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汉语常用词说略

2015-10-22 03:01陈祝琴
黄山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常用词引申义古代汉语

陈祝琴

(首都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100089;安庆师范学院 文学院,安徽 安庆246133)

王力先生最早确立“文选”“常用词”“通论”三分的“古代汉语”教材编排体例,王先生在《古代汉语》“凡例”中说到,这三个部分不是分离的,“而是以文选为纲,其他两部分跟它有机的结合在一起”,[1]1因此常用词在古代汉语的教学过程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是,随着高校教育改革中专业基础课程课时的压缩,“古代汉语”中“常用词”部分常常被忽略。其实掌握并储备一定数量的常用词,对阅读古籍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古代汉语教学中常用词的教学同样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有必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一、古汉语常用词的范围

一般所说的常用词,是指经常性使用的词,是从使用频率上确定的。符淮青 《现代汉语词汇》说“常用词就是当代社会生活中最常用的词。常用词的研究同基本词汇所说的 ‘普遍性’特征是相通的。”符先生还进一步指出:“常用词的确定完全根据词在最流行的书刊上运用的频率。”[2]163-164但是,汉语词汇史上所说的 “常用词”,与现代词汇学说的“常用词”并不完全重合。古代汉语中常用词的认定不完全根据频率,需要考虑释读的难易程度,因此汉语词汇史上的“常用词”更多是与“疑难词”相对的,是从总体词汇中划定出来能够代表汉语整个词汇系统的那一部分,其发展变化可以决定词汇发展的面貌。李宗江对词汇史上的常用词内涵作了两个界定:1)这类词的所指与人类自身以及生产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不会因时代的不同而改变;2)这类词的能指,包括语音和文字的形式曾经随着时代的不同而有过变化。[3]2-3王力先生在《古代汉语》中确定常用词时也考虑了频率,采用的是柔性标准,《凡例》“一二”说:“一、二册的常用词大致是以《春秋三传》《诗经》《论语》《孟子》《庄子》中出现十次以上的词为标准,而予以适当的增减。减的是人名、地名和本书文选中不出现的词,以及古今词义没有差别的词,增的是古今词义差别较大而又相当常用的词。三、四册的常用词一部分也是先秦的常用词,另一部分是汉魏南北朝的常用词,至于唐宋以后产生的新词,则不再收录。”[1]3王力《古代汉语》共录常用词1 086个;郭锡良《古代汉语》将王先生“常用词”分解为不同的板块:“古今词义不同”例39个;“词的本义探求”例33个;“引申义分析”例85个;“同义词辨析”15组;“同源词探求”10组等。 总体上说,古汉语中的常用词是指与“疑难词”相对的部分,重点是先秦时期文献中出现的频率相对较高的 “非疑难词”,至于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则是模糊的。厘清古代汉语“常用词”的范围,对于理解并掌握古汉语常用词词义十分必要。在没有特殊说明的情况下,以下“常用词”即指“非疑难词”。

二、古汉语常用词词义

由于语言的发展,词汇词义从古到今也处在不断变化中。词从本义到引申义,甚至分化出另一个词,多是词义演变的结果。有些常用词的常用义是本义、有些是引申义。从词义系统上看,本义和引申义的关系密切,掌握本义是分析词义引申的必要条件,但是常用义更多的是从使用(usage)的角度说的,在掌握如何求本义与阐明引申义的前提下,进一步学习词的常用义更为必要。阅读古书,重要的是掌握一批常用词的常用义,常用词常用义的古今差异,既有“隐别”的部分,也有“殊异”的部分。所谓“隐别”是指许多常用词古今词义有联系又有差异,一般不容易分别,这在阅读古书时容易引起“不求甚解”或“以今役古”的现象。 比如“领”,《说文》“项也”,段玉裁认为“项当作颈”,即“脖子”,上古多用于人,如:

(1)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诗经·卫风·硕人》)

(2)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左传·隐公三年》)

