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写本韵书《六书声应集》的音系研究*

孙志波

南京大学文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46

清写本韵书《六书声应集》的音系研究*

孙志波

南京大学文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46

文章对清写本韵书《六书声应集》的语音特点进行分析讨论,通过与现代方言比较,判定该书是一部吴语韵书。该书的独特之处在于记录了“气流分调”现象。

《六书声应集》 语音 气流分调 吴方言

1 引言

明清是“音韵锋出”的时期,有大量官修私刻的韵书问世,学界利用此类文献,取得了丰硕研究成果。但有些韵书由于罕见,尚未得到充分研究,《六书声应集》(以下简称《声应集》)正属此类。《声应集》现存清写本,手写楷书,版心框高20cm×11cm。该书作者姓名亡佚,成书之确切时间也难以考据。根据书中“玄”、“烨”、“弘”、“颙”、“旻”、“奕”等字均缺笔,注明“御名敬避”,可推断写本成书时间,当在咸丰年间(1831年-1861年)。

《声应集》的作者用一句话,概括其编纂原则:“凡音之相谐者,取为一类,不拘诗韵,字之不数见者不备载。”所谓“谐音”,就是韵基相同。作者按照“谐音”原则,将全书11373字分成21类,名为“字类”,其中15个舒声字类:东、江、支、鱼、齐、佳、灰、真、元、删、先、萧、歌、麻、尤;6个入声字类:竹、独、德、特、约、学。

每个字类之下,划分字组。〔1〕《声应集》原书只有“字类”之名,没有“字组”,为了行文方便,本文将声母韵母相同的字,称为“字组”,并以首字命名。舒声字类中,同一字组内的字,声母和韵母相同,声调有别。入声字类中,同一字组内的字,声母、韵母、声调均相同。例如“东字类”的“东字组”包括“平:东涷菄冬鼕上:董懂去:冻蝀”;“通字组”包括“平:通熥蓪恫痌上:筩统去:痛”;“竹字类”的“笃字组”包括:“入:笃督裻錖”;“竹字组”包括“入:竹竺筑祝粥烛属嘱瞩椓琢涿啄啅卓桌捉”。

《声应集》的列字方式,与现代方言学著作中的同音字汇异曲同工。因此,字类、字组的收字情况,蕴含着韵书的语音面貌。可惜《声应集》以写本存世,流传不广,该书的语音特点及性质,尚未得到讨论分析。本文拟对此进行研究。

2 声母特点

2.1 全浊声母的读音

中古全浊声母的演变,是近代汉语语音研究中的重要课题。自《中原音韵》以降,北方方言韵书多数记载了全浊清化现象。在《声应集》中,声母清浊来源不同的字,分列在不同的字组。表1以“鱼字类”为例,展示古清浊声母字的对立情况。

表1 “鱼字类”帮、端、精组清浊声母对立表

无论发音方法怎样,古清浊声母字均互不掺杂。“鱼字类”中的对立情形,可以代表全书所有字类的格局。但是由于《声应集》的列字方式,我们无法确定这种对立的实质是声母分清浊,还是声调分阴阳,亦或是二者并存。不过,有一点比较明确:古清浊声母字的读音,在《声应集》中壁垒分明。

2.2 知庄章的分合

中古知庄章三组声母,在近代汉语韵书及现代汉语方言中的读音分合各有不同。《声应集》中,这三组声母的读音情况是:除蟹止摄字、宕江摄字和通摄入声字外,均为知二庄组(含二等、三等)和知三章组对立。详细情况介绍如下:

1 )知二庄组与知三章组对立,前者读同精组声母。这种对立情形是《声应集》中最普遍的读音类型。如“德字类”中“则字组”:则精摘谪知二侧仄窄庄,与“质字组”:质折执汁章秷窒哲知三等字对立;“真字类”中“村字组”:村忖寸清参衬初瞠撑彻二,与“称字组”:称嗔秤昌逞骋趁彻三等字对立;“尤字类”中“搜字组”:搜馊瘦生艘叟嗽心,与“收字组”:收首守手兽狩书等字对立。

