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谈初中语文教材的“自主开发”

2015-05-30 10:48邱显淋
中学语文·大语文论坛 2015年11期
关键词:风筝兄弟鲁迅

邱显淋

初中语文教材的自主开发是教师和学生在实施课程教学的过程中,在已有的开发成果的基础上,对既定的内容进行适度增删、调整、整合、挖掘,从而使之更好地适应具体的教育教学情景和学生学习需要的过程。教材的自主开发对教学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那么如何进行初中语文教材的自主开发呢?笔者以具体课文为例,探讨一下对教材进行开发具体措施。

一、跨文本的资源整合

平时,我们只是盯着课文来备课,亦步亦趋地跟着教参、教辅资料走。如果我们把教学视野拓展一下,你会发现,同一单元前后课文之间存在着妙不可言的联系,在上下册同类课文的对比、碰撞中,也会闪现出绚丽的智慧火花。

《羚羊木雕》《爸爸的花儿落了》《背影》是分布在七上、七下、八上的三篇课文,整合在一起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三篇文章都有贯穿全文的线索——羚羊、花儿、背影,而且都是以线索做题目;文中都有一个重要的形象——“父亲”,尽管刻画人物的方法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三位老爸的性格却各有特点。用乐嘉的性格色彩理论来分析,《羚羊木雕》里的老爸属于“黄色”,具有“深层次的驱动力”——“不可抗拒的威严”,《爸爸的花儿落了》里的老爸属于“蓝色”,典型特征为“在思想上深层次地关心和交流”——站在一个深远的角度去关心、教育、影响孩子的成长。《背影》里的老爸则属于“绿色”——“宽容透明,通常都非常友善”;三篇文章的主题风格连贯起来,就是一个初中生长大成人的心路历程:从一个纯真少年对成人世界的不理解到生命意识的潜滋暗长,再到回忆往昔对少不更事的悔恨与自责,三篇文章如三朵生命之花,次第开放。

二、同一文本不同版本的对比探究

很多课文入选教材也是几经易稿,无论是增、删、调、换,都有很多作者、编者的用意在里面。倘若我们能把这些资源开发出来,组织学生进行对比探究,这些用意便十分清楚,课堂也因此变得有意思多了。

教过《风筝》一文的老师都知道,这篇文章写于1925年1月24日(旧历正月初一),同年2月2日刊登在《语丝》第12期,后由作者编入散文诗集《野草》。然而,可能你不知道或许忽略了《风筝》还有一个“抢先版”叫《我的兄弟》。1919年鲁迅曾以笔名“神飞”写过一篇小散文诗《我的兄弟》,发表在《国民公报》“新文艺”栏。《我的兄弟》仅三百余字,是《风筝》的一个“雏形”。同一题材,为什么要二度创作?而且,改写之后结局由起初的“却将我这错处全忘了,还总是很要好的叫我哥哥”(《我的兄弟》),变成了“精神虐杀”“很重的堕下去了”“无可把握的悲哀”“非常的寒威和冷气”(《风筝》)。要解开这些疑惑,就不得不对《风筝》的背景进行一番深入的探究:1919年,鲁迅尽长兄之责,回绍兴把母亲、妻子等亲属接到北京,与二弟作人、三弟建人一起住进了八道湾11号大宅,实现了周家的“中兴”,也圆了年青时许下的兄弟终生厮守永不分家的愿望。从此三兄弟相聚,关系非常融洽,在这样极佳的心境下,鲁迅创作了《我的兄弟》,回忆以前撕毁三弟风筝的事情,虽然给他带来了精神上的伤害,但他“却将我这错处全忘了,还总是很要好的叫我哥哥”。可是,好景不长,负责持家的周作人妻子羽太信子花钱太不知节俭,鲁迅多说,便引她反感,在丈夫面前多有捏造,甚至说鲁迅对她有不敬之处;而周作人轻信妇人之言,又不加查证,终使误会难以消除。因此鲁迅才选在与二弟彻底失和后的第一个旧历正月初一重写《风筝》,借“风筝”之事写兄弟失和的惨痛,借以传达内心深处无法向人倾诉的愧疚和自责之情。了解到这个层面,我们不禁感慨:《风筝》是先生的心情文字,是横眉冷对这令人丧气的现实时心底仍然留有的一抹温情,是有关青春有关成长的一首哀伤的诗,是对温暖的手足之情的怀念与憧憬,是近乎泄愤似的自省与救赎。

