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治国,曹志强
(1. 青岛广播电视大学,山东 青岛 266012;2. 青岛电大莱西分校,山东 青岛 266600)
无线网络革命时代MOOCs对电大远程开放教育的影响
——也说说慕课
孙治国1,曹志强2
(1. 青岛广播电视大学,山东 青岛 266012;2. 青岛电大莱西分校,山东 青岛 266600)
无线网络革命时代,对于远程教育既是机遇又是挑战,对于向国家开放大学转型期的电大系统更是如此。在这个背景下,慕课对于电大系统的远程开放教育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引起了热烈的讨论。结合远程开放教育的办学实践,我们深入分析了转型期慕课对于电大系统办学的影响,特别是不利的影响。希望我们的分析,能够在新技术不断更新的时代,引起电大系统的危机意识,对远程开放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有益的参考。
无线网络革命;慕课;电大;远程开放教育;影响
大洋彼岸的美国,2011年MOOCs(慕课)开始建设;2012年专有平台上线;2013年注册学员已愈400万。在中国,国家开放大学(原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以下简称国开)建立发展三十五年,苦心经营,时至今日,在校生320万[1]。然而,慕课的诞生,撼动了电大这所世界“巨型”大学的老大地位。是大洋彼岸魔法的偶然,还是我们时代发展的必然?
数字说话,百万之差,发人深省!是热情拥抱,还是暂且观望?各持己见,各有考虑。这个公案,暂无法公判。然而,潘多拉的盒子是无论如何也关不上的!
世界,五光十色,陆离百态,本源无外乎红绿蓝三原色;慕课,西学东渐,方兴未艾,三个事儿先得弄明白,成因、界定和实施。其中,成因和界定是实施的前提。围绕着这两个前提,我们说说慕课。
“天行健”,天时是我们正在经历的第三次技术革命, 即“无线网络革命”[2]。马克思说,生产力决定了生产关系,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就需要有什么样的生产关系与之相适应。如果教育被视为“学”与“习”之间的社会化生产关系,那么就必然会催生出适应这种新的生产力(新技术)的教育形式。
那么为什么最先掀起慕课波澜的应许之地是美国?从高德纳公司给出的数据,可略见“地利”之一斑。2013年美国平板电脑的销售量增加了68%、智能手机的销售量增加了48%,移动终端的发展和普及,为催生新的学习形式,提供了物质准备。然而,事情的缘由,还并非只此一二。无线网络革命,并非仅仅是移动终端的发展和普及,还包括“互联网、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的应用”。[3]
人和,也必不可少。早在2001年,Prensky就阐述了数字土著(digital native)和数字移民(digital immigrant)的概念[4]。数字土著区别于数字移民,他们“思考和处理信息的方式迥异于他们的前辈”,已有的“教育体系已无法迎合当下的学生变化”;而数字移民,仅仅指那些“未出生在数字时代(世界)但着迷于数字时代并进而接受数字技术的人”。不断成长的数字土著与不断追赶数字技术的数字移民,构成了慕课的群众基础。
现在细想,十年一剑,天时地利人和的美国,慕课始出来是一种必然。
无妨先做个类比。手机源于电话,却区别于传统的电话,可以移动通话,现今智能手机终端的功能更远不止是通话。异曲同工,慕课源于课,不同于传统的课程,“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借助于网络公开模式,慕课可以实现教育最大化的公平,借助于网络传播技术,受众规模可以扩展及全球,可以随时随处学习课程,便于移动学习,也更方便师生、生生之间的“规模化的协作、交互和评价”[5]。
虽然对于界定还有争议,但是慕课的基本核心部分,通过上面的类比大体是可以说明白的。慕课突破了传统课堂的藩篱,适应了在线学习、移动学习的需求。
这就是无线网络革命背景下的无线网络学习。那么远程教育又将何去何从?
