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中共北京市委党校,北京 100044)
推动低碳发展是建设“两型”社会、实现可持续发展、建设“美丽世界”的必然要求,也是积极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促进人类环境健康、树立负责任大国形象的客观需要。然而,和其他任何事关公共生活的事务一样,低碳发展要有效推进也必须仰仗于有序、有效、适度的公众参与。加强公众参与对于实现低碳发展至关重要,如公众参与低碳生活方式可以直接促进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可以影响与促进低碳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公众参与可以通过绿色消费促进绿色生产,如此等等。一句话,公众参与和低碳发展已经密不可分。
关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目前的研究也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地作了些许讨论。比如:欧洲环境局、阿克塞尔·博伊勒以及龚洋冉等人都在他们的相关作品中提及了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并对其含进行了讨论。又比如:奥利维尔·鲁斯指出公众加入碳抵消交易有利于满足不断增长的公众参与阻止气候变化的需求[1];雅艾尔·保劳格和莎拉·达比认为公众对低碳创新、技术和行为的追求会推动企业的减碳行动[2];露西·米度美斯和布拉德利·D.帕里什认为“草根运动”促进低碳社团的建设,打破社会的传统,为社会的变革创造新的能力[3]。再比如:有研究者从个体低碳消费行为的发生方面分析了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实现问题[4];埃米尔·胡安和莎拉·多尔尼卡指出了游客在低碳旅游决策时遭遇的“环境信息困局”及其克服措施[5]。当然,还有一些研究从低碳生活、低碳消费、低碳旅游等方面间接地论及了低碳发展公众参与问题,这里不再一一赘述。
毋庸置疑,前述关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既有研究具有显著的实践意义与理论价值。但是,目前将低碳发展与公众参与联系起来作为一体进行研究的文献还很少见,直接而较为细化地探究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研究就更是不多见。总体来说,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相关的研究还相当薄弱,对于“公众参与”低碳发展这一历史性命题,目前仍是一个尚未引起重视而又亟待破解的研究课题。
何谓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呢?目前很多研究文献都没有对此作出过明确而直接的说明,而是简单地把公众参与植入低碳发展讨论之中。或者是简单地将低碳经济与相应的公众行为结合起来阐释。比如,有研究者讨论了低碳生活,指出:“低碳生活,是指关注气候变化问题、自觉节约能源和资源、减少温室气体和污染排放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6]。并强调说,生活方式由非低碳型向低碳型转变是发展低碳经济的重要方面,对于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应对全球气候变暖以及实现全人类可持续发展来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又比如,有研究者论及了公众的低碳消费行为,认为公众低碳消费行为就是“公众在日常消费过程(包括购买购置、使用管理、处理废弃全过程)中自觉降低能源消耗(特别是煤炭石油等化石能源消耗),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特别是二氧化碳排放)的消费行为模式”[7]。并指出,这种公众消费过程中的个人行为与公众作为责任公民而履行的公共行为是不同的。还强调说,促进公众从高碳消费者向低碳消费者转变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跃进。再比如,有研究者直接讨论公众参与低碳经济发展,较具代表性的是邢晓迪,她指出:“公众参与低碳经济发展指的是公民或社团组织在公共管理者制定和实施低碳经济政策及管理低碳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以特定的方式,通过特定的途径向公共管理者发表自身的观点、表达自身的意愿、提出自身的要求,并以此影响低碳经济政策和低碳经济发展结果的行为”[8]。显然,她着重于公民的政策参与者角色。另外,还有部分研究者将发展低碳经济与某一方面的公众行为结合起来进行阐释,比如说低碳旅游、低碳休闲、低碳娱乐、低碳出行等等。这些提法及前面提到的低碳生活、低碳消费、公众参与低碳经济发展虽然没有直接以“低碳发展公众参与”题名,但却在很大程度上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意涵的某一方面密切关联,为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概念的界定提供了重要的启发。
