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涉藏偏见、缘由及对策

吴闻莺

【摘要】由于“西方中心主义视角”的影响以及反华势力与藏独分裂势力在涉藏问题上长期歪曲与片面宣传，西方人对西藏文化、历史以及中国西藏政策存在种种误读和偏见。在全球化和网络化迅猛发展的今天，我们要充分利用新媒体展开民间外交，向世界展示真实的西藏，破除“西方中心主义”下西藏观，在交流中廓清迷雾，增强中国在西藏问题上的话语权。

【关键词】涉藏偏见缘由对策

一、西方涉藏的偏见

1、对西藏文化的偏见

西方人对西藏文化的态度有两种偏见，一种是极端妖魔化西藏，另一种是极端神秘化西藏。妖魔西藏论者认为西藏不过是受神灵和鬼怪骚扰的不毛之地，并非一块圣地。从17世紀开始，很多西方传教士、探险者和武装侵略者进入西藏进行猎奇、游说和侵略。他们希望以基督教作为普世文明取代藏传佛教，希望猎奇雪域文明为西方解开西藏神奇面纱，他们希望西藏成为白人至上的殖民地，他们在描述西藏文化时，充满了贬损和嘲讽。他们把西藏人描述为愚昧、下贱、肮脏和淫荡的，他们认为西藏人非常讨厌，藏人受的教育越多，就越让人讨厌，唯有基督教能拯救可耻的异民族。①如1895年英国学者瓦德尔在《西藏佛教或喇嘛教》一书中贬低西藏，称藏族在佛教传入以前是食人肉的野蛮人。②荣赫鹏在《印度与西藏》一书中，认为藏人是狡诈的、不道德的、过分依赖宗教的、肮脏的和懒惰的，藏人需要得到英国人的文明指导。在《西藏的神秘与巫师》一书中，法国女藏学家大卫·妮儿认为西藏的僧兵像黑鬼。③

神话西藏论出现在20世纪，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对西方文明的反思，西藏成为西方人怀旧和思乡的对象，西藏被日益神秘化和乌托邦化。如1933年一部以西藏文化为背景的乌托邦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一书，认为在强国互相吞并、毁于战争后，香格里拉将幸存下来，而那个时候基督教伦理将最终实现。④然而小说建构的香格里拉，其主角康韦是英国人，最高喇嘛劳尔特是来自卢森堡的传教士，大多数香格里拉的官员也不是藏族人，而是欧洲人。藏族人在香格里拉，在白人精英看来，只是一些苦力。⑤可见在美化香格里拉的背后，是在美化白人和基督教文明。

2、对西藏历史的偏见

不同的国家和不同意识形态的社会会分别从各自角度叙述历史，建构自己对历史的理解，根据自己的历史理解提取历史记忆。西方人对西藏历史的偏见主要体现在对西藏主权归属问题史实的描述和理解上。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西方学界、新闻界和民众往往从负面描述这段历史，如法国作家写道：“神奇的西藏，受难的西藏，世纪末雪域遭遇的现实。1950年，中国入侵西藏，西藏遭受殖民统治。”⑥

大量考古、历史研究表明，西藏在与汉族和其他民族自古就有着血缘、语言和文化方面的联系。中国元朝正式将西藏纳入中央政府行政管辖之下。元朝设置了宣政院和释教总制院，直接管理西藏地区军政要务及宗教事务，元朝在西藏驻有军队，设有驿站、军站，推行刑律和历法。清朝在西藏设驻藏大臣，代表中央管理西藏地方行政。1793年清朝颁布《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明确规定达赖等大活佛转世须经金瓶掣签认定，并报请中央政府批准。此后，十、十一、十二世达赖和八、九、十一世班禅都经金瓶掣签认定。十三、十四世达赖和十世班禅都是报经中央政府批准免于金瓶掣签认定的。1911年辛亥革命建立了中华民国，中华民国继承了历史上形成的中央政府对西藏的主权，继续对西藏实施主权管辖。1912年制定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和1931年制定的《中华民国训政时期约法》，均明确规定西藏是中华民国领土，中央政府设立蒙藏事务局，主管西藏事务。历史事实充分说明，虽然中国经历几代王朝的兴亡更替，但西藏一直处于中央行政管辖之下。1950年人民解放军进驻西藏，和平解放西藏是中国中央政府在中央政权更替后行驶国家主权、维护国家统一的正义之举。⑦

