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军事体育的特点

胡达道

（井冈山大学体育学院，江西 吉 安 3 43009）

井冈山是中国革命的摇篮，是中国共产党创建的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朱德盛赞井冈山为“天下第一山”［1］（P8）， 是就它在中国革命历史中的地位而言。大革命失败后，面对反动派的残酷屠杀，共产党人认识到“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决意开展军事运动，武装夺取政权。而要搞军事运动就必须开展军事训练，提高部队整体战斗力。作为 “为提高作战主体全面素质和部队战斗力而开展的一切体育活动”［2］（P78）的军事体育 （诸如跑步、武装越野、队形队列、设计、刺杀、投弹、跨越障碍、军事体育表演等）历来是军事训练的主要内容，尤其是在冷兵器和武器装备落后时代。秋收起义之后，在毛泽东领导下，井冈山开始了真正意义的“新型人民军队”的建设，同时也开始了人民军队的军事体育建设，为塑造新型人民军队，提高部队战斗力起到了重要作用。井冈山军事体育经过不断发展，逐步形成自己的特点，深刻影响到后续中央苏区和延安时期乃至解放后的军事体育，探讨总结其特点对正确认识我军军事体育以及新时期传承我军军事体育优良传统有积极意义。

一、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军事体育的缘起与开创

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从革命失败的痛苦经历中， 获得了极为惨重经验教训”［3］（P282）。1927年7月中旬召开的汉口会议强调要“造成真正革命的工农军队”，“这是我党第一等重要的责任”。［4］（P263）毛泽东在会议上指出，“从前我们骂中山专做军事运动，我们则恰恰相反，不做军事运动专做民众运动”，他着重强调：“以后要非常注意军事，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5］（P30）因此，开展军事斗争、武装夺取政权是井冈山军事体育建设的根本动力。

在我党没有任何建设“真正革命的工农军队”的理论指导和实践经验的情形下，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相继爆发。但是，南昌起义打的是国民党左派的旗帜，使用的是国民革命军的番号。秋收起义部队由国民革命军起义部队、湖南平江与浏阳等县的农民武装、安源路矿工人纠察队等组成。这些部队虽然在党的领导下，但是 “它的基础是旧军队，还保留着旧军队中固有的那些不良制度和不良作风。在政治上党对军队的领导还是薄弱的。在组织上，部队的成分比较复杂……兵痞、流氓也占一定的数量。在思想作风上，军阀主义习气象毒瘤一样腐蚀着部队的肌体”。［6］（P312）因此，这样的部队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民军队，不可能创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无产阶级性质的军事体育。同时，起义失败后连续的退却转战也没有条件着手开展军事体育训练。

秋收起义失败后，从文家市退兵到引兵井冈，根据地逐步建立起来，部队有了休养生息的地盘，也就有了进行军事体育训练的条件。起义部队来到井冈山下的三湾村，进行著名的 “三湾改编”，短暂的三天改编期间，部队进行了队列、刺杀等军事体育训练①来源于三湾改编纪念馆陈列资料。。三湾改编后，部队经过半天行军到达古城，召开了古城会议。古城会议期间，“一是总结了秋收起义的经验教训；二是讨论和确定了建立根据地；三是建立后方，放下担子，开始军事训练”。［7］（P115）在三湾和古城开展了引兵井冈后部队最早的军事体育训练，官兵面貌一新，一扫秋收起义失败后的颓废，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引兵井冈途中，毛泽东目睹了旧式军队的种种弊端，决意改造部队。“三湾改编”采取了“支部建在连队”、“成立士兵委员会”等制度建设，同时加强政治思想工作，意在建立“八七”会议提出的“真正革命的工农军队”。由此，部队开始由雇佣制向自愿制转变，官兵在工农解放的旗帜下为工农而战；形成了一种新型的官兵关系——阶级的团结,士兵们对于自己在军队中的角色发生了思想上的转变——成为军队的主人。诚如罗荣桓同志所说：“三湾改编，实际上是我军的新生，正是从这时开始，确立了党对军队的领导。当时，如果不是毛泽东同志英明地解决了这个根本性的问题，那么，这支部队便不会有政治灵魂，不会有明确的行动纲领，旧式军队的习气，农民的自由散漫作风，都不可能得到改造，其结果即使不被强大的敌人消灭，也只能变成流寇。 ”［6］（P120）三湾改编成为我军发展史上的里程碑，也是井冈山乃至我军军事体育发展的起点。从此，中国共产党和无产阶级思想领导下的军事体育逐步建立。

