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玉雕艺术探索
Explorations for Jade Carvings with Pattern of Flowers and Birds
张焕庆
Aesthetics of jade carvings with pattern of flowers and birds is the same as other art forms. As a carrier of artists enlightenments, jade carvings with pattern of flowers and birds translate the vitality of the Nature and inspiration of interest into man-made reality of mind,i.e., sensuous intuition form created by people.
在远古时代,花鸟就时常作为艺术表现的对象。因为花和鸟与人们的生活关系密切,它们无处不见,无所不在,与人类朝夕相伴。进入阶级社会之后,花鸟画成为工艺美术的一部分,常在各种屏风、器物或装饰品中出现。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花鸟画开始从工艺美术范围中独立出来,已出现了专门从事花鸟画创作的艺术家。唐代之后花鸟画更加流行,出现了薛稷、边鸾等花鸟画名手,同时,具有独立审美意义的花鸟画,也正式产生了。从此,花鸟画作为一门独立的画种登上了画坛。
作为中国独特的传统艺术之一,花鸟画不只是为了准确地描绘现实中的花卉禽鸟,更是集中地体现了人与自然生物的审美关系,借此抒发艺术家的情感,艺术间接地反映社会生活,体现一定的时代精神。比起人物画和山水画来说,花鸟画可以算是一个晚熟的生命,尽管她最初的出现比人物画和山水画都要早得多,但直至唐代,她才以一个完整的艺术生命体诞生于画坛。然而,经过五代的发展,花鸟画到宋代终于走向成熟并呈现繁荣景象。宋代花鸟画在应物象形、意境营造、笔墨技巧等方面都臻于完美,其清心雅丽、工致逼肖的风格特点开创了中国美术史上之新风。中国古代优秀的花鸟小品,即使在今天的移动互联网时期,当我们见到这些杰作,仍会对那个时代满怀激动、心怀敬意、屏息惊叹。
生活趣味,回归传统
花鸟由最初的图腾崇拜,至“粉饰天下太平”,抒写性灵,花鸟作品的主题,在本质上是表现自然万物在一定的机缘中,在艺术家“万趣融入神思”之后,以“意”为本体,表现自然机趣的千变万化与人们的思想情感的观念关系。换言之,花鸟作品的主题,即依托自然物象的千变万化,将审美主体的思想感情亦即“意”或“心”,有时也称为“情”寄托于对自然界的花草鸟虫的审美再造。中国艺术旨在表现人的主体精神,而花鸟作品必须通过对物象的审美再造,才能再现艺术家本身内心世界的“宇宙”。
暗香清啼,方寸之间
花鸟玉雕空间虽小,雕刻者绝不能轻心率意,应尽可能地发挥想象和创造性的构思,精巧洗炼地使用雕刻技巧,淋漓尽致地刻画出艺术家的情趣和感悟,反映出时代的气氛和情调。不可否认,在花鸟玉雕的创作上,雕刻家受宋画影响最大。宋人的很多作品都源自对物象的深入体察,画史至今留有宋徽宗、赵佶让画院诸人在宣和殿绘孔雀的轶事。而宋代的小品画作品往往选取最精彩的局部情景,运用特写式的近景布局,精细地刻画主体物象,简洁而鲜明地传达出对象之形与神、作者之情与趣。小品画幅虽小,但内涵丰富,艺术精湛,以小见大,内容也是“咫尺之图,写千里之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所以说,宋代的花鸟画之所以得到空前的发展,是与皇家的提倡分不开的,赵佶本人就是此中高手,他的画作《腊梅双禽图》、《瑞鹤图》和《芙蓉锦鸡图》等都章法别致,生动有韵。在宋徽宗的大力倡导下,花鸟画进一步向工笔写实发展,笔法工整细腻,使工笔花鸟画达到颠峰水平。