2 )蟹止摄合口三等,三组声母合流读同精组。“灰字类”来自蟹止摄合口三等的知庄章组的“追锥骓缀惴赘吹炊锤槌税水”等字,与精组“嘴最醉催崔翠虽碎随”等字合流。

3 )宕江摄字及通摄入声字,知庄章三组声母合流,与精组声母对立。例如“江字类”中“庄字组”:妆装庄壮庄樁知二等字,与“张字组”:张知三章彰璋樟章等字的声母相同,与“臧字组”:臧赃葬等字的声母有别;“竹字类”中“叔字组”:叔缩蹜通合三生欶朔槊数江开二生倐束通合三书等字,与“夙字组”:夙骕肃宿粟涑速觫心等字对立。

4 )蟹止摄开口三等,庄组读同精组,知组声母与庄组对立(知组有4个字读同庄组)。章组声母的读法,显得不是很规律,如表2所示(表中虚线两侧的字读音相同)。

表2 蟹止摄开口知庄章精组的读音分合

进入本文研究的蟹止摄开口三等章组字共有97个,其中49个读同精庄组,48个读同知组。若以《声应集》与《方言调查字表》共收的48个蟹止摄开口章组字统计,23个读同精庄组,25个读同知组。即使是音韵地位相同的字,如“志、痣”、“矢、屎”,声母读音也有不同。刘淑学(2012)及相关研究指出,止摄开口章组在近代汉语中的演变,与其它韵摄不同,且不规整。《声应集》中止蟹摄开口章组正是这种不平衡发展的体现。

2.3 其它声母问题

1 )非敷相混,奉微合一。非敷奉微四声母,在《声应集》中的情况可以“删字类”的“番、凡”二字组作为代表,“番字组”:番飜翻旛幡汎泛敷反阪坂返贩畈非;“凡字组”:凡帆烦樊藩繁蘩饭范犯梵奉晚娩万微。其余字类中的情况亦如此,如“方=芳、房=忘;父=抚、夫=无;分=氛、文=坟”。可见轻唇音在《声应集》中的读音情况为:非敷相混,奉微合一。

2 )从邪三等字相混。中古从邪两母是相配的浊塞擦音和浊擦音,这两个声母的字在《声应集》中同样不与清声母掺杂,但在三等字前从邪相混,例如“先字类”的“前字组”包括:前钱潜燂践饯贱渐从燖羡邪;“特字类”的“习字组”包括:习袭隰席夕汐邪辑集截籍疾蒺嫉捷崨寂从。从邪三等字声母相同,是《声应集》中的普遍现象。至于一等字中,从母和邪母的音值是否相同,则不得而知。不过“东字类”中,“从、颂”两字声母相同。总之,从母与邪母的读音,在《声应集》中是难以截然区分的。

3 )日禅船混同。〔2〕本节讨论的是止摄开口三等以外的日母字。日母字在《声应集》中,除“箬篛朒衄”4个字与疑泥的细音相混,“绒狨壬任”4字有日母和疑泥母细音两读外,其余的日母字与禅船字的声母相同。例如“独字类”的“孰字组”包括:孰熟塾淑蜀属禅辱褥蓐溽鄏缛媷嗕肉日赎船;“江字类”的“常字组”包括:常裳尝嫦偿徜上尚禅瀼壤攘禳穰让日;“萧字类”的“韶字组”包括:韶邵召劭绍佋禅荛饶绕扰日。至于“灰字类”的“谁字组”中“谁瑞睡禅坠缒澄遂隧从芮汭日”,日母与从澄读音相混的现象,是与知庄章三组声母的分合情况有关,但是仍与船禅声母相混。日船禅相混,是《声应集》中的读音规律。