由上述论述可知,所谓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就是公众在其生产、生活及参与公共事务治理过程中秉持低碳意识、践行低碳理念、促成低碳社会的一切亲环境行为。
第一,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在性质上是亲环境的,低碳发展公众参与说到底就是一系列亲环境行为的总和。如果以是否环保为依据来区分人类的环境行为,大致可以分为亲环境行为与非亲环境行为两类。前者也可以被称为环保行为,或者“负责任的环境行为”[9]等等。从这个意义上讲,文章所谓的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在性质上是亲环境的,涉及到一系列相应的亲环境行为。
第二,这里的公众指涉的是一系列的私权利主体(并不当然地排除政府工作人员),而且可以有很多种具体存在形式。这里所谓的私权利主体,即指那些不代表国家公共权力享有与行使主体的个人,以及那些“非‘国家公权的主体’的团体”(当政府工作人员以其普通公民而非公职人员的身份参与有关低碳发展活动时,他们也是属于这里的低碳发展公众参与主体,故而这里所谓的公众并不当然地排除政府工作人员)。从存在形式上讲,低碳发展公众参与中的公众呈现形式是多样的,可以是个人与家庭、社区,也可以是企业、公益组织等正式的组织(科研机构、媒体等专业性或行业性主体可以纳入此类),还可以是针对特定环保活动的、非正式组织性的集体行动者等等。
第三,参与者的角色是多重的,既可以是低碳行为实践者,也可以是低碳政策形成的影响者,当然还可以是低碳政策施行的拥护者,以及低碳政策执行绩效评价的配合者。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主体在参与过程中的角色是多重的,总的说来,可以有两大类:一是作为低碳行为实践者,在具体的生产与生活中实践低碳行为;二是作为政策过程参与者,在有关政策过程中影响政策形成、拥护政策施行、配合政策执行绩效评价。
第四,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涉及的活动范畴相当广泛,主要是一系列的生产过程、生活过程、公共事务治理过程。从生产过程来看,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几乎涉及到农业、工业与第三产业的各行各业,企业的低碳运营、农业的低碳转型、第三产业的低碳化都程度不等地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相关联。从生活过程来看,低碳消费、低碳旅游、低碳休闲、低碳娱乐等等都是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有关的。而在公共事务治理过程中,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则主要体现为公众参与相关环境决策制定、施行、评估的过程。
第五,从公众自身的主观涉入程度来看,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既包括秉持低碳意识的理念性或态度性参与,也包括主张与支持低碳行为的倡导性或号召性参与,还包括践行低碳理念以及诸种促成低碳社会行为的行动性参与。理念性或态度性参与是公众主观涉入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初级阶段,其参与仅仅停留在“有想法”上,而不加以议论,更不去付诸行动。倡导性或号召性参与可能是在理念性或态度性参与基础上更上一层的参与,不仅“有想法”,还会去号召、去呼吁、去声援,文章称这为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中级阶段;也可能仅仅是在号召、呼吁与声援中“凑热闹”,显示自己也是低碳发展支持者,以免在某种意义上陷入不环保不低碳的道德窘境(这不在文章的讨论对象之列)。行动性参与是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高级阶段,意味着参与者不仅“有想法”,也会去号召、去呼吁、去声援,并付诸于一系列实际行动。
关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价值,当前的阐述要么是较为简约的,要么就是较为零散的(这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本身的研究还较为薄弱不无关系)。简约者如文章引言中提到的奥利维尔W鲁斯、雅艾尔·保劳格和莎拉·达比、露西·米度美斯和布拉德利·D.帕里什等人的观点;又如李贵波在讨论能源利用时指出,目前许多城市在发展低碳经济过程中仍然沿袭政府单一治理的模式,这“会对环境造成污染和破坏,对能源利用不够充分”,并呼吁“建立一种新的城市能源利用的模式”,其所说的“新的城市能源利用的模式”就是一种强调公众参与的模式[10]。
