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性肝病患者血清IL-33高水平的临床意义*

郝书理，张纪元，黄 昂，张龙玉，孙 颖，李保森，田 辉，邹正升

酒精性肝病（Alcoholic liver diseases，ALD）是由于长期大量饮酒而导致的肝脏疾病。乙醇可使肝细胞处于氧应激状态，直接造成肝细胞坏死，进而导致原发性肝损伤。此外，脂质过氧化产物和乙醇代谢产物乙醛与机体蛋白结合成新抗原，激发对肝细胞损害的免疫反应。近年来，随着嗜酒人群比例的升高，ALD发病率逐年升高，已成为继病毒性肝炎后的第二大肝损伤性疾病。临床上，将ALD分为轻症酒精性肝病、酒精性脂肪肝、酒精性肝炎（Alcoholic hepatitis，AH）和酒精性肝硬化（Alcoholic liver cirrhosis，ALC）。ALD重症化亦被称为重症酒精性肝炎（Severe alcoholic hepatitis，SAH），或称为酒精性肝衰竭，是酒精性肝病中病情最严重的一种。长期以来，ALD在发展过程中机体的免疫应答如何，其中的相关机制及其临床意义等问题尚缺乏全面的研究。因此，阐明影响ALD病情进展的免疫学机制将有助于临床治疗。白细胞介素 -33（Interlukin-33，IL-33）作为一种新的IL-1家族成员，于2005年被发现[1]，在许多非造血细胞分泌，如内皮细胞、成纤维细胞、支气管和上皮细胞及某些免疫细胞（如巨噬细胞和树突细胞）。IL-33通过其受体homolog of sulfotransferase（ST2）发挥生物学作用，在Th2驱动的慢性炎症病变中，如哮喘、类风湿性关节炎、变应性鼻炎或炎症性肠病，IL-33/ST2信号通路的作用已被广泛研究。在肝脏病学领域，IL-33被确定为在乙型肝炎和丙型肝炎发病中导致肝损伤的一种重要因子，而且在体外模型中证实其与肝纤维化密切相关[2]。然而，IL-33及其可溶性受体ST2（sST2）血清水平与ALD患者疾病严重程度关系仍未阐明。本研究分析了ALD患者血清IL-33及其sST2水平，以探讨它们与疾病严重程度的相关性。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我中心2013年4月至2014年3月间住院的ALD患者，其中AH患者40例，SAH患者17例和ALC患者75例（Child-Pugh A、B、C级各25例，表1）。诊断符合ALD诊断标准[2]，同时满足AH诊断标准[2，3，8]。排除 HBV、HCV或 HIV感染、药物性肝损伤、自身免疫性肝病、肝脏原发或继发恶性肿瘤、肝外梗阻性疾病、孕妇以及合并严重的心、脑、血管、呼吸系统、泌尿系统疾病。另选健康体检者（HC）48例，均为男性。本研究经过我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受试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表1 研究对象基线资料

1.2 检测 采用ELISA法检测血清IL-33和sST2（e-Bioscience，Santiago，USA，检测范围分别为 0～720 pg/ml和 0～1000 pg/ml，批内和批间变异系数分别为＜5%和＜10%），所有样品均进行重复检测。

1.3 统计学分析 应用Windows系统的SPSS 18.0（SPSS Inc.Chicago，IL，USA）统计软件完成。多个组间的多重比较采用Kruskal-Wallis H非参数检验。不同组间的比较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同组之间的比较采用Wilcoxon rank检验。采用Spearman秩相关，采用双侧检验，P＜0.05为差异具有显著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ALD患者外周血浆IL-33和sST2水平明显升高 与HC组比，AH、SAH和ALC患者血清IL-33水平均明显升高 [（42.17±2.41）pg/ml对（85.20±9.44）pg/ml、（68.70±8.14） pg/ml和（64.45±3.78） pg/ml，P<0.001]；AH患者较ALC患者IL-33水平明显升高（P<0.05），而Child-Pugh A级、B级和C级ALC患者[（68.50±2.90） pg/ml、（72.47±3.22） pg/ml和（73.68±2.99）pg/ml]无显著性相差（P＞0.05）。与 HC 组比，AH、SAH和ALC患者血清sST2水平均明显升高[（43.97±3.01） pg/ml 对 （96.75±11.30） pg/ml、（51.92±11.78）pg/ml和（75.82±6.81） pg/ml，P＜0.001]；AH 患者血浆sST2水平较SAH和ALC患者均明显升高（P<0.001或 P＜0.05）；在ALC患者中，Child-Pugh A级血浆sST2水平较B级或C级均明显升高 [（98.37±12.84）pg/ml 对（63.65±5.59）pg/ml和（66.68±15.38）pg/ml，P<0.001]。ALD患者血浆IL-33与sST2水平之间无明显相关（R=0.100，P=0.180，图 1）。

