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红楼梦》与现代小说文化生态的双向互构

龙翔

摘 要：现在的研究者们认为现代的小说是在西方语境的影响下形成的，使用的是现代化的语言和现代小说表现形式。如果采用中国传统的小说评价模式难以对现代的小说进行解读。但是需要引起重视的是，众多学者只注重研究西方文化语境对中国现代小说的影响，而忽视了中国传统文学对现代小说的建构。因为任何文学表现形式都是有根据的，在中国现代小说的发展过程中，也遵循着文学的继承和革新关系。本文主要把中国传统文学中的经典《红楼梦》拿来作为比较的主体，分析以《红楼梦》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学和现代小说的文化生态的双向互动，给解决这一问题提供有效建议，以供参考。

关键词：《红楼梦》 现代小说 文化生态

对于20世纪中国小说的文化生态问题的考察，不仅要涉及到中国小说发展历史的考察，还会涉及到学术研究的文化关怀和学术立场的选择。国内外有很多研究者就《红楼梦》和现代小说的关系作出了探索，都取得了不少成就。但是，在这些研究中都只是单向分析了《红楼梦》对现代小说的构建作用，或者分析现代小说对《红楼梦》的借鉴，而忽视了这两者之间是双向互构的关系。有些研究成果，不是没有经过严密的考证，就是没有进行综合分析。本文主要采用全面、动态的观点，分析《红楼梦》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学对于整个现代小说的影响，这个影响作用不仅是整体的，还是动态发展变化的。通过考察《红楼梦》对现代小说具体文本和现代小说整体精神文化的影响，证明新旧文学之间的继承和革新关系。

一、现代小说与《红楼梦》的继承关系

近年来，随着中国社会政治制度、经济模式的完善，中国文学进入新时期后，为了适应新时代的要求，被中国第一批的新知识分子所发展，一些新时期的作家，学习西方先进文化，吸收西方小说的写作模式，促进了中国传统小说改革，丰富了小说的体裁。近代的文学体裁分类就借鉴外国小说的“三分法”模式，把文学体裁分为小说、戏剧和诗歌。小说又可以分为意识流小说，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五四运动开启了中国新文学的历程，出现了具有现代文学样式的第一部中国现代小说，鲁迅的《呐喊》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开山之作。接着，“问题小说”、“自叙传抒情小说”、“乡村小说”等新的小说文体相继问世[1]。这些小说借鉴了外国小说的模式，采用白话文写作，作者也是具有现代意识的新青年，反映了五四革命时期，中国新旧交替时期人们的生活和思想变化。这些中国现代小说有着浓厚的现代精神，体现了五四时期追求平等自由，个性解放的社会潮流。不同于旧中国的文化形态，新文学是在欧美文化的影响和多元文化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这其中既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也有外国文学的刺激， 共同构建了中国现代小说的新局面。

中国文学的发展和中国历史的发展是同步的。作为中国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一种文学样式，现代文学所在的文化生态环境是非常复杂的，既有外来文化的影响，也有中国传统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有学者认为，中国现代文学和中国古代文学之间没有继承关系，出现了严重的断裂，现代文学完全是外国文学的复制品，就连许多现代作家也声称，他们写作现代小说受到外国文学的影响，而且很多现代小说作家也有曾在外国留学的经历。比如，鲁迅就说他的写作就受到了不少西方小说的影响，就连有着“人民艺术家”称号的老舍，也受到过英国文学的影响[2]。由此看来，西方文学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深远的。但是，西方文学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是怎么样的，新文学作家和中国传统文学之间是否有着继承关系，这是目前必须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红楼梦》与现代小说之间的双向互动关系是长期存在的，因为《红楼梦》的艺术特征和现代小说有着一致性。《红楼梦》是中国传统文学中的经典，也深深影响了现代小说的文化底蕴，《红楼梦》之所以在中国文学中有着崇高的地位，是因为中国传统文学的魅力，也是因为中国传统文学和现代文学的异质同构性。

二、《红楼梦》的读者和现代小说的作者

從培养读者的层面看，现代人对《红楼梦》的热情依然不减，保证了中国传统文学的延续。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对《红楼梦》的解读也在发展变化，不同于古代读者对于《红楼梦》的解读，现代人创新了阅读视角和阅读模式。我们这里指的读者并不是那些研究《红楼梦》的研究者，而是指的阅读《红楼梦》的普通读者。随着“红学”研究的深入，《红楼梦》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如果没有读者，《红楼梦》也不可能奠定在中国文学中的地位。普通读者促进了以《红楼梦》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学的发展，不仅传播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还为一种新的文化生态环境建设作出了贡献。首先，读者发掘了《红楼梦》的生活内容，把这部名著作为生活的教科书，赋予了《红楼梦》现代化的内涵。例如，很多读者借用这本书开始研究现代人的婚姻观、爱情观和事业观，使《红楼梦》这部古代文学作品也有了现代的品质[3]。同时，读者在阅读《红楼梦》时的审美眼光也会影响现代小说的创作，因为读者可能会以《红楼梦》作为范本来分析比较现代小说，现代小说作家很多是在《红楼梦》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可能会学习《红楼梦》的写作特色、语言特色。总而言之，《红楼梦》为现代小说的创造提供了丰富的写作资源，其中精彩的故事也为现代小说提供了很好的范本。《红楼梦》中的精彩诗词也丰富了现代小说的辞藻。从精神层面来说，《红楼梦》为现代小说提供了“悲剧精神”，几千年来，林黛玉“多愁善感”的形象，王熙凤“泼辣精明”的形象，薛宝钗“端庄贤淑”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给现代小说提供了创作的母题。