3、对中国西藏政策的偏见

西方国家大打“人权牌”，利用谣言大肆攻击中国西藏政策。关于西藏政策的谣言和偏见主要有“种族灭绝论”、“宗教灭绝论”和“经济掠夺论”。说什么“中国向西藏移民，使藏族成为少数民族，对藏族实行种族灭绝”⑧，说什么“中共在西藏地区的经济发展工作，其实有利于汉人，而并未回馈到藏人和西藏地方”，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无端攻击西藏宗教信仰状况，说什么中国政府控制宗教场所和宗教活动。⑨如法国人东尼德（Pierre Antoine Donnet）在《西藏：生死存亡》（Tibet：Survival in Question）一书中大谈“西藏在被中国人入侵以来”，西藏人在“共产中国殖民统治下的苦难”以及“西藏文化如何被灭绝”。⑩

西藏自治区存在藏传佛教、苯教、伊斯兰教和天主教等多种宗教，各民族宗教信仰自由权利受到宪法和法律保护。西藏现有各类宗教活动场所1787座，住寺僧尼4.6万余人，活佛358名；清真寺4座，伊斯兰教信徒3000余人；天主教堂1座，信徒700余人。寺庙学经、辩经、晋升学位、受戒、灌顶、诵经、修行等传统宗教活动正常进行，每逢重大宗教节日都循例举行各种活动，活佛转世作为藏传佛教特有的传承方式也得到国家的尊重。⑾这就是西方所谓的“中共在西藏的宗教灭绝工作”。

经济方面，西藏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2013年西藏地区生产总值达到807.67亿元，农牧民人均纯收入6578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023元。农牧民人均居住面积30.51平方米，城镇居民人均居住面积42.81平方米。同时人口大幅增长，人均寿命由50年前的36岁提高到了现在的68.2岁。⑿这就是西方所谓的“中共在西藏经济掠夺”和“人种灭绝”。

经过对比旧西藏与今天的西藏，我们可以提出一系列值得思考的问题：藏族劳动人民是处在人分三等九级的封建农奴制统治之下拥有人权，还是生活在人民当家作主的民族自治区更享有人权？

二、西方涉藏偏见的缘由

1、基于“西方中心主义”想象而产生的偏见

大多数西方人都没有去过西藏，多数西方人都是通过二手资料了解西藏的。如国外有关西藏的影片共262部，其中达赖方面占133部，中国拍摄的只有9部。西方人所看到的关于西藏的电影大多数是西方人在中国藏区以外的地方拍摄的。⒀又如在西方世界出版的关于西藏的畅销书《第三只眼睛》的作者自称是洛桑·然巴喇嘛，但作者实际上不是藏族人，也从未去过西藏，不会说一句藏语。作者是来自英国康瓦尔的管工西里尔·哈斯金，书中关于西藏的描述完全来自作者的想象。⒁

西方作者用自己的观念体系，想象出了一个异己的、超现实的西藏形象。又如“香格里拉”这一地名是西方神智论者将自己对“理想国”想象嫁接到藏区，香巴拉只是藏传佛教中的传说，在现实中也是不存在的。西方人对西藏虚无缥缈的想象，其根源在于他们对自己现处的社会环境深感不安，希望通过寻找一个异域的空间来安慰自己的灵魂。⒂萨义德认为人类大脑拒绝接受未曾处理过的新异东西，因此所有文化都倾向对其他文化进行彻底皈化。⒃无论是西方的西藏形象，还是西方想象的香格里拉都是西方中心主义视角下的人为建构。这种基于想象而产生的偏见，无形中歪曲了西藏的历史和现实。

