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纸扎及其文化价值

路 春 娇

(石家庄铁道大学 建筑与艺术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43)



民俗纸扎及其文化价值

路 春 娇

(石家庄铁道大学 建筑与艺术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43)

纸扎这门传统手工艺，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至今，品类增多，扎制技术也有提高.纸扎具有一定的文化价值，主要体现在民俗性、宗教性、实用性、人文情怀及审美价值上.纸扎繁荣于过去，存活于当今，蕴含着民间艺人的心血与情感，具有独特的魅力.

纸扎；品类；文化价值

纸扎，顾名思义，是用纸作为主要原材料，配合竹、木、芦苇等材料扎制成的五彩斑斓的人物、动植物、器物等形象.民间给予纸扎的称呼很多，这些称呼常因地域不同而有区别.如扎纸、扎纸活儿、扎罩子、彩糊、糊纸、糊纸活、纸活儿、彩扎等.起初，专家学者将纸扎的含义归纳为广义、狭义两种.广义的纸扎包括花灯、风筝、游艺民俗表演道具(龙头、狮头、采莲船等)、宗教拜忏超度用品、戏台、彩门、门面装潢、匾额以及丧俗祭祀纸扎；狭义的纸扎则主要指丧俗祭祀纸扎物品，仅指用于丧葬祭祀活动中的阴宅、钱库、童男童女、摇钱树等可以焚烧的纸扎品.随着时间的推移及民间工艺品类的不断发展与完善，灯彩、风筝、龙狮表演道具逐渐从纸扎工艺里分离出来，发展成为独立的民间工艺品类.很多专家学者认为，花灯、风筝、龙狮表演道具只能算是纸扎衍生品，传统的纸扎本来就与丧葬文化密不可分，因此，将纸扎以狭义的丧葬角度理解更为准确、恰当.作为一门传统手艺，纸扎与民风民俗紧密相关，通过匠人世代传承，历经风雨洗礼，制作工艺及品类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1 纸扎的品类

纸扎艺术集雕塑、建筑、剪纸、彩绘、中国画、草编、裱糊等多种技艺于一体.制作工艺复杂，要求纸扎匠人具有一定的艺术修养及扎制技术，更要具有恒心和毅力.一件几公分大的纸扎人物往往需要经过支骨架、打胎、做衣、穿衣、做头、上头、整理等多道工序方能完成，并且图案、色彩、形神要样样兼顾，各种技艺都要精通，每个步骤都马虎不得，如此方能扎制得精致、出彩.这些形形色色的纸扎品凝结着纸扎匠人的心血，也包含着匠人深沉、内敛的思想情感.

纸扎品类很多，按照不同的分类标准，可有多种.

1.1 按题材分类

可将纸扎划分为神佛类、人物类、动物类、建筑类和生活类.

神佛类纸扎就是对佛、菩萨、仙圣、鬼神等形象的扎制.这类纸扎在民间丧葬祭祀习俗中常常用到，旧时尤其兴盛.同时，佛教、道教在进行拜忏超度等宗教活动时也要用到这类纸扎.人物类纸扎就是以人物形象为主要扎制对象的纸扎品.主要包括童男童女、侍者随从、戏曲人物、传说故事中的主人公以及历史人物等.一件纸扎作品中可以有一人或多人.动物类纸扎是指对狮、虎、鹿、马、牛、象、鹤等动物形象的扎制品.其中尤以狮、牛、马、鹤、鹿等纸扎形象在丧葬活动中最为常见.建筑类纸扎主要涉及对门楼、牌楼、钱库、香亭等建筑物的扎制，以阴宅、钱库为主，这类纸扎通常体量较大.生活类纸扎的范围最广，涉及日常生活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如车、轿、四季花、聚宝盆、摇钱树、桌椅、茶具、床枕、屏风以及其他生活器物.

1.2 按制作需要分类

可将传统纸扎划分为“站活儿”和“坐活儿”[1]两类.

