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诗经》中女性婚恋自由之追求

2015-05-30 10:48韦堂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5年12期
关键词:自由婚恋女性

内容摘要:《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具有重要的文学价值以及珍贵的学术价值。其多取材于先秦时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较真实地反映了先秦时代人们的生活精神面貌,对后世研究先秦民间生活精神方面提供了重要的历史材料。《诗经》中的“婚恋诗”较真实地刻画了当时进步女性对自由婚恋的强烈追求,她们通过以死抗争,私奔终身,决绝分手等途径来竭力争取自由的婚恋权力。

关键词:《诗经》 女性 婚恋 自由

《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其内容主要来源于先秦时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时间上下跨度约五六百年,较真实地反映了西周初期到春秋中叶约五百年间的社会面貌。对于《诗经》的由来,历史流传有“采诗”一说,也有“献诗”之说法。由此可得,《诗经》的内容多取材于民间,很好地反映了当时人民的生活精神面貌。“婚恋诗”作为《诗经》的重要内容之一,有助于当下的我们研究以及了解先秦时代人民的婚恋观念以及婚恋行为,其学术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一.以死抗争,捍卫真爱

《诗经》中的鄘风《柏舟》有如此一段,“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透过字里行间,简单一点来说,即古代一女子喜欢上一位男子,但却遭到其母亲的竭力反对,女子誓死坚持与捍卫自己的自由恋爱。追溯那个时代,虽然人们在政令许可的范围内仍享有一定的性爱自由,但礼教已通过婚俗和舆论干预生活。《齐风·南山》中“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取妻如之何?非媒不得。”便是此最有力的佐证。《柏舟》中的女主人公面对世俗礼教的淫威,并没有一丝的胆怯,没有一丝的后退,她以死抗争,坚决捍卫追求真爱的自由。

《大车》同样反映了先秦女子誓死追求恋爱自由的精神。其主要记叙了女主人公与一位赶大车的小伙子相爱,却被活活拆散。面对如此遭遇,男女双方的态度竟然南辕北辙。“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表达出女主人公对男子强烈的不满与抗议,反映出女主人公对自由恋爱的强烈追求。为表明对爱情的忠贞,女子不惜立下了“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的恶毒誓言。诗以车写行,以衣写人,以女子的语言,表现性格。女子对自由之爱可谓忠贞不移,愿以生死相许,但男子却胆小怕事。从某种程度上讲,此反映了先秦时代部分进步女性对自由婚恋的追求比相对一部分男性更为勇敢与坚决。

此外,《国风·郑风·将仲子》中,“岂敢爱?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反映出父母对子女自由婚恋的干涉造成了子女的巨大困扰与烦恼。为此,女子不得不对深爱的男子发出了“将仲子,无逾我,无折我树杞”的无奈忠告。究其原因,我们不得不从作品的历史背景说起。先秦时代的男女交往,大约经历了防范相对宽松,到逐渐森严的变化过程。《周礼·地官·媒氏》称:“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孟子·滕文公下》说:“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由此可观,当时社会舆论是何其严厉,男女之间自由往来是何其困难。但人们对自由恋爱的追求并没有因此而轻易放弃。男子为了与女子见上一面,不惜先是翻越女家门户,然后是翻越女家围墙,再者就是翻越女家菜园。男子疯狂的行为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当时人们对自由恋爱的强烈追求,对婚恋幸福的强烈渴望。

《诗经·召南》中《行露》则更为强烈地表现出先秦女子捍卫自由恋爱婚姻的决心,让人为之动容。“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该诗中的女子连用排比、反问的方式来控诉施暴者的无耻、卑鄙、自私,以铿锵有力的话语表明誓死不从的决心。即便施暴者无中生有,造谣诽谤,害其受牢狱之灾,陷官司之苦,女主人公也绝不屈服,就此轻易向恶势力低头,委曲求全答应施暴者的无理婚约。从中我们不难感受到女主人公那颗誓死捍卫独立人格与自由爱情的坚定决心。