2、基于国际政治斗争而产生的偏见

西藏和平解放后，西藏问题逐渐成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反共”以及攻击、分裂中国的工具。在这一背景下，流亡印度的达赖集团在国际反华势力的支持下，趁着1959年第14届联合国大会召开之机，以联合国秘书长发呼吁的形式，要求联合国制止所谓“中国侵略西藏”以及“中国对西藏人民的违反人道的犯罪行径”。随后美国向联合国提交所谓“国际法学家委员会”西藏报告，并操纵联合国通过第1353决议，提出“中国在西藏侵犯人权问题”。⒄

不过冷战期间，为了拉拢中国抗衡苏联，西方国家对“西藏问题”和人权外交低调处理。但冷战结束后，中国的国际政治战略地位下降，西方国家不再将中国看成是政治战略中的盟友。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综合国力不断增强。而美国的全球霸权与欧洲的领先地位相对衰落。欧洲某些媒体曾直截了当的指出，在台海局势缓和之后，西藏问题是制约中国的重要工具。⒅处于反共和遏制中国的意图，西方反华势力推高了所谓“西藏问题”的国际政治地位。

与此同时，达赖集团认识到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高，以及西藏经济、文化与社会等各项事业的发展，“公开藏独”无法成为可能，转而改“公开藏独”为“隐形藏独”的“中间道路”。在国际社会公认西藏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大趋势下，在西藏各族人民团结奋斗取得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背景下，为迎合国际社会，公然叫嚣“中共侵犯人权”论。⒆由此可见，西藏问题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国际政治中遏制中国的一张牌，这张牌的价值与国际政治形势以及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国家利益相关。

三、相应的对策

近年来我国政府涉藏宣传做了很多工作：中国政府发表了一系列阐明政府立场，介绍西藏历史和发展变化的白皮书；在欧洲举办西藏发展论坛，这种面对面的交流使西方政界、学界、传媒界和民众开始了解西藏的真实情况；主动利用西方媒体开展媒体外交等。但我国西藏海外宣传的市场化和大众化运作还不够，在全球化的今天，我们还应充分开展民间外交，增强中国在西藏问题上的话语权。

由于反华势力与藏独分裂势力在涉藏问题上长期歪曲与片面宣传，国际社会对中国西藏问题存在种种误读和偏见，西藏问题已成为国际社会牵制中国的一枚棋子，借西藏问题污名化中国。采用民间驳斥西方反华势力与藏独分裂势力的谎言是消除国际社会的误解与偏见的有效途径。

民间外交的优势在于通过非官方途径，公民个人（尤其是藏族同胞）以自身的亲历、亲闻、亲见驳斥谣言，以正视听。土生土长的西藏教师云旦平措是西藏沧桑巨变的见证者，他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西藏这几十年变化非常大，不仅教育，各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西藏文化灭绝论处属无稽之谈。我是搞教育的，我最有了解也最有发言权。西藏所有中学都同时开设藏、汉、英三门语言课程，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西藏民族语言、民族文化灭绝论。”“当今全球化背景下多学一门语言并非坏事，相反是一项技能，又何来灭绝一说。”“内地的学校都要学习英语，难道我们称之为所谓的汉族文化灭绝论么？”“内地甚至国外的先进思想、优秀文化都值得借鉴和学习，只有这样西藏才能更快发展，西藏的明天才会更美好，西藏同胞才能更幸福。”

中国的民间力量活跃，通过民间外交，有助于介绍真实西藏，消除国外公众对西藏的误读和偏见。2008年拉萨“3·14”打砸抢烧暴力事件中，CNN对西藏的歪曲报道激发了中国网友自发组织“反CNN网站”，截图取证，坚持用事实说话，揭露西方媒体将武警解救被袭民众报道成抓捕藏人，将发生在尼泊尔的抗议事件说成是发生在西藏的打压事件，將标着红十字的救护车描绘成军车等种种谬误，让西方媒体见识了中国青年的担当以及中国民间的力量。（21）

