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绘本设计探考——有关本质、结构及设计方法

朱莉ZHU Li

1.武汉理工大学，武汉430070（Wuh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430070 Wuhan）

2.武汉小学，武汉430071（Wuhan Primary School，430071 Wuhan）

儿童绘本设计探考
——有关本质、结构及设计方法

朱莉1，2ZHU Li

1.武汉理工大学，武汉430070（Wuh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430070 Wuhan）

2.武汉小学，武汉430071（Wuhan Primary School，430071 Wuhan）

伴随着儿童启蒙、早教热潮的兴起，儿童绘本的设计、出版呈现着大众化趋势，这必将为绘本的长足发展提供无限的生机。针对儿童绘本的设计问题，归纳了绘本的多种定义，并从中探寻到了儿童绘本的本质，进而对绘本的结构进行微观分析，获取了一些直接、实用的设计方法。

绘本设计；本质；基本结构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用图画叙述故事的传统。近些年，中国儿童绘本的创作、出版、推广、阅读甚至是对绘本进行研究已然活跃。令人感慨的是许多经典名作并非出自作家和插图家之手，而是立足父亲或母亲的角度，为孩子设计的绘本却取得了成功。各级政府为推广绘本阅读活动，并举办各类“亲子绘本设计大赛”，也能说明绘本设计正逐步走入大众化的发展之路。饱含深情地为儿童创作，人人都有可能成为儿童绘本的设计师；甚至儿童自己也能成为绘本的设计者，因此这就需要更多的人对绘本的本质有着充分的认识，以及对绘本设计的基本方法有所了解有所掌握。

然而，经文献检索及调研，国内并没有通俗易懂的介绍与研究儿童绘本设计方法的学术性著作，国内外有关儿童绘本理论研究的著作对绘本的设计方法虽然有所提及，但却没有深入探讨，如《图画书：阅读与经典》（彭懿著，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9）、《绘本之力》（河合隼雄，松居直，柳田邦男合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11）、《我的图画书论》（松居直著，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2）、《绘本有什么了不起》（林美琴著，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12）、《绘本阅读时代》（方素珍著，浙江少年儿童出版，2013）等均如此。《好绘本如何好》（郝广才著，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9）、《童书创作实用指南》（苔丝狄蒙娜·麦克卡农，苏·桑顿，雅兹亚·威廉姆斯合著，接力出版，2011），则是以专业插画家的身份而探讨儿童绘本的设计问题，品味略高。刘欢《当代绘本书籍的概念界定》一文明确定义了绘本的概念。孟亚楠《儿童本位观与绘本设计研究》论文对绘本设计有所探讨。笔者综合上述论著，对绘本的本质、结构以及设计方法进行分析，试图以此降低绘本设计的门槛，更好地体现绘本设计入门研究的普适价值，让更多的人有能力参与到儿童绘本设计中来，从而为绘本设计、出版开拓一片新的天地。

一、儿童绘本的本质

对儿童绘本的定义至今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日本“图画书之父”松居直曾经在《我的图画书论》中，将儿童绘本定义为“用再创造的方法，把语言和绘画这两种艺术，不失特性地综合在一起，形象的表现为书这种独特的物质状态”［1］，指明了儿童绘本中图画与文字间的独特关系。而Maria Nikolajeva（瑞士）和Carole Scott（美国）在“How Picture Books Work”中是这样定义的，“依靠文字和视觉图形的相互关系来共同起到故事情节的叙述作用的图书类型。图画书中的图画作为书的内容在每一页都出现，并对故事叙述的完整性起到不可缺失的工具性作用。”［2］我国台湾著名图画书阅读与推广人郝广才在《好绘本如何好》中提出，“大概是一本书，运用一组图画，表达一个故事，或是一个像故事的主题。”［3］而我国儿童文学作家彭懿在《图画书阅读与经典》中给儿童绘本的定义是，“用图画与文字来共同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是图文合奏。”［4］

虽然国内外学者对儿童绘本进行了不同的定义，但这些定义的共通点就是能够通过图像和文字邀请孩子进入想象的世界，为儿童构筑栩栩如生的故事内容。这个共通点道出了儿童绘本的本质。绘本中绘制出来的画面是静止的，可是儿童看到的画面却在生动地跳跃，并且配合着相应的文字，使画面不断地活动着，形成更为广阔的世界，这种体验在事实上触及了绘本的本质，这也是笔者为什么要在讨论绘本设计之前首先明确绘本定义（即本质）的原因所在。

二、儿童绘本的结构

儿童绘本是图书的一种形式，其基本结构依次为书衣、书腰、封面、前蝴蝶页和后蝴蝶页（方素珍在《绘本阅读时代中》对绘本环衬的称呼）、版权页和书名页、正文及封底，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绘本（见图1）。其中书衣、书腰的设计是为了保护、装饰以及推广绘本，平装绘本甚少涉及，因此本文不作讨论。

