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词干扰范式下义符、声符和语音对汉字产生的影响

2015-10-27 08:27马利军祁伟强
心理研究 2015年2期
关键词:声符读音字形

马利军 祁伟强

(广州中医药大学心理系,广州510006)

图—词干扰范式下义符、声符和语音对汉字产生的影响

马利军祁伟强

(广州中医药大学心理系,广州510006)

采用图—词干扰实验范式,以视觉方式呈现干扰单字,以图画命名为被试任务,探索汉语单字产生中义符、声符和语音的作用。选取与目标图名具有“义符同”、“声符读音同”、“声符同”、“读音同”或“无关”等五种关系的干扰字,分别在三种SOA条件下呈现在需要被命名的图片中央。结果发现被试反应时受干扰字的影响:当SOA为100ms时,存在显著义符促进效应。当SOA为-100~100ms时,存在显著声符促进效应和语音促进效应。研究结果与传统的独立两阶段模型的预期存在明显矛盾,倾向于支持交互激活理论。

图-词干扰范式;图画命名;汉字产生;义符;声符

1 引言

言语产生(Language Production)是指人们利用语言表达思想的心理过程,将思想代码转换成语言代码再转换成生理的、运动的代码,最终利用发音器官发出指代某种意义的声音[1]。通常包含概念化过程、言语组织过程、发音过程三个阶段。人类表达语言的过程非常迅速,上述阶段大约在600~700ms之内完成[2]。

目前关于词汇通达的理论模型主要有两类,一类以Dell等建立的交互激活模型为代表,另一类以Levelt等提出的独立两阶段模型为代表。交互激活模型认为从语义到语音水平经历了两个步骤:语义特征节点将激活扩散到相应的单词或词条节点,再扩散至音素(Phoneme)节点。两个阶段的激活在时间上存在重叠,激活方式是交互的,由于是双向联系,激活将沿两个方向进行扩散,最后选择激活程度较高的目标项,发音计划针对目标项进行[3]。而独立两阶段理论认为言语产生中的词汇通达经历了两个分离的阶段,彼此没有重叠。在词条选择之后再进行音韵编码。概念激活后,与语义相关的一个或多个项目得到激活,但最终只有目标项经过选择“幸存”下来,进行音韵编码,发音计划是针对目标项进行的[7]。两类模型都认为词汇通达有3个表征水平:概念层(Conceptual Stratum)、词汇层(Lemma Stratum)、音韵层或词形层 (Phonological or Word-form Stratum);也都认为言语产生中的词汇通达要经历词汇提取和音韵编码两个步骤。但是,交互激活模型认为激活在各个表征水平间双向扩散,既可以从词汇层到语音层,也可以从语音层将激活反馈回语义层。因此,交互激活模型预测在言语产生的早期阶段只有语义激活,而在晚期阶段存在语义和语音的激活共振。而独立两阶段模型认为词汇层和语音层是分离的,独立信息的激活在两个层之间单向传递,只能从词汇层传递到语音层,不存在从语音层到语义层的反馈。因此,该模型预测在言语产生的早期只有语义激活,在晚期阶段只有字形和语音激活。

当前研究者从两个方面对词汇产生过程进行探索。一类研究主要探讨词汇产生过程中形、音、义信息的激活效应,即音韵学、正字法和形态学信息在词汇产生中发挥怎样的作用。研究表明,在印欧语系的言语产生中,音韵学和形态学信息得到激活并参与到言语产生的过程中,主要表现为图—词干扰作业和内隐启动作业中的促进效应。而正字法和语义信息激活在言语产生中的作用尚无定论,不过多数研究都证明语义信息的激活对图画命名有干扰效应[4],正字法信息可能发挥促进作用[5]。张清芳等采取图画—单字干扰范式,以视觉方式呈现干扰单字,初步探索了汉语单字词汇产生中音韵编码的单元。结果发现,在目标项和干扰词的音节相同和同音条件下出现了促进效应,而在首音和声调相关、韵和声调相关、首音相关、韵相关、声调相关条件下未出现显著的启动效应。这表明“音节”或“音节+声调”可能是词汇产生中语音编码表征的单元[6]。采用相同范式对汉语单字词汇产生中词汇选择和音韵编码之间交互作用的探索表明,词汇产生中存在字形相关项的语音激活,但不存在从音韵编码到词汇选择的激活反馈[7]。

