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
(湖南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411201)
Kaplan于1966年在《跨文化教育中的文化思维模式》一文中首次使用“对比修辞”(contrastive rhetoric)这一术语,并对外国学生的英语习得作文进行分析研究得出了不同语言的修辞结构的差异,而且受文化影响的思维方式对二语习得过程起到一定帮助或阻碍作用,其中文化差异对二语习得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1]。中英文化间有其自己的语言规约,并对二语习得中修辞结构造成影响。Connor在其《对比修辞学:二语写作的跨文化研究》一书中将文化定义为“一套由某一社团所共同使用的规则和模式”[2]。而语言间的文化修辞差异对二语习得造成一定的阻碍。Panetta也分析强调理解文化差异是解决二语习得困境的方法,和二语教学者正确认识到文化差异的重要性及清楚地对学生说明的必要性,并通过对比不同文化的写作材料,举例说明了如何使得写作规约明确[3]。总而言之,文化的不同,即共同拥有的知识不同,必然影响思维方式的不同,对二语习得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本文具体从研究中英文化思维模式的差异、讨论二语信息处理过程的差异及二语文字表达和口语表达方式的差异三方面入手,就对比修辞中英文化差异对二语习得的影响作探讨。
中英翻译的角度,我们得知汉语与英语语言表达上有很大差异,甚至是相对立的,这也同时反映了中英文化思维模式的差异性。纵观整个语篇,英语重形合,强调语言在形式上的连贯和紧凑;而汉语重意合,倾向于语言在意义上的连贯和通顺。因此,英语是形态语言,很多词并不能在汉语中找到完全相对应的翻译词,比如不定式 “to”等。中英语言表达的差异性,受到的是中英不同文化思维模式的影响。
例(1)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子· 离娄章句上》)
Mencius said:“There are three things which are unfilial,and to have no posterity is the greatest of them.”(Tr James Legge)
例(2)短更长更愁絮絮,三点两点雨星星。(蒲松龄:《夜小雨》)
The endless night,like my sorrow,drags on and on;Raindrops fall in threes and twos to the ground.(Tr王晋熙、文殊)
例(1)中“三”是实指性数词,直译为“three”,清晰具体表示准确的三种意义上的不孝。第一种不孝是指一味顺从,见父母有过错而不劝说,使他们陷入不义之中。第二种不孝是指家境贫穷,父母年老,自己却不去当官吃俸禄来供养父母。第三种不孝是指不娶妻生子,断绝后代。对例(2)中“三点两点雨”直译时,虚指描述的是雨点的落得稀疏,很少,并不是表示真正只有具体的两三点雨。以上两位翻译者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Legge在正确理解汉语所指之后,直译使西方读者更好地把握语义;王晋熙、文殊两位译者在对汉语原文表达的意思正确理解的基础上,用“threes and twos”不常见的复数形式传达出“多”的含义。因为考虑到文化的差异,而不了解中国历史文化背景的二语习得者,在理解和表达语言上会存在着差异。通过将部分外国语言段落的译文做例证的同时,Kaplan对600篇外国学生的英语习作做了分析,最后总结出不同语言的修辞结构曲线。其中英语是线性结构,而东方语系是循环结构,即汉语是属于循环的修辞结构[1]。不同文化间存在着思维模式的差异,二语教学过程中的主要任务就是向学习者教授两种文化思维模式差异,提高学习不同文化的意识。因此可知,了解文化思维模式的差异,学习和掌握二语的文化对习得大有裨益。
我们知道,人类的大脑结构是一样的,基本的认知能力相同,获取能力一致。而文化思维的差异,造成二语信息处理过程的差异。人们受到文化背景思维模式的惯性支配,对同样的二语信息的关注点是不同的,以及由于触发点所激活的知识范围也会存在差异,那么二语信息处理过程也是存在差异的。二语信息作者所传达的意思本来是一样的,但受到自身不同文化的大环境影响,认知的区域不同,二语习得者对于所传达信息的解读获取能力是有差异的。因此,在二语习得过程中,文化思维模式的差异值得重视,习得者亟需意识并掌握二语的文化,能用二语的文化思维方式去思考和处理二语信息。
目前,大部分二语信息能被习得者正确地处理。然而一些关于文化的二语信息的获取能力较弱,甚至是不能理解的。因为中英文化的社会文化习俗以及历史背景的不同,两种文化都有其与众不同的修辞结构和修辞风格,例如用汉语中俗语的表达方式在英语中却很难找到完全的对应词语。众所周知,我们经常用“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俗语来比喻由于有感情,觉得对方无处不美的情感,以汉语为母语的学生了解西施的含义,能获取西施是春秋末期越国的美女,这里形容女子很美;而英语中没有这个历史故事,也没有这个比喻,所以把汉语作为二语习得对象的学生在不了解汉语文化的情况下,就无法掌握这个典故的意思,二语正确信息无法被获取只能意译成“Beauty is in the eyes of beholder”;反之,英语里却用短语 “Helen of Troy”来形容女子倾国倾城的美貌,但这样的比喻,要根据Helen这个人的背景知识,我们才能了解到有红颜祸水的含义,因为特洛伊之战则是由于争夺这位美女而引起的。因为没有同样的文化知识背景,无法马上被二语习得者获知并处理,只有在熟知中英文化的背景下,才能正确地把握语言的真正含义,使二语习得和人际沟通达到更好的效果。中英词语对应的内涵意义完全不同,造成信息处理过程的差异,只有在认真习得二语的文化的环境下,才具有正确处理这类信息的能力。