二、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军事体育的特点

随着根据地建立，军事体育训练也快速发展，开创了我军军事体育的诸多先河：训练逐渐形成“三操两讲晚点名”的组织形式，并一直沿用到中央苏区和延安时期；在训练过程中重视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相结合，以政治思想教育带动军事训练，这成为我军沿用至今保持先进性的法宝；正规红军帮助地方武装开展军事体育训练，造就人民战争的基础和密切联系群众的纽带；建立了我军第一所 “军事院校”——工农革命军军官教导队；在军队中首创“娱乐科”开展体育活动，等等。

1.鲜明的阶级性和革命性——无产阶级军事体育的本质

井冈山军事体育具有鲜明的阶级性和革命性，这是由井冈山斗争的革命性质决定的。井冈山斗争是在中国共产党和无产阶级思想领导下，从无产阶级利益出发，以反帝反封建为中心，武装夺取政权，建立和巩固根据地。因而代表了广大工农大众的利益，体现了他们的意志、愿望和要求，具有鲜明的阶级性和革命性。

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提高官兵阶级认同感和革命意识是井冈山军事体育阶级性和革命性的基础。在军队整训期间和军官教导队教学训练中，“三操两讲”是基本组织形式。“操”即各种军事操练，“讲”即讲政治（包括马克思主义、社会阶级、社会形势、群众工作、纪律等）。在军事训练中注重激发官兵革命热情，教导官兵为工农劳苦大众而操练。井冈山时期，每个官兵“既要是战斗员又是宣传员”。毛泽东更是做思想工作的好手，把高深的革命道理讲得通俗易懂。“有一天，在工农革命军军官教导队进行单兵刺杀训练时，宁冈学员谢华光总是不得要领，气得袁炎飞教官想发脾气了。正巧毛泽东来了，他了解到情况后，启发谢华光要带着阶级仇恨来练，就好像敌人就在眼前。受此启发后，谢华光刺杀得又狠又猛，步伐整齐，一时传为美谈”。［7］（P87-88）

阶级的团结，军队内部实行民主制度和士兵委员会的建立，是井冈山军事体育阶级性和革命性的保证。反动统治阶级的军队实行雇佣制，没有民主制度，存在尖锐的阶级矛盾，官兵对立。广大劳苦士兵进行军事体育训练是为其“雇主”统治阶级而练，没有主动性和积极性，在军官的皮鞭和皮带威逼下勉强为之。根据地建立之初，由于工农革命军的主体是国民革命军起义部队，自然带来了旧军队的不良残余，比如打骂士兵等，引起了士兵的不满。三湾改编在军队内部实行民主制度，成立士兵委员会。士兵委员会有很大的权力，军官要受到士兵委员会的监督，做错了事要受到批评甚至制裁。比如陈伯钧在步云山担任教官练兵时，由于战士刘桂生做的军事动作不规范打了他，士兵委员会发现后，责成陈伯钧登门向刘桂生赔礼道歉①据三湾改编纪念馆陈列资料。。有了制度保证，在训练中打骂体罚士兵的现象得到遏制，而训练不积极的士兵也会受到士兵委员会的批评教育。这样，官兵平等团结成为军队的主人，为了自己的阶级利益和广大民众解放而开展军事体育，战斗热情以及训练的主动性和积极性高涨。因此，毛泽东说：“同样一个兵，昨天在敌军不勇敢，今天在红军就很勇敢，就是民主主义的影响。 ”［8］（P65）

