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债务波动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李振

摘 要：近些年来全球各国政府债务水平快速增长，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及2009年欧债危机爆发后，各国政府为刺激经济增长，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导致政府债务快速增加，债务问题成为很多人关注的焦点。本文基于42个国家1994～2011年面板数据，对政府债务波动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结果发现，金融发展的正向波动，将导致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经济增长的正向波动，也会导致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政府债务的波动随着政府支出波动改变而同向变化。

关键词：政府债务；政府支出；金融发展；经济增长；系统GMM

一、引言与文献回顾

近几十年来全球各国政府债务水平快速增长，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各国政府为刺激经济增长，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导致政府债务快速增加。在2009年欧债危机爆发后，政府债务负担率持续上升，债务问题更是成为很多人关注的焦点。当前，中国正处在“三期叠加”的关键时期，正确理解和处理政府债务影响因素的动态联系与规律，对于成功控制政府债务风险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

就政府债务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人口老龄化、国防支出、经济增长等因素对政府债务的影响。马宇&王群利（2015）通过动态面板模型分析了20个发达国家的人口老龄化对政府债务风险的影响发现，随着人口老龄化水平的提高，政府债务风险提高；银行危机能够显著提升政府债务风险；政府债务风险随着经济增长的速度加快而降低。赵黎明等（2015）考察国防支出与政府债务之间的动态关系，以15个OECD国家1991～2013年面板数据为样本，利用GMM估计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国防支出对政府债务规模有显著的积极影响，而经济状况对其则有显著的消极影响。很多学者研究发现，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例如，刘洪钟等（2014）基于61个国家1980～2009年的动态面板数据，使用系统GMM实证分析政府债务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发现，政府债务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且存在债务阀值随利率、通胀水平、金融发展等因素而变化。张启迪（2015）基于欧元区16个国家1970～2012年面板数据，实证分析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发现，两者之间具有双向因果关系，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存在阀值效应，呈现倒U型关系，当债务水平较低时，政府债务促进经济增长；而超过一定水平后（54～78%），則对经济增长产生阻碍。

本文试图通过跨国实证分析，对政府债务波动影响因素进行讨论。本文其余部分结构如下：第二部分，实证分析政府债务波动的影响因素；最后进行总结并提出政策建议。

二、实证分析

（一）研究样本和模型设定

根据样本数据可获得性，本文包括了42个国家1994～2011年面板数据，可视为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全球样本。

关于模型设定，本部分主要考察政府债务的动态影响因素。设立政府债务与金融发展、经济增长、政府支出之间的动态关系模型，如下回归方程表示：

dcit=γdci，t-1+β1pmcit+β2acit+β3ecit+β4controlit+αi+εit（1）

其中，表示政府债务波动，为政府债务波动的滞后一期，是金融发展（私人信贷/GDP、M2/GDP）波动，为经济增长波动，为政府支出波动，代表控制变量。是个体效应或随机效应，代表误差项。

（二）变量选择

在模型核心变量的选择方面，政府债务波动的替代变量是政府债务/GDP的波动值（记为dc，对政府债务求HP滤波的CYCLE值，其他核心变量的波动值也是如此求得），用来表示政府债务/GDP的波动水平。金融发展波动的替代变量有两个基本指标：一是私人信贷/GDP的波动值（记为pc），二是M2/GDP的波动值（记为mc）。用人均GDP年增长率的波动值（记为ac）作为经济增长波动的替代变量，用政府支出/GDP的波动值（记为ec）作为政府支出波动的替代变量。

在控制变量的选择方面，参考过往文献，具体影响政府债务波动的影响因素主要有：按GDP平减指数衡量的年通胀率（记为ginf）、固定资本形成总额/GDP（记为capital）、货物和服务出口年增长率（记为export）、总储蓄占/GDP（记为save）、银行系统性危机（记为crisis）、人口年增长率（pop）、少儿抚养比（young）。