另一类研究探讨言语产生中的词汇信息通达的时间进程。早期,研究者采用干扰词—图画命名作业范式,听觉呈现干扰词。结果表明,在较短的SOA条件下,语义相关词对图画命名反应有干扰作用,在较长的SOA条件下,音韵相关的干扰词有促进效应[8]。基于印欧语系词汇通达时间进程的探索表明,语义信息先激活,然后是音韵信息。周晓林等(2003)采用图—词干扰命名方法,探讨在汉语词汇产生中音、形、义激活的时间进程和特点。操纵目标图片名称和干扰字的关系,依不同SOA条件呈现在将要被命名的图片上,发现图片命名时间受干扰字的影响:语义干扰效应存在于较早期的SOA(0ms)条件中,在较晚期SOA(150ms)条件下有很大的减弱;语音促进效应和字形促进效应在早期和晚期SOA条件下均存在。实验发现了词条选择和音位编码在激活时间上的重叠,倾向于支持交互作用理论的观点[9]。张清芳和杨玉芳的研究发现,当SOA 为-300ms~0ms时,存在语义抑制效应,当SOA 为-100ms~100ms时,存在字形促进效应,当SOA为100ms时,存在语音促进效应。该研究成功地分离了字形促进效应和语音促进效应,确定了语义、字形和语音信息在汉语口语词汇产生中通达的先后次序[10]。庄捷等考察汉语词汇产生中语义激活(词条选择)和音位编码两个阶段的关系,结果表明汉语词汇产生中存在多重语音激活,音位编码在词条选择完成之前已经开始,多重语音激活与语音激活向词条和语义层次反馈是两个独立的、可以分割的问题[11]。郭桃梅、彭聃龄、卢春明和刘宏艳(2005)采用事件相关电位(ERP)技术考查在汉语词汇产生过程中语义提取和语音提取的时间进程。结果发现,当反应与否由语义信息(动物/物体)决定时,N200的潜伏期是307ms,而当反应与否由语音信息(如中文名称以/开头)决定时,N200的潜伏期是447ms。两者之间存在显著的差异,即由语义信息引起的N200的潜伏期早于由语音信息引起的N200的潜伏期,表明在汉语词汇产生过程中,语义提取先于语音提取[12]。

文字学的研究表明,在《现代汉语词典》的7000个常见汉字中,形声字的比例为81%。佘贤君和张必隐发现,形声字心理词典按照义符、声符的维度来组织[13]。李国英认为,义符具有示意和类化的功能,声符具有示源与示音的功能[14]。施正宇对3500个现代汉语常用字中的2522个形声字的形符进行了测查,发现现代汉字形符的有效表义率为83%[15]。张翔以现代汉字7000个通用字为依据,将义符有表义作用的形声字,按照义符与被构字的关系归类,发现义符的表义性很强,在5400余个形声字中,4800余字的义符具有表义功能,约占全部形声字的89%[16]。大量研究发现,汉字的阅读过程包含对汉字部件的加工。陈新葵和张积家采用启动词汇判断范式考察义符的主观熟悉性对高频形声字词汇通达的影响,发现了“义符熟悉性效应”。义符加工与整字加工存在着动态的交互作用:在加工的早期,整字的语义就出现了激活,义符只表现出词形启动效应;在加工的中期,整字语义激活仍然很明显,义符的语义开始起作用;在加工的晚期,整字的语义启动仍然显著,义符的语义启动作用消失,表明目标字的整合过程已经完成。义符的熟悉性高,对汉字识别的词形启动作用发生得早,在整字的语义激活发生之后,义符仍然有明显的语义启动作用。义符的熟悉性低,在词汇加工的早期,义符的词形启动作用不明显,在加工的中期,义符的语义启动作用明显[17]。陈新葵和张积家探讨了义符熟悉性对低频形声字词汇通达的影响。结果表明,义符加工与整字加工也存在着动态的交互作用:在加工的早期,低频形声字的整字语义并未激活,高熟悉的义符出现了语义启动。在加工的晚期,低频形声字的整字语义得到了激活,高、低熟悉度的义符均出现了语义激活,但整字通达与义符通达之间存在着竞争。在整字语义通达之后,义符的词形信息也会激活。这两个研究均表明,义符的熟悉性和整字的频率是影响形声字加工的重要因素,不仅影响整字语义通达的速度,也影响亚词汇成分的加工[18]。

义符和声符是形声字的重要部件,研究义符和声符在汉字产生中的作用能加深人们对汉字认知过程的理解,为词汇产生理论提供进一步证据。先前研究对字形和语义的探讨并未从汉字义符和声符的角度去考察。在不同的SOA条件下,义符和声符对汉字产生发挥怎样的作用呢?已有的研究表明,义符在汉字产生中有表义和表形功能。那么,在不同的SOA的条件下,义符更多地发挥字形还是语义的作用?