如果早期的函授、模拟信号时代的广播电视手段是为了满足远程教育需求,那么数字化时代、无线网络时代,将使得远程教育更加边缘化,移动学习将成为主流。因为当今,距离的远近不再是获得知识和信息与否的最大障碍,取而代之的是,知识的传播是否拥有高效流畅的网络接入和数字智能移动终端。所以,今后学习形式的主要区别在于线上和线下学习、移动和非移动学习。
没有任何网络的线下学习,对于数字土著一代,是既不可思议、也不可接受的学习形式,因为他们处理信息的方式是基于网络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的城里的孩子或者年轻人有问题,很少有借助纸质辞书的了!而是寻求“度娘”的帮助,或者google一番,再或者更严肃地问问Wiki百科。纸质辞书不仅内容不是开放式的,而且不能互动,更何况检索起来也不user-friendly。而借助于百度、谷歌、维基百科,内容是不断更新的,甚至是开放式的,讨论是互动的。
非移动学习,就是学习受到时空条件的局限,比如学习只能发生在教室里、图书馆里,学习时只能一心一意,不能兼做其他。可是拥有高效流畅的网络接入和数字智能移动通信终端,我们发现公交车上(北上广的地铁上)出现了好多“低头族”在学习(当然也有一部分是玩游戏的),我们做着饭也可以在厨房用pad看TED的教学节目或者看百家讲坛。移动学习最终使得学习像空气一样,充满了我们的生活。
立足于远程开放教育,如果说计算机和有线网络技术的使用,带来了远程教育的革命;那么无线网络革命和智能化通信终端的普及,再加之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的应用,将最终革了远程教育的命。而慕课就在这个当口来了…“慕课似乎同样在刻意撇清与远程教育的界限”。[6]这么看来似乎远程教育倒有些“躺枪”的意味了!
或许要问谁开的枪?谁是慕课的后台推手?
慕课业界有三驾马车:Coursera、Udacity和edX。前两者与斯坦福大学直接相关,后者受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共同管理,是非盈利的。幕后的推手如此强大,还有的不以盈利为目的,难怪发展如此迅猛。2011年至2013年“Coursera已经有超过400门课程400万学生,edX 和 Udacity已经达到175万,分别有60门课程和30门课程。”[7]
国开副校长严冰认为“慕课出现的动因之一是美国大学的自省”,并非为远程教育而来[8]。自省的内容是教育的“公平”与“质量”。斯坦福、哈佛、麻省理工等顶尖高校倡导的(高等)教育公平是要为更多的学习者提供优质的学习资源和教学服务,是旨在提升整体的高等教育质量。换言之,无人质疑斯坦福、哈佛、麻省理工等高校的教学和教学资源的质量,这些高校的教育品牌实力和对于市场的感召力也是毋庸置疑的,通过开放的互联网模式是实现教育公平,最经济、最便捷的方式。
其实,慕课的枪口原本对准的是那些教学质量不高、教学效果不理想的高校,其要帮助的是那些无缘顶尖高校的学习者。但是,在此过程中,由于慕课的开放性和在线学习的形式,恰与远程开放教育当下的途径完全契合,“MOOCs与国内在线课程的组成元素相似”[9],使得这场反思和由反思引起的实践,波及到了全球,最终也波及到远程教育。由此可见,远程教育的“被”革命纯属“躺枪”。
诚然,被“躺枪”是一种“杯具”,国开又会怎样?这需要了解慕课在中国的发展。
截止2013年7月,先后有香港中文大学、北大、清华、港大、复旦、上海交大,要么加入了Coursera,要么加入了edX,香港科技大学更是叫绝,双管齐下。清华大学于2013年6月,“成立了大规模在线教育研究中心,深入研究教与学的规律,促进先进计算和网络技术与教育的融合,提升学生的学习质量和学习效率”[10]。无独有偶,“北大把MOOCs作为校内教学改革创新的新途径”[11]。2013年7月9日,“C9高校及部分985高校达成一致,将在教育部支持下探讨如何建设中国MOOC,将建立若干高水平在线课程平台,实现在线优质课程共享,推动中国高校教学模式改革。”[12]
为什么与网上教育相关的事情,国开未参与其中,甚至排除在了“俱乐部”之外。这就是严冰就电大转型问题中所谈到的“被边缘化”的延续[13]。殊不知,电大的“被边缘化”,早在教育部1999年启动现代远程教育试点工作时就埋下了伏笔。众所周知,电大是后来增补加入试点行列的,即“教育部批准67所普通高校和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开展现代远程教育试点工作”。可见,远程教育早就不是电大一家独大的专属地盘,在线学习、移动学习更不是国开的独家兵器。
但真正的危机是在线教育和移动学习开始覆盖,并终将涵盖远程教育……很凑巧,这时中国教育部下放了远程学历教育审批权,没有了政策庇护,降低了审批门槛,也许会有更多普通高校进入远程教育的领域,分上一杯羹。