4 )疑母除少数不规则读音外,其洪音独立,细音则与泥母相混。《声应集》的疑母洪音自成一组,不与其它声母读音同。但在细音前,与泥母字相混。例如“尤字类”的“牛字组”包括:牛疑杻狃钮扭纽泥;“江字类”的“娘字组”包括:娘孃酿泥仰疑。只有少数疑母字有不规则的读音:①读作零声母,例如“鱼字类”中疑母“五伍午忤”与影母“乌污圬坞”同列一个字组。②与匣喻存在相混现象,例如“齐字类”疑母“仪沂易义议”等,与匣喻母的“移贻怡夷姨系”等字同列一个字组。

5 )喻母除少数字不规则读同影母外,与匣母读音不分。喻母(含云、以)在《声应集》中最为规律的现象,是与匣母的读音相混。至于上文所提与疑母相混的现象,也是和匣母读音相同的。例如“真字类”的“衡字组”包括:衡行珩形刑型邢陉杏幸倖匣银垠龈吟疑盈楹嬴赢瀛淫寅胤媵孕喻;“元字类”的“元字组”包括:元沅原源愿疑垣袁猿辕援媛园员圆院远缘喻阮悬县玄炫眩匣。只有极少数喻母字存在不规则读同影母的现象,例如“灰字类”的“威字组”包括:威萎偎煨委荟畏影韪鲔洧喻。

3 韵母特点

3.1 保留入声韵母

古入声字在《声应集》中,不与阴声韵和阳声韵相混,而是自成六个字类,可知《声应集》保存着系统的入声韵母。古入声字在《声应集》中的归并情况为:1)“竹字类”和“独字类”来自宕摄一等、合口三等,江摄见系(不含影母)之外,曾梗摄合口一二等部分字以及通摄的入声字,例如“乐缚桌握国竹”。2)“德字类”和“特字类”来自咸山摄开口一等见系(含咸摄泥来母字)、开口三四等、合口一等、合口三四等见系,深臻摄,曾梗摄三四等及一二等唇音之外的入声字,例如“纳喝折脱月诀集七特窄获”。3)“约字类”和“学字类”来自咸山摄开口一等见系之外、二等开合、合口三等唇音,宕摄开口三等,以及江摄见系入声(不含影母),例如“答甲察刮发芍觉”。

3.2 阴声韵字类的相关特点

1 )中古歌韵读同戈韵。《声应集》“歌字类”主要来源是果摄字,且中古歌韵和戈韵开合无别,例如“拖字组”包括:多果开一朵躲剁果合一;“歌字组”包括:歌哥柯箇個个果开一戈锅果裹过猓果合一。因此,“歌字类”只有一个韵母。部分遇摄唇音、庄组字及流摄唇音字如“模慕募墓暮锄耡初疎疏蔬亩母”也读入“歌字类”。

2 )假摄二三等分韵,蟹摄一二等分韵。“佳字类”的古音来源包括:假摄三等及开口二等见系字,蟹摄二等及一等部分去声字。“麻字类”的古音来源为:开口二等见系之外的所有假摄二等字,个别蟹摄合口二等及“靴”字。“灰字类”的古音来源为:蟹摄一等(泰韵部分字除外),蟹止摄合口三四等,及止摄开口部分唇音字。这种归并情况,使得假摄二三等、蟹摄一二等呈现如表3所示的格局。

表3 假摄二三等、蟹摄一二等分韵格局

3 )蟹摄一等端组、泥母开合无别。“灰字类”中,来自蟹摄一等的端组及泥母字,没有开合口的对立,读音相同。“堆字组”包括:堆对碓端蟹合一敦呆戴端蟹开一;“胎字组”包括:胎台邰鲐透蟹开一蓷推腿退蜕透蟹合一;“台字组”包括:台苔抬代袋逮黛待殆怠定蟹开一隤颓魋队镦兑定蟹合一;“馁字组”包括:馁内泥蟹合一鼐佴耐奈泥蟹开一。这种开合无别的现象,仅出现在上述四个声母中,其它声母的字,还有开合的区别,如来母字开口归入“来字组”,合口归入“雷字组”。