其余研究者侧重点各有不同。有的讨论特定活动范畴的公众参与意义,如付蓉讨论了低碳城市建设中公众参与的意义,即“公众的权利与义务……基于利益相关者的政策制定……弥补市场与政府失灵”[11];有的讨论到参与对参与者本身的意义,如安德鲁·温斯顿论及了企业低碳转型对企业发展的长远价值,并声称,对于企业来说,“低碳崛起是一剂良方”[12];有的讨论特定存在形式的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意义,如王金花讨论了中国非政府组织参与低碳经济发展的意义,即“宣传和普及低碳知识,提高全社会低碳意识……影响政府决策,参与低碳经济相关政策的制定和监督……政府、企业、媒体及公众之间交流沟通的桥梁……开展促进低碳经济发展的专项活动,推动全民参与……增进低碳经济发展中国际非政府组织的交流与合作”[13];另外,还有的讨论低碳消费的意义、低碳旅游的意义、低碳物流的意义、低碳农业的意义等。
综合而言,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价值是多方面的,它不仅有利于能源节约与能源利用,也有利于环境保护与环境健康,还有利于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有利于不同参与主体自身的发展、有利于公共事务治理模式的创新与完善等等。文章在既有研究的基础上,将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价值概括为以下四大方面:
一是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有利于低碳发展的实现。对于低碳发展这一目标的实现而言,公众参与的确具有积极意义。首先,公众的参与必将带来低碳发展意识秉持者总量的不断增加,这就为低碳发展的实现奠定了不断提升的内在驱动力。其次,在既定的条件下,与低碳发展意识秉持者不断增加相伴随而生的,是低碳发展理念践行者的不断增加,这就意味着旨在实现低碳发展的切实行动及其绩效会不断强化。再次,在公众参与的促进下,与低碳发展有关的法律法规以及相关政策将得以陆续形成和施行,这些法律法规以及相关政策的施行也因为公众的参与而更加顺畅有效,诸般法律法规以及相关政策的形成和顺畅而有效的施行意味着低碳发展之实现有了较为坚实的制度保障。
二是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有利于低碳发展本身原有价值的保证和强化,这实际上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视为前述第一方面价值的逻辑延续。低碳发展本身的价值是多方面的,比如说在一定程度上遏止了不必要的能源浪费、提高能源利用率,又比如说在一定程度上逐步破除对传统能源的依赖、促进环境健康、助力可持续发展并促成人与自然的和谐,再比如说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并行不悖”,如此等等。公众的参与有利于低碳发展的实现,自然也就有利于低碳发展本身原有诸种价值的保证和强化,因为公众参与带来的内在驱动力、切实行动、制度保障让低碳发展本身原有的诸种价值更不容易被忽视或轻视,进而更容易得到保障、更容易强化。
三是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有利于参与者自身的发展与进步。除了能为低碳发展的实现奠定不断提升的内在驱动力、提供不断强化的切实行动及其绩效、建构不断创新与完善的坚实制度保障,进而促成低碳发展的实现以及低碳发展本身原有价值的保证与强化外,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价值还体现为其能产生参与者自身发展与进步的美好结果。对于普通公众及其家庭而言,积极参与至少有利于相关知识基础的增加,有利于其公民责任意识、公民民主意识、公民民主能力的提升。对于各种正式的或者非正式的组织性参与者而言,其参与最起码有利于其参与经验的累积、有利于其社会责任的履行、有利于其社会支持率与威望的增加,同时能不断适应低碳发展的社会大趋势、在新的社会发展环境中创新自己的发展与进步方式并实现自身的发展与进步需求。
四是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有利于公共事务治理模式的创新与完善。现如今,公共事务治理模式的核心理想是“多元共治”,强调和期盼的是实现一种以政府为“领头羊”的“参与、合作、互动、共治”模式。低碳发展公众参与所代表的,正是这种以政府为“领头羊”的“参与、合作、互动、共治”模式的一种典型现实运作。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发展与实现,可以在某种意义上为前述“多元共治”模式的建构、创新与完善提供实验性经验累积,最终在不断的参与演练与体验中促成理性、有序、有效的参与,推进公共事务治理模式的持续创新与完善。
既然低碳发展公众参与之于低碳发展的实现、低碳发展本身原有价值的保证和强化、参与者自身的发展与进步、公共事务治理模式的创新与完善等方面的价值是不容忽视的,那么其诸般价值如何才能从理论预期转变成实践结果呢?或者换句话说,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如何才能实现呢?更具体地说,如何才能促成公众的参与呢?
