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环境、联合经验与网络惯例

刘立

摘要：研究主要探讨和构建创新合作网络环境、联合经验与网络惯例之间关系理论模型。以西安市生物制药和电子通信行业中的典型企业为研究对象，构建创新合作行为网络，采用层次回归方法检验假设。研究结果表明：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越丰富，网络惯例越稳定；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变化越多，网络惯例越容易产生变化；随着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增加，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变化的影响作用降低。

关键词：创新合作网络；网络环境；联合经验；网络惯例

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识码：A

Network Context、Collaborative Experiences and Network Routines： An Interactive Effect Model

LIU L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Xian 71005）

Abstract：The study mainly discussed and built the theoretical model of among network context， collaborative experiences and network routines. Based on the data collected from xian biological pharmaceutical and electronic communications industry， building innovation cooperative behavior network， used hierarchical regression to test hypothese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more collaborative experiences among network members is， the more stable network routines； The more innovation cooperation network context change， the more network routines easy to produce changes； With the increase of collaborative experiences among network members， the effect of network context on network routines changing will reduce.

Key words： innovation cooperation network； network context； cooperation experiences； network routines

创新合作网络作为企业技术创新活动的主要形式，网络中的任何企业都不能仅仅依赖于自身资源来维持竞争力，而是还需依赖网络中其他企业共同提升竞争优势[1]。网络惯例不仅被认为是企业间合作完成任务的主要行为模式，还是协调和维持创新合作网络稳定有序运行的核心要素[2]。近几年来，学者们逐渐关注到跨组织惯例对战略联盟合作绩效及行为的影响作用，但是关于创新合作网络惯例的相关研究甚少，尚没有形成统一的理论框架。因此，研究网络惯例是提高创新合作网络有效运行的重要前提。

目前国内外不少学者关注惯例是如何有助于稳定和变化[3]。有些学者强调惯例是有助于网络组织稳定，但是也会通过调整和重新配置惯例来应对环境变化[4]。虽然现有研究提出了惯例可以调整适应环境，但是较少的关注于合作组织间的联合经验在网络惯例适应环境变化中的作用。联合经验在网络惯例形成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合作组织间联合经验有助于网络惯例的形成和稳定，以及通过内生变化过程来变化[5]。

关于联合经验如何影响网络成员应对环境变化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方面研究强调联合经验的刚性，认为当行动者获得更多的联合经验，就会越少意识响应环境变化[6]。另一方面强调经验灵活性，认为随着行动者联合经验的增加，行动者更容易理解惯例及其环境，从而有助于提高应对环境变化的能力。这些观点充分表明联合经验在网络惯例中的作用存在相当大的差异。

针对现有研究观点的分歧，本文主要研究联合经验和环境变化的交互是如何影响网络惯例的变化。在厘清网络惯例内涵和构成的基础上，提出相关研究假设，以西安市生物制药和电子通信行业为研究样本，构建创新合作行为网络，采用层级回归检验方法验证研究假设，并对研究结果进行探讨，得到研究结论和管理启示。

1 理论分析和假设

1.1网络惯例的概念及构成

关于网络惯例的概念，不同学者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大体上一致认为惯例是重复的，可辨识的相互依赖的多个行动者共同实施的行为模式。比如：Zollo等研究发现战略合作联盟中跨组织惯例是企业间多次合作过程中，逐渐显示和提炼出的稳定合作行为模式[7]。关于网络惯例的构成研究，不少学者认为惯例由形式面和执行面构成；其中，形式面是惯例的抽象面，类似于技巧或者共识；而执行面是由形式面所指导的具体实践行为模式。因此，本文认为创新合作网络惯例是维持网络组织稳定有序运行的程序法则，是在网络组织成员间多次合作创新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可辨识的、重复的，相对稳定的创新行为模式。

创新合作网络惯例是由形式面和执行面构成，并且具有双元性。一方面，网络惯例参与企业使用形式面指导它们的行为，解释它们难以理解的活动模式。形式面是创新合作网络惯例抽象和理想的一面，是网络企业间合作共识和原则。形式面有可能作为一个标准的操作程序，也有可能作为一个蕴含常态存在于网络中。亦或以编码外显方式展现，亦或以内隐的方式呈现。尽管形式面是网络企业行为指导，但是形式面无法决定其所有行为；另一方面，创新合作网络惯例的执行面是由具体的企业在具体的时间地点执行网络具体的行为。网络惯例执行面本质上是即兴的，也就是说，即使同样的企业在不同的时间执行相同的网络惯例也需要进行调整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就像音乐演奏一样，相同的乐谱，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心情在不同的场景，所演奏出的风格也会呈现不同的风格。