基于样本的可获得性，本研究共选择了42个主要国家和地区1994～2011年的有关数据。所用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三）政府债务波动的影响因素

根据方程（1），针对各因素对政府债务波动的动态影响，进行系统GMM估计。当金融发展波动变量为私人信贷/GDP的波动值时，估计结果如表2中模型1和模型2所示；当金融发展波动变量为M2/GDP的波动值时，估计结果如表2中模型3和模型4所示。

从表2可以发现，以私人信贷/GDP的波动值（pc）、M2/GDP的波动值（mc）、人均GDP年增长率的波动值（ac）、政府支出/GDP的波动值（ec）为核心变量对政府债务/GDP的波动值（dc）进行估，结果发现，金融发展波动、经济增长波动均对政府债务波动呈现显著负效应，政府收入波动呈现显著正效应。结合核心变量的系数符号，可以得到以下结论：（1）私人信贷/GDP（M2/GDP）的正向波动越大，政府债务/GDP负向波动随之变大，说明金融发展的正向波动，将导致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2）人均GDP年增长率的正向波动越大，政府债务/GDP负向波动也随之变大，说明经济增长的正向波动，也会导致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3）政府支出/GDP的正向波动越大，政府债务/GDP波动随之同向变大，说明政府债务波动随着政府支出波动改变而同向变化。

从模型1～4也可以发现，对一国政府债务波动产生显著影响的控制变量主要包括：按GDP平减指数衡量的年通胀率（ginf）、银行系统性危机（crisis）。可以得到以下结论：（1）按GDP平减指数衡量的年通胀率越高，政府债务/GDP的正向波动越明显，说明通货膨胀水平的升高会加大政府债务的正向波动；（2）银行系统性危机（crisis）的发生会引起政府债务/GDP的正向波动，说明金融危机的发生会引起政府债务的正向波动。从模型2和模型4可以发现，固定资本形成总额/GDP（capital）、总储蓄占/GDP（save）也会对政府债务/GDP产生影响：（1）固定资本形成总额/GDP水平越高，政府债务/GDP的负向波动越明显，说明经济中固定投资水平越高，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越明显；（2）总储蓄占/GDP（save）水平越高，政府债务/GDP的正向波动越明显，说明政府债务的波动随着储蓄水平的改变而同向变化。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基于42个国家1994～2011年面板数据，对政府债务波动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结果发现，金融发展的正向波动，将导致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经济增长的正向波动，也会导致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政府债务的波动随着政府支出波动改变而同向变化。此外，通货膨胀水平的升高会加大政府债务的正向波动；金融危机的发生会引起政府债务的正向波动；经濟中固定投资水平越高，政府债务的负向波动越明显；政府债务的波动随着储蓄水平的改变而同向变化。

上述实证分析结论对中国政府债务的管理具有非常明确的政策启示。随着中国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政府债务负担加重，为减轻政府的财政负担，亟需进一步提高金融发展水平，实施促增长政策，减少政府“三公”支出，同时稳定物价，加大固定资产投资力度，并降低银行储蓄。（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

参考文献：

[1] Blundell，R.，and S.Bond，1998，“Initial conditions and moment restrictions in dynamic panel data models”，Journal of Econometrics，87（1），115-143.

[2] Windmeijer，F.，2005，“A finite sample correction for the variance of linear efficient two-step GMM estimators”，Journal of Econometrics，126（1），25-51.

[3] 赵黎明、孙健慧、陈炳福：《基于系统GMM的国防支出与政府债务关系研究》，《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

[4] 马宇、王群利：《人口老龄化对政府债务风险影响的实证研究——基于20个发达国家动态面板数据的分析》，《国际金融研究》2015年第5期。

[5] 刘洪钟、杨攻研、尹雷：《政府债务、经济增长与非线性效应》，《统计研究》2014年第4期。

[6] 张启迪：《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阀值效应吗——来自欧元区的证据》，《南开经济研究》201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