关于此,现有研究中并没有直接的讨论,目前研究仅仅是从某一方面作了间接的阐述。比如,加利·希格斯等人研究了利用IT技术使不同参与群体之间达成共识,从而改善地区环境的可行性,并通过运用基于IT技术的地理信息系统和复合标准决定分析技术,结合风电厂的建设实例进行相关分析。又比如,有研究者从个体低碳消费行为的发生方面分析了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实现问题。再比如,洪大用则认为低碳经济建设应与社会变革联系起来,建立政府、市场与公民社会之间有效合作的新机制[14]。有些研究者则讨论得更深入:有的论及了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宏观运作模式,如有研究者在讨论中国低碳城市建设时提及了“政府主导多元主体参与”模式[15];有的提到了绿色公民社会的建设措施,即制定绿色消费激励政策、加强绿色宣传教育、加强媒体引导和监督[16];有的论及了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现实困难以及其克服办法,如埃米尔·胡安和莎拉·多尔尼卡指出了游客在低碳旅游决策时遭遇的“环境信息困局”(the “perplexity of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及其克服措施[17]。
低碳发展公众参与要得以实现,首先需要激发公众对非低碳发展问题的认知,进而促成公众参与的责任意识,并培育有关的公众行动能力、降控公众参与的成本、形成公众参与的社会氛围。接下来,文章将据此阐述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五个核心机制及其建构。
1.问题认知激发机制。要逐步实现低碳发展公众参与,首要的一步就是要让公众认识到非低碳发展的严重危害。如果公众对非低碳发展的严重性认知不足,即:一,公众没有感觉到非低碳发展的严重危害,或者公众认为非低碳发展没有危害可言;二,公众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知晓非低碳发展的危害,却认为这种危害并没有那么严重,或认为这种危害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严重影响;三,公众对非低碳发展的严重危害缺乏持续性的内心认知,仅仅是间歇性或偶尔一次性的认知。那么,低碳发展公众参与要成为现实,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可以采取的措施有很多。如通过电视、广播、报纸、网络等开展专题性与持续性的报道、宣传、解读与沟通工作,让公众了解非低碳发展及其危害;又如通过各级各阶段学校教育内容的修订、增改、教授、互动工作,从小孩做起、从学生做起,加强人们对非低碳发展及其危害的认识;再如建设低碳发展与非低碳发展两类博物馆、定期或不定期地开展低碳发展与非低碳发展实地体验活动,使公众亲身参与、切身感受非低碳发展危害的严重性。
2.责任意识促成机制。认识到非低碳发展的严重危害是一回事,会不会在此基础上去践行低碳发展理念则是另一回事。从认识到非低碳发展的严重危害,到践行低碳发展理念之间,还有很多关键环节。首先,就是要有践行低碳发展理念的责任意识,否则,低碳发展公众参与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实现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在激发公众对非低碳发展危害严重性之认识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工作就是要促成公众参与低碳发展、践行低碳发展理念的责任意识。第一,通过能源利用率的提高、新型能源的引入、绿色发展示范基地(如低碳农业示范基地、低碳旅游示范基地等)的建立等办法让公众感知人类行为与低碳发展的正相关关系及这种关系进一步完善的潜力,以便促成人类之于低碳发展应当负责、有办法负责的责任意识。第二,通过各种人类行为与非低碳发展后果的因果关系分析,以及有无特定主体参与下的低碳发展效果比较,让公众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也有参与低碳发展的责任,而且他们的参与有益于低碳发展效果的增进。第三,通过一系列的提示与警醒办法,比如定期不定期地发放带有参与提示标志的小礼物、播报公众参与缺乏下的低碳发展效果情况,以维系公众低碳发展参与责任意识的持久性与长期性。
3.行动能力培育机制。当然,低碳发展公众参与要能切实而有效地实现,仅仅激发公众对非低碳发展问题的认知、促成公众的低碳发展责任意识是远远不够的。在有问题认知、有责任意识的前提条件下,如果没有相应的行动能力,那公众参与低碳发展也注定会陷入“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的尴尬。在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过程中,对于公众的行动能力来说,最关键的就是要弄明白“做什么以及如何做才有益于低碳发展”这样一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是说,要分清楚做什么事情是低碳性质的、做什么事情是非低碳性质的、低碳性质的事情该如何去做才是有效的、非低碳性质的事情如何才能有效地逐渐减少甚至最终杜绝。这些都是一系列具体的、有明确针对性的、极其实用的知识与技能,没有这些知识与技能,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有效实现必将遭遇“能力不足”的问题。
