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对魏晋美学的影响

2015-05-30 05:53李奕霏
西江文艺 2015年5期
关键词:玄学

李奕霏

【摘要】:魏晋时代社会动荡,战乱频仍,文人由高谈风雅转而关注对社会悲惨现状的反映。同时,经学随着国家机器的瓦解而崩溃转型带来文人士子的信仰坍塌,人们需要建立起一个价值共同体,于是玄学应运而生,成为这一时期美学的哲学基础,二者共同架构起魏晋“人的觉醒”的时代主题。

【关键词】:玄学;魏晋美学;人的觉醒

从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走来,其他的学说遭到了统治阶级前所未有的抑制和打压,而魏晋时代旧的纲常名教和伦理观念逐渐瓦解,造成了人的信仰的真空状态。同时现实生活的残酷迫害和般若佛学对中国文化的渗透深入,使得魏晋士人从以道家的价值体系解读儒家名教,赋予它自然的形态,后又增加了佛(释)的哲学内涵,由此玄学臻于成熟完善。魏晋时期的美学是一种历程上的过渡。我认为要深入探讨以清谈和贵无为主的玄学对魏晋美学的影响,就要深刻地理解美学是如何在思辨之风盛行的过程中实现了人的觉醒主题。

一.魏晋玄学与美学

魏晋玄学冲破了汉代繁琐经学与神学迷信的藩篱,建构了一种真正超越功利的新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这种審美态度给魏晋士人带来开阔豁达的审美心胸和魏晋风度。它的发展过程是从东汉到魏晋,由清议而清谈,由清谈而玄谈,由玄谈而玄学,是一个逐渐脱离名教与黑暗的社会实际而走向以老庄思想为基础的思辨的抽象与超越。一种新的审美方式的产生和发展,往往是和一种新的哲学方法的提出密切相关。魏晋玄学家认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作为玄学思辨的重点之一,有无之辨将玄学与美学联系在一起。结合当时的时代特征,“有”与“无”就是要人们在有限的现实生活和情感世界中体验和达到无限,从而进入一个超越有限的自由人生境界,即道家所说的“无所待”。正是在“有”和“无”连接点上,魏晋玄学和魏晋美学找到了共融和交汇。由玄学联系到美,我们可以得出,美既是无限的,它就不应仅仅滞留于某一有限的具体事物中,而应超越现实中的有限事物,摆脱世俗的羁绊而达到无限的自由。为了论证以无为本,玄学家提出得意忘言的玄学方法。就大体而言,魏晋人的审美观富有简淡玄远的意味,这与得意忘言的玄学方法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陶渊明“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不求甚解并不是不去深入地理解,而是对作为传达文意工具的章句的鄙弃;嵇康《赠兄秀才入军》:“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可尽意。”彰显玄远意境。可见,贵无为主的玄学促使魏晋审美从现实的、有限的形式转化为一种追求无限的,强调思辨的审美形式。

随着美学理论上的成熟和形式上趋于佛学融合,玄学与美学的碰撞最终形成了一种以风流潇洒为人格特征的名士风范。自然与名教的分离体现着理想与现实、道德与自由、个体与社会的冲突与对抗。玄学认为,自然即是“无”,而名教则属于“有”,玄学的主题就是如何对自然和名教的关系重加解释和调整,以使名教符合自然之道和在名教中安顿人的心灵。这种由外而内、由伦理而性情的转变体现了个体自我的觉醒,个体情感的抒发和表现成了审美意识的主要基调。

二.人的觉醒

玄学家的“自然”,虽也包罗万象,却特注重人。正因玄学的“自然”与儒家“名教”观念相应而生,它就必将和人、人性有着密切联系。“故自然者,即我之自然”,“虽区区之身,乃举天地以奉之”,正因发现了人的价值,注重自我,就更不愿受任何约束而求任性自然。从审美人格上看,玄学中品评人物多具审美眼光,他们不以纲常名教为绳墨,也不专注于才情志业,而是把目光更多地放在风骨气质,神情风采上,这种重神遗形的审美观显然受到了玄学追求本体论的影响。从文学艺术上看,作者的“情”重新回归文学创作的本位。建安时期文学脱离经学的附庸地位开始走上自觉的道路,但建安文人并没有明确认识到这一点。玄学以自然为本体的观点解除了儒家“发乎情,止乎礼义”的束缚,把人的“自然”上升到理性认识,陆机第一次作了理性的表述。这些都是人的觉醒的必然结果。

当时代潮流转变成了“人的觉醒”,追求内在精神等一系列关注人自身的气韵风度就是魏晋风度。魏晋风度中蕴含的美学精神,既不是无限羽化成仙的超凡境界,也不是极度压抑晦暗的悲观态度,而是魏晋士人在面对特殊时代背景和政治环境下,不得已而选择的一种生存态度。玄学思想的本质是为不合理的政治局面找到一种合理的调整方案,而当现实变得无可调解时,玄学就从世界分离出来而退回自身,用应该实现的理想对抗现有的存在,因而在魏晋时代,玄学显露出脱离现实的玄远之态。身为封建传统知识分子,魏晋士人不可避免地受到儒学浸染而希望积极入世,为国为民输能献才,但晦暗的社会无情地打压他们的热切希冀,他们的玄学思想承担着巨大痛苦,自然与名教相统一的理想被完全破坏,他们极力探索一种安身立命之道恢复内心的平静,为的是使世界重新获得合理的性质,在更高层次上适合人们的精神需要。然而这种自满自足,无求于外的精神境界事实上并不存在。他们放浪形骸,用不为名教所容忍的行为抒发内心愤懑,寄情山水,反而更显落寞怅惘,魏晋名士的独特人格与这一时期美学思潮中审美观的转向有很大关系,更与玄学所张扬的以无为本的哲学观有直接联系。

贵无为主的玄学将时代目光转移到对自然与人的关照,作为审美主体的人在魏晋美学中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美学与玄学互为表里,共同彰显着人的觉醒,赋予魏晋知识分子开放旷达的独特人格。

参考文献:

[1]侯力 论魏晋玄学与审美范畴形成的关系

[2]高晨阳 论玄学“有”“无”范畴的根本意蕴

[3]史可扬 魏晋风度与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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