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良啸,吴 娲
(成都武侯祠博物馆,四川 成都 610041)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曹操辞世前留下有遗令、遗言,尽管这些遗令、遗言已不完整,但仍传递出丰富的信息。解读这些遗令、遗言,看到他死前流露出的薄葬主张,儿女情长,悲悯情怀,以及对享受的留念,揭示他回归常人的心态,以及他的多面人生,可以更全面、深刻地认识这位一代枭雄。
曹操因风头病较早留下遗令,临死前又留下遗令、遗言。检阅史籍,《曹操集》收录遗令三则[1],陆机的《吊魏武帝文·并序》载录有遗令、遗言[2]2596。
《曹操集》收录有《终令》《题识送终衣奁》《遗令》等三则,现分录于下。
《终令》,系年于建安二十三年(218年),是曹操死前一年多为安排自己墓葬而下达的指令。
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规西门豹祠西原上为寿陵,因高为基,不封不树。《周礼》,冢人掌公墓之地,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后,汉制亦谓之陪陵。其公卿大臣列将有功者,宜陪寿陵,其广为兆域,使足相容。
《题识送终衣奁》,系年于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是曹操关于送终寿衣的遗言。
有不讳,随时以敛。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宋书·礼志》[3]:
魏武以送终制衣四箧,题识其上。春秋冬夏日有不讳,随时以殓。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
《遗令》,系年于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是曹操临终遗嘱的辑录。由于散见于多种典籍,虽编集成文,可能已不完整。
吾夜半觉小不佳,至明日饮粥汗出,服当归汤。
吾在军中执法是也,至于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也。
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吾有头病,自先著帻。吾死之后,持大服如存时,勿遗。百官当临殿中者,十五举音,葬毕便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敛以时服,葬于邺之西冈上,与西门豹祠相近,无藏金玉珍宝。
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著铜雀台,善待之。于台堂上安六尺床,施繐帐,朝晡上脯糒之属,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中作伎乐。汝等时时登铜雀台,望吾西陵墓田。馀香可分与诸夫人,不命祭。诸舎中无所为,可学作组履卖也。吾历官所得绶,皆著藏中。吾馀衣裘,可别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
陆机在《吊魏武帝文·并序》[2]2596中,披露曹操的遗令,以及临死时以幼小子女托付曹丕等人的遗言。遗令收入《曹操集》,遗言则未辑录。其遗言为:
持姬女而指季豹以示四子,曰:“以累汝。”因泣下。
曹操的遗令、遗言,对自己死后的方方面面都作了要求,考虑和安排全面周祥。现分析解读如下。
曹操“雅性节俭,不好华丽”[4]《魏志·武帝纪》注引《魏书》,一生尚俭戒奢。在葬事上也是一贯主张薄葬。
对墓地,他在遗令中两次提到:“葬于邺之西冈上,与西门豹祠相近”;“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规西门豹祠西门原上为寿陵,因高为基,不封不树。”关于不封不树,即不垒土不植树。《三国志集解·武帝纪》注引《汉侓》曰:“列侯坟高四丈,关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而曹操的墓不封土,没有坟头。
古代墓葬死者,必定选择贫瘠之地。曹操崇尚节俭,厉行薄葬,所以要求以西门豹祠西边的荒地作为陵园;并利用地形的自然高度为墓基,墓穴覆盖后上面不堆土为坟头,也不种树。
依照汉代的陪陵制度,凡公卿大臣和将领有功劳者,死后应在陵园陪葬;为此曹操要求加大陵园的地域范围,以容纳下以后陪葬的功臣战将。
曹操的陵墓史称“高陵”。由于“因高为基,不封不树”,墓茔没有坟头,不明显;陵上的祭殿不豪华,也不牢固,没有几年就毁坏了;子孙的祭拜也不定期,后来甚至被取消①《通典·礼十二》载曹丕诏曰:“先帝躬履节俭,遗诏省约。子以述父为孝,臣以继事为忠。古不墓祭,皆设于庙。先帝高平陵上殿皆毁坏,车马还厩,衣服藏府,以崇先帝之志。”于是革除上陵之礼。,于是“高陵”很快就湮没在漳水边的荒尘乱草中,难以寻觅,成为千古之谜。于是,曹操设“疑冢”之说起,曹操陵墓的真伪令今人争论不休。
