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于我,上林都可以是行走的归属,虽是异乡,亦是故乡。
[作者简介] 黄娟,资深旅游策划人。
其实几年前就打过交道,但是初见东林却是在2014年6月,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
东林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思想比面相成熟,深刻、老辣的年轻人。他思维敏锐,善于表达,文字精准,一针见血后还能令人生乐。东林长得也招人喜欢,清秀儒雅,气质温和,并不像他的文字那样犀利。于文字,于文学,我一是喜欢,二是曾经教过,所以我们的相识也算是一见如故,关键是他不嫌弃我这种不会聊天的人,每每相会,闲叙甚欢。
第一次跟东林聊上林是在武汉,正筹备开业的403国际艺术中心,我代表公司邀请他做403漫行书店的驻店作家。我们从阅读聊到写作,聊到他写的《身体的乡愁》。我说,东林我很羡慕你。他说你也可以写,也可以出书。我毕业后留在南宁,因为工作的关系行走各地,这座定居15年的城市反而成了最陌生的地方。东林安慰我说,张仁胜老师不是在歌剧《文成公主》的唱词里写了:“天下没有远方,人间都是故乡。”
那天,我们正是从故乡说起,慢慢说到上林的。2005年,我第一次听说上林。当时上林举办了首届葵花文化节,通过报道我知道了一个叫三里洋渡的地方,在报纸上看到了图片,很美,很像桂林。虽然就在南宁边上,但却从未成行。2011年我第一次到上林,因为一位大哥要在家乡开发旅游,请我去给他做策划。大哥的家乡在上林县西燕镇大龙洞村,那里有非常美丽的喀斯特地貌高山平湖,坐在船上很享受,就像在游漓江。
后来,因为各种机缘让我得以深入了解这个地方。前后四年的时间,我走遍了上林的山山水水,见识了上林的各种美、各种风情。作为一个还算资深的策划人,平心而论,上林旅游资源的丰富性及优异性在广西是不多见的,未来发展旅游业的价值很大。但是上林最终打动我的不是令人惊艳的山水,不是悠远深厚的文化,而是随处可得的质朴田园味道。这种味道可以触动我们日渐麻木的感官,在我们的身体里重新酝酿出醇厚绵长的乡愁。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也不仅仅是我一人如此。最近,我偶然间看到台湾新故乡文教基金会董事长廖嘉展给新农堂Farmer4写的一封公开信,廖董事长对他们再造故乡的行动表达敬意的同时,也倡导“故乡可以是故乡人的新故乡,也可以是异乡人的新故乡”。而观照到我们,多年来的发展模式使得许多人背井离乡,或是像我这样没有故乡的人,或是有回不去故乡的人,有些是身体流浪着,有些是心灵飘荡着。这些人是孤寂苦闷的,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需要一个地方来纾解对故乡的情怀。旧故乡难得,而新故乡更难得,其实哪里都可以是故乡。
上林对于我而言,正是这样的新故乡。也许是因为带着对新故乡的热情和寄情,也许是因为素来“没有故乡的乡愁情感”在作祟,在参与“上林历史文化”丛书策划的时候,我推荐了东林来写这本《线城》。当然不是因为平日聊天时喜欢揶揄他是“妇女之友”或“情感专家”,我是想让他同样以异乡人的身份走入上林,带着异乡人的情感需求来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用他独到的观察和思考方式去解读这个可以作为新故乡的地方。
我跟东林说,作为异乡人的我,需要重新构建自己的新故乡。我的父母是有他们的故乡的,而对我来说那只是祖籍,并不是故乡。应该说,这样的感知在蛮早之前就有了,只是还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还没有形成理性的认知罢了。我说:“东林你有没有觉得从情感上我已然把上林当作了新故乡,所以会对上林的事情格外上心,会对平凡的一草一木格外容易动情?”东林笑笑回我说,他写这本书,不只是会用心,还会用情。
这本书历经几个月的行走书写终于完成,我看到了东林的用心,至于是否用情,还需字里行间细细品读。但是东林说了,于他于我,上林都可以是行走的归属,虽是异乡,亦是故乡。有一天在朋友黄大姐的农耕文化园里吃饭时,东林喃喃地说,他不念经,但却想在上林要个精舍。我呢?我不隐居,但也想在上林的乡野里盖个房子。日后,无论在他的精舍还是我的房子,都可以接我们的老师张仁胜先生来小住,吃米喝茶论道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