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萌 杨雷
[摘 要]扎米亚京的《我们》是开启反乌托邦文学的经典之作,作者用数学化的创作方式描写了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理想社会”。这种数学化的创作手法与莱布尼茨的数理逻辑理论不谋而合,从而赋予解读《我们》的全新视角和阅读感受。
[关键词]莱布尼茨;数理逻辑;我们;数学化
[中图分类号]H3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 — 2234(2015)04 — 0122 — 02
扎米亚京的《我们》成书于1920年,是开启反乌托邦文学的最经典著作。这部作品于1988年在前苏联解禁发表,受到当时评论家和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并一直是反乌托邦文学的研究焦点。
《我们》是反乌托邦文学的开山之作。作者用独特的数学方式描写了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理性社会,在文中,处处都用到数字、几何图形、数学公式和定理,通过数学化的描写展现小说的基本情节和内容,这样数学化的创作方式与作者本人的数学专业背景密不可分。后来,他被派往英国建造破冰船,在他从事建造和设计的同时,不忘自己的创作,在当时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時代,他把眼光伸向了人们的心灵世界,看到了一个数学环境掩埋下的冷漠社会,扎米亚京利用自己对数学的独特理解方式写出了《我们》这部作品。扎米亚京把数学加入文学创作的想法正与莱布尼茨的数理逻辑理论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处。莱布尼茨是德意志哲学家和数学家。从小博览群书具有文学写作天赋,后来,通过自己在学校不断的学习逐渐对数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渐渐的开始了对数学方面的研究,随后发表了许多篇论文,其中,在《论组合的艺术》中,谈到了数理逻辑这个概念。数理逻辑理论思想就是用现代数理逻辑构建一种理想而精确的语言,促使语言符号与现实一一对应,进而实现一切科学的思维合理化。简单的说,就是用数学语言来代替一切语言来进行表达,在文学中,就是用数学语言代替文学语言,达到数学式思维的普遍化。同时,莱布尼茨还提出了将人的理解力加以公式化的一般概念,就是把对事物发展变化的想法通过公式间的复杂推理变化表达出来。简单的说,就是利用数学中的符号、概念和定理等之间的推理变化表达出事件的变化。在《我们》这部作品中,扎米亚京就是用数学化的语言表达人们的情感和想法,就是通过一些数学中的符号、概念和定理间的相互推理关系展现出了故事的发展脉络。扎米亚京就是莱布尼茨理念的实践者,他通过自己的理解赋予每一个公式、概念全新的意义,本文尝试运用莱布尼茨的理念重新走进《我们》数学化的世界。
一、时空的数学化
时间和空间是贯穿小说故事情节发展的两个基本要素。恩格斯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存在的基本形式是时间和空间。”〔1〕因此,小说中的时空设置就显得尤为重要。而扎米亚京在《我们》中却巧妙地设置了一个数学化特征明显的时空。
首先,《我们》这部作品是采用日记体形式进行记录的,这样用自然数连续记录的方式不仅表达了时间的不断推移同时展现了小说故事情节发展的完整性。在文中,主人公D-503的记录是非常认真的,他把每天的活动时间都准确的记录下来,“一天两次,——从16到17点和从21点到22点”〔2〕这段时间是个人活动时间,“23点30分”〔3〕这是所有人睡觉的时间,这样用具体的数字时间来体现生活状态表达出了“大一统”王国高度集中的管理方式和极强的理性化思维方式。这样数学化的时间贯穿于整个故事情节,给人留下一种故事发生的确切真实感。时间和空间存在一个统一整体中,故事也存在于一定的时间和空间中。这就像当I-330出现在D-503世界的时候,记录的数字时间点明显的增多,比如说16点左右,5分钟以后,22点左右,这些都表示I-330的出现丰富了D-503的生活。同时I-330把D-503带走离开了“大一统”王国,去了古代房子和绿墙外的世界,此时,这就是一种空间的向外延伸,突然的把读者的视野变宽,脑海中有一种立体空间的画面感。离开王国去外界王国是不允许发生的事,D-503却把这些都一一的记录在日记中,这样就产生了一种时空交错的现象,在时间的记录中找到了空间世界的记忆,在空间的世界中包含着时间的一切存在,通过数字化的记录让时空相互交错,让小说的故事情节更具真实性,引人入胜,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
二、人物设置的数学化
小说除了在具体的时空中用数学化的语言进行描述外,在对人物设置方面也是采用了数学化的语言描述,用数学符号刻画人物性格,突出了纯理性生活方式下人物的夸张和异化。