二.众叛亲离,为爱私奔

为了追求婚恋自由,先秦女性除了以死抗争以外,离家出走,私奔成为他们追求真爱抗争礼教的另外一种途径。私奔在当时而言并不为人们所理解和接受,人们大抵对私奔报以冷眼与唾弃的态度。尽管如此,为获得婚恋自由,追求自己的幸福婚姻,不少先进的先秦女性哪怕众叛亲离,也誓死捍卫追求自我婚恋自由之权利。《诗经·鄘风》中《蝃蝀》一诗,就曾被歪曲误解为对某个私奔女子的讽刺诗,《后汉书·杨赐传》唐李贤注引《韩诗序》云:“《蝃蝀》,刺奔女也。”宋朱熹《诗集传》也以为“此刺淫奔之诗”。由此观之,《蝃蝀》一诗在当时是极不受欢迎的,甚至遭到不少人的唾弃。但从当下视角观之,倘若我们还“执著”地相信此诗为刺淫奔之诗的话,那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所处的时代非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一个不思进取,原地踏步的时代不是一个进步的时代。《蝃蝀》中的女主人公是值得我们所敬佩的,而不应该遭到长达几千年的蔑视。在先秦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没有自由恋爱权利的年代,《蝃蝀》中的女主人公一旦认定了自己的夫君,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不愿意放弃追求自己的真爱。“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由此可知,女子私奔的行为很明显并没有得到当时众人的普遍认可,反倒更多的是“千夫所指”,被视为道德沦丧的坏女子。“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更可看出当时众人对该女子的唾弃与蔑视。但即便如此,女子仍然“逆流而上”,自始至终都在不断争取婚姻恋爱的自由,狠狠地扇了封建礼教一个耳光。

三.决绝离婚,人格独立

当婚姻出现不和谐时,为了继续追求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婚姻,先秦时代的不少女性决绝地毅然选择了与错误的婚姻一刀两断。《氓》就是当中最为典型的其中一篇。其女主人公当断则断,决绝而不拖泥带水的处事方式以及爱得起放得下的精神一直为当代人所赞赏。婚前,其女主人公为追求婚恋之自由,与氓私定终身,并定下成亲之日。“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即是对此最真实的描写。按照先秦时代的伦理道德来说,私定终身是不被允许的,也是不被接受的。但是,女子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上人相信自己,不惜与其私定终身,最终毅然嫁与人妻。女子的痴情与莫大的对爱的勇气,实际上是在挑战淫威的封建礼教,是在捍卫人类自由追求真爱的权利。为了追求与获得自由婚恋,女主人公不惜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承担起应负的责任。“自我徂尔,三岁食贫。”反映出女主人公嫁与氓之后,日常生活捉襟见肘,过着一贫如洗的清苦日子,为自由之婚恋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则体现了女子勤勤恳恳,起早摸黑,尽到了当时一个为人妇应负的责任,也看得出女子愿意为自己追求得来的自由婚姻所负责。

婚后,当她发现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时,她又如当初的选择一般坚定且决绝,与错误的婚姻一刀两断,就此分道扬镳。“言既遂矣,至于暴矣。”赤裸裸地揭露了男子对女主人公违背誓言并施以家暴。面对如此不幸,女子并没有如古代绝大多数女子那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就此完了。她“静言思之”,然后做出了“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的决绝。她之所以在被抛弃之后再一次大胆地选择与其丈夫决绝,与其拥有独立之人格有着千丝万缕的莫大关系。不难发现,女子强烈渴望追求自己自由幸福的婚姻,而不是委曲求全的婚姻生活。这从更深一层诠释了先秦进步女性对自由之爱的强烈追求,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性的那种对自由之爱的强烈渴望。

参考文献

[1]司徒博文.诗经全译[M].当代世界出版社,2006.

[2]陈子展杜月.国学大讲堂—诗经导读[M].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8.

基金项目: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14年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中国文学作品中传统价值观念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研究——以<诗经>为例》(项目编号:201412620003)阶段性成果

(作者介绍:韦堂,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2013级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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