现代汉语“衣领”义的“领”早在战国时期已经出现了,这是从“脖颈”义转喻而来的,因此需要辨别清楚。 比如“引领”之“领”是“脖颈”,而“领袖”之“领”是“衣领”,其他用法也都与“脖颈”义有关。人体部位词中这种现象比较多,如“眼”本指“眼珠”,是“目”的组成部分,后来的“眼”才指称“目”,据汪维辉的研究,“眼”在口语中替换“目”不晚于汉末[4]31。

再如“僵”,《说文》“偃也”,是指“向后仰倒”,泛指“倒地”。如:

(3)后二日,夫至,妻使妾奉巵酒进之,妾知其药酒也,进之则杀主父,言之则逐主母,乃阳僵弃酒。(《战国策卷二十九·燕一》)

(4)睚眦姜芥,尸僵路隅。丞相欲以赎子罪,阳石污而公孙诛。(张衡《西京赋》)

现代汉语“僵”之常用义为“僵硬”义,大概在六朝时期产生,[5]77如:

(5)即自刎,两手捧头及剑奉之,立僵。客曰:“不负子也。”于是尸乃仆。(《搜神记》卷十一)

现代汉语中有些古语词还保留了“僵”之“倒地”义,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已不再是“僵”的常用义了。

还有一种容易造成古书误解的情况是常用词的今义是古义的一部分或古义是今义的一部分,因而容易以今义役古义。如“爱”在现代汉语只有“喜爱、欢喜”,但在古代汉语里,除了“喜爱”一义,还有“怜惜、吝啬”义,而后者更为常见。如:

(6)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老子》四十四章)

(7)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孟子·梁惠王上》)

上两例中的“爱”,如果理解为“喜爱”,就错了,就犯了“以今役古”的毛病。

“殊异”部分是指常用词的常用义古今差异较大,不容易看出两者之间的联系。造成“殊异”的原因,有的是因为词义引申的结果,引申义保留,而本义消失了,不易找到引申义的来源。如“年”,《说文》:“谷孰也”,段注:“年者,取禾一熟也。”邢昺疏《尔雅》“周曰年”条:“年者禾熟之名。每岁一熟,故以为岁名。”“年”的本义是“稔熟”(五谷成熟),其早期字形正如是解,因此容庚先生说“从禾从人,人亦声”[6]501,用谷物成熟的一个周期表示一年,这在西周金文中就已经有了。后来本义越来越隐晦,表示时间的“年”成了它的最常用的意义,又随着字形的演变,其本义就更不是古汉语初学者所能掌握的了。再如“粪”,本为“扫除、弃除”义,段玉裁说“古谓除秽曰粪,今人直谓秽曰粪,此古今义之别也。”“粪”本为动词,后来转喻为名词,若不是有一定古汉语基础的读者,就很难看出本义与引申义之间的联系了。有些词已经看不出古今义之间的关系,比如“偷”,先秦指“苟且”义,两汉以后产生了“偷盗”义,并一直沿用至今,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明确。再如“艺”,上古是“种植”的意思,后来有了“技能”义,再由“技能”发展出“艺术”,这个过程也是不太明朗的。

三、如何掌握古汉语常用词词义

掌握古代汉语常用词的词义,我们认为至少需要做到两点:一要有系统的观念;二要有历史的观念。

所谓系统的观念,是指一个词的词义不是孤立的,而是与别的相关的词相联系,处在一定的系统中,是有章可循的。正如蒋绍愚先生所言:“词义指的是一个词在和其他词的对立(contract)关系中所处的地位,也就是在语义场中的地位。”[7]57-58这也适用于常用词词义。例如表示人体部位名称的词,既是词汇中的基本词,也是常用词,人体部位名称本身是个大系统,不同的部位又能组成小系统。下面以表示“腿部”名称的词为例。“腿”在现代汉语里由“大腿、小腿”组成;但是在古代汉语里,主要是由“股、胫、脚”构成。要了解这些词在古汉语中的使用以及意义变化,需要从语义场的角度来掌握。“股”,《说文》中“股”“髀”互训,都是指人的大腿,但在使用频率上,“股”占绝对优势。如《左传》中“股”凡18见,无“髀”,《史记》中“股”28见,“髀”2见。