另外，读者和作者之间的身份可以自由转化，《红楼梦》的读者很有可能就是现代小说的作者，这些作者在《红楼梦》的影响下成长起来，他们在《红楼梦》中的审美趣味必然会影响到以后的创作，所以，中国现代小说就不免带上《红楼梦》的痕迹[4]。比如，前几年的热播剧《甄嬛传》剧本的作者匪我思存就借鉴了红楼梦的写作手法，其优美的文风受到了《红楼梦》的影响。不仅是外在体制下借鉴《红楼梦》，现代小说还在精神层次上吸取这部作品的精华，巴金的《家》《春》《秋》在写作结构上借鉴了《红楼梦》的写法，以觉慧和鸣凤、觉新和梅、慧钰的爱情悲剧作为引线，高家这个封建家族的没落作为复线，讲述了青年们为反抗封建礼教制度的故事。所以说，《红楼梦》 借助其庞大到难以计数的普通读者群，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培养了很多现代小说的作者，使《红楼梦》有效参与到现代文学[5]。

三、《红楼梦》的开放性和现代文化生态重构

《红楼梦》主题的多义性和结构的开放性是这部书之所以成为经典的原因，《红楼梦》的开放性体现在读者解读的开放性，一千个读者一个哈姆雷特，在每个读者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红楼梦》，因为《红楼梦》留给世人两大问题思考：一是《红楼梦》还没有完结，虽然市面上也有完整的《红楼梦》，但是曹雪芹写的后80回原稿遗失，这在所有读者心中都是遗憾。就连张爱玲都把“红楼梦未完”作为人生一大恨事[6]。所以《红楼梦》的未完给了后人无尽的想象空间，作者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创作一个结局，这就给《红楼梦》留有无尽的韵味和神秘感。二是《红楼梦》以虚构的笔法，“假语村言” 的叙事架构，将真实的故事隐去，虚构了一个大观园，一个林黛玉和贾宝玉。但是这激发了读者的好奇心，许多人开始对曹雪芹的身世展开研究，发现作者自身的经历和书中主人公贾宝玉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么作品中哪些是真事，哪些是假言，都有待读者的发现和探讨。在对《红楼梦》的研究中，无论是考证派，还是索引派都是在不断探索这个问题，在《红楼梦》的研究中，可以充分容纳各种文学派别和文学主张，因为《红楼梦》文本的多重寓意，无论什么观点都能在文学作品中找到证据和解释。

进入现代以后，《红楼梦》自身的开放性与现代社会的开放性融为一体，在新的文化背景下，《红楼梦》不断出现新的解读和新的研究。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价值观和人生观也随之改变，因此出现了多种对《红楼梦》的定义。教育学家蔡元培站在种族的角度，认为《红楼梦》是一部排满的政治小说。胡适接受了外国文学的影响，认为《红楼梦》是实证主义最好的案例。鲁迅站在文学的角度，认为《红楼梦》是一部清朝的人情小说[7]。由此可以证明《红楼梦》在进入现代社会以后，充满了现代的气息，许多文学研究者都试图围绕《红楼梦》作出现代人的解读，为现代文学新样式创造范本。作家沈从文也认为，《红楼梦》经过五四时期作家的研究和解读，“给了一种新的价值， 使年轻人用一种新的趣味来认识这类书”。这就是说，《红楼梦》研究者对这本书新的解读和新价值的挖掘，给青年读者提供了新的阅读视角和审美视角。

纵观“红学”的发展历程，五四时期是《红楼梦》研究的繁盛阶段，在这个阶段，《红楼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深入研究，并且出现了《红楼梦》的现代阅读史和接受史。同时，中国的主流文学思潮都和《红楼梦》密切相关，比如白话文运动，现实主义文学思潮和女权主义运动都是在《红楼梦》的参与下爆发的，人们借助着对《红楼梦》的解读，发表着自己的文学主张和价值观，可以说，《红楼梦》就是现代作者永远的“蒙娜丽莎”，永远充满魅力和吸引力。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红楼梦》和现代小说的关系绝不是简单的继承和被继承的关系，而是一种双向互动的关系。一方面，现代小说与《红楼梦》有着明显的继承关系，《红楼梦》的读者和现代小说的作者存在异质同构性。另一方面，《红楼梦》的开放性和现代文化生态重构密切相关。正是上述这些因素造成了《红楼梦》与现代小说文化生态的双向互构的局面。

参考文献

[1] 王万鹏.《红楼梦》与现代小说文化生态的双向互构[J].甘肃社会科学，2014（3）：25-28.

[2] 苏涵.论《红楼梦》的艺术精神与现代小说的民族性[J].寧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24（3）：64-68，76.

[3] 周伟玉.《红楼梦》与现代小说意识的兴起[D].北京师范大学，2006.

[4] 陶徽希.《红楼梦》现代特征初探[J].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12，14（2）：43-45.

[5] 孙媛.吴宓的红学研究与现代小说批评的新进展[J].大连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31（3）：86-90.

[6] 王东.传奇叙事与中国现代小说[D].东北师范大学，2007.

[7] 秦弓.中国现代小说史研究中的若干问题[J].广播电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