在二语习得过程中,对比修辞的文化差异造成了二语表达方式的差异,而且受文化影响的思维方式对二语习得过程起到一定帮助或阻碍作用。大致而言,二语的表达方式主要分为文字表达和口语表达这两种,而其中的文化差异和习惯用法值得二语习得者学习和引起注意,尽量做到正确改变表达和交流方式,排除沟通中出现的障碍,以便达到成功交际的目的。
通过Panetta的研究,论文中得出的结论是“学生们应知道他们本来的修辞不是错误的,而是对于英美读者来说无效的。”以Li[4]为例,他的中国作文写得很好,总是获得老师的表扬,但是在美国课堂中学习时,作文指导老师却总是告诉他应该“写自己所想的”,“太模糊”,“不够精确”。美国教师要求学生写作时,要有自己的见解,结构严谨,并强调突出主题,论述应该清晰有力。但中国学生在讨论某一问题时,很少有坚定的立场和逻辑推理。上文也提到过,东方语系是循环结构,即倾向于间接地谈论问题,俗称“绕圈子”,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但在习惯于直接阐述观点的西方人眼中则成了无法理解,不清晰的表述,这种文化差异特点造成了中国英语学习者的文字表达方面的困境。不同文化间存在着思维模式的差异,这样的文化思维差异对二语习得有很大的影响,甚至是二语习得效果的决定性因素。因此理解中英文化差异是解决二语习得困境的方法。在二语文字表达中,为了避免本族语文化的干扰,在二语习得的过程中,亟需加强对母语与二语思维模式的对比研究,重点放在排除思维模式差异的影响,学好二语文化,使得二语文字信息能被二语本族人更好地理解,实现更有效的交际。
在文字表达方面,直接反映的是写作者的文化背景和偏好,及文化差异所引起二语习得者文字表达方面的差异;而在口语表达方面,人类的交往相处模式,同样反映的是文化间的差异。如中国人与欧美人在接受礼物时风格迥异。中国人会在接受礼物时不当众拆开,事后才拆,以表示对客人的尊敬,还会客气地说“来就来,送什么礼物啊?”而客人无论送多么贵重的礼物都会称自己的礼物为“薄礼”,表达了中国礼仪之邦含蓄间接的性格,;而欧美人正好相反,当场拆开礼物,并且立即道谢“I like it very much,thank you.”而客人送的一般都不是太贵重的礼物,表达的同样是尊敬,反映欧美人率真明朗的个性。再者,《Communication between Cultures》一书中举例,一位中国商人与一位英国商人商谈之前都很愉快,但是在最后分别时却发生了误会。原因是英国商人在谈话最后说了一句“We can have lunch next time.”在中国商人看来,这句话放在最后说明很重要,可是却显得没有诚意,因为没有安排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而英国商人只是随口说说表示谈话愉快,因为在英国人思维中,认真考虑好的事情会在谈话之初就提出来,于是不欢而散。误会产生于中英不同的文化差异,中国人的思维表达方式认为,放在最后的最重要,而欧美人恰恰相反,重要的事情在开始就会提出来,语言亦是如此。因此,不了解这种思维习惯表达的差异,口语表达方式不同,交际失误就难以避免。二语习得者认真学习和掌握对比修辞中文化差异是很有必要的。
以上探讨了对比修辞中英文化差异对二语习得的影响。首先,从了解不同文化思维间的差异着手,对比了汉语与英语语言表达上的差异,这也同时反映了中英文化思维模式的差异性。其次,对比二语信息获取能力的差异,习得者需在了解文化的背景下,掌握二语的文化,能更好地用二语的文化思维方式去思考和处理文字信息。另外,分析文字表达和口语表达的影响,加强对文化差异的意识,促进二语习得的效果。所以在外语教学中,应注重引起学生对中英文化的思维模式差异的认知兴趣,然后做到正确地处理信息和表达语言。总而言之,随着中英文化交流的不断深入,二语教学者更要重视中英文化思维方式的差异,增强文化差异和不同修辞结构认识,培养二语习得者用目的语思维的习惯,意识到并适应母语和二语的文化思维方式的转换,对二语习得大有裨益。
[1]Kaplan R B.Cultural thought patterns in intercultural education[J].Language Learning,1966(16):1-20.
[2]Connor U.Contrastive Rhetoric:Cross-Cultural Aspects of Second-Language Writing[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6.
[3]尹铂淳,邓云华.基于框架理论的英语词汇习得优化方案[J].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6):93-96.
[4]Li X M.Good writing[M].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