“站活儿”是指扎制大型纸扎品.大型纸扎物品通常高一两米，有些甚至体量很大，需要人长期站立，变换姿态、角度来逐步完成.必要时，还要进行分组扎制，使用时再进行组装.如阴宅、楼库的扎制.“坐活儿”就是指小型纸扎品，最小的仅有几公分大，纸扎匠坐着即可完成.如茶杯、烟斗、梳子、小型戏曲人物的扎制.

总的来说，传统纸扎是一门纯手工技艺.面对这样一件淳朴、真诚的纯手工制品，应该打破惯有的思维方式来欣赏它，要透过作品的外在形象感悟其内在价值.

2 纸扎的文化价值

2.1 民俗学价值

“纸扎具有重要的民俗学价值”[2].这源于纸扎与民风民俗的相伴相生，与丧俗祭祀文化结下的不解之缘.“接三纸扎”“送殡纸扎”“烧七纸扎”“百日纸扎”“周年纸扎”“清明纸扎”“中元纸扎”，这一系列的纸扎称呼与自古传承下来的丧葬祭祀文化紧密相关.作为一种物美价廉而又实用的纸制明器，纸扎在中国许多地域的民风民俗中普遍存在，并且受不同地域的历史、文化的影响，表现出了不尽相同的纸扎文化特征.例如，同是丧俗“接三”，在不同地域，“接三”文化是有差异的，选用的纸扎种类也各有差别.另外，“烧七” “烧百日” “烧周年”以及清明节等各地的烧纸祭祀习俗也具有明显的地域性.因此，透过纸扎，可以看出某一地域的经济、思想文化的发展状态.这也是研究各地民间风俗文化的重要途径之一.纸扎，是古老的丧葬民俗的生动展现与延续，是记录华夏儿女民间生活状态的“活化石”.

2.2 宗教学价值

纸扎的发展与佛教、道教思想文化的支撑密不可分.佛教、道教的许多法事、科仪的进行都需要大量纸扎品.例如佛教的盂兰盆法会，每逢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佛教称盂兰盆节)，汉传佛教的各大寺院都要举行盛大的宗教活动为众生进行普济、超度.此种佛事常常需要许多纸扎品.神佛仙鬼、金童玉女、屋宅钱库等应有尽有.同时，佛教的水陆法会、拜忏仪式的进行也同样需要多种多样的纸扎，这些纸扎涉及仙佛、人物、动物、建筑等多个方面，品类十分丰富.此外，道教的一些施食、斋醮、回向科仪中也常常用到纸扎品.这些纸扎的功能仍然是服务于道教，是道教一些仪式活动的必备品.这些纸扎造型丰富，制作精致，大抵有以下几类：神鬼类，如天尊、三府官曹等诸神造型；人像类，如科仪中常见到的童男童女、侍者随从等；建筑类，如灵房、亭子等；明器类，涉及各种日常生活用品、供品等.这些道教科仪纸扎与佛教法事所用的纸扎有相似的功用.长期以来，佛教道教活动与民间丧葬祭祀文化相互影响、交融，关系十分紧密，纸扎在此过程中得到了很大发展.

2.3 经济价值

纸扎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经济价值.纸扎制作所需的原材料，诸如稻草、芦苇、竹子、木棍等多可就地取材，其他如细绳、纸张、颜料也多物美价廉，方便可寻.利用这些材料扎制出来的纸扎品外形美观且重量轻，便于携带、搬移，具有很大的便利性.纸扎的这些特点使它适合在丧葬习俗中使用.纸张发明伊始，人们便依据其优势，尝试着利用纸张和各种廉价的原材料制作出各种器物、人物形象，后来逐渐将这些纸扎形象服务于民间的丧俗活动之中.这样既节约了丧葬成本，又避免了残忍的活物牺牲现象，同时也给予了亡人安逸、富足的“灵魂生活”.宋元明清乃至民国时期纸扎行业都很繁盛.纸扎作坊、店铺集中在各大市集，每逢清明、中元、寒食等节，选购纸扎的人络绎不绝.在民间丧俗祭祀活动中纸扎的经济价值得到了充分体现.