2.政治训练与军事训练紧密结合——无产阶级军事体育先进性的保障

军事体育的最终目的是提高军队战斗力，而战斗力的组成要素是多元的。旧军队战斗力弱的一个根本原因是士兵没有政治信仰，为统治者打仗卖命，官兵阶级矛盾尖锐。为把旧军队改造成工农自己的军队，井冈山创造了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紧密结合的军事教育模式，走出一条新的建军之路。

井冈山时期，工农革命军的来源非常复杂，旧军队官兵、农民、小资产阶级和游民无产者占了很大部分，要将他们改造成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毛泽东认识到改造 “只有加紧政治训练一法”［8］（P63），“若不给以无产阶级的思想领导， 其趋向是会要错误的”。［8］（P77）这种改造始于 “三湾改编”，采取了组织与思想两方面措施。首先，建立党代表制度和民主制度，把支部建在连队上，班排成立党小组，营以上成立党委，从而使党对军队的领导和对官兵的政治教育有了坚强的组织保证。建立士兵委员会，保证了官兵平等。同时，加强军队的思想教育，解决“为什么要打仗？为谁打仗？”的问题，开始逐步把军队建设为执行无产阶级革命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

井冈山时期要求从前敌委员会（军委）到党支部，从最高领导到普通党员，从士兵委员会到每个士兵都要做政治思想工作。毛泽东、朱德等同志也经常利用各种会议和与官兵交流时因地制宜进行思想教育，尤其经常到部队、教导队给官兵讲课。毛泽东的讲课深入浅出、生动活泼，受到学员的热烈欢迎，大家都诙谐地把毛泽东的讲课称为“毛委员发饷”。“经过政治教育，红军士兵都有了阶级觉悟……都知道是为了自己和工农阶级而战。因此，他们能在艰苦的斗争中不出怨言”。［8］（P64）

为了加强军队的政治思想教育，工农革命军的政治训练贯穿于军队工作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在整顿、整训期间与军事体育训练结合起来。在战斗间隙军队抓紧时间进行军事体育操练，操练结束都有小结讲评，小结时党代表给大家讲革命道理，也对训练中出现的问题进行讨论批评，逐渐明确和统一思想。在改造王佐、袁文才绿林武装和毕占云、张威投诚部队时，都是把政治训练和军事体育训练紧密结合起来，使之最终成为工农革命军的主力部队；在宁冈砻市的工农革命军官教导队和茨坪的红四军军官教导队日常教学也是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结合起来；在1928年冬天，在宁冈新城举行的全军整训同样是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结合。解决了思想问题的红军官兵，积极参加军事体育训练，因为他们明白只有平时练好过硬的军事技能，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保卫根据地。正如朱良才回忆中说：“政治思想工作搞好了，也就推动了连队的军事训练，推动了连队的供给、卫生等各项工作。 ”［6］（P432）

3.全民动员与参与——无产阶级军事体育的强大优势

毛泽东讲：“边界的斗争，完全是军事的斗争，党和群众不得不一齐军事化。”［8］（P63）井冈山的斗争围绕军事展开，军事斗争不仅仅是军队的事情，而是根据地全民的事情。为此，“井冈山斗争还首创了正规红军、地方赤卫队和暴动队三结合的我军体制”。［6］（P14）1928 年 6 月中共中央在给朱毛红军的信中也指示：“除正式的红军外，必须宣传群众组织赤卫队，使男女老少能担任赤卫工作，利用一切的民间武器武装群众。 ”［9］（P119）而祖祖辈辈生长在山区的农民，军事知识和技能缺乏，急需进行军事体育训练来提高战斗力。

指导帮助工农兵政府建立地方武装，派遣思想觉悟高、军事技能好的军官指导地方武装开展军事训练成为红军的重要工作。湘赣边界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决议案就明确规定，“军队党帮助地方党的发展，军队的武装帮助地方武装的发展”。［7］（P169）当时，红军中许多军官都到各级地方武装担任指挥员。他们的到来，对地方武装的组织建设和军事体育训练起到积极作用。这些地方武装农忙生产，农闲训练，战时作战，是正规红军的预备队。当年的乡暴动队员赖冬桂回忆：“暴动队成立以后，队员们全部集中训练的时候，也学工农革命军的训练方法，每天‘三操两讲晚点名’”。［10］贺敏学回忆：“永新县的地方武装力量发展很快，到1928年5、6月间，我们组织的游击队、暴动队有七八千人”。“到1929年以后，游击队发展到10000多人”。 ［6］（P242-244）