(8)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9)至则族灭瞯氏首恶,余皆股栗。居岁余,郡中不拾遗。(《史记·酷吏列传》)

(10)上既闻廉颇、李牧为人,良说,而搏髀曰:“嗟乎!吾独不得廉颇、李牧时为吾将,吾岂忧匈奴哉!”(《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

从上古到近代,“大腿”义都是“股”的常用义,明代的《金瓶梅》中都还有保留,但从元代开始用于“屁股”,同时产生了合成词“大腿”指称“股”,“股”开始退出“大腿”语义场,逐渐被“大腿”替换。掌握了这些,再去理解“两股战战”“股肱之臣”“股掌之间”中的“股”就比较容易了。

“胫”,《说文》段注指“膝下踝上”的部位,即现在所说的“小腿”。如

(11)腓无胈,胫无毛,沐甚雨。 (《庄子·天下》)

成语“不胫而走”,仍然保留此义。但后来“胫”又泛指整条腿,王念孙《广雅疏证·释亲》“股,胫也”条:“凡对文则膝以上为股,膝以下为胫······散文则通谓之胫。”可见“胫”从指“小腿”到指“整条腿”是常用义发生了变化。但是“胫”在中古以后基本退出了“腿部”词汇场,只是保留在部分词中。

《说文》“脚,胫也。 ”段注“《东方朔传》曰:‘结股脚’,谓跪坐之状,股与脚以膝为中。脚之言却也,凡却步必先胫。”“脚”指称“小腿”在先秦时期就有用例:

(12)羊起而触之,折其脚。(《墨子·明鬼下》)

但是在先秦时期“脚”就有混指的倾向。如:

(13)孙子膑脚,兵法修列。(司马迁《报任安书》)

本例的“脚”到底是指整条腿,还是只指“小腿”是有争议的。到汉魏时期,“脚”的常见用法是统指下肢,使用对象扩展到动物和器皿,只有极少数例子开始用于表示“脚掌”义,这就与“足”相同了,如:

(14)六者,地有热沙,走行其上烂人脚。(东汉失译《杂譬喻经》卷下)

“脚掌”义的“脚”对“足”的替换大概是在隋唐时期。[8]180-183

因此从系统性上看,古代汉语中表示“腿部”词汇场的常用成员有“股、胫、脚”,“股”指“大腿”,“胫、脚”都指“小腿”,但“胫、脚”也用于指称“整条腿”,是典型的“部分指代整体”。

名词的系统性是这样,动词的系统性也不例外。如以“行走”语义场为例,古代汉语里表示该语义场的常用成员有“步、行、趋、走、奔”等。 “步”,《说文》“行也”;《释名·释容姿》“徐行曰步”,即“慢走”。 如:

(15)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战国策·赵策》)

“行”,《说文》“行,人之步趋也。 ”《段注》:“步,行也,趋,走也。二者一徐一疾,皆谓之行,统言之也。”按段玉裁的意思,“行”是个上位词,指行走,徐行叫步,疾行叫趋,一般的行走就是行。如:

(16)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论语·微子》)

“趋”,“走”,《说文》“趋,走也”;“走,趋也”。《释名·释容姿》“疾行曰趋,疾趋曰走”,可见 “趋”与“走”之间是对等的,有类同关系,“趋”是快走,“走”是一般的跑。

(17)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论语·微子》)

(18)君子力如牛,不与牛争力;走如马,不与马争走。 (《荀子·尧问》)

“奔”,《说文》“奔,走也”;《玉篇》“走,奔也”;《释名·释容姿》“奔,变也,有急变奔赴之也”。走、奔实为同义词,走是主动地跑,速度可快可慢;奔多是因事急而跑,有被迫奔走的意思。

(19)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 (《诗经·周颂·清廟》)

“奔”即“疾走、奔跑”义,后引申为“逃亡”。

从系统性上看,“行走”义常用词根据移动速度的快慢,有“步——行——趋——走——奔”。系统的观念还可以从 “同义词”“反义词”的角度加以说明,深入的讨论可以参阅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