2.4 人文主义价值

纸扎又是人文情怀的生动反映.人文主义是指社会价值取向倾向于对人的个性关怀，注重强调维护人性尊严，提倡宽容，反对暴力，主张自由平等和自我价值实现.人文主义是以人，尤其是以个人的兴趣、价值观和尊严作为出发点.人是万物之灵，能够推动文明的进步，应该发扬人性、发挥人力、拥护人权、培养人格.由此看来，人文情怀应该是尊重“人”，承认“人”，以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为基础的情感关怀.至于艺术，则更注重艺术家的艺术视角和艺术目标,艺术创作可以面向人性的正当要求和心性需要.纸扎工艺的发展演变就是在人文情怀的基础上逐步形成的.从古至今，从无到有，从民俗到工艺美术，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创作者、民间百姓的人性需求与心理需求.这恰恰是人文情怀的重要体现.千余年的民间风俗传承下来，纸扎包含着华夏儿女丰富而深沉的思想情感.有对人生、对生活、对未来的憧憬与祝愿，有对宗亲眷属的思念与不舍，有对生命、灵魂的探寻与猜测.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皆融于其中.这些深刻的思想情感通过纸扎形式展现出来，让人有“沧海桑田”之感，历经千年，延续不断.

2.5 审美价值

纸扎本身而言，“还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3].纸扎是传统的手工技艺，工艺复杂，集雕塑、建筑、剪纸、彩绘、中国画、镂刻、裱糊、草编等多种技艺于一体，是纸扎匠人心血的结晶.纸扎品逼真的形象，夸张的造型，优美的情态，浓烈的色彩，凸显其朴实无华之风，充分表现出民间纸扎匠人的淳朴与真诚.遗憾的是，现代人对于纸扎的理解大都停留在狭隘的思想层面上，认为其登不上大雅之堂.这些观点显然有片面之处.也许是纸扎在丧葬民俗中过于寻常，才使人们往往不关注其美学意义，不能正视它的审美价值.殊不知，这“俗物”却是一门很有内涵的民间工艺，纯手工的传统清香使它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在现代工业文明高速发展的今天，更是如此.当今社会，人们衣食住行的许多产品大都是机器设备、流水生产线的产物，具有高科技含量，许多生活用品不再需要劳神费时的手工制作，这样既提高了生产效率，又节约了用人成本，大大提高了经济效益.但人类惯有的怀旧情结，常常将记忆拉回到朴实无华的过往，去寻找淳朴、真诚的纯手工艺品.纸扎就是这样的民间工艺，它繁荣于过去，存活于当今，流淌着民间艺人的心血与情感，具有独特的魅力.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人们还可以走进流光溢彩的纸扎世界，探寻它的过去.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仅能更为深刻地理解华夏大地不同地域的民风民俗，感受人们对纸扎的不同情感和态度，更能对不同时期、不同地域纸扎的制作工艺及发展传承状况有较为清晰的把握，从而找到保护、传承这门老手艺、老行当的方式和方法.

[1] 王连海.编织与扎制[M].河南：大象出版社，2008：105.

[2] 李炅.图说中国民俗艺术[M].江苏：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152.

[3] 潘鲁生.山东曹县戏曲纸扎艺术[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3：14.

责任编辑：张文革

Folk paper crafts and the cultural values

LU Chun-jiao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Art, Shijiazhuang Railway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Hebei 050043, China)

The paper craftsmanship is an ancient tradition in China.This research focuses on the traditional values of the craftsmanship in custom, religion, humanism and aesthetics.All in all, the paper crafts reflect the diligence of the craftsmen in the past and ethnic wonders.

paper craft; category; cultural value

2014-12-12

路春娇 (1978-),女，辽宁营口人，石家庄铁道大学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美术学、民俗学.

1009-4873(2015)04-0074-03

J30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