4 )流摄一三等来母读音相同。“尤字类”由中古流摄字构成,其中洪音和细音韵母还保持着区别,例如精组洪音“诹陬走奏凑腠辏艘叟擞嗽”与细音“揪酒秋修羞馐秀绣锈袖囚就”对立。但来母一等“娄偻楼髅漏陋”,与三等“流琉硫留榴瘤刘浏柳”同处一个字组,洪细的界限已经消失。

3.3 阳声韵字类的相关特点

1 )[-n]和[-ŋ]不分。《声应集》中,深、臻、曾、梗四摄阳声韵归入“真字类”,韵尾相同。例如“申字组”包括:申伸呻绅淰哂矧抻臻深沈审婶深升昇胜曾圣梗。只是曾梗摄合口喉牙音“弘鞃泓荥萤荧营荣宏轰兄”等字”,与通摄“洪红虹鸿匈凶汹容榕蓉庸熊雄用”等字归入“东字类”。

2 )咸山摄一二等分韵。中古咸山摄一二等韵的主要元音,在绝大多数汉语方言中已经合流。而《声应集》中还能保持区别,只是对立的格局已经有所调整。二等字归入“删字类”,一等字以声母为条件,分归“删字类”和“元字类”,与之相承的入声字也归入不同的字类。两者对立的情形如表4所示。

表4 咸山摄一二等分韵格局

3 )山臻摄一等端系字开合相混。与上述蟹摄一等开合相混的情形相仿佛的,是山臻摄端系字开合相混,与之相承的入声字读音亦然。例如:端=耽、团=潭、昝=纂、敦=登、尊=增、孙=森、夺=突=特、捋=勒。开合相混的唯一例外是臻摄入声字“卒”。

4 )咸山摄三等知系字开合相混。咸山摄三等知系字,在《声应集》中归入“元字类”,且开合相混,同列“占、川、传、羶、然”五个字组。如“占字组”包括:占瞻章咸开三沾霑鳣展辗知山开三毡旃战颤章山开三转啭知山合三颛专砖章山合三。

3.4 其它韵母现象

1 )止摄合口“嘴绥荽蕊”等字,既归“灰字类”,又入“鱼字类”,即“支微入鱼”。

2 )梗摄二等“盲蝱膨硬坑阬”等字,存在“江字类”和“真字类”两种读音。

4 声调特点

从列字形式上看,《声应集》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但浊声母与清声母分列不同的字组,可以看出声调也依据声母清浊的不同,分阴阳两类。此外,《声应集》的声调还有下面两个特点。

4.1 残存全浊上声

浊上变去是汉语语音演变的重要现象。全浊上声变作全浊去声,在《声应集》中普遍存在。但是在个别全浊声母字组中,全浊上声字还能够自成一个声调。例如“真字类”的“滕字组”包括“平:滕藤縢誊螣腾膡饨芚炖豚屯臀疼上:盾去:沌遯钝遁邓”。其中“盾”为全浊上声字,并没有变作全浊去声。点检《声应集》全书,还有“盾舐鱭牝萏窞辫靦餂舔忝腆践俴饯吮誂吋汞”等字保持全浊上声的读法。可以说,在《声应集》中全浊上声变作全浊去声行将结束。

4.2 入分阴阳,气流分调

《声应集》将“竹、独、德、特、约、学”等6个入声字类单列,实际上只有三个韵部:竹独、德特、约学。划分六类是以声母为条件:“竹、德、约”为全清声母入声,“独、特、学”为浊声母和次清声母入声。如通摄的“卜速谷督福祝菊足束”等全清声母字归入“竹字类”,而“秃畜哭酷触曲”等次清声母字与“木鹿族毒六育俗局”等浊声母字归入“独字类”。

