］勾丽．产业集群背景下企业关键资源、战略能力与成长绩效的关系研究［D］．杭州:浙江大学，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