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牵我去散步

滕云

“上帝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带一只蜗牛去散步。”台湾诗人张文亮的诗歌着实让我着迷。我牵着的岂止是一只蜗牛？哦，天哪！每一次作业都收不齐！每一次背书那几位总是不过关，连吃饭——唉，也慢吞吞！

“我不能走得太快，因为蜗牛实在爬得太慢。虽然它已经在尽力爬，但还是只挪一点点……”是的，大部分的小蜗牛在慢慢地尽力爬，可是，还有两三只一边爬，一边回头看，还时不时打个盹儿，偷个懒！

“我催它，我唬它，我责备它。”作为你的老师，我怎忍心对你不顾不管？“赶快写！课间不要玩！”我嗓门变大，凶得让自己汗颜！

“蜗牛用抱歉地眼光看着我，仿佛说：‘人家已经尽了全力！”小蜗牛趴在桌子上写作业，默默无言。

“上帝啊！为什么？要我带一只蜗牛散步！”不，是一群！

曾经的我曾为这么一群“小蜗牛们”抓狂！再急再吼也无济于事，他是蜗牛一族，他的特点就是慢。小龚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他写字慢，慢得让你无法忍受，同样的时间，练习卷他只能做一半。每一次考试，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催促，他勉强考得及格。可爱的小龚曾经为完成试卷想出很多办法，先写作文，后做阅读，结果作文写完了，时间也到了，可是作文是他的弱项，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的作文得不了多少分，其他部分也白白落了个白卷。在一次次“努力”之后，我认清了“现实”，干吗老是跟他计较分数？除了作业慢，上课时爱插话，有时候爱和同学搞些恶作剧，不认真履行自己的值日工作外，其他的地方还是挺好的。他有时候很喜欢上我的课，又常常因急于表达自己的见解而词不达意，不怕，我要的就是这种真实的发自内心的表达。“慢慢讲，不着急！”“我理解了你的意思，谢谢你！”每一堂语文课，我都会与他真诚地交流、碰撞；课后，我常与他聊天。当然，作业方面还是不尽如人意，作文依然不具体，考试依然在六七十分徘徊。不过，我真的不再急躁，有时候还很“体贴”他——“别人词语写四遍，你只要认真写两遍，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当看到他伏在桌前正专心致志地书写，当他很多次抢着把错词本交到我面前，我总不失时机地真诚夸奖“小龚第Ⅹ个交来了订正作业！”哈哈，我的这只 “小蜗牛”正努力向前爬！家长会上，我表扬了小龚的进步，他妈妈已经泪溢双眼，这在低年级差点被其他家长“弹劾”的让她操碎了心的孩子，没想到也会迎来“春天”！我的这只“小蜗牛”现在还紧紧地跟着我，阳光灿烂，奋力向前！

小管是一直脆弱的“蜗牛”，虽然是个男子汉，却经受不住一点打击，只要老师批评一句，就会彻底涨红了脸！怎奈，他还管不住自己，大错不犯，小错不断！闻听小管要“跳楼”，着实有点震撼！对他的恶习难改虽然有些反感，但还是要沉下心来，跟他潜心交谈。我拉着他坐下，不是面对面，而是在身边，据说，这样可以减少距离感。“可以跟我讲讲事情的经过吗？”我的柔声细语中，事情的真相慢慢浮现。我中肯地指出了他的问题，并也代表任课老师跟他道了歉。“你真的想跳楼？”“是的。”“跳下去会怎样？”“有可能腿会摔断。”“从三楼跳下去，80%会死亡，即使活命，也是重度伤残。”我帮他细细分析。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心惊胆战。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把他爸爸作为榜样，告诉他怎样做一个优秀的人，一个勇敢的积极向上的人。他渐渐有了笑颜。小管现在还是经常管不了自己，“小错不断”，但再也没有想过“跳楼”。每当他犯错，我总是说服同学给他时间，即使他成长得很慢很慢……

在一只只“小蜗牛”的影响下，我慢慢放松了自己，也放慢了脚步。每一天，我都满眼含笑，陪伴在他们身边，感到另有一番情趣。课堂上谈到“亚洲杯”小组第一时，小管激动得大叫，忘乎所以，我戏谑：“再叫，我把你当足球踢出去！”全班爆笑，小管也立刻捂着脸趴在了桌子上。等他抬起脸来，笑得红光满面……每当这时，“我感到微风吹来…… 咦？以前怎么没有这些体会…… 我恍然大悟。原来，上帝叫蜗牛牵我去散步……”

（作者单位：江苏苏州高新区金色小学）

（责任编辑 刘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