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平安 挑战禽流感

文 本刊记者 郭 隆

赖平安 挑战禽流感

文 本刊记者 郭 隆

“作为科研人员，我的职责就是力求让检疫方法快速、准确、可靠。”谈到新技术的研发，赖平安有感而发。“我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这样做。”

赖平安

近些年，每当禽流感病毒对食品安全特别是禽肉类食品造成严重威胁时，如何既精准又快速地对禽肉制品进行检测，就成为保证百姓放心食用和禽肉产品顺利出口的关键。市政协委员、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局赖平安研究员，多年来奋战在检验检疫第一线，以认真严谨的科研态度，扎实工作，连续攻关，成功建立了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快速检测技术，为我国禽肉出口插上了技术保障的翅膀。

21天到4小时

日历翻回至2001年6月，封杀针对我国禽肉出口。

6月4日，韩国农林部以从国内某公司出口到韩国的鸭肉中检测出H5N1型禽流感病毒为由，全面禁止进口中国产家禽肉及其制品。偏偏祸不单行。6月8日，日本因担心该年5月中国香港、澳门地区发生的高致病性禽流感波及中国内地，宣布停止进口中国鸡肉和鸭肉。当年，我国禽肉每年出口40多万吨，创汇逾10亿美元。这一连串的“雷”让禽肉出口陷入封关痛楚。

赖平安（前排右三）和他的科研团队

“如果更大批量的冰鲜禽肉被检测出感染病毒，禽肉出口受阻会更加严重。问题的关键在于掌握高致病性禽流感的快速诊断技术，如果有了快速、准确的检测技术，将为疫情的迅速扑灭起到积极作用。”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技术中心研究员赖平安的一番话，为棘手的任务指明了方向。他分析指出：“我们目前使用的鸡胚病毒分离方法周期太长，需要21天左右，无法适应我国进出口活禽及产品的快速检验、快速通关放行以及国内消费者对禽肉安全性的需求，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快速检测技术。”

紧要关头，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局与深圳匹基生物有限工程公司合作，建立了 “禽流感病毒H5亚型荧光RT-PCR快速检测方法”课题组。自此，作为课题牵头人和业内专家，赖平安开始率领十几个人的核心研发团队与时间赛跑，齐心协力投入这场攻坚战。荧光RT-PCR技术具有高灵敏度和高特异性的优点，已成功用于人传染性乙肝病毒、衣原体等的检测，但把荧光RT-PCR快速检测技术应用到禽肉产品中禽流感的检测上以往没有先例，有很多未知的难点需要攻克。

反复取样检测禽类的唾液、粪便、内脏、禽肉，再进行分析对比。面对大量的实验样本，赖平安说：“有时候恨不能生出四只手、两个脑袋来。”半年间，休息日早已在他的日历中被删除，吃住在实验室也几成工作常态。为了尽早研究出快速、灵敏的禽流感病毒H5亚型荧光RT-PCR检测方法，他无暇顾及自己的生活规律，患上了急性阑尾炎。

“我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自己这样做。”当初步的检测方法建立后，国内不同区域分离出来的病毒要用该方法进行鉴定，将鉴定结果与精标准进行全面比对，以判断该方法的准确性。一次，从外地送来的一株被认为是禽流感的病毒，用新的方法始终也检测不出来。面对难题，赖平安明白，检测技术的研发过程中是不能存有“特例”的，尽管其他送检病毒检测结果均与精标准一致，但如果该株“病毒”确实为禽流感而新方法检测不到，那么之前的科研只能宣告失败。强烈的使命感和一贯严谨的科研态度让赖平安反复验证着每一个技术环节和实验数据。最后，该株“病毒”被送到国内最权威的中国疾控中心流感病毒研究所进行鉴定，结果证明其不是流感病毒，赖平安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终于，在历时6个月刻苦攻关后，禽流感病毒H5亚型荧光RT-PCR快速检测技术终于成功建立。高致病性禽流感检测时间由最短需要21天变为4个小时。该项研究成果不仅在国内属于首例，在国际上也属于先进水平。

“快”与“准”

赖平安（左）在实验室进行试剂检验

“作为科研人员，我的职责就是力求让检疫方法快速、准确、可靠。”谈到新技术的研发，赖平安有感而发。“禽流感病毒常常发生变异，所以检测技术也需要不断跟进，不断优化试剂。以荧光RT-PCR方法为基础平台，还陆续开展了动物疫病如结核病、狂犬病、鱼类病和宠物的人畜共患病的快速检测。”

新技术建立后，赖平安又紧张地投入到下一个“紧迫”任务中——对全国质检系统技术人员进行培训。实验室的设备如何操作，参数怎样调试，怎样判定结果，赖平安通过对技术研发过程的讲解和实验操作，把新的检测方法还向大型禽肉公司和农业部门的技术人员进行应用推广。不久，该成果逐步在全国多个检验检疫直属局、大型出口养禽企业、省级动检站得到了广泛应用。