三、合理取舍教学内容

一篇文章,经过千挑万选,编入教材,其可教的内容自然很多。如果老师眉毛胡子一把抓,一味贪大求全,结果往往是蜻蜓点水,学生学得不深也不透。“取”是一种领悟,“舍”是一种智慧,合理取舍教学内容是教师必须练就的一项教学能力,这也新课程标准和编者明确赋予教师的一项自主权力。

《最后一课》于1912年被首次翻译介绍到中国,从此,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它被长期选入我国的中学语文教材,成为在中国家喻户晓、最具群众基础的法国文学名篇之一,它甚至可以作为都德的代名词,作为“爱国主义”的符号,融入近代中国人百年的情感之中!作为一篇经典短篇小说,它生动的人物描写,伏笔照应凸显出来的结构美,耐人寻味的物语,深刻的主题思想等等成为师生津津乐道的话题。所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们且来看看“取一瓢饮”的教学效果。我们仅以“一个变字话人物”为话题来组织教学活动。有的学生从小弗郎士对普鲁士兵态度变化的句子“这些景象,比分词用法有趣多了”——“啊,那些坏家伙”——“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也用德国话唱歌吧”中,感受到了小弗郎士由一个天真的孩子成长为具有鲜明爱憎情感的懂事少年;有的学生从韩麦尔老师工作态度的前后变化中,感受到了职业精神和教师使命的回归;有的学生从小城居民对教育的认识中,感受到了教育之于民族兴亡的重要意义。最后大家一起归结为“这是爱国主义意识集体萌芽和觉醒的最后一课”,“这是促使一个民族深刻反思、集体自省的最后一课”,“这是向失去的国土表达敬意,向侵略者表达抗议的最后一课”……这取舍之间引发的对传统教材充满现实意义的多元化解读,正是符合新课程标准所倡导的“充分发挥师生双方在教学中的主动性和创造性”“阅读是学生的个性化行为”“提倡多角度、有创意的阅读”的建议。

四、发掘教材的“边角余料”

当前,文本、图片、音频、视频等新型的教学媒体都广为教师所用,而教材本身的助读系统却经常被忽视,如注释、插图、研讨与练习,甚至小到文章结尾的一个日期等等,这些“边角余料”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它的合理性,如果开发得当,可能还是打开思维之门的机关,教出新意的关键。

《湖心亭看雪》以精炼的笔墨,记叙了作者湖心亭看雪的经过,描绘了所看到的幽静深远、洁白广阔的雪景图,表达他痴迷于天人合一的山水之乐和脱离世俗的闲情雅致。同时也反映了作者远离世俗,孤芳自赏的情怀,寄托了人生渺茫的慨叹和故国之思。然而,文中有多处“痴言”“痴行”,让学生疑惑不解,老师们的解释也往往留给学生主观臆断、牵强附会的感觉。其实,稍微细心一点,大家就会发现,注解里提到本文选自《陶庵梦忆》,而稍微查查资料就会发现,《〈陶庵梦忆〉序》中明明白白地写道:“陶庵国破家亡,无所归止,披发入山……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不次岁月,异年谱也;不分门类,别志林也。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城郭人民,翻用自喜,真所谓痴人前不得说梦矣……”这么“官方”的“声明”,足以正视听,可是我们却对此视而不见,妄自揣度。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文中加点的字,《风筝》结尾的日期……我们不要把这些“金子”当作“边角余料”丢弃在黑暗的角落里,要练就一双识珠慧眼,去发现它们,用好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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