2 方法

2.1被试 90名本科生,男女各半,平均年龄21.27(1.32)岁,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实验后获得适量报酬。

2.2实验材料

实验材料由目标图画和干扰字组成,所选干扰字和图画名称都为单音节形声字。目标图画30幅,练习图画5幅,选自舒华等人修订的Snodgrass和Vanderwart的标准图[19],都具有很高的命名一致性、熟悉性、表象一致性和视觉复杂性,如“猪”。干扰字分为五个类别:①与目标图画名称的义符相同,声符、读音不同,称为“义符同”干扰字,如“狂”;②与目标图画名称的声符、读音相同,义符不同,称为“声符读音同”干扰字,如“诸”;③与目标图画名称的声符相同,义符、读音不同,称为“声符同”干扰字,如“绪”;④与目标图画名称的读音相同,义符、声符不同,称为“读音同”干扰字,如“珠”;⑤与目标图画名称的义符、声符、读音都不同,称为“无关”干扰字,如“锋”。

请50名大学生(非正式实验被试)采用5点量表对图画熟悉性进行评定,最终选择的图画的熟悉度均在3.5以上。匹配各类干扰字之间的字频和笔画数,如表1所示。分别对干扰字的字频和笔画数进行方差分析,发现以字频为考察对象时,F(5,174)= 0.90,p>0.05;以笔画数为考察对象时,F(5,174)= 0.38,p>0.05。

表1 图画名和各类干扰字的字频和笔画数的平均数和标准差(M±SD)

2.3实验设计

实验采用5×3混合设计:干扰字类型(义符同、声符读音同、声符同、读音同和无关)×SOA(-100ms、0ms 和100ms)。干扰字类型为被试内因素,SOA为被试间因素。每个被试只接受一种SOA条件,每组包括150 个Trail,每幅图画呈现5次,分别与五种干扰字类型配对,完全随机化呈现。通过练习使被试熟悉实验程序。

2.4实验程序

实验操作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学习阶段,让被试阅读纸质学习材料,学习材料为正式实验呈现的35幅图画及其对应的名称(其中5幅在练习阶段使用),要求他们记住图画的名称。当被试确信自己记住了图画名称后休息2分钟,开始正式实验。

正式实验时,首先呈现注视点“+”500ms,空屏500ms,接着图画和干扰字同时或相继呈现。当SOA=-100ms时,干扰字早于图画100ms呈现;当SOA=0ms时,干扰字和图画同时呈现;当SOA=100ms时,干扰字晚于图画100ms呈现。在三种条件下,图画呈现的时间为1500ms,干扰字位于图画的中央,也即注视点的位置,干扰字呈现300ms后消失。被试的任务是在图画呈现之后,忽视图画中出现的单字,尽可能准确而迅速地对着麦克风大声说出图画的名字,为了加强被试对干扰字的加工,使用红色呈现干扰字。被试做出反应后,图画和干扰字随即消失,间隔1000ms后开始下一次测试。实验程序采用E-Prime编程,被试反应通过SRBOX连接的麦克风记录,计算机自动记录被试的反应时间,主试记录被试命名正确与否。

3 实验结果与分析

三种SOA条件下,被试对图画“狐”、“壁”和“狼”反应的正确率低于90%,故删除该3个项目,三组实验各有27个项目进入统计分析。删除反应错误的数据和M±2SD之外的数据,占7.08%。每种条件下的错误率分布均匀,且正确率较高,只分析反应时的数据。

表2 被试在不同干扰类型和SOA下的平均反应时(ms)

对反应时数据进行混合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干扰字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1(4,348)=122.82,p<0.001,F2(4,130)=22.55,p<0.001,说明每种干扰字类型对图画命名的反应时间的影响程度不同;SOA的主效应不显著,F1(2,87)=0.54,p>0.05,项目检验显著,F2(2,260)=21.19,p<0.001;干扰字类型和SOA的交互作用显著,F1(8,348)=3.50,p<0.001,F2(8,260)= 3.60,p<0.001。简单效应分析表明,在三种SOA条件下,被试对不同干扰字的反应时存在差异。在SOA=-100ms的条件下,只有“义符同”对图画命名无差异,其它三种干扰类型均有促进作用,且“声符读音同”反应时最短,其次是“声符同”,之后是 “读音同”,两两之间均存在显著差异,p<0.05。在SOA=0ms的条件下,只有“义符同”对图片命名无差异,其它三种干扰类型均有促进作用,且“声符读音同”反应时最短,其次是“声符同”,之后是“读音同”,两两之间均存在显著差异。在SOA=100ms的条件下,四种干扰类型均对图片命名产生促进作用,“义符同”和“读音同”的反应时无差异,且均慢于其它两类干扰类型,其它两类干扰类型反应时无差异。