图1 ALD患者与正常人血浆IL-33和sST2水平比较

2.2 ALD患者血清IL-33水平与临床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ALD患者血清IL-33水平与淋巴细胞计数（R=0.273，P<0.01）、ALB（R=0.237，P<0.01）、ALT（R=0.462，P<0.001）、AST（R=0.387，P<0.001）和 CHE（R=0.225，P<0.01）水平呈显著正相关，而与中性粒细胞计数（Neutrophils）、TBIL、ALP、GGT、TC和 PTA水平无显著相关性（图2）。

图2 ALD患者血浆IL-33水平与血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血浆IL-33水平与淋巴细胞计数（Lymphocytes）、ALB、ALT、AST 和CHE呈显著正相关

3 讨论

IL-33是一个新近发现的IL-1家族细胞因子[3～6]，与其它成员有共同的结构域，该结构域由12股B链构成IL-1/成纤维生长因子B的三叶草形折叠[7～12]。与IL-18类似，IL-33产生时是一个缺乏信号肽的前体分子[13]，该前体被半胱天冬酶1切割成一个成熟的18×103的蛋白形式，从而使其获得生物学活性。研究表明，可溶性IL-33是一种参与调控TH2免疫反应的调节性炎性细胞因子，在疾病发生中扮演双重角色：即可增强TH2型反应，保护机体免受寄生虫感染和动脉粥样硬化，同时也能加重由TH2和肥大细胞介导的炎症性疾病[14]。近年来，有研究显示IL-33在小鼠和人纤维化的肝中过表达，其表达水平与胶原蛋白的表达水平一致；纤维化的肝脏内活化的肝星状细胞可分泌大量的IL-33，从而诱导肝纤维化的发生和进展[2]。

研究ALD患者不同阶段IL-33水平具有临床意义。本研究收集了不同类型的ALD患者与正常人血清进行ELISA检测，结果发现ALD患者血清IL-33水平明显升高，提示IL-33参与了ALD发病机制中的一种未知机制。IL-33通过结合IL-33受体（ST2和IL-1RAcP）激活MYD88和TRAF-6依赖的信号途径，进一步启动NF-кB和AP-1，导致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的产生。sST2作为IL-33的拮抗诱饵受体[15]，在变态反应性疾病和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血清ST2和IL-33均升高，同时sST2能够竞争性结合IL-33，从而抑制IL-33/ST2信号途径。ADH患者外周血浆sST2与IL-33水平虽无明显的相关性，但其总体表达相一致，ALD患者sST2升高，进一步支持IL-33在ALD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进一步比较分析发现，IL-33和sST2水平在AH患者中较其他患者明显升高，提示IL-33与疾病的活动存在相关性；ALC患者血浆sST2水平呈显著性下降趋势，随着ALC患者疾病病情的加重，IL-33水平呈现更显著的下降趋势。推测晚期ALC由于肝细胞坏死，纤维细胞增生，IL-33表达水平随之降低。因此，可以应用IL-33作为监测ALD患者疾病进展的评价指标之一。

相关性分析结果则表明ALD患者淋巴细胞计数、ALT和AST与患者血清IL-33水平呈正相关。鉴于免疫系统如Kupffer细胞在ALD发病中扮演了重要作用，推测IL-33可参与ALD炎症反应，加重ALD患者肝脏的病理损害。同时，ALD患者血清IL-33水平与ALB和CHE水平呈正相关，即随着ALD患者外周血浆IL-33水平的降低，其肝脏储备功能也随之降低，即随着疾病进展，IL-33水平降低，推测晚期ALD患者发生肝硬化及其失代偿期，甚至在肝硬化基础上发生SAH，故IL33水平在ALC晚期和SAH患者中趋于降低。本研究发现IL-33在ALD患者血清中呈高水平表达，随着ALD疾病病程的进展，其表达水平则降低。

血浆IL-33及sST2虽然各有变化趋势，且两者在ALD患者的变化趋势大致相同。本研究未显示两者存在明显相关性的可能原因为：IL-33的ST2受体有3个亚型，即ST2L、sST2和ST2V。ST2L为膜锚定形式，限制在Th2细胞和肥大细胞的表面。sST2为分泌性可溶性形式，没有跨膜和胞内结构域。sST2作为IL-33的诱导受体，在变态反应性疾病（如哮喘、过敏性结膜炎、败血症、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血清sST2、IL-33升高。同时，sST2也是IL-33的阻碍受体，能够竞争性结合IL-33，从而抑制IL-33/ST2信号途径。

本研究阐述了IL-33在ALD疾病中的特征及其临床意义，类似研究报道相对较少。研究结论支持IL-33与ALD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参与ALD的发病机制，可作为ALD病情评估的预测指标，为临床医生更加系统地了解和评估ALD提供了参考依据，也为研究人员更加深入的研究ALD的发病机制提供了另一可行方向，IL-33在ALD中的作用还值得后续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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