1.2联合经验与网络惯例

许多学者一致认为行为者间合作经验是惯例理论中一个核心概念[8]。本文中的联合经验是网络成员间联合执行网络惯例的任务序列的频率，反映网络成员对网络任务和环境的熟悉程度。网络惯例的变化使用网络惯例执行面的差异衡量。网络惯例执行面指的是一系列特定行为序列，执行面差异指的是给定的行为序列偏离历史惯例执行面行为序列的程度。

根据结构理论，Sewell[9]认为联合经验促进网络惯例的稳定。随着网络成员获得更多的联合经验，网络成员对网络惯例也就越熟悉，从而促进网络知识转移和共享[10][11]。反过来，网络成员可以使用对于网络惯例的熟悉和理解指导下一步网络合作创新的方向。同时根据认知理论，随着网络成员在相似的环境中重复执行任务，那么网络成员间倾向于发展特定的行为模式也就是网络惯例来应对环境变化[12][13]。学者March[14]认为组织成员间合作经验更丰富的行为者能够成功记住稳定的合作行为模式以及更稳定地产生合作行为模式。更多的重复经验也能够导致程序性记忆形成和合作行为的习惯模式[15][16]。因此，联合经验丰富的网络组织有助于网络惯例的稳定。然而，缺乏合作经验的网络组织越容易导致网络惯例产生变化。综上所述：

假设H1：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越丰富，网络惯例执行面差异越低。

1.3网络环境与网络惯例

学者们也强调环境变化对网络惯例的影响作用。比如，Feldman和Pentland[8]的研究主要探讨了网络组织惯例的变革，认为网络组织惯例能够根据环境的变化进行有效变革，而不是稳定不变的。网络惯例作为创新合作网络企业间完成任务的主要方式，是网络组织成员间多次合作创新过程中逐渐达成的“均衡”状态。当网络环境发生变化时，比如，新技术的出现，相关政策的调整，创新合作网络企业就会通过学习和创新来搜寻与当前网络环境匹配的新惯例，然后网络中企业间重新磨合调整使得网络惯例发生相应调整适应，甚至可能更新成全新的网络惯例。当网络环境变化与网络惯例匹配，那么网络惯例就会更多地表现出稳定性特征，其变化特征就会消失，直到新的外部环境变化对其进行新的刺激，从而网络惯例再次发生变化。因此，综上所述：

假设H2：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变化越多，网络惯例执行面差异越大。

1.4联合经验的调节作用

本文认为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增加会降低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变化的影响作用。尽管现存研究强调经验促进惯例的稳定，但是更重要是的应该注意网络成员联合执行惯例的适合环境条件[17]。本文认为，随着网络成员联合经验的增加，成员们逐渐对网络惯例及其环境的了解更加深入，进一步掌握关于执行网络惯例的一系列行为序列。另外，网络成员联合经验越丰富，成员采纳过去经验加强能力来应对网络环境的变化，从而使得网络惯例执行面差异降低。因此，联合经验越丰富的网络成员更加熟悉执行网络惯例的替代性序列范围，以及更容易理解哪种行为序列更适合当前网络环境，从而保证网络惯例的稳定性。

心理学学者也认为联合经验的增加会降低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变化的影响作用。学者Ouellette和Wood[18]认为随着成员重复执行任务获得更多的联合经验，成员们更加熟悉环境特征和执行任务之间的关系。Wood等[19]研究发现随着组织执行活动频繁，环境变化对惯例的执行面差异影响作用降低。总之，随着创新合作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增加，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的变化影响作用降低。因此，综上所述：

假设H3：随着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增加，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执行面差异的影响作用降低。

2.研究方法

2.1样本和数据搜集

基于创新合作网络和网络惯例的定义，本文选取生物制药和电子通信行业为研究样本，数据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获得，问卷发放对象为西安市生物制药和电子通信行业中的典型企业，问卷发放和回收时间在2013年10月到12月进行，并且在发放过程中得到了陕西省相关政府部门与企业界朋友的大力支持，共发放问卷450份，问卷的填答者主要为各企业技术方面的高层管理人员，回收有效问卷为316份，有效率为70.2%。

2.2变量测量

关于创新合作网络环境的测量，在借鉴Pentland等研究方法的基础上[20]，结合本研究特点，使用两个指标作为衡量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变化：新技术引入和创新政策的变化。其中，新技术引入程度越高或者新技术的差异性越大，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变化越大；反之亦然。同理，创新政策变化越大，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变化越大；反之亦然。