启动量的混合方差分析表明,干扰字类型的主 效 应 显 著 ,F1(3,261)=93.78,p<0.001,F2(3,104)=9.64,p<0.001;SOA的主效应不显著,F1(2,87)=1.89,p>0.05,项目检验显著,F2(2,208)=25.39,p<0.001;干扰字类型和SOA的交互作用显著,F1(6,261)=4.29,p<0.001,F2(6,208)= 4.10,p<0.001。简单效应分析表明,在“义符同”的条件下,干扰字在100ms的促进作用显著大于在-100ms的促进作用。在“声符读音同”的条件下,干扰字在100ms的促进作用显著小于在0ms的促进作用。在“声符同”的条件下,干扰字在-100ms的促进作用显著小于在0ms时的促进作用。在“读音同”的条件下,三类干扰字的促进作用较为稳定,没有随时间发生变化。在SOA= 100ms的条件下,“义符同”和“读音同”的启动量无差异,且均小于其它两类干扰类型的启动量,其它两类启动量差异不显著。在SOA=0ms的条件下,“声符读音同”的启动量最大,随后是“声符同”的启动量,之后是“读音同”的启动量,启动量最小的是“义符同”,两两之间差异均显著。在SOA=-100ms条件下,启动量变化趋势同SOA= 0ms的条件,且两两之间差异均显著。

4 讨论

4.1义符的促进效应

研究发现,仅当SOA=100ms时,“义符同”干扰类型的图画命名反应时显著短于无关启动,存在显著义符促进效应。已有研究证明,语义抑制效应存在于较早期的SOA(0ms)条件中,在较晚期SOA (150ms)时有很大的减弱;字形促进效应同时强烈地存在于早期和晚期的SOA条件下[9]。本研究中,义符促进效应实际上是语义效应和字形效应同时作用的结果:在SOA为-100ms~0ms时,“义符同”干扰类型同时存在语义抑制效应和字形促进效应,表现为义符对无关字的作用不显著;在SOA为100ms时,语义抑制效应减弱,字形促进效应依然存在,表现为义符的促进作用。但是,义符的促进效应不仅仅是“字形”相似的作用,而更可能是整字激活完成,语义的抑制效应减弱所致。在三种SOA条件下,“义符同”干扰字和“声符同”干扰字图画命名反应时存在显著的差异。“义符同”干扰字(如“银”)和“声符同”干扰字(如“栈”)与目标图名(如“钱”)各有一个偏旁部首相同,即两类干扰字在字形各有一半与目标图名相同,而且两类干扰字读音与目标图名均不相同,为什么两者的反应时差异一直存在?分析实验材料可知,义符具有表义功能,因此义符相同的两个汉字在整字语义上存在一定程度的相关,而声符相同则缺乏语义联系。语义信息存在激活竞争是造成两者反应时差异的最主要原因。三种SOA条件下,“义符同”干扰类型的图画命名反应时显著长于“声符同”干扰类型,即语义相关延长了图画命名的时间,产生语义抑制效应。对于图—词干扰范式下的语义效应,Roelofs等人提出了词汇选择竞争假说。当干扰词和目标图画有语义关联时,干扰词和目标图画所对应的概念表征相互激活,词汇节点要通过竞争才能得到选择。因为干扰单字与目标图名之间存在语义上的竞争,因而延长了图画命名的时间[20]。“义符同”干扰字与目标图名存在语义相关,而“声符同”则没有,为考察语义信息的作用,用“义符同”启动量减去“声符同”启动量,对“义符同”和“声符同”的启动量差异值进行方差分析。结果发现SOA为-100ms和0ms时,启动量差异较大,分别为-42ms和-54ms,且两者之间没有显著差异;SOA为100ms时启动量差异最小,为-24ms,且与之前两种SOA存在显著差异,表明当SOA为100ms时,语义抑制效应相比于之前两种SOA条件存在显著减弱,促使“义符同”在SOA 为100ms条件下出现促进效应。

