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证明”现象存在的原因以及破除

郝环一 钟小霞

（广西师范大学，广西 桂林 541006）

据新华社报道，北京市民陈先生一家三口准备出境旅游，需要明确一位亲人为紧急联络人，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可问题来了：他需要提供他母亲是他母亲的书面证明。可是，陈先生在北京的户口簿，只显示自己和老婆孩子的信息，而父母在江西老家的户口簿，早就没有了陈先生的信息。在陈先生为此感到头大时，有人指了一条道：到父母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可以开这个证明。最终得益于向旅行社交了60元钱，就不需要再去证明他妈就是他妈。这种奇葩证明在现实生活中层出不穷。安徽一女子购房被要求证明“结婚前是未婚”；市民迁户口被要求证明“你爸是你爸”；男子为女儿办医保卡，被要求证明“你女儿是你女儿”；在京工作的河南籍男子为了证明“我是我”往返京豫7趟。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奇葩证明，折射出现实的无奈，让百姓苦不堪言，不仅让人跑断了腿，还伤透了心。

国家总理李克强近日表示，让群众证明你妈是你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政府一些‘该管的事’没有管到位，但对一些‘不该管的事’，手却‘伸得特别长’！”表面来看，导致该现象出现的原因是多方面，究其实质在于政府管理权限过于宽泛。事情发生后，由于责任主体模糊，职能部门之间相互扯皮、推诿。奇葩证明犹如一面镜子，既照出了人民对这种现象的无奈，更重要的是照出了一些政府职能部门为民服务意识的缺乏。只有深化行政体制改革，把权力关进笼子里，才能加快有限型政府的建设；只有简政放权、放管结合，双管齐下，才能有效地遏制权力寻租；只有融入群众，倾听百姓心声，才能增加社会资本，重构社会信任；只有让大数据多跑一公里，人民群众才能少跑腿。改革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未来的道路任重而道。只有坚定改革的步伐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奇葩证明这种啼笑皆非现象的出现。

一、有限政府视角下出现该现象的原因

1.管理者摆官架子，缺乏人文关怀

种种办证难现象无不折射出办事人员宗旨情怀的缺失，在人们群众办证过程中，一些机关人员摆官架子，身在基层却严重缺乏服务观念和人文关怀，自恃权力的傲慢态度引起人们的强烈反感与不满。一些部门不作为，原来只需要职能部门之间进行沟通或者上网进行信息查询就能得到核实的问题，却要人们跑断了腿去开各种证明。专家称，本着“谁质疑，谁举证”的原则，证明“你妈是你妈”应该是行政机关的事儿，但各部门之间相互踢擦边球，或者将办证者拒之门外，故意设置障碍，把这种查证责任倒置在公民头上，让人民不得不处于脸难看、门难进的尴尬境地。

2.部门利益作祟，权力寻租

基于公共选择理论假设，政府部门作为理性经济人，利用手中掌握的公共权力，不管是在在制度安排，还是在政策制定和实施当中都以实现自身利益和效用的最大化为目标。以权谋私，权力寻租的现象时常发生，事实上，部门之间存在的灰色利益链是导致办证难的重要原因。试想，如果不是一些部门要证明，那些靠证明生存的认证机构如何生存？那些写个证明盖个章的人如何得油水？显然，开个证明盖个章就能挣钱的事谁都乐意，承担责任不赚钱的活谁都不想干。[1]从证明“你妈是你妈”这件事我们可以看到，当事者陈先生以旅行社交了60元才使此事得到解决。可见，正是这种乱收费的现象无形中为利益输送、权力寻租腾出了空间，使得“奇葩证明”这种社会现象越演越烈。

3.繁琐的行政审批制度

据广州市政协常委曹志伟及其团队做出的调查，在中国，人的一生中最多时需要400多个证明，最少时也需要103个证明，为此绘制出一副“人在证途”的图像。针对办证多的现象，有人调侃，人的一生，不是去办证，就是在办证的路上。今年海南省两会上，海南现代科技集团董事长邢诒川指出：一个建设项目，从拿地到拿证,要经过24个中介机构的“关卡”、送审48个评估报告，要想加快审批，就得塞“加班费。[2]在我国，除了办证过程繁琐、办证地点分散、办证数量之大、办证材料重复的现象都是导致人民对办证怨声载道的原因。虽然去年7月22日开始，国务院已经发布了三次《关于取消和调整一批行政审批项目等事项的决定》，取消的职业资格许可和认定事项共计150余项，取消和下放管理层级的行政审批200余。[3]过多过滥的证件、证明不仅影响了社会的运行效率，同时还大大增加了社会的管理成本。

4.职能部门间信息壁垒的长期存在

由于我国特有的条块分割的行政管理格局，决定各个管理部门之间各自为政，造成“信息孤岛”。部门与部门之间，甚至管理部门内部之间存在严重的信息壁垒，同一个数据中心，接口互不开放，导致很多不必要的证明以及重复提交材料，这也是造成人民在办证时门难进、脸难看的原因之一。有效的信息不能做到共享，就只能靠着各种“证明”解决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证明”的内容是否准确就显得无关紧要了，由此催生出各种看似“奇葩”的证明。[4]再者，为了维护部门利益，行政人员钻《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的空子，对有关信息隐瞒不公开，信息公开透明度极低。

5.缺乏诚信的社会氛围

凡事要人证明“你妈是你妈”“你爸是你爸”，动辄要人提供“无犯罪记录证明”，说到底还是缘于我们社会长期缺乏足够的诚信互信，弄虚作假、钻制度空子之事所在多多，使“防人之心不可无”成为人们的处世哲学，使防假打假成为一些公共部门的头等大事。因此，为了防止人们造假，行政部门总是要人们提交各种奇葩的证明。[5]这种政府与民众间不信任的严峻关系也是导致证明繁杂的主要原因。