所谓历史的观念,是指要从词汇史的角度认识常用词的词义变迁。王力先生在《汉语史稿》中说到两个问题:一是“词是怎样变了意义的”;二是“概念是怎样变了名称的”。[9]564-587词义不同于所指,词义反映的是人们对所指内容的认识和观念。词改变意义的表现,传统上从词义范围的扩大、缩小和转移来说明,扩大和缩小是比较容易观察的,转移的情况要复杂得多,转移的现象也比前两者要多,这是历时词汇学研究的难点。有些以往被归入转移的实例甚至很难说是真正意义的转移,比如说“脸”原来指的是 “两颊的上部”,所以人有双脸 (“笑从双脸生”),后来指整个的“面部”。“脸”的词义由原来指称面部的部分到后来指称整个面部,这种意义的改变是通过转喻法得来的,是部分代替了整体,新义的所指包含了旧义的所指,很难说是“转移”。王先生指出,词义的变化与修辞手段有密切关系,其中重要的是隐喻法(metaphor)和譬喻法(allegory)。[10]573比如“首”和“题”,“首”原指“人的头部”,隐喻为“器物的顶端”,进一步譬喻为“集团的领导者”,即后来的“首领”,如:

(20)勿为戎首,不亦善乎! (《礼记·檀弓下》)

“题”,本指“额头”,也隐喻为“物体的一端”,如:

(21)黑齿雕题,鯷冠秫缝,大吴之国也。(《战国策·赵二》)

(22)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孟子·尽心下》)

进一步隐喻为“标题、题目”义,如:

(23)谢看题,便各使四座通。 (《世说新语·文学》)

这些词的意义发生变化多数都是语用认知上的隐喻和转喻造成的。

一般来说,在人们的认知世界里,概念一旦形成,就不会消失。从这个角度看,同一个概念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用不同的能指来指称,这也是词义变化的表现,正所谓“概念改变了名称”。我们以“仆倒”语义场动词为例,古代汉语里表示该语义场的常用成员有“偃、斃、僵、仆、倒”等。但这几个词并不是在同一个历史层面上的,如果笼统地将它们归为同义词,就不妥当,也就是说不同的历史时期“概念改变了名称”。

“偃”,《说文》、《广雅》皆曰“僵也”;段玉裁《说文》注、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皆曰“凡仰仆曰偃”。如:

(24)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鉏击之,与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颊,殪。(《左传·定八·一》)

杨伯峻注:“《释文》以偃且为人姓名,不从。此谓颜高虽倒地,尚有弱弓,卧而仰射,中子鉏面颊,死之。”洪亮吉诂曰“偃是却倒”,可见“偃”本为“仰仆”,指向后倒,段注又说 “引申为凡仰之称”,例(24)则是“仰卧”之义,描述“斃”后的状态。 朱骏声说“前覆曰仆,后仰曰偃”、“伏而覆曰仆,仰而倒曰偃”。如:

(25)乘舆迤逦入宣政门,训攀舆呼益急,上叱之,宦者郗志荣奋拳殴其胸,偃于地。(《资治通鉴卷第二百四十五·唐纪六十一》)

胡三省注“偃者,偃仰而仆也”。古代学者多没有严格的历史观念,如上面朱骏声将“偃、仆”相对就不适合,从考察的历代文献看,“偃”到中古以后基本不用,偶尔出现的用例多为存古。与“偃”同时的还有一个“斃”,或写作“獘”,例(24)杜预注“仆也”,古注多以“仆、踣”释“斃”,邢昺疏《尔雅》“(斃、踣)皆前覆也。 ”《左传》“斃”凡23见,既可以指具体的“前覆”,又指一般的“仆倒”,进而引申为“败亡、死亡”义。

“僵、仆”最早见于《战国策》,如:

(26)本国残,社稷坏,宗庙毁,刳腹折颐,首身分离,暴骨草泽,头颅僵仆,相望于境。(《战国策·秦四·顷襄王二十年》)

