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赞诺夫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批评

2015-09-29 11:03○杨
文艺评论 2015年9期
关键词:陀氏耶夫斯基陀思

○杨 旭

罗赞诺夫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批评

○杨 旭

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俄罗斯文化思想领域,以其诗歌的再次复苏、文学艺术流派的层出不穷,以及各种思想观念的蓬勃激荡为特征,被后世誉为“白银时代”,用以区别19世纪初以普希金、莱蒙托夫为代表的“黄金时代”的诗歌创作时期。相比于“黄金时代”文学高峰的刺眼光芒,“白银时代”的俄罗斯文学艺术则散发着更为神秘、内敛和丰富的独特光晕。其中,除了带有现代主义色彩的象征主义和未来主义的文学创作,更有视角独特的思想论著和理论批评。宗教文学批评就是这一时期的理论代表,它以宗教文化为批评背景,展开自己对俄罗斯思想和文学的独特观点。

作为“白银时代”宗教文学批评的代表人物,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罗赞诺夫(B.B.Pозанов,1856—1919)无疑又是这独特理论中更为特殊的一位。他常常被冠以“新宗教意识”、“俄国的弗洛伊德”、“性神秘论者”的头衔,可以说,罗赞诺夫在其文学创作、理论批评甚至是宗教哲学方面,都是一位充满悖论的与众不同的思想家。但这并不能说明罗赞诺夫的思想混乱,恰恰相反,他是一位忠实于内心的创作者和批评家,正如俄罗斯著名学者津科夫斯基所认为的,“罗赞诺夫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他是一个刁钻古怪的印象主义者,故意不愿意赋予其言论以逻辑严谨性,但实际上他是一个性格非常完整的人和思想家”①。他把自己对待宗教、人性和生活的一切认识都融入其理论著作和具体评论中,这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罗赞诺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分析和评论。其代表作《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法官”》不仅使罗赞诺夫备受世人关注,同时也是他“以哲学家的深刻和文学家的敏锐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宗教意义和陀氏本人作为宗教思想家的潜在素质做了破天荒的挖掘和阐释,从而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研究开辟了一片新天地”②。本文试图通过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法官”》(以下简称《大法官》)中罗赞诺夫的具体批评理论的分析,着力揭示其与众不同的思想理论与文学主张。

罗赞诺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及其作品的感情早已不能用热爱来描述,而已经达到了狂热,甚至于迷恋的地步,这从他青年时期迎娶陀思妥耶夫斯基情人的疯狂举动便能一览无余。但在具体的文学批评中,罗赞诺夫却并未写出系统的、脉络清晰的理论专著,而是倾向于运用心灵独白的随笔方式来走进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心境。罗赞诺夫曾作过一个形象的比喻,他认为托尔斯泰、果戈里、屠格涅夫这些作家的作品都像一座座伟岸的山峰,读者(也包括罗赞诺夫本人)要带着崇敬和仰慕的心情来仰望它们,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却仅仅是他本人的内心真实写照,面对陀氏的作品,罗赞诺夫和读者所要做的就是去理解和走入陀氏的内心世界。

罗赞诺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第一关注点就放在人物性格的分析上。值得注意的是,罗赞诺夫没有局限于分析单部作品和单个人物的性格特征,而是打破了陀氏文本的界限,将对作品中“典型人物”的理解扩展到所有作品和主人公共同体现出的性格发展上。罗赞诺夫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首先是个心理学家,他不向我们展示日常生活,而只是向我们展示人的心灵及其难以捉摸的细微变化和过渡,在这些变化和过渡里我们首先可以观察到一种继承性,并希望了解,思想的某个流向,某种心情在哪里解决和在哪里结束。”③在他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所有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都是作家深刻揭示人类心灵的手段,而且这些分属于不同故事的主人公,其人物性格都有前后继承性。例如《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伊万和阿辽沙兄弟,他们的性格和命运并不是作者在这部作品中的单独创作,而是有其内在的发展过程。在他们身上,映射着《罪与罚》中的拉斯科利尼科夫(Pасколъников)、《群魔》中的尼古拉·斯塔夫罗金(НиколайСтаврогин)、《白痴》中的梅什金公爵等众多人物的影子,而作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人生中最后一部作品中的主人公,《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伊万、阿辽沙、德米特里等人则是陀氏典型人物的最后一个完整的表达。由此,罗赞诺夫赋予“典型人物”以超越作品、超越时代的意义,它不是固定的、静止的某一个人物,而是运动着、变换着的,由一系列人物经历共同串联成的性格命运。