工笔画与玉雕也有相通之处,同样可以把物象表现得十分精致、生动,但缺点是容易显得繁琐、匠气。于是,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最喜欢的当代中国画花鸟大家潘天寿的作品,他的画面干净、秀丽,充满着艺术力度。在玉雕创作中,树杆和花茎处理都和绘画有关,杆和茎的的粗细、转折和对比在构图上都是很讲究的,看似一根简单的杆子,但它曲线的柔软,结构的硬扎,往往从潘天寿的作品中可以学到。再与宋代花鸟画的山之一角、林之一隅、诗意盎然、意境深邃相结合,以此借鉴在花鸟玉雕上,便能创造出简洁丰富,重点鲜明的作品。
我从上海玉石雕刻厂工业中学毕业,历经三年学习,三年学徒,在工艺上基础打得比较扎实,立体雕、浅浮雕、深浮雕等都基本能掌握;又经过三十年的打工、创业,在工艺、创意、流派、看料、管理、经营等方面游刃有余,具有专业基础、技艺功底、学习能力和社会责任能力,把宋代小品画的表现手法在花鸟玉雕上加以实践是再适合不过的。
祥瑞随喜,太平祥和
从部落的图腾到作为“祥瑞”的象征是早期花鸟图案所体现的思想内容。因此,可以说花鸟艺术从它的萌芽时期起就具有一定的寓意。人们塑造出灵巧动人、幸福象征的凤凰等,同样具有寓意性。凤凰在玉雕艺人和民间画工的塑造下,颇生动感人,似乎真是现实可能存在的神鸟。所以说,花鸟作品不只是在客观地表现现象的形态,它既能引起观者的某种联想,也意味着作者表现了主观的认识。
这些年我做玉,并与玉结下了一种特殊的缘分,也接触了一些爱玉的朋友。他们对玉的敬仰心态,对玉的呵护备至,对玉全部情感的投入,都让我感动。这不是因为玉的价值连城,而是因为它能走进人的心灵深处,与人结缘,与人为伍,能够带给人精神上的享受。
早在三千多年前,精美的玉器制品已在当时的上层社会风行一时。君子佩玉不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和品格,自然地也有着自我提醒和约束的意味。往事越千年,今天人们对玉的追慕一如既往。收藏,把玩,佩戴玉器者与日俱增,佩玉正在重新成为当今社会的一种时尚。
玉雕创作的终极目的,是要体现出玉之美。做玉雕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自己也非常喜欢,所以我始终在不断的努力学习、借鉴和消化优秀的传统文化。我以为:艺术要随着人们对美的认识发展变化而变化,以创作出适应时代需要的更美、更好的艺术作品。其实,每块原料天性都不一样,设计前我会把它在机器上打出个粗样,之后再根据厚薄、大小等形状设想具体造型。现在的收藏者都是内行,我画一画他们就知道是什么题材,他们往往看重设计这一点。然而,对我触动最大的评选应该是获得2009年中国百花奖金奖的作品《鹅》。因为百花奖是玉、石器创意、题材和工艺综合一起的评选,是业内公认的权威奖项,由于这次的肯定让自己有了信心,有了动力。
浓郁的生活气息正是我所追求的独特审美和风格,或许我表现的是最普通的生活场景,配景也都是竹筛子、鸡篓、木桶、烛台等平凡的景物,但是质朴、温馨的画面,富有寓意的趣味,对自然的思念和回归自然的感觉,无不蕴涵其中,相信一定能唤起一部分人的心理共鸣。在创作中,我追求玉雕的传统性,因为每件作品都有着真实的物体、精致的工艺、易懂的口彩和吉祥的寓意,这样的定位是在我几十年不断摸索中得出的结果。其实,玉雕的实质就是传统,就是美好意愿的适时表达,如何运用新思路去表现好传统的题材,这才是海派玉雕最大的特色。
花鸟玉雕的审美与其他艺术形式一样,“托物言志”是其终极的价值指向。在某种意义上,花鸟玉雕作为一种文化形式,是艺术家参于悟道的载体,把对大自然的生机和灵趣的感悟,变成心灵的真实,即变现为人们创造出来的感性直觉形态。所以说,艺术家自己心灵的“宇宙”,是一个理想化,具有浪漫色彩的,又有别于自然客观的集真、善、美于一体的世界,而“乡情”就是我内心中最本质的唯美。
其实,在世界艺术宝库中,花鸟作为独立的表现对象是中国首创的,而且至今长盛不衰。人的精神和自然的物质往往决定着文人倾诉的倾向,自己创作的花鸟玉雕奢想让唯美情趣一次又一次地随意绽放出绚丽的花朵,同时伴随着每个人、每一天都充满着快乐的心境……这就是我思,我愿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