工农革命军军官教导队也为地方武装培养了一批军事指挥人才。“1927年12月，军官教导队创办起来。学员共有100余名，都是从部队里及地方武装中选派的班排长和积极分子”。［7］（P86）“其中工农革命军中的学员40多名，湘赣边界各县选派的工农分子 60 多名”。［11］（P71）这些地方学员回到地方都担任了重要工作，宁冈学员谢光华结业后担任了赤卫队中队长；莲花县的学员刘仁堪回县后担任了县工农兵政府主席；［12］（P205）永新县的贺敏学回县后担任了县苏维埃政府主席和赤卫队队长。他们领导农民一边生产，一边进行军事体育训练，战斗力提高极快。“其战斗力可胜保安队，与大军战则无把握”。［9］（P340）

随着工农兵政府的建立，少先队和儿童团也建立起来，积极参加根据地的军事行动。“1928年2月，中共宁冈县委和县工农兵政府建立后，区、乡少年先锋队和儿童团均已建立。 ”［12］（P155-156）“永新县少先队于1928年成立，开始在各区办事处建立少先队。少先队担负着支前、参战、扩红、警戒、生产等繁重任务”。［13］（P163）为了更好完成这些任务，这些少先队员经常集聚在一起，交流经验，切磋武艺，练习枪法，提高军事技能。在宁冈县，1927—1928年开办的红色初级学校有12所，“学校要有严格的组织纪律，上课时要求军事化”。“学校的文体活动开展得较活跃，如跳高、跳远、赛跑、拔河、刺杀和化装演戏等。赤卫队员和红军战士有时也到学校给学生上课，教队列、刺杀、舞马刀等基本知识”。［12］（P198-200）经过军事体育训练的少先队和儿童团员，不但在根据地的军事行动中发挥了作用，而且成为了红军重要的预备队。

正是根据地全民动员、参与到军事斗争中，全民开展军事体育训练，才极大地提高了军队和地方武装的战斗力，陷敌于人民战争的汪洋中。1928年7月中旬，国民党赣军共11个团发动对井冈山根据地的会剿，毛泽东以工农红军31团1团兵力发动数万群众，以四面游击的方式，日夜袭扰敌人，使敌寝食难安，将敌军11团兵力围困在永新城内及附近30里内达25天之久，坚决遏制了敌人向根据地中心推进，创造了红军游击战争史的奇观。［7］（P248）而全民的参战是获得胜利最主要的原因。

4.讲求实效服务军事——无产阶级军事体育的精髓

井冈山斗争时期根据地时时面临反动军队的进剿和地方民团的骚扰，战斗频繁。工农红军难得有长时间的军事体育训练，逐步提高战斗力，甚至有些兵员“昨天入伍今天就要打仗”［8］（P64）。因此，紧密联系实战要求，采取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在最短时间内通过军事体育训练提高官兵军事体能和技能，成为必然选择。

首先，紧密联系井冈山游击战的要求，突出实用性来选择军事体育训练项目。在井冈山绿林头目朱聋子“不要会打仗，只要会打圈”的启发下，毛泽东游击战的思想首先提高为：“既要会打圈，又要会打仗”；继而发展到“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赚钱就来，蚀本不干”［6］（P294）；最终形成“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术。要在井冈山保证战术的实施，首要条件就要能跑、能爬山，有时一个晚上要跑上一百几十里。因此，跑步爬山成为红军训练的重要项目，经常一跑就跑几个山头，要跑几个小时。1927年10月，袁文才部队在步云山练兵，“后来换陈伯钧当教练就苦了，下操时一跑就是几十个圈、上百个圈，一听稍息，大家把帽子卸下来，头上的汗就同下雨一般”。［10］同时，根据当时武器装备条件，重点进行射击、刺杀、投弹科目的训练，要求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对于与实战联系不是很紧密的项目，采取摒弃不用或者作为辅助练习的办法。中共湖南省委就此也有指示：“四军的政治军事训练必须加紧，并订出详细计划。在军事训练方面，应以巷战、冲锋、游击、散队、袭击……为重要学科，稍息、立正、开步走……比较次要”。［6］（P137）《陈毅关于朱毛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中谈到：“只是把那些摆架子的与作战无多大关系的繁冗虚文去掉”。［9］