此外,在分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众多作品人物内在关系的基础上,罗赞诺夫还将这种宏观视角运用在分析《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具体人物性格中,着力发掘其隐含的深层意义。阿辽沙与伊万的性格发展关系成为了罗赞诺夫首先关注的对象。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但却拥有迥然不同的人生经历和处事方式,《大法官》一章就是主要围绕二者之间的谈话展开的。罗赞诺夫认为,阿辽沙以积极、纯净、坚定和独立的本性面对荒淫无度的父亲和充满疑惑的兄弟,他是希望的代表。而哥哥伊万则是否定和恶的载体,是怀疑的象征。二者间凸显出生与死、善与恶的巨大反差。在罗赞诺夫看来,阿辽沙所代表的善是还未曾实现的美好愿望,而伊万身后的恶却是人类生活于其中的真实现实,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这里所要表达的并不是某一个人的生存或是死亡,而是“人的痛苦及其与生命的一般意义的联系”。

罗赞诺夫认为,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形象塑造,而上升到探究人物精神内核的宗教领域,伊万的迷惑实质上代表着作者本人的疑惑,更预示了人类自身的命运,他认为陀氏所要表达的“不是科学、不是诗歌、不是哲学,最终也不是宗教,而仅仅是人类自己的感受”。④阿辽沙式的纯洁和完美注定是拒人遥远的、暂时还不显著的美好愿望,而伊万式的绝望与否定直至走向死亡的过程,却与我们每个人的心灵挣扎息息相通,它代表着新旧生命交替过程中的阵痛与迷茫。按照这一思路,罗赞诺夫还分析了作为死亡象征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们的父亲——费奥多尔·巴甫洛维奇·卡拉马佐夫,以及他的四个儿子(包括一个私生子)间的内在对比关系。“死亡”、“生命”、“善良”、“邪恶”等名词充满于罗赞诺夫的评论文字当中,他试图从一个个鲜活的主人公身上窥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真实心境。为此,罗赞诺夫进一步分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的精神发展阶段。

阿辽沙、伊万、德米特里、斯麦尔佳科夫……《卡拉马佐夫兄弟》中众多充满矛盾与冲突的人物性格,在罗赞诺夫眼中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试图开启人类心灵世界的一道道闸门,他们的彷徨、混乱和犯罪行为都与作者对现实黑暗生活的态度相关。那么,陀思妥耶夫斯基对现实到底是什么态度呢?罗赞诺夫用他对宗教思想的理解作了详细阐述。

作为俄罗斯白银时代“新宗教意识”的创始人,罗赞诺夫对待宗教和现实、理论和生活都有自己独特的观点。他信仰上帝,却反对基督教会;他崇尚宗教,却更尊重个体和自然。不同于同时代许多宗教哲学家反理性、反科学霸权的理论观点,罗赞诺夫并没有完全否定理性在人类精神世界中的重要作用,并把它看作是知识、思想和观念的必要组成部分。但同时,罗赞诺夫也认为人类心灵是异常复杂的,其中除了能够由理性所意识到的思想和知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自己还没有发现的东西,这些才是构成人类个性的主要内容。在探索人类内在精神世界的过程中,科学、哲学这些依据理性确立的知识只能部分地提供帮助,唯独宗教才能给予人类完整性和共同性,他毫不怀疑地认为“对人在大地上的命运的最高直观包含在宗教里”,宗教的神秘性正好与人类个性的神秘性相契合,这种相似性帮助宗教得以充分显现人的个性意义。

