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克鲁克 王桃花
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6英尺左右,在过去几年里我们还没有这么亲近过,尽管这6英尺的距离隔了层冰冷、潮湿的泥土。
我想你。
你和我,曾几何时是那么形影不离,人们称我们为灵魂伴侣。
但是后来,我们之间有了隔阂。起初这隔阂仅体现在我们的交谈中,对于我所说的你总是反应慢半拍,然后徒劳地想记起我究竟说了什么。
再后来你心里有了芥蒂:你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可以直接穿透我,实际上却心不在焉。你开始慢慢地淡忘我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你我约会的日子。
然而我最不能释怀的是我们的同床异梦。哦,你的身体确实在那里;我承认,起初的确如此,但你的灵魂却早已在太空神游,皆因我们之间那一纸婚约仍存。彼时的我,饱尝了孤独。
最终,你走了,我们家也因此变得空荡荡的。你说,你需要自由。
去陪伴你的新欢,你的又一个灵魂伴侣,分享她的空间。
“离婚吧,”你提议道,“给我们的婚姻留个自由的空间。”
我不同意。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必须死。倘若我能从婚姻的伤痕中痊愈……倘若我能继续生活下去,无论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其中也必定有你造成的过不去的坎。只要你依然存在,我便无法生存。
数周以来我一直策划着谋杀你。这件事必须干得天衣无缝,我必须确保自己不受任何牵连。倘若我的余生将在狭小幽闭的监牢中受尽煎熬,这于我又有何益呢?那里让人窒息。
下毒,我决定……因为我不忍心以任何形式给你完美的身体留下任何印记。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难道不是吗?
一如我们曾经是那么真实的灵魂伴侣,你仍然执意要与我决裂。
于是,今晚,抑或明天,我料想你会打开那瓶特别的普里尼-蒙哈榭葡萄酒,也就是那天你推我下桥之前我给你的那瓶。你和你的新灵魂伴侣将会为我的离世以及你们新获得的自由而举杯庆贺。
亲爱的,你不会死得太痛苦,对此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我从未想过让你受苦,何况你一直对上好的蒙哈榭葡萄酒情有独钟。
此时此刻,我们阴阳相隔,分属于不同的空间。然而当我买下这块墓地时,我确保在我的身边给你留有一席之地,这是我能为一个灵魂伴侣所尽的绵薄之力。
亲爱的,很快我会与你相见。
(王桃花: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邮编:41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