（P365）

其次，除了开展常规军事体育之外，特别注重在实战中组织训练。“军事训练可大致分为四种方式……第二种于作战之后或一月之后一种结束讲评，由军官负责报告工作经过并指出缺点和优点。第三种为实地训练，于放哨时由官长说明放哨守则，于守卫时说明卫兵守则，一面使士兵讲了之后照着去做，一面免掉说教式的训练的干燥无味”。［9］（P365）在宁冈砻市创办的军官教导队经常派遣教导队参加打土豪和直接参战。“教导队还跟着部队经过八面山到酃县打过两次土豪，组织地方政权，建立地方武装，组织工会、农会，这就是结合实际的学习”。［6］（P536）“1928 年 2 月的新城战斗，我们教导队也参加了”。［6］（P246）在茨坪开办的红四军教导队开学不久，就参加了著名的黄洋界保卫战，他们作战英勇，在实战中经受了战火考验。频繁的作战实践同严格的军事操练结合起来，成为红军学员掌握作战技能和指挥艺术的有效途径。［14］（P126）

5.因地制宜因陋就简——无产阶级军事体育的基石

井冈山斗争时期，根据地处于 “四周白色恐怖”的环境中，敌人除了频繁的军事会剿之外，还采取经济封锁，导致物质缺乏，生活条件异常艰苦。对此，毛泽东讲过：“一年以来，边界政权割据的地区，因为敌人的严密封锁，食盐、布匹、药材等日用必需品，无时不在十分缺乏和十分昂贵之中，因此引起工农小资产阶级群众和红军士兵群众的生活的不安，有时真是到了极度”［8］（P53）。面对敌人企图把工农红军困死、饿死在井冈山区的困境，红军官兵和根据地人民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和乐观主义精神克服重重困难，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开展军事体育训练。

首先是利用自然环境开展军事体育。井冈山山崇岭峻，难得有大块的练兵场，红军官兵就利用空闲田地、晒谷场练兵。为了适应井冈山山高路陡、道路崎岖和要与敌人“打圈圈”作战的要求，跑步、爬山、打野操是红军经常要开展的训练项目。毛泽东是打野操坚定的倡导者和积极参与者。“当时，每隔三、五天，就要组织部队练一次野操。把部队分成两个连，一个作假想敌人，比赛抢占山头。毛泽东同志虽因长途行军穿草鞋磨破了脚，但仍亲自带领战士们一起爬山”。“另外，据一些老同志回忆说：……1927年旧历9月左右，毛泽东同志曾带领红军战士在井冈山上茅坪附近的步云山练习爬山”。［15］（P418-419）

自制和利用简易器械节俭开展军事体育。工农红军1927年12月在宁冈砻市的龙江书院举办第一期军官教导队时，学习条件极差，没有桌子，学员们就用砖块架木板代替；没有凳子，就席地而坐；……等等。就是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学员们顽强学习，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效。［16］（P8）如今，龙江书院还保留着红军战士训练力量的磨盘和自制的“石力举”。当时，红军枪支弹药紧缺，军械厂就自制大刀和梭镖供战士们操练和杀敌。“操练时，由于我们人多枪少，练习枪法时，便轮流练习，你练完了，我来练习。子弹很少，就采取‘开弓不放箭’的方法……大家很快掌握了一般的军事知识”。［6］（P536）