目前，我国畜禽产品疫病检测存在的主要问题是生产企业、基层兽医部门与上层畜禽产品疫病检测、监测权威部门所采用的方法不一致，一般来说基层兽医部门使用的检测方法简单，检测的准确性、敏感性相对较差；而权威检测部门设备先进，检测方法敏感性更高、准确性更好。客观上造成有时基层检测结果合格的畜禽产品，而在权威部门抽检不合格。

为了解决这一矛盾，更好地为我国畜禽产品安全从养殖、屠宰、加工等环节现场监管和各级执法部门建立统一标准方法提供良好的技术保障，赖平安和科研技术人员将科研重心偏向了推进动物疫病现场快速检测关键技术的发展。2013年，他的《基于生物敏感膜的便携式传感器关键技术及应用》荣获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

“这项技术是利用生物传感器检测生物活性物质，达到快速检测活菌的目的。”赖平安举例说，国家对熟食类制品的加工生产线卫生要求非常严格，要求达到洁净的卫生环境，如国家标准中对每平方厘米细菌总数设有上限值。在日常生产中，目测看上去生产线很干净，但真实情况怎么样？就用上生物传感技术，现场取样，检测活菌数量，这会大大提高现场执法的客观和公平。“再比如展会等大型活动需要给志愿者提供快餐、盒饭，常规方法检测出数据需要一个晚上，也就是检测结果要一天后才能出来，这显然达不到检验的要求，而应用生物传感技术则可实时得到检测结果。”赖平安始终强调，食品检测技术就是要快速和准确两者都要做到。

履职建言

对养殖源头的蔬菜种子、禽肉的安全性要加强监管；加强部门联动，共同推动安全投入品在农业生产中的推广应用；强化科技支撑，提高食品质量安全检测效率……作为市政协委员，赖平安对保障食品安全、防范人畜共患病等问题尤为关注，通过提案、建言积极履行委员职责。

在他看来，当前整个北京市食品安全质量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虽然已制订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规，但部分生产、经营者诚信较差，管理部门在食品安全具体实施过程中监管难度大，监测、抽检比例相对较低。在详细分析了北京市农产品生产基础、产品品质及市场供需特点之后，赖平安提交了《以科技投入为先导，整合各方力量打造北京市高品质农产品平台的建议》，他认为，农产品生产源头控制、生产过程中监管体系、农产品质量安全认证及评估体系、检测标准体系还存在一定差距，制约了北京市高品质农产品的发展。

“发展高品质农产品是对北京都市型现代农业的有益补充。”赖平安认为，科技资源丰富、政策支持强劲使北京市发展高品质农产品已有良好的基础。他建议选择北京市优势农产品，如猪肉、禽肉、蔬菜、水果等，在具有良好管理规范和诚信度高的大型出口企业进行试点。建议通过科技项目立项形式，给予科研经费扶持，打造高品质农产品生产平台。

“在欧美和日本等发达国家，农产品是以高度的标准化为基础生产的。农产品在产前、产中、产后、收获、加工整理、包装上市，运输、管理等方面都有一套严格的标准，以确保农产品的质量和安全。它要求农业生产遵从统一的生产环境标准、统一的生产技术规范、统一的产品质量标准，并通过统一的手段实施监测。”据此，赖平安提出要加强国际合作，消化吸收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探索我市高品质农产品生产、监管体系、产品追溯体系、安全质量认证体系及评估体系、检测技术及标准体系。

北京奥运会前，赖平安以他专业的视角提出了一个易被忽视的问题——防止外来有害生物入侵。他指出：在奥运会期间，将有大量人员、参赛马、伴侣动物、花卉及动物性产品等在短时间内涌入北京，而常规的隔离、检疫、监管程序难以全面实施，很难做到有效防控，故应对外来有害生物侵入早做防备。在《北京奥运会应防止外来有害生物侵入》的建议中，赖平安提出，相关检验检疫部门应制定出针对奥运会这一特殊时期防止有害生物入侵的可操作性措施，并按照国际惯例做好相应的检验、监管工作，同时加强科技攻关和技术储备。他的这篇建议作为新华社内参上报，得到领导批示。

犬吠伤人、扰民的现象既增加了传播人畜共患病的危险，也影响了社会和谐。关注到这一问题，赖平安提交了《加强住宅小区养犬管理，构建和谐社会环境》提案，指出北京市几年前养犬数量已达60万条，近年养犬数量逐年增多，但因监管工作未到位、工作难度大，非法养犬日益增加。公安、城管部门编制极其有限，靠目前的力量无法达到有效管理，因养犬而引发的社会问题还会不断加剧。

为此，他建议充分协调、有效发挥公安、城管、工商、畜牧兽医、卫生行政管理、街道办事处、居民委员会和其他基层组织的作用，共同作好养犬管理工作。形成居民互相监督，居民委员会监督提醒，公安、城管执法相结合的管理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