图1　绘本的基本结构

三、儿童绘本的设计方法

1.封面和封底

封面和封底是一对特殊的页面，它们既是读者进入绘本空间的大门，也是窥探书本内容的一扇窗户。与成人阅读动机不同，儿童的阅读更多是由兴趣和好奇促成的，即在阅读绘本前最先看到的是封面与封底，通过对封面与封底的阅读以了解故事的梗概和绘本风格，从而下定是否喜好的判断并做阅读前的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封面与封底设计往往能顶半本书价值的缘由，因此在儿童绘本设计中封面与封底的设计就成了一个关键。

与普通图书的封面设计相比，绘本的封面设计与其内容有着更为紧密的关系。普通图书是以文字为主，有些少量的插图及图表穿插其中，因此封面设计大体上是根据书籍内容进行的再创作；而绘本则是从始至终都是以图画连结而成，是“画”出来的书，所以封面与内容的关系更为密切。通过调查，我们能发现大多数绘本的封面通常选用正文的某张插图，而这张图片往往是最贴近绘本主题的；另有一部分绘本则重新绘图再配以标题等设计而成，是为了更好地反映绘本的主题与风格。

绘本首先从图画开始，最后至图画结束，连贯性对绘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绘本的封面和封底是分开的两幅图画，但是它们却能贯穿整个绘本的情节，所以一些绘本的设计者就会将结局安排在封底而非正文的最后一页。儿童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可以通过阅读封面来进入绘本的世界。比如宫西达也的绘本《1只小猪和100只狼》（见图2），绘本的封面也在讲故事：封面的内容是一群狼躲在大树后面——最前面的两只狼占据了50%的画面，而且脸上带着坏笑，远处走来一只小猪，看起来毫无防备。书名写着“1只小猪和100只狼”，这里的狼和猪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使读者联想这只小猪的命运可能非常险恶。接着就会阅读绘本的正文：100只狼包围了小猪并准备将小猪吃掉，但是却发现1只小猪不够分，所以它们放走小猪，要它回去叫100只小猪来。可是狼们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看到小猪，这就是正文的全部内容。小猪去哪了？它被设计在了封底上：小猪回到家中，正在床上睡觉呢！所以这个绘本的故事是从封面开始到封底结束的。

图2　绘本《1只小猪和100只狼》的封面（上，开头）和封底（下，结尾）

图3　绘本《野兽出没的地方》的封面（上）和封底（下）

也有一些绘本的封面和封底连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画，比如莫里斯·桑达克的绘本《野兽出没的地方》（见图3）。展开这本书看到的是封面和封底相连构成同一幅图面。在没有读故事之前，通过观看封面就可以了解相应的氛围：一头正在打瞌睡的野兽，水中有条小船，船上的人在哪？野兽被惊醒了怎么办？人会不会被野兽吃掉？设计者在这里设下了伏笔，以引发儿童的好奇心。封底虽然是封面内容的延续，但展示的却是一片安静祥和，圆圆的月亮温柔地照着大地，这似乎预示着故事的结局：一切都将回归平静。由此可见，绘本要将角色的情感贯注于封面的形象之中，为情节的展开设计出伏笔与悬念。

2.前蝴蝶页和后蝴蝶页

前蝴蝶页和后蝴蝶页也叫“环衬”，是封面之后扉页之前的一张不印任何文字的页面，所以就成了最容易被忽视的部分。事实上，在儿童绘本中，环衬与正文息息相关，有时甚至会是故事的一个延续。虽然有些绘本书的环衬仅仅是一个有色的页面，但这些页面的安排大都是与故事内容相配合的，如莫莉·卞的作品《菲菲生气了——非常、非常的生气》中，环衬运用了象征愤怒情绪的红色，这与故事中女主角菲菲生气时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会发出红火和怒吼的情节是相呼应的，这也为读者在阅读之前作了一定的情绪铺垫。对于更多的作品而言，环衬是经过作者精心设计的图画或图案，安东尼·布朗在《我爸爸》中，透过儿童的幻想，塑造出一个搞笑而全能的爸爸形象，棕黄色睡衣则是正文中爸爸的“标准着装”，作者因此选择了睡衣的图案作为本书的环衬，使爸爸的形象更富艺术感染力，同时也呼应了全书的主题（见图4）。

图4　绘本《我爸爸》的封面（左）及环衬

3.版权页和书名页

版权页和书名页是环衬与正文之间的一个页面，版权页是以介绍书名、著作者、出版者、发行者、版次、印刷年月、印数、定价和书号等信息为主的一页，书名（另外印有著作者、出版者）页又称扉页。在儿童绘本中，扉页除了文字信息外，通常也是书中主角登场的第一个舞台，有时候作者还会在扉页中埋下伏笔，勾起读者阅读的兴趣，因此阅读故事往往是从扉页开始的。大卫·香浓在《大卫，不可以》的书名页中（见图5），就给读者展示出一位穿着绿裙子、双手叉腰、左脚向上翘起的妈妈，虽然读者并没有看到妈妈的脸，但从妈妈的肢体语言上就能感受到大卫又闯祸惹她生气了，读者还没开始读故事就替大卫捏一把汗了，创作者在书名页中已经带领读者进入紧张的故事氛围之中了。