本文中的联合经验是网络成员间联合执行网络惯例的任务序列的频率，反映网络成员对网络任务和环境的熟悉程度。关于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测量，在Zollo等[7]学者的测量方法的基础上，结合本研究特点，主要从一般合作经验、特定技术经验以及合作具体经验等方面进行测量。

关于网络惯例变化的测量，本文在借鉴Pentland等（2010）研究方法和实地调研结果[21]，构建创新合作行为网络，数学上用一阶马尔可矩阵 表示，矩阵中数据表示行为 发生紧跟着行为 发生的概率，矩阵中每行总和为1。行为网络整合了创新合作网络中组织成员之间的行为序列，由于网络惯例就是创新合作网络中所有成员形成的稳定的可辨识的重复的行为模式，所以网络惯例可以表示为创新合作行为网络的一阶马尔可夫矩阵。关于测量网络惯例变化采用测量网络行为模式是否不同于以往的行为模式来判定。为此，本文采用最优字符串匹配和多维标度。对于最优字符串匹配过程，本文使用调整的替代成本来反映网络组织成员行为的相似。字符串匹配产生一个距离矩阵，是一组序列的距离，可以作为输入多维标度，网络惯例产生的典型行为模式在中心，网络惯例越是不稳定，那么产生的行为模式就越远离典型行为模式；反之亦然。

本文主要选取企业成立年限和企业规模作为控制变。因为，企业成立年限越长越有利于网络惯例的稳定性；企业规模使用员工人数来衡量，企业的人员数目也会影响企业的创新合作方式。调研问卷相关题项均采用五级量表进行测量，1表示非常不同意，5表示完全同意。

2.3信度与效度分析

本文各个变量的测量问卷设计，主要是在国内外相关学者成熟量表的基础上，结合本研究特点进行了适当的修正，一定程度上保证设计问卷的信度和效度。另外，使用Cronbachs 系数、KMO测度法和Bartlett检验法对问卷信度和效度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均符合要求。

3.研究结果

3.1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

本文对变量均值和标准差等描述性统计以及变量间相关性进行分析，结果见表1。

3.3实证结果与讨论

从表2可以看出，企业的成立年限以及企业规模与网络惯例的变化之间均存在显著的负向关系（ ），表明企业成立时间越长规模越大，企业网络惯例越不容易变化。

在模型2中，联合经验与网络惯例的变化存在负向相关关系（ ），检验结果表明：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越丰富，网络惯例执行面差异越低，支持假设H1；在模型3中网络环境与网络惯例变化之间存在正向相关关系（ ），支持假设H2。检验结果表明：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变化越多，网络惯例执行面差异越大。在模型4联合经验和网络环境的交互作用负向影响网络惯例的变化（ ），支持假设H3。结果表明：随着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增加，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的变化影响作用降低。

为了更加清楚联合经验在网络环境与网络惯例之间的调节作用，本文利用交互图形来分析。

图1 联合经验在网络环境与网络惯例之间的调节作用

图1显示了联合经验在网络环境与网络惯例之间的调节作用。从中可以看出，在联合经验缺乏的时候，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变化的影响作用是呈正相关关系，然而，随着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增加，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的变化影响作用减少。如图中实线（代表联合经验高）斜率变成负向。

4.研究结论与展望

本文以西安市生物制药和电子通信行业中的典型企业为研究对象，实证检验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和联合经验对网络惯例的影响作用。研究结果表明：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越丰富，网络惯例越稳定；创新合作网络环境变化越多，网络惯例越容易产生变化；随着网络成员间联合经验的增加，网络环境对网络惯例变化的影响作用降低。研究发现有利于更加深入的理解网络惯例内在运作机理，对创新合作企业提供了一定的理论指导。

同时，本文研究结论可以得到如下管理启示：首先，创新合作企业应该意识到网络惯例在不同的环境下会有不同的变化，所以应该及时调整行为方式来应对网络环境的变化；其次，当网络环境发生变化时，网络惯例也容易发生变化。创新合作企业应该与时俱进，通过学习和创新搜索与当前新惯例匹配的行为方式或产品服务；最后，在创新合作网络中，企业应该提高联合经验来稳固网络惯例。

本文研究尚存以下几方面局限之处：第一，研究样本的局限性。虽然样本来自于具有较强创新能力的生物制药和电子通信行业，但是样本数量和行业还是有限。因此，将研究结论若推广到更广泛的产业时需要持谨慎态度；第二，影响网络惯例变化因素的局限性。本文根据样本采集和调研问卷的内容，主要验证网络环境、联合经验对网络惯例变化的影响作用，然而关于其他影响网络惯例变化的因素尚未论证。因此，这也是作者未来进一步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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