汉语声调的演变,与声母关系密切。一般全清次清为阴调,浊声母为阳调。《声应集》中的次清声母入声字,标新立异,与浊声母入声字归入同类,与全清入声归类相异。这种现象应当是“气流分调”的反映。所谓“气流分调”指的是,由于声母气流强弱的不同而引起的调类分化现象,这一现象在汉语南方方言,如赣、吴、湘等方言中普遍存在(徐越2013)。不过我们无法根据韵书确定调值。但有一点比较明确,次清声母的入声调值不同于全清声母,而近于浊声母入声的调值。慎重起见,本文认为《声应集》有三个入声调:全清入声、次清入声、阳入。

5 音系性质及音值构拟

5.1 音系性质

明清韵书的语音性质纷繁多样,《声应集》的性质是怎样的呢?通过对比现代方言的读音,本文认为,《声应集》是有实际语音依据的,韵书记载的部分语音特点,在今天吴方言中还有迹可循。下面就针对相关语音特点做出阐述。

1 )声母特点具有很强的一致性。韵书中的声母特点普遍存在于吴方言中,下面以吴语太湖片各代表点为例,观察这些读音特点(声调从略,文白读用“/”隔开)。

表5 《声应集》相关声母特点与太湖片吴语的比较

《声应集》中奉微相同(肥=尾)、从邪相混(墙=祥)、日禅无别(十=日)、疑泥细音声母相同(泥= 宜)、匣喻不分(形=赢)。上表的数据显示,这些特点在吴方言中实属常见。吴方言存在文白异读的,《声应集》多数同于文读音。《声应集》与吴方言的高度吻合,绝非偶然,只能归因于《声应集》记录的就是吴方言。并且《声应集》清浊声母不混,也暗合吴方言保留全浊声母这一特点。

2 )《声应集》记录了吴方言重要的韵母现象。鲁国尧(2003)考证出通泰、吴、赣方言中存在一个“四韵公式”:谈韵舌齿音:(谈韵牙喉音+覃韵)=寒韵舌齿音:(寒韵牙喉音+桓韵)。下面将表4咸山摄的分类表格略作调整,以便观察(举平以该上去入)。

表6 《声应集》中咸山摄的“四韵公式”

上表的结果可以总结为:(谈韵牙喉音+覃韵)=(寒韵牙喉音+桓韵)=元字类;谈韵舌齿音=寒韵舌齿音=删字类,正与“四韵公式”相符若契。联系《声应集》声母系统与吴方言步调一致,再考虑到保留入声韵尾、[-n][-ŋ]韵尾不分、歌戈开合无别等现象,在吴方言中俯拾皆是,基本可以判定《声应集》是一部吴方言韵书。

3 )吴方言中存在“气流分调”现象。徐越(2013)的研究结果显示,“气流分调”现象主要见于吴语、赣语和湘语,其中赣语14个县市,吴语11个县市,湘语10个县市。《声应集》有次清入声“气流分调”的记载,这对认定《声应集》是吴语韵书,也有借鉴意义。通过与现代方言相比较,可以发现《声应集》与吴方言特点若合符节,该书是一部吴方言韵书确然无疑。虽然书中个别语音特点,暂时还无法从现代吴方言中找到证据,但这一方面与语言演变有关,《声应集》毕竟距今已逾百年,语音面貌肯定会发生变化;另一方面,吴方言本身十分复杂,这些还没有找到证据的特点,很有可能就是《声应集》基础方言自身独具的,只需现代方言调查结果充分之后,便可解决。

5.2 音值构拟

参照现代吴方言,可以将《声应集》的语音系统构拟如下:

1 )声母(33个),如表7所示。

表7 《声应集》声母表

2 )韵母(43个),如表8所示。

表8 《声应集》韵母表

3 )声调(9个)。阴平:高开猪专低天;阳平:唐男平娘才徐;阴上:古口好纸楚粉;阳上:盾舐践饯仰女;阴去:盖抗汉醉怕放;阳去:助树是社饭帽;全清入:一急得竹约接;次清入:曲缺七尺匹切;阳入:入六局宅合服。由于《声应集》无法体现次浊声母字声调的阴阳,本文按照“清阴浊阳”的规律将其归入阳调。