罗赞诺夫进一步分析了宗教对人的个性意义显现的三个重要支点,他也将其表述为人类命运的三个支点,实质上是人精神发展的三个阶段:堕落阶段、救赎阶段以及真理彻底胜利的阶段。其中,罗赞诺夫重点探讨了前两个阶段,指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正是反映了人类堕落和救赎阶段的真实心理现状,同时将自己对传统基督教会的理解和批判融入于对陀氏文学作品的解读中。他认为堕落是人类精神发展的核心阶段,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所描写的犯罪、丑恶、恐惧、压抑等情节恰恰是这一阶段的典型体现,他把陀氏的这种写作风格描述为“卡拉马佐夫气质”,并指出这一气质代表着精神上的畸形和痛苦,“人已经挣脱了日常生活的法则,还没有找到新的法则,但他渴望找到它们,试图向各个方向运动,以便从自己在毁坏著名的、神圣的约言时的苦难本身中找到这些最后的法则,并服从它们”④。在罗赞诺夫眼中,独特的“卡拉马佐夫气质”本身就是一种背叛,一方面它背叛了现实生活的人伦法则和行为道德,更深层的是它背叛了主宰俄罗斯人精神世界的基督教会。面对现实生活中的堕落(实质是人精神信仰的堕落),救赎的行为就变得至关重要。救赎的实质在罗赞诺夫看来就是“在人所是的东西里巩固人”,即恢复人的精神独立、尊重人的个性自由。这里所谓的个体自由,就是尊重人本性的个体性原则,罗赞诺夫把这种个体性原则定义为允许个性的丰富多彩和复杂多元,不受秩序和计划的完全统治,充分尊重人类精神世界中的非理性意识,因为“就自己的完整本性来说,人是非理性的存在物;所以对人的彻底解释是理性所无法达到的,它也无法实现对人的需求的满足”⑥。

如果说,分析人物性格和精神发展阶段,还仅仅停留在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文本理解的浅层次理解上,那么罗赞诺夫进一步探讨的人性本质则意在挖掘陀氏作品及其思想的深层内涵。罗赞诺夫明确指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尤其是《宗教大法官》一章)所凸显出的强烈对比,它们既是矛盾,也是陀氏作品的神奇所在,“其中对人的最热烈的爱与对人的彻底的冷淡融合在一起,无限的怀疑与热情的信仰融合在一起,对人的不稳定力量的怀疑与对实现任何功绩所需要的充足力量的坚定信念融合在一起……”⑦种种自相矛盾的感情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笔下挤压、碰撞在一起,这在罗赞诺夫看来实质上是人类本质矛盾的外在体现。其中,所有困惑得以解决的根本出路就是认清人自身的神秘本性。

罗赞诺夫将人的本性分为三个领域——思维、情感和意志,它们彼此联系又相互影响,从不同层次体现出人类对待善恶的各种表现。在思维领域中,罗赞诺夫着重强调了理性与真理的关系,提出人本性的善根源于理性对绝对真理全面、完整的体现,而恶则是二者关系的背离。依据对善与恶在思维领域的基本认识,罗赞诺夫推演出本性的第二个领域,即情感领域。思维认识到的绝对真理,在人类情感领域产生的直接结果就是善的情感,而罗赞诺夫认为,这种善的情感就是人的本质情感,即人性本善。但当理性认识无法真实反映绝对真理的时候,人的情感才会被谎言所蒙蔽。此外,人本性中的第三个领域——意志领域,罗赞诺夫认为,它的本质是对自由的追求,这种自由是通过思维、情感和意志三个领域逐级递进、由内而外来实现的。所以,自由在罗赞诺夫看来是人精神追求的最高境界,是不受外部现实干扰的精神活动。罗赞诺夫分析人类的三个本性领域的目的,意在指出它们所追求的理想状态分别是真理、善和自由。与三个领域的内在关系相一致,这三者也是内在相连、前后相继的。而且,罗赞诺夫更为大胆地提出人的原初本性是善,是追求自由的意志活动,那么,这也就从根本上推翻了传统基督教会的原罪说,给人类本性发展提供了合理的解释,只有回到自己善良美好的原初本性,才能真正实现精神上的自我解放。在这一思路的指引下,罗赞诺夫将任何符合人类本性的行为都视作最为合理、也是最为神圣的行为。由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极力推崇“性”的合理性,赋予“性”以神圣性,这才是人类本性最真实的体现,“只有神学院里才有神学吗?要知道,扑向母牛的公牛身上更有神学”⑧。