《说文》段注“僵谓仰倒”,古注多用“偃”释“僵”;《说文》“仆,顿也”,段注“仆谓前覆”。 这是就具体义论,若从抽象义看,则“偃、斃、僵、仆”均可表示一般的“倒”。

“仆倒”义的“倒”首见于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东汉用例都很有限,作为常用词当在南北朝以后[10]77。如果不考虑“浑言”无别,这样就可以得出以下“仆倒”义词汇的历史变化:

图1 “仆倒”义常用词的更替

同样,上文分析的“行走”概念,在古代用“行”,后来用“走”;“跑”的概念,古代用“走”,后来用“跑”。有的概念长期共用几个词,如“船”这个概念,很早就有“舟、船”两个词,它们来源于不同的方言,但进入通语的时间有先后。“舟”先进入通语,战国时,文献中始有“船”,然后两词长期共存,大约西汉后期起,舟、船保持着文白关系,口语中用船。[4]77一般来说,某个概念的名称更替不是突变,都有一个共存竞争的时期,如表示“起身”概念的词,在战国中期以前主要是“兴、作”,战国秦汉时期与“起”竞争,在秦汉之际,“起”完全替换了早期的“兴、作”。[11]86-101常用词的变化还与概念外延的扩大与缩小有关,如表示“嘴”的概念,古代有“口”(人的嘴)“喙”(鸟兽的嘴)的区别,“喙”早在先秦偶有作用于人的,但“口”绝不能作用于鸟兽,“嘴”是后起字,开始与“喙”同义,《五音集韵》“觜(嘴),喙也”,后来泛指人和鸟兽的嘴,甚至指称器皿,如“壶嘴”等。从概念外延上讲,“嘴”的概念外延扩大了。只有具有历史的观念,从词汇史上看常用词的变迁,才能准确把握具体语境中的词义,才不至于犯“想当然”的毛病。

总之,重视系统性,是共时的研究;具有历史的观念,是历时的研究,两者结合,才能更好学习、掌握古汉语常用词词义,理解常用词的现状及历史演变的正确之道。

四、结 语

古代汉语所说的“常用词”是指与“疑难词”相对的“非疑难词”,“疑难词”是训诂学研究的主要对象,“常用词”则是词汇学研究的主要对象,因此古代汉语的“常用词”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在一定语料范围内,需要参考相对频率来确定。从古今义的差异看,古汉语常用词词义既有“隐别”的部分,也有“殊异”的部分,重点是在“隐别”的部分。掌握这些“隐别”和“殊异”的词义差别需要树立两种观念:一是要有词汇系统的观念,二是要有历史层次的观念。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握古汉语常用词系统,为古代汉语的教学与学习服务。

高等院校的《古代汉语》课程是为提高大学生阅读古书的能力而设的,这一目的常被忽视,王先生最初以“文选”为纲,即是这一宗旨的体现。但是,随着课程学时的减少,多数教员都是以 “通论”为主,古汉语语法理论的教授占用了大量的时间,而真正让学生阅读古书的训练非常少,常用词则更是少有提及。我们在《〈古代汉语〉学习辅导与习题集》中专门为“常用词”设了一章①,这里即是在此基础上增删修改而成。

注释:

①洪波,陈祝琴,等.《古代汉语》学习辅导与习题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即出。

[1]王力.古代汉语(校订重排本)[M].3版.北京:中华书局,1999.

[2]符怀青.现代汉语词汇(增订本)[M].2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李宗江.汉语常用词演变研究[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9.

[4]汪维辉.东汉—隋常用词演变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

[5]李小华.“僵”之“仆倒”和“僵硬”义演变更替及相关问题[J].古汉语研究,2009(2).

[6]容庚,金文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5.

[7]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8]李慧贤.汉语人体部位词语历时演变研究[D].北京:北京大学,2007.

[9]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80.

[10]陈祝琴,裴凤娟.《说文》“释语”所见东汉“仆倒”义常用词[J].安庆师范学院学报,2015(2).

[11]陈祝琴,裴凤娟.姿态动词“兴、作、起”的共时同现与历时替换[J].励耘语言学刊,2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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