4.2声符的促进效应

“声符同”干扰类型图画命名反应时在三种SOA条件下都显著短于无关启动,存在显著促进作用。而且在SOA为0ms时促进作用最大。本实验材料中,“声符同”干扰字与目标图名之间只有一个偏旁部首相同,读音不相同,仅仅只有字形上的联系,因此,“声符同”干扰类型与无关启动图画命名反应时上的差异实际上是字形相关造成的,声符促进作用实际上是字形促进作用。

研究发现,字形促进效应非常强烈,三种SOA条件下的反应时都显著短于“义符同”、“读音同”、“无关”三类干扰字,表明在汉语单字产生中字形可能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Starreveld和Heij发现,当SOA从-200ms到200ms时,图片名称的字形语音相似字对图画命名产生了显著的促进效应[21]。由于荷兰语特点的限制,他们未能区分字形和语音效应。而汉字能够区分字形和语音,因此在汉语口语产生过程中可以探测到“相对较纯”的字形促进效应,干扰单字字形上的激活促进了图画命名的产生。本实验的结果跟许多单字的研究[7,9,10]结果相似,这些研究都发现当干扰字同目标图名字形相似,有显著的字形促进效应。字形相关单字可能通过两种途径对图画命名过程产生影响,其一是通过促进词汇选择过程,其二是促进目标字的字形和其语音形式之间的匹配。如果字形促进效应发生在语音水平,那么不应该在SOA为负数的条件下发现字形促进效应,因此字形促进效应不可能发生在语音水平。实验条件和结果都表明字形促进效应是由于促进了词汇选择过程而产生的。

4.3语音的促进效应

“声符读音同”干扰类型图画命名反应时在三种SOA条件下都显著短于无关启动,存在显著促进作用,而且三种SOA条件下的启动量都为最高。要深入探讨其具体作用,应分离声符和读音,分别考察两者的作用。本实验材料中,“读音同”干扰字与目标图名的音节完全相同,其图画命名反应时在三种SOA条件下都显著短于无关启动,存在显著语音促进效应,与目标图画名音节相同的语音相关字激活了图画名称的语音形式,从而产生语音促进效应。而且,“读音同”并不随SOA的变化而变化。这说明在汉语单字的口语产生中语音是一个重要的稳定的编码单位。已有的研究证明,在汉语词汇产生中“音节”或“音节+声调”是一个独立的编码单元[6]。

但是,张清芳等人的研究结果证明,仅当SOA 为100ms时,存在语音促进效应[10]。这与本实验结果存在偏差,原因有待进一步深入探索。本实验结果表明,当SOA为-100ms~100ms时,同时存在语义抑制效应、字形促进效应和语音促进效应,且在SOA= 100ms时,仅有语义抑制效应有很大减弱,表明语义信息、字形信息和语音信息在激活时间上存在重叠现象,倾向于支持交互激活理论。

4 结论

4.1汉语单字产生中,当SOA为-100ms~0ms时,不存在明显义符促进效应,存在语义抑制效应;当SOA=100ms时,存在显著义符促进效应,语义抑制效应有所减弱。

4.2汉语单字产生中,当SOA为-100ms~100ms时,存在显著声符促进效应。

4.3汉语单字产生中,当SOA为-100ms~100ms时,存在显著语音促进效应。

4.4汉语单字产生中,语义抑制、字形促进和语音促进效应在时间上发生重叠,倾向于支持交互支持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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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ffect of Semantic Radical,Phonological Radical and Phonology on Chinese W ords Production in Picture-word Interference Paradigm

Ma Lijun,Qi Weiqiang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Guangzhou,510006)

The picture-word interference paradigm was used to investigate the effect of semantic radical,phonological radical and phonology on Chinese words production.Chinese red words were presented in the middle of a picture as distractors with five different presenting conditions:semantic radical being similar;phonological radical being similar;homophonic and phonological radical being similar;homophonic being similar and semantic radical,phonological radical and phonological being totally unrelated.The time intervals(SOA)between pictures and Chinese words were shown in three ways:-100ms,0ms and 100ms.We found that the facilitation effect of semantic radical appeared at SOA of 100ms;the facilitation effect of phonological radical and phonology occurred at SOA of-100ms,0ms and 100ms.These findings were discussed with the help of modular and interactive theories of spoken word production.

picture-word interference paradigm;picture naming;Chinese word production;semantic radical;phonological radical

马利军,男,副教授,博士。Email:Malj1980@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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