图5　绘本《大卫，不可以》的版权页（左）和书名页

4.正文

正文是儿童绘本的主体，它包括文字和图画。一本书通常是由几十个对页组构而成，读者通过翻动内页获得更多的信息，因此正文承担着叙述故事的主体任务。儿童就是完全按照正文的图画和文字来阅读故事的，当语言表达不充分时就无法形成情景，就被阻隔在故事之外。所以给儿童讲故事，要介绍得就像在眼前发生的一样，这是铁律。如果一直往下叙述的故事中，某处突然变成说明性文字，连贯性就遭到了破坏。再好的图画和文字不发生关系，儿童也就难以阅读，领略绘本故事的目的也就打了折扣。松居直在他的书中谈到了这样一种创作正文的方法，“先写好故事，然后把它录成音频，边听边确认会产生的意象，场面划分由此生成，再画出绘本的画。将文字和绘画的关系在心里打成草稿或素描，将两者组合起来，具体考虑这个原稿跟这个原画，将在儿童的心里构成一个怎样的故事，这处文章和这幅画有不合或不足之处，重新修改，在语言和绘本还没有生成之前，预测儿童在看到这本绘本时，自己会怎样构成生动的绘本世界，作为设计师必须代替儿童对这些事情先进行精密的计算。”［5］

正文常见的页面形式有对页和跨页。对页的画面，通过左右两页的互相对照串联起内容的发展，也可以将图与文字分页安排，也可以通过对页图画的大小表现节奏和韵律，甚至还有故意将左右两页安排看似不相关的画面，来分别表现现实和想象的世界，而典型的作品有《莎莉，离水远一点》（见图6）。而跨页则是以两个页面为一个画面组合，能够展现更大更完整的场景，表现更为广阔的视野（见图7）。在展现跨页画面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即图书的装订线在页面的正中间，所以要尽量不将主要角色安排在正中间而影响画面的效果。跨页还是对页的选择并没有一定之规，有的绘本采用单一的页面，容易形成重复的节拍，但却能够很好地展现画面的节奏感；也有的绘本通过不同页面形式的组合与呼应，能更好地呈现故事的曲折变化。除了对页和跨页，有时候设计师会将一个页面分割成若干个画面，呈现着如电影镜头或多格漫画般的效果。雷蒙德·布里格斯的《圣诞老爸》的故事是西方常见的圣诞节题材（见图8），圣诞老爸要为小朋友送去一大车礼物，不幸的是，他接二连三地遇上了大雪、大雨、闪电、大雾等坏天气，还要辛苦地在烟囱里爬上爬下，最后他在辛劳了一天之后度过了自己的圣诞节。这个绘本就尝试用多格漫画进行布局，灵活多变的形式营造出了流动般的画面效果。总之，对于正文的设计要以故事内容为基础，创造性地进行页面设计才能展示绘本的活力。

图6　绘本《莎莉，离水远一点》正文中的对页

图7　绘本《苏和的白马》正文中的跨页

图8　绘本《圣诞老爸》正文中的多格漫画

四、结语

以上围绕儿童绘本的结构介绍了绘本的设计方法。儿童绘本多种多样，开本从64开到大4开不等，有长有方，还有特异形状的。图画风格各种各样。文字虽然以宋体和黑体为主，却也包括手写体、图案体和不规则体等多种形式。色彩的使用也是丰富多彩的，诚如英国剑桥大学教授马丁·萨利斯伯瑞所说，“我根本不相信真有那么一种万能的方法能恰到好处地适用于所有的儿童插画读物。”［6］因此无论怎样归纳设计方法都将是挂一漏万的。本文提及的儿童绘本的设计方法，如封面、封底要为引导儿童走进故事而设计，环衬、书名页要为引出故事而设计，正文设计要体现故事的连贯性和翻页的艺术性等，其目的还是为了让绘本设计回归本质——本质就是通过图像和文字的高度吻合邀请孩子进入想象的世界，并对栩栩如生的故事留下印象。

［1］松居直.我的图画书论［M］.季颖，译.长沙：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9：43.

［2］Maria Nikolajeva，Carole Seott .How Picturebooks work［M］.GarlandPress.2000.

［3］郝文才.好绘本如何好［M］.南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9：12.

［］［］

［4］彭懿.图画书阅读与经典［M］.南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9：42.

［5］河合隼雄，松居直，柳田邦男.绘本之力［M］.朱自强，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11：108.

［6］马丁·萨利斯伯瑞.英国儿童读物插画完全教程［M］.谢冬梅，谢翌暄，译.南宁：接力出版社，2011:7

An Exploration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 Design： On Essence，Structure and Design Method

The spree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s pushed up a trend that increasing people begin to focus on the design of such books，which will defi nitely bring infi nite possibilities to their great promotion in the long run. The paper tries to summarize various defi nitions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s based on the point of their design introduction so as to fi nd out the essence of those books and then work out some straightforward and practical design methods for children's picture books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ir structure.

Picture book design；Essence；Basic structure

J04

Adoi：10.3963/j.issn.2095-0705.2015.01.017（0087-05）

2014-12-20

朱莉，武汉理工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硕士生，武汉市武汉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