充分利用民间群众团体外交，邀请西方有识之士亲自去西藏看一看，纠正一些西方人对西藏的误读，促进外国民众了解中国西藏的历史和现状，增强西方国家民众对中国西藏政策和民族文化的理解。许多西方人了解和认识西藏都是通过间接渠道，基于刻板印象的想象和价值观偏向而对西藏产生种种误读和偏见。西方人感知的是西方人的西藏，他们在这种感知和想象中将自己理想化。西方人只有见到真实的西藏，接触到广大的藏民，才能真正体验和理解西藏。基于此，可以充分发挥西藏非政府组织和民间社团的作用，促进每个西藏人利用与西方人见面的机会，改变西方人对西藏的误读和偏见，让西方人摒弃西方中心论，换位为以中国西藏为中心的西藏认知。如欧洲议会前资深议员、英国工党政治家格林·福特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说：“不同于西方所常见的对于西藏的认识，我曾有机会以大部分西方人所不曾有的方式亲历西藏，这使我对西藏的现实有了非常不同的印象。”“西藏目前既有着繁华的经济，也有包括宫殿和寺庙在内的壮观的文化遗产。”“西方媒体偏重于报道消极面，忽略积极进步的一面。例如，在西藏的大量投资、目前多数西藏居民得以脱贫等，这些都没有得到充分报道。”“人们亲身体验西藏的机会越多越好。如果能做到这点，任何有公正之心的人都会认识到现实的复杂多样，认识到西藏的现实状况比欧美日常描绘的好很多。”（22）

民间外交有助于向世界展示真实的西藏，是消除误读与偏见的有效方式。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到意识形态的差异以及地缘政治的关联，西藏问题在较长时间内仍然会成为国际社会某些国家和某些集团牵制中国的筹码，消除国际社会涉藏的误解与偏见，建构良好的国际环境任重而道远。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反恐维稳视角下的涉藏谣言应对机制研究”（项目编号14BZZ029）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①郝时远，《人类学视野中的西藏文化》[J].《民族研究》，2001（1）

②瓦德尔（L Austine Waddell）：《西藏佛教或喇嘛教》[M].丹佛出版社，1972

③杜永彬，《西方对西藏的误读及其原因》[J].《当代世界》，2009（4）

④James Hilton， Lost Horizon，Yunnan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2007：209.

⑤荣格：《〈西藏度亡经〉的心理学阐释》[A].《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15辑）》[A].西藏人民出版社，2001：118-123

⑥刘颖、郝亚明，《想象与对话：中法媒体报道下的西藏》[J].《大连大学学报》，2007（1）

⑦⑾⑿《国务院发表西藏白皮书》，中央人民政府网站，2015-4-15

⑧李峻，《美国干涉与所谓“西藏问题”》[J].《史学研究》，2001（8）

⑨⒆蒋英，《美国利用人权干涉“西藏问题”浅析》[J].《四川大学学报》，2004年增刊

⑩施爱国、吴佳莹，《冷战后达赖集团“西藏问题”国际化策略之分析》[J].《学理论》，2009（10）

⒀陈志刚，《论西方人眼中西藏形象的构建和批判》[J].《西藏研究》，2009（12）

⒁彼得·霍普柯克著，向红笳译：《闯入世界屋脊的人》[M].西藏人民出版社，1997：257

⒂刘小三，《对外传播中西藏形象建构的策略和方式》[J].《西藏民族学院学报》，2011（5）

⒃爱德华·W·萨义德著，王宇根译：《东方学》[M].三联书店，2007

⒄施爱国、吴佳莹，《冷战后达赖集团“西藏问题”国际化策略之分析》[J].《学理论》，2009（10）

⒅阚道远，《國际舆论冲突的政治学分析：根源·动力·途径——拉萨“3·14”事件引发的思考》[J].《中国矿业大学学报》，2008（6）

⒇谌之玉，《藏族教育工作者：见证西藏发展，驳斥“文化灭绝”谬论——专访2012年西藏自治区民族团结进步模仿个人云旦平措》，中国西藏网，2012-12-10

（21）李叶，《专访反CNN网站创始人：今年外媒对西藏歪曲报道有所收敛》，人民网，2011-7-20

（22）张建华，《亲身体验西藏才会真正了解西藏——访欧洲议会前资深议员格林·福特》，新华社，2015-3-31

（作者：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

责编：姚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