一方面,可以通过报纸、电视、网络等等新旧媒体,间接地、非面对面地对公众开展多方面的低碳发展基本知识与技能传播工作。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学校教育、社区宣讲、参观访问、知识与技能竞赛等形式,直接地、面对面地对公众开展多方面的低碳发展基本知识与技能传播工作。再者,参与低碳发展的知识与技能是多方面的、范畴极广的,所以,低碳发展公众参与之行动能力的培育不能仅仅着眼于各型各类的公众自身所掌握的知识与技能,还必须将“借力、借智”的维度纳入考虑的范畴,比如在消费品上增加碳标签,引导公众选择低碳消费品等等。最后,参与低碳发展的知识与技能是不断增加、不断更新发展的,所以,公众的相关行动能力之培育必须是一个动态的、持续的过程。
4.行为成本降控机制。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实现需要一系列与社会大环境相关的条件。最关键的有两点:第一是降低各类各型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行为成本,这里称之为“行为成本降控机制”;第二是多方面入手,改变整个社会的参照规范,这里称之为“社会氛围建设机制”。
一方面,要最大限度地降低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经济成本。无论是个人与家庭、社区,还是企业、公益组织等任何一种存在形式的公众,他们在参与低碳发展的过程中,都必然会涉及到一定的经济成本问题。比如个人或家庭的低碳消费,可能会产生额外的消费支出;又比如企业的低碳生产,可能会导致计划之外的、一时难以接受或承担的资金负担;再比如说公益组织参与的低碳发展宣讲等等,可能会带来组织本身运作的资金难题。因此,必须考虑最大限度地降低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经济成本。比如,可以通过消费积分奖励、活动积分换购降低个体与家庭参与的经济成本,可以通过税收减免降低企业参与的经济成本,可以通过财政补贴降低公益组织参与的经济成本。
另一方面,要最大限度地降低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便捷性成本。实际上,最大限度地降低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便捷性成本,就是要尽可能地确保公众参与低碳发展的便利性与可行性,让参与低碳发展对各型各类的公众来说是尽可能简单的。比如说,对于个人与家庭从消费方面参与低碳发展,就应该设计低碳消费品标识办法、增加低碳消费品的购买与维修服务点、建构便于消费的基础设施等等。而对于企业等组织性的公众参与,就应该建构与完善相应的参与准入制度、以及参与后的运作制度等等。
5.社会氛围建设机制。第四个机制涉及的是参与者的行为成本,而接下来将要讨论的第五个机制涉及的则是宏观的社会参照体系。如果没有一个恰当的宏观社会参照体系,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实现将面临重重困难。比如说,企业生产的整体情况都只图一时一己经济利益,那践行低碳发展的企业就可能会丧失经济成本意义上的竞争优势,进而它会选择放弃低碳生产模式。又比如说,如果政府部门没有带头做好低碳表率,各型各类的公众对低碳发展就很可能会产生“只许州官放火”的抵触情绪。总之,倘若社会氛围不具备低碳导向特征,那各型各类的公众将缺乏参与低碳发展的一个重要外部动力。
因此,必须着手建设有利于实现低碳发展公众参与的社会氛围。就此而言,最为关键的有两个方面。首先,发挥公共权力机构及其工作人员的低碳发展带头作用,即让公共权力机构及其工作人员成为低碳发展的表率、成为低碳发展践行队伍的“领头羊”。例如,削减公务车辆配备数量、降低公务车辆配备规格、减少公务车辆使用次数。又比如说,倡行并监督节俭办公,像公务接待从简、能不开启照明灯尽量不开启、双面使用打印与复印纸张、文件电子版化等等。
其次,塑造低碳文化。长期而言,低碳文化必须通过持续不断的低碳发展实践渐进地培育而成。但是,就短期和中期而言,低碳文化应当依靠一系列的宣传教育与正负激烈工作来培育和引导。可以通过各级宣传部门、教育部门、环保部门与街道以及社区和公益组织等相关机构开展各种形式的传播教育,逐步形成一系列正式的与非正式的低碳发展文化。或者,在设定一定标准的基础上,通过电视、报纸、网络等一系列媒体发布权威信息,以定期公布高碳企业、高碳家庭、高碳社区,随后配以一定的教育宣传会、技术改进交流会、整改惩戒促进会等。
总之,低碳发展过程中的公众参与不仅仅体现为低碳旅游、低碳消费等生活层面的一系列行为,也体现为低碳种植、低碳发电、低碳生活品制造等生产层面的一系列行为,还体现为低碳标准制定、低碳政策形成与施行、低碳发展监督等参与公共事务层面的一系列行为。诸般行为的功用是不容忽视的,它们不仅对低碳发展的实现来说有着重大意义,还有利于低碳发展本身原有价值的保证和强化、有利于参与者自身的发展与进步、有利于公共事务治理模式的创新与完善。
需要指出的是,这里关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实现机制的讨论是较为简约和粗浅的,对于这些机制的细化性建构措施、进一步的优化与完善措施、彼此之间的整合措施来说,则有赖于日后理论研究的进一步推进,同样也有赖于相关实践工作之经验教训的总结和提升。而对于低碳发展公众参与之实现的更为全面、细致和深入的探讨,则由于文章讨论主题的限制以及篇幅的有限性,有待日后的研究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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