艰苦的环境中，红军官兵以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积极开展体育娱乐活动。三湾改编时，军队就设立了娱乐科，组织官兵业余时间开展文艺体育游戏。“教导队清早就出去上操……还做游戏，做‘瞎子’去抓‘拐子’，抓到了就要唱歌”。［6］（P582）在小井红军医院，也经常组织轻伤员做游戏开展各种体育活动。这不但丰富了官兵生活，增强官兵的体质，还使官兵从娱乐中得到了教育。

6.大胆借鉴与开拓创新——无产阶级军事体育生命力的源泉

“八七”会议后，中共中央提出了“革命战争必须创造新的革命军队”，但没有来得及制定具体的建军方略，更不可能就军事训练问题制定大纲。工农红军的军事体育如何开展？显然不能完全照搬旧式的一套，也不能凭空臆造。只有走一条兼容与创新之路，在建设无产阶级军队的原则下，吸收一切优秀的体育文化成果，结合军事斗争的需要，不断创新，建设无产阶级军队的军事体育。

首先，井冈山的军事体育脱胎于国民革命军的军事体育。这是由红军的来源决定的，因为：第一，走上井冈山的南昌起义部队和秋收起义部队以国民革命军起义部队为主力，他们一贯采用的是国民革命军的军事体育训练模式，必然具有延续性。第二，井冈山军官教导队和红军学校的军事教官大多毕业于黄埔军校等国民革命军的军校，他们把原军校的军事体育训练模式带到了井冈山。第三，井冈山来源于农民、工人、无业游民的战士之前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体育训练，前委一方面把他们与正规红军进行混编，另一方面派出了来自于原国民革命军的军事骨干担任指挥员，开展军事体育训练，主要也采用国民革命军训练模式。

其次，井冈山的军事体育吸收了德军和苏军的军事体育精华。这一点的贡献主要来自朱德同志。朱德毕业于云南讲武堂，留学德国陆军大学和苏联军事政治学院，长期带兵打仗，是军事上的行家里手。会师之后，主要从军事上辅佐毛泽东，他的军事体育思想和方法必然影响到井冈山的军事体育。李奇中回忆：“朱德同志把他在德国陆军大学和德国军队中学到的，以及在苏联军事政治学院所学到的，分类口述，由李奇中、蒙九龄两人笔记，再根据笔记编成简要的教材。这种简要的教材分两部分。一为步兵操典，一为阵中勤务。这个简要教材就是后来红军的军事教材纲领。”［10］

第三，井冈山军事体育吸收了民族传统体育的优秀成果。井冈山许多的军事体育活动项目都来自于民族传统体育，如武术、石锁、石担、角力等等。它们不但丰富了战斗生活、锻炼了身体、提高了作战能力，也是民族文化传承的载体，是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的物化表现。

井冈山军事体育对各种体育文化的兼容吸收不是完全照搬，而是结合井冈山革命斗争的需要，为建设无产阶级革命武装力量服务，不断创新形成新型人民军队的军事体育体系。这种创新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紧密结合。第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军事体育的民主管理制度。第三，军事体育训练内容和组织形式不断创新。以上几点前文均已涉及，不再赘述。

井冈山军事体育在革命斗争的实践中逐渐形成自己的特征，这些特征延续到中央苏区时期以井冈山工农红军为骨干组建的红一方面军，并且对后续建立的革命根据地有一定的影响作用。历史证明，之后的延安时期以及解放后我军军事体育传承了这些特征。新时期应对国际环境的复杂多变，围绕要“打得赢”这一目标，保持井冈山军事体育的特点，传承其优良传统，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1］毛秉华.天下第一山[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8.

［2］ 李明.浅论军事体育[J].解放军体育学院学报，2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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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下册）[M].北京：中央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

［7］余伯流，陈钢.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史[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

［8］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9］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M].北京：中央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

［10］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回忆录）[M].内部出版，1986.

［11］井冈山市委党史工作办公室.中国共产党井冈山地方史[M].内部出版，2010.

［12］中共宁冈县委党史工作办公室.宁冈苏区志[M].内部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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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谷世权，杨文清.中国体育史[M].北京：北京体育学院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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