这种荒唐的社会现象，表面来看折射现实的无奈，实质上产生了很多的危害。首先，权力肆意妄为任性，阻碍了行政体制改革的进程；其次，信任的缺失，使得社会信用体系难以建立，政府的公信力大打折扣；最后，权利任性，滋生寻租和腐败，严重地损害了公共利益。因此，在有限政府视角下，简化办证流程，加快行政审批制度的改革，只有这样，才能走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尴尬怪圈。

二、有限政府视角下破除“怪圈”的对策建议

1.加快行政审批制度改革

针对我国的奇葩证明，我们不可不反思我国的行政审批制度，过多过滥的荒唐审批证明，折腾的不仅是人民，更使政府的信誉“伤痕累累”。在美国，人的一生只需要三个证（驾驶证、出生证明、社保证明），加拿大人一生要办的证件大约10个左右，而重要的证件有3个，分别是驾驶证、太阳卡（国内医保卡）、白卡（个人档案卡），有位在日本工作的华籍人员介绍，日本人在一栋楼里就能办完一生的基本证件，无需在多个部门之间来回折腾，而且办证只需要十几分钟。5月14日，国务院下发的《国务院关于取消和下放一批行政审批项目的决定》要求，调整为政府内部审批的事项，不得面向公民、法人和其他社会组织实施审批；审批部门要严格规范审批行为，明确政府内部审批的权限、范围、条件、程序、时限等，严格限制自由裁量权，优化审批流程，提高审批效率。[6]只有把改革推向纵深才能取得明显的成效，才能剔除固守旧有模式的行政之弊。简化办证程序，删繁就简，剪掉不必要的条条框框，推行一站式服务，同时简政放权、放管结合，构建现代化治理体系才能为民众真正的办实事。

2.打破信息壁垒，保障信息通畅

在快速发展的互联网时代，只有加强各部门之间信息共享，使信息资源整合力度以及利用力度发挥到最大化，才能够打破部门之间的“信息壁垒”，把老百姓日常生活需要的各种信息和数据资源充分共享，涉及国计民生的“最后一公里”让大数据多跑路，让老百姓少跑腿，让人民群众享受便捷、公平、可及的公共服务。[7]再次，加大信息的公开力度，提高政府的透明度，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只有这样，才能铲除权力寻租的土壤。只有打破灰色利益链，遏制部门利益，才能打造一个廉政、高效，受人民欢迎的服务型政府。在广州市两会上，代表委员还献策，通过大数据连通政府各部门的“信息孤岛”，并辅以建立公民信用体系，让其涵盖公民的纳税信息、信用信息、贷款记录和违纪违法记录等一切信息，最终实现“一证行天下”。[8]不失为一种可以参考的好方法。

3.重塑政府服务观念

国家权力来源于人民，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身为人民公仆、党员干部都要记住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权力是人民赋予的，要为人民用好权”。华盛顿曾说：在我任职期间，我就是把自己视为公仆。如果他们在此期间，进而将我称为他们的奴隶，我亦无异议。掌握公权力的行政人员要时刻端正自己的工作态度，把服务观念深入工作之中，自觉承担公共担当和责任。基于一切从便民出发的管理常识，设身处地为百姓着想，尤其是低收入的进城农民工等群体。同时，行政人员的管理方式多一些灵活，少一些呆板僵化。对于不懂办证程序的办证者给予详细，耐心的解释。只有这样，民众的需求才能得到解决，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社会资本，有利于营造和谐友爱的社会氛围，有助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建。

4.加强监督监管力度

针对监管缺失、责任推诿等现象。可以从自律和他律方面对行政人员进行监督监管。自律方面而言，将为人民服务等宗旨内生化为自己行政生活中的道德准则，办证过程中，待人接物，热情温和，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为办证者服务。宁可自己多麻烦，也要让人们少跑腿。他律方面，由于我国行政审批制度的改革，必然需要完善现有的法律法规才能适应其改革的要求，同时制度配套清晰。只有这样，才有助于营造公平公正的社会氛围。

[1]男子迁户需证明“我是我”往返京豫7趟才解决.新浪新闻中心.[EB/OL].http://news.sina.com.cn/s/2015-05-08/125531809063.shtml.

[2]原碧霞.简政放权回头看：群众还有哪些不满意？.月谈.网谈天下.[EB/OL]http://www.banyuetan.org/chcontent/sz/szgc/2015514/134448.html.

[3]叶鹏.为“证”所困的中国人.凤凰网评论（自由谈）.[EB/OL].http://news.ifeng.com/a/20150513/43750 196_0.shtml.

[4]人民舆评：“奇葩证明”证明了什么?.人民网.[EB/OL].http://news.163.com/15/0417/16/ANDSTU N200014JB6.html?f=jsearch.

[5]姜兆尹.证明“你妈是你妈”背后是诚信欠账.凤凰网评论（自由谈）.[EB/OL].http://news.ifeng.com/a/20150517/43773903_0.shtml.

[6]原碧霞.国务院取消非行政许可审批事项解析.半月谈.网谈天下.[EB/OL]http://www.banyuetan.org/chcontent/sz/szgc/2015515/134594.html.

[7]原碧霞.简政放权后还有多少奇葩证明让人跑断腿.半月谈.网谈天下.[EB/OL].http://www.banyuetan.org/chcontent/sz/szgc/2015515/134598.html.

[8]王炬鹏.中国人一生最多办400多证件 最少103个.北京青年报.[EB/OL].http://www.ce.cn/xwzx/shgj/gdxw/201402/23/t20140223_2353873.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