2014年1月8日李克强总理主持国务院常务会议,中央下放一些审批权,其中包括将下放“利用网络实施远程高等学历教育的网校审批”。 吕森林认为,“远程学历教育审批权下放,也就是意味着中国2000多所高等教育院校,经过审批(很可能是省级审批)后,可以开展在线学历教育”[14]。2000多所高校都搞远程学历教育,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并非可行,亦不易监管。更不消说,学历的泛滥和贬值,会使得远程教育沦落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新政策实施之前,68所院校的远程学历教育体制中,每年300万生源,约百亿元的市场规模[15],国开是在与67所普通高校竞争。而新政策实施之后,国开的竞争对手更会有增无减。再加之,十八大三中全会后,中国的“放开”与“开放”,中美BIT谈判的深入,上海自由贸易实验区的发展,等等。如果把这些因素也考虑进来,那么国开今后的竞争对手便是既有质也有量的X,其中包括67所知名高校的网络学院,也包括诸多新进入远程教育的国内普通高校,甚至是海外名校MOOCs(虽然也有人认为慕课的认证仍有待完善,但即便如此,假以时日,相信会日臻完美)。
我们被落下多远?首先以普通高校上海交大为例,“2012年2月开始,所有在线课程(每学期255门)都可以通过智能手机获得。2012年8月,课程讲义、测验、作业、讨论论坛、公告、课程表、出勤表、教师联系方式、考试安排和考试分数查询等所有这些都可通过手机来获取。”[16]其次以开放大学系统北京、上海为例,“北京开放大学据报道说有两门移动学习课程”,上海开放大学“到目前为止没有完全采用移动学习方式来完成学位(的)课程”[17]。可见,与普通高校之间无法匹比,开放教育的移动学习,要么“据说有”,要么干脆没有!
冯国立认为“国开的网络核心课程无论是从教学设计、课程内容上,还是从教学组织和实施、技术支持环境上,都具备MOOCs课程所要求的所有内容,能够成为MOOCs的课程。”[18]但崔研宏却有不同的认识,“国内在线教育中的课程同样存在课程目标、课程内容、课程结构、课程评价等几大核心元素,但效果却与MOOCs存在很大差异,由此可见,课程的组成元素不是影响在线课程效果的决定因素”,认为慕课的成功是由于“MOOCs平台上整合了全球名牌高校的阶段性微课程,并提供课程认证”,“同伴互评机制的成熟应用……充分体现了学习者的主体地位”,“课程内容很丰富”。[19]
68所院校的远程学历教育体制中,67所普通高校和1所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国家开放大学前身)。前者67所普通高校,均是985高校,甚至是C9高校(清华2005年退出远程教育),拥有知名的品牌、优质的资源、大量的人才储备,以及丰富的远程教育的从业经验。
但严冰认为,普通高校 “对于慕课所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热情,恐怕与远程教育也没有直接关系”,但在线学习、移动学习客观上又是68所院校角力的竞技场,敌进我退,此消彼长,所以又补充说“远程教育显然又绕不过去”![20]
借助于品牌、资源和人才的优势,结合完全在线学习支持服务的多年实践经验,67所普通高校,在教育部支持下,制作中国的慕课,并通过现有的网络平台发布。这一切,距离“建立若干高水平在线课程平台,实现在线优质课程共享”的目标并不遥远。而时至今日,国开还并没有建立一个整体的一站式的网络教育平台。所以,如果国开即使可以慕课,那么要走的路不仅不近,而且时间很是紧迫,境遇很是窘迫!国内虎豹相争,国外虎视眈眈。
只有蜕变,谋求新生。
八破蛹化蝶:电大向国开转型
电大的体系是“I +44+N”,国开的体系是“I+5+39+N”*国开;44:省级电大;5:北京、上海、广东、江苏和云南五所地方开放大学;39:国开分部;N:各地电大分校和学习中心,“929 所地市级电大分校、1852 所县级电大、3082 教学点(杨志坚,2011)”。,业务上领导,人事上无关。各地电大分校和学习中心,几乎都属于地方教体局,是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省级电大或者国开分部,一大部分是直接隶属于省级教育厅,还有相对小的一部分是计划单列市的独立局级单位,其中,多数都还拥有全日制高职高专院校的教学实体,换言之,电大的体系是由计划经济条件下垄断经营利益链条而集结在一起的体系。
这个体系,在高等教育不断普及、市场化竞争日益激烈、生源有所减少、利润相对下降的今天,在这个转型期表现出“种种不适应”[21],出现的基层电大(国开学习中心)的停摆与离心、甚至省级电大(国开分部)的“被”合并,就显得不那么偶然和突兀了。道理几近残酷!对于属于地方教体局全额拨款的基层电大(学习中心)而言,何去何从,从容淡定。对于同时兼有全日制普专高职、甚至“被”合校后晋级为本专科院校的省级电大(国开分部)而言,鸡蛋也早就不放在远程教育这一个篮子里面了。