在小说中,人们没有名字,只有数学代号。通常男性的代号用奇数来表示,如D-503,S-4711,R-13。女性的代号用偶数来表示,如I-330,O-90。扎米亚京在创作时不仅给每个人物设定了一个代号,而且透过这个代号,我们还可以看出他们的体貌特征和性格。从I-330说起,透过字母I,可以判定此人物纤瘦高挑,“线条分明,瘦削而富有弹性,婷婷玉立,像是柔软的枝条”,〔4〕直观的来看,“I”看起来像数学中的1,1是自然数中的首位,有引领的作用,从某方面来说,I-330有领导的才能,做事情会挺身而出,充当先锋。然而在她的额头处,总出现尖锐的锐角形,像“爱克斯”一样让人看不懂的形状,她的这样的个性和前卫思想导致了她最终的结果。这是透过形象的字母I看到了她在“大一统”王国中的生存状态。另外一位女主人公O-90,与分析I-330一样,从字母O我们不难判定此人物胖乎乎、圆乎乎的。“她跟自己的名字很相象,全身精美圆润,玫瑰色的O形嘴,手腕滚圆的,胖乎乎的。”〔5〕“O”就像是数学中的圆圈,圆圈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就意味着圆滑,做事得体,能用圆圈牢牢的控制住某种关系,不会瓦解。她的性格也是导致了她永远走不出她生活圈的结局。在文中还有一个人物S-4711,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出现,而且每次出现都给人一种“二度弯曲的身影”就如同字母S一样,这种透过数学符号看到的文中人物形象状态,完全符合语言符号和现实的一一对应关系,实现了莱布尼茨的数理逻辑观点。这样形象的给予人物代号的意义,这样特殊化的人物设置,一系列数学式的语言符号的表达更加证明了“大一统”王国中,理性至上的思想。同时表达了扎米亚京对数学概念的一种全新的理解,赋予了数学符号的一种全新的意义。
三、情节设置的数学化
扎米亚京在《我们》这篇小说中,多次提到过毕达哥拉斯,他有一句名言“一切都是数”,就是说世间的万物关系都可以用数学表达出来,扎米亚京很赞同这句话,同时这句话也给了扎米亚京创作的灵感,不仅在时空方面和人物设置方面运用这种数学化的理论,在故事情节设置方面也采用了这一新颖的创作手段。
小说主人公D-503是数学家,O-90是“大一统”王国中按照规定选定与D-503进行房事的人选,R-13也是根据规定与O-90有配对的人选。在“大一统”王国中,D-503、R-13和O-90形成了一个典型的爱情三角形,就如同数学中DRO的意义一样,三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相互关系。但是这种关系不是等同的,O对D和R的爱两者不是等同的,O深知D爱上了I时,O对D还是一直守护,不离不弃,然而R最后的结局是作为反叛者被击毙,O也没就此感到伤心绝望。在文中,D-503、R-13和O-90三者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稳定,直到I-330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稳定的状态,I的出现是让这个爱情三角形瓦解的根源,根据毕达哥拉斯定理:直角三角形的两个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弦的平方。D和R是直角边,O是弦,D-503就是5+0+3=8,平方就是64;R-13就是1+3=4,平方就是16;O-90就是9+0=9,平方就是81。由此可以看出,64+16=80与81相比少1,然而I-330的出现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因为字母I像是自然数中的1,当她逐渐接近D-503的时候,DRO这个爱情三角形关系就消失了,就如同莱布尼茨的观点一样,对事物发展变化的想法逐渐通过公式间的复杂推理变化慢慢地表现出来,D-503、R-13和O-90三者之间的关系就是在毕达哥拉斯定理的推理变化中渐渐地产生了疏离,主要的原因就是I-330的出现,然而I-330在“大一统”王国中,最终作为反叛者被处死。
这样情节的设置不仅体现出了数学逻辑的严谨,更加让小说的故事情节紧凑,节奏感强烈,加强了深化文章主旨的步伐,引发人们的深思。
扎米亚京通过自己独特的创作思想,赋予了数学符号和公式崭新的意义,不仅增强文章的感染力,也更加深化了文章的主题思想,无论是在小说时空的整体布局上,还是在小说人物情节设置上,以及每个数学术语的特别隐含意义上,都体现出了数学语言强大表现力,不仅体现出了它的逻辑严谨性,也更加体现出了它的客观深刻性。《我们》中鲜明的数学化特征,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对反乌托邦世界更加真实,更加客观的表达,理性化的语言恰恰是对反乌托邦世界反人性的深刻揭露,作者运用数学式独具匠心的語言表达方式给予读者们视觉上的强烈震撼,警示作用更加突出明显,值得我们学习和研究。
〔参 考 文 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17:56-57.
〔2〕〔3〕〔4〕〔5〕〔俄〕扎米亚京.我们〔G〕//我们在那遥远的地方,扎米亚京.刁绍华,张冰,毛海燕,译.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2:28,30,23,21.
〔责任编辑:蔡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