6 结语

《声应集》由于未曾刊刻,使得黄金沉沙,堙没无闻。通过分析,可以看出该书具有吴方言的许多语音特点,而书中记载的次清入声的气流分调现象,在吴方言韵书中乃是首次见到,为吴方言语音史的研究提供了珍贵材料。

Hou,Jingyi(侯精一).2002.Xiandai Hanyu Fangyan Gailün现代汉语方言概论[An Introduction to Modern ChineseDialect].Shanghai:Shanghai Jiaoyu Chubanshe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Shanghai:Shanghai Education Press].

The Editorial Board of Jiangsu Local Chronicles(江苏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1999.Jiangsu Shengzhi·Fangyan Zhi江苏省志·方言志[Jiangsu Local Chronicles·Dialect].Nanjing:Nanjing Daxue Chubanshe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Nanjing:Nanjing University Press].

Liu,Shuxue(刘淑学),&Xuezhang Yuan(袁学章).2012.Lun gu Zhi-zhuang-zhang sanzu shengmu zai Yunlüe Huitong zhong de duyin fenhe论古知庄章三组声母在《韵略汇通》中的读音分合[Sound division in ancient Chinese initial groups of Zhi-zhuang-zhang in Yunlüe Huitong].Yuyan Kexue语言科学[Linguistic Sciences]2012.5:526 -535.

Lu,Guoyao(鲁国尧).2003.“Yanzhitui miti”jiqi banjie xia“颜之推谜题”及其半解(下)[“The Yanzhitui puzzle”and its partial interpretation].Zhongguo Yuwen中国语文[Studiesof the Chinese Language]2003.2:137-147.

Qian,Nairong(钱乃荣).1992.Dangdai Wuyu Yanjiu当代吴语研究[Studiesof Contemporary Wu dialect].Shanghai:Shanghai Jiaoyu Chubanshe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Shanghai:Shanghai Education Press].

Xu,Yue(徐越).2013.Hanyu fangyan zhong de qiliüfendiao xianxiang汉语方言中的气流分调现象[Tone-split by aspiration in Chinese dialect].Zhongguo Yuwen中国语文[Studiesof the Chinese Language]2013.3:265-272.

Yi,Ming(佚名).1995.Liushu Shengying Ji六书声应集[The Manuscript Rhythmic Dictionary Liüshu Shengying Ji].Hanjian Yunshu Congbian罕见韵书丛编[Rare Rhythmic Dictionary Book Serials].Hongkong:Changcheng Wenhua Chuban Gongsi香港:长城文化出版公司[Hongkong:The Great-wall Culture Press].

You,Rujie(游汝杰).2014.Shanghai Diqu Fangyan Diaocha Yanjiu上海地区方言调查研究[A Linguistic Survey of Shanghai Dialects].Shanghai:Fudan Daxue Chubanshe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Shanghai:Fudan University Press].

孙志波,男,1987年生,山东临沂人。南京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汉语史。

A Study on the Phonology of Rhyme Dictionary Liushu Shengying Ji in Qing Dynasty

Sun Zhibo

College of Chinese Literature,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Jiangsu 210046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phonetic features found in the rhyming dictionary Liushu Shengying Ji and concludes that it is a rhyming dictionary for the Wu dialect after comparing it with modern dialects.What is special about this rhyming dictionary is that it recorded tonal splits by aspiration features.

Liushu Shengying Ji;phonetics;tone split by aspiration;Wu dialect

H114.9

A

1671-9484(2015)03-0306-08

2013年12月13日 [定稿日期]2015年2月4日

10.7509/j.linsci.201502.029120

*感谢南京大学张玉来教授、江苏师范大学刘淑学教授对本文写作提供的帮助。《语言科学》编辑部和匿名审稿专家对论文的修改提出了宝贵建议,谨致谢忱!文中不足之处,概由作者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