但无论如何,电大向国开的转型,既太晚,也太慢。“传统的优势逐渐丧失,甚至成为劣势”[22]。电大内发性的、自上而下驱动的转型如何能快速彻底地实现,关键还是要打破体制,要打破电大(国开)引以自豪的系统性办学的系统,这更是一个涉及全国电大体系的系统性大工程,需要远远大于壮士断腕的勇气。在去行政化的今天,靠行政命令去彻底贯彻这种战略,其本身就显得非常“逆天”,又几近不可能,但转型的外部因素,又被考虑了多少呢?
转型的语境是无线网络学习的新技术时代,我们的认识还不充分,我们的实践已落后于人;无线网络学习就是在线学习和移动学习,距离不再是获得知识与否的壁垒,为打破距离藩篱而生的远程教育行将末路。我们感到很震撼!远程教育的下放和放开,我们更是猝不及防……
在电大向国开的转型期,我们的对手正热衷于MOOCs,他们借助于品牌、资源和人才优势,会很快武装到牙齿。而那时,我们“电大”也许才刚刚破蛹蜕皮,刚刚勉强抖开柔软的“国开”翅膀……这时的我们最脆弱,最容易被捕食!
无线网络革命时代,MOOCs对国开远程开放教育的影响,不仅不容小觑,反倒应当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再次唤起整个系统的危机意识。慕课对于电大系统的影响,客观上是生产力发展,生产关系(学习形式)与之调整适应的“倒逼”。
我们需要首先众志成城,同舟共济,然后背水一战。
[1]杨志坚. 历史视野中的广播电视大学[J]. 中国高等教育,2011,(9).
[2][17][18]德斯蒙德·基更(Keegan,A).今天的移动学习[J].北京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6):5-9.
[3]郝克明.抓住机遇,以信息化引领教育理念和教学模式创新[J].北京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6):3-4.
[4]Prensky, M. (2001). Digital natives, digital immigrants part 1. On the Horizon, 9(5), 1-6.
[5]张遐.MOOCs对开放大学教学组织形式的影响[J].河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18(6):9-11.
[6] [8] [20]严冰.“MOOCs背景下的开放大学课程建设”笔谈[J].河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18(6):i.
[7]莱瑞·约翰逊(Johnson, L),萨曼莎·亚当斯贝克尔(Backer, S),白晓晶等.对于“慕课”的质疑——在线学习变革引发的社会反响[J].北京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6):18-23.
[9] [11] [19]崔研宏.纷扰·凌乱·淡定——浅谈MOOCs与国家开放大学网络核心课[J].河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18(6):7-9.
[10] [12]吴淑苹.MOOCs在中国的发展及其挑战[J].河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18(6):5-6.
[13] [21] [22]严冰. 办好开放大学 实现广播电视大学战略转型[Z]. 国家开放大学副校长严冰专题报告,青岛,2013.
[15] [16]吕森林. 高等远程学历教育开放 在线教育市场惊天逆转[OL]. http://edu.ce.cn/zg/201401/10/t20140110_1333955.shtml, 引用日期:2014-5-28.
[19]冯立国.网络核心课程建设与MOOCs的冷思考[J].河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18(6):11-12.
2014-06-30
孙治国(1978-),男,山东青岛人,双硕士学历硕士学位,青岛广播电视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 曹志强(1979-),男,山东青岛人,青岛电大莱西分校校长助理,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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