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年前的二两动物饼干

◎吴刚

三十四年前的二两动物饼干

◎吴刚

快下班时，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告诉我说她的“军用给养”沽清了，让我到欧亚超市去给她采购，说了一大堆小食品名字。我告诉她说，爸爸已经老了，记不住那么多，发个短信给我，我照单采购就是。几分钟后，我便收到了女儿发来长长的、超过一页的短信，有德芙巧克力、丹麦曲奇饼、苏格兰蔬果片、味道85面包等等，下班后，我直奔欧亚卫星超市，仔细查找了近一小时，总算照单购置齐全，花了300多元，各色各样的精美小食品装了3大袋，又急急忙忙驱车赶往财经大学及时给她送去。

在驾车回家的路上，那些形形色色的精美小食品不断在我脑海浮现，那可是花了我300多块钱呀，我读书时差不多一年的伙食费呀，我小的时候，天天期盼的仅仅是温饱，从未奢望过小食品，在我的记忆中，当时父亲每月54元的工资，要养活全家7口人，生活的窘境是可想而知的，儿时的我只有常年累月的窝头咸菜充饥，精美的小食品，别说品尝了，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但是70年代末期和弟弟第一次尝到动物饼干的情景，一直扎根我的记忆之中。

70年代末期，我12岁，弟弟只有8岁，我们在同一所小学读书，天天一起上学放学，闲暇时间就到学校附近的副食店闲遛，一次，弟弟看到玻璃橱窗内的动物饼干问我：“哥，你知道不，这饼干啥味道？”“我也只是看到同学吃过，我又没吃过，不知啥味。”后来，我俩打听到，这种动物饼干卖7分钱一两，要粮票的，于是，在我心中有了一项宏伟计划：弄到2两粮票和1毛4分钱，买2两动物饼干，我和小弟一人吃一两，美死了。

我把自己的宏伟计划告诉小弟，这可把他乐坏了，从那之后是天天想夜夜盼那未来的动物饼干，可那时的我是个小学4年级的学生，到哪去弄2两粮票和1毛4分钱呀，小弟是天天催问我，真急死我了，后来我听说废旧的牙膏皮子中含有铝，一个能卖3分钱，于是我就和小弟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留意，到处找废的牙膏皮，两个月过去了，只捡到3个，送到废品收购站，换回9分钱，还有一天中午，小弟在操场捡到2两粮票，急忙交给我，我俩在没人的地方密谋，决定不交给老师了，并对天发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面对2两粮票和9分钱，还差5分钱了就可以品尝动物饼干了，咋办呢？那天在废品收购站，我看到步枪的子弹壳也能按照废铁卖钱，我俩倒是有十几个，可是在当时那是我俩唯一的玩具，卖掉可惜了，今后就没的玩了，于是我就和小弟商量，那十几个子弹壳卖还是不卖。当时我俩都禁不住动物饼干的诱惑，因为已经计划近一学期了，动物饼干还未吃到嘴，于是我俩忍痛割爱，决定卖掉子弹壳。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阳光明媚，我和小弟拿着2两粮票1毛4分钱，来到那家副食店，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递给售货员阿姨，2两动物饼干拿到手，急忙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一块一块地分了起来，看着小弟的馋猫样，我不忍平分，多给了他几块，这可把小弟乐坏了。我们小哥俩吃着向往已久的动物饼干，当时的美味感觉，好像在以后我三十几年的生命里再也没能找到。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34年了，可是却扎根在我的记忆中，每当回想起，使我既感到心酸，又感到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