但残酷的现实无法实现罗赞诺夫所期望的神圣境界,谎言、恶和外部强权压迫着人的本性,使它得不到自由发展和表现。面对这一困惑,罗赞诺夫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找到了共鸣。他指出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自己的《大法官》一章中,就看到了以“宗教大法官”为领袖的传统基督教会的虚伪本质。他们虽然表面上高举基督的精神大旗,实质却早已屈从于旷野中魔鬼的诱惑,臣服于权力、金钱和暂时的利益。罗赞诺夫认为陀氏通过耶稣再次降临人间与罗马红衣大主教进行对话的故事,揭示了对人类救赎行为的歪曲,这样的基督教会“只能用被歪曲了的思想把人们聚集在一起,这个思想的谎言将满足人们本性的谎言”⑨。在这里,我们不仅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人类自身命运和发展前途的疑虑,更体察到罗赞诺夫由此表达的传统基督教会的强烈批判。《大法官》中伊万讲述的两个幼小儿童的悲惨命运(被狗撕碎的男女孩、被父母毒打的女儿)给罗赞诺夫留下深刻印象,他反复讲到这两个例子,进而在分析了人类的原罪和宗教大法官对人类本性满足的陈述之后,罗赞诺夫指出,宗教大法官所谓的救赎实质上将无辜的弱者排除在自己之外,这在罗赞诺夫看来是极度冷漠且不能理解的。欺骗、谎言、歪曲成为了基督教会的特征,宗教大法官将对人类自身良心的抹杀作为实现人类精神解脱的代价。

罗赞诺夫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思想中的复杂性,他把这种复杂性分析为对基督、民族和泛神论的感情,指出陀氏与众不同的情绪是独特的、是生活化的,其中深刻反映出传统基督教会的局限,以及俄罗斯民族文化与西方文化间的差异。在他看来,宗教大法官和救世主分别代表人类本性中对理性的追求和对真理的追求,二者相互联系却并不和谐。对理性和科学的追求正在逐渐背叛人类的本性,物质利益的极度贪婪在一步一步蚕食着对宗教、道德甚至是良心的追求,这一点在欧洲思想文化中就早已体现出来,“欧洲在外部文化领域里的伟大成就都可以用这个变化来解释”。陀思妥耶夫斯基《宗教大法官》一章正体现了作者对这一现象的反映与深思。罗赞诺夫认为这种对物质、利益、理性的极度追求必然会使“生命的最高意义的黯淡,最终,它将消失。”罗赞诺夫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用来形容当下欧洲各民族的精神现状:“火苗着得越强烈和明亮,剩下的冰冷的灰烬也越多。”由此,他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解读出作者所要透露的真实想法和深刻的疑虑,尘世的利益战胜了内心的自由,虚伪的谎言蒙蔽了人类善良的本性,人们的理性只是获得了对客观世界片面的认识,而引起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就是,世纪之交崇尚功利、崇尚科学理性的欧洲思想对俄罗斯传统文化的极大冲击。面对汹涌澎湃的西方文化和文明,本国传统信仰和文化遭到挑战,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危机。

综上所述,罗赞诺夫将自己对文学、宗教和俄罗斯文化现实的理解融入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文学批评理论。在对陀氏作品分析的过程中,罗赞诺夫更倾向于挖掘深藏于其中的隐含的精神内容,来印证自己对俄罗斯人性以及俄罗斯文学的独特看法。这其中始终贯穿着罗赞诺夫批评创作的一条主线,即崇尚真实的人性、崇尚以尊重个体人性价值为最高原则的文学创作和宗教思想,他的随笔性文学创作、直觉领悟式的批评文字,以及以“性爱”为核心的宗教理论都是这一思想的具体体现。所以,“在他那里永远都是熟悉的连贯性,永远都是对一个主题的写作。这个主题仅仅是最基本的感受,在主要的线索中串联出各种事实、真实的细节、日常的真实、偶然的回忆。这成为了他永恒的风格”⑩。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众多作品无疑引起了罗赞诺夫的精神共鸣,在他眼中,陀思妥耶夫斯基成为高举人性大旗、崇尚生活化写作的代表。罗赞诺夫的批评不仅在俄罗斯白银时代,也为当今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研究开启了新天地。

(作者单位: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 齐鲁工业大学文法学院)

①津科夫斯基《俄国哲学史》[M],张冰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509页。

②郑体武《洛扎诺夫的文学观》[J],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J],1998年第5期。

③⑥⑦⑨瓦·瓦·罗赞诺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法官”》[M],张百春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第12页,第38页,第141页,第128页。

④B.B.Pозанов《Чем нам доро Достоевский?》//《О писательстве иписателях》[M],Москва:Издательство《Pеспублика》.1995.C.534。

⑤[俄]瓦·瓦·罗扎诺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启示录:罗扎诺夫文选》[M],田全金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33页。

⑧[俄]瓦·瓦·洛扎诺夫《隐居及其他:洛扎诺夫随想录》[M],郑体武译,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7年版,第252页。

⑩Б.Гифцовъ《Три мыслителя》[M],Москва:Издание B.М.Саблина.1911.C.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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