曹操提前做了四季送终的衣服,放在四个箱子里,分别在箱子上标明春夏秋冬,并写下遗言,以备任何季节死时入敛;要求“敛以时服”,入敛时穿当时季节的衣服;“持大服如存时”,死后穿的礼服以如活着时的一样;不要依古制另办寿衣。
他反复强调入敛时“无藏金玉珍宝”,不得在口、耳、鼻等处放置金玉珠宝之类的陪葬品。古代入殓时往往在口、耳、鼻塞放珠玉,以求辟邪,而曹操不信天命,不遵行这些陈规陋习。
关于葬礼,他认为“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大刀阔斧进行简化。说:“百官当临殿中者,十五举音,葬毕便脱掉丧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要求百官临殿中哭十五声就可以了,安葬完后就恢复正常,各司其职。
曹操没有按照习俗礼制提出祭祀陵墓的要求,而是根据个人的喜好提出:在铜雀台上设六尺灵床,挂上稀疏的麻布灵幔,早晚摆上干肉、干粮,然后叫驻在铜雀台的伎人,每月初一、十五向帐中演奏舞乐半天;同时要求儿子们,“时时登铜雀台,望吾西陵田”,不定期来看望就行了。
曹操一生纵情声色,嫔妃伎人较多。他说:“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著铜雀台,善待之”;“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组履卖也”。要求好好对待她们,适当安排她们做些手工活,以维持生计。
对死后贵重的衣、物,曹操也一一作了安排。他说:余下的香料之类,可分与诸夫人,不要用来祭祀;为官以来所得的绶带,妥为保存,收藏于库中;遗留下的衣服、裘衣,可另保存一库,若不便入库收藏,你们兄弟可以一起分掉。
曹操担心死后这些衣物散失、或被浪费。
曹操临死,抱着小女儿,一手指季豹,对身边年长的四个儿子托付年幼的弟妹说,拖累你们了。话没有说完,竟涕泣泪下。
《文选》李善注引《魏略》说,此幼女、幼子是“杜夫人生沛王豹及高城公主”,四子是当时守在身边的曹丕、曹彰、曹植、曹彪。
曹操生性好色,妻妾众多,所生子女亦多,此女、此子及其母无其他史料可考。
曹操的遗令、遗言对死后的方方面面安排详尽,可以看出他的心态平静,思虑清晰。
曹操喜好养生之法,也期望长寿。不过,他并没有如秦始皇、汉武帝那样去追求长生不老,更没有如孙权那样去求仙以延年益寿。由于长期患头风病,对死亡的临近他有思想准备,所以能平静面对,从容安排后事,冷静回望自己的一生。
在病重临死之时,他对自己的过去作了反省,说:“吾在军中执法是也,至于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也。”肯定自己在军中的执法是正确的;至于有时也会生些小的忿怒,也会犯些大的过失,希望儿子不要去仿效。曹操对自己过去的反省是有限的,尽管如此,仍然可以看到他临死前的通达、平静。
关于婢妾与伎人,他说:我的婢妾和歌舞伎人都很勤劳辛苦,把她们安置在铜雀台,好好对待。各房的嫔妃没有事可做,可以学着编织丝带和做鞋子卖。这既避免了寂寞,又可增加收入帮补生活。
曹操精心为失去君王后的妻妾、宫女们安排生活,苦口婆心地嘱咐儿子们要善待她们,让这些人学点手艺,以维持生计。如此交代后事,既是一种生离死别的哀伤,也是满怀人性的悲悯情怀体现。
曹操一生喜声好色,史称他“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4]《武帝纪》注引《曹瞒传》。临死遗命歌舞伎在他死后每初一、十五以歌舞祭奠。这种留恋人生享乐的情感,与他的性格是一脉相承的。对于很会享受人间乐趣的曹操来说,他害怕死后的冷清寂寞,无法忍受形影孤单的生活。所以提出在祭奠食物之外的定期歌舞表演和儿子们的经常祭拜探视。
让活着的伎女歌舞陪伴自己的亡灵,这件事成为后世在诗歌反复吟咏、经久不衰的题材。这些吟咏铜雀台伎女的诗歌,其基调大都是同情歌舞伎,谴责曹操的。如:南朝齐谢晀《铜雀悲》诗:“落日高城上,余光入繐帷。寂寂深松晚,宁知琴瑟悲。”[5]《全齐诗》卷三唐刘商《铜雀妓》诗:“魏主矜娥眉,……仍令身殁后,尚纵平生欲。红粉泪纵横,调弦向空屋。举头君不在,惟见西陵木。玉辇岂再来,娇鬟为谁绿。那堪秋风里,更舞阳春曲。曲罢情不胜,凭栏向西哭。”唐朱放《铜雀妓》诗:“恨唱歌声咽,愁翻舞袖迟。西陵日欲暮哦,是妾断肠时。”元吴师道《铜雀台》诗:“汉家一片当时土,肯为奸雄载歌舞。销尽曹瞒万古魂,落日漳河咽寒雨。”
清人毛宗岗指责说:“欲娱其死后之魂,则命设帷帐于铜雀台,每进食必奏乐是也。”[6]1008这是曹操人性中自私自利负面品德在死时的反映。
临死前,曹操抱着幼小的女儿,指着最小的儿子曹豹,对守护在身旁的其他四个儿子说:这几个孩子就托付你们了。这位曾是纵横天下的英雄,在临终之际,竟然老泪横流,叮嘱成年的哥哥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幼小弟妹,这让人看到他作为父亲的浓浓柔情,对亲情骨肉的深深眷念。
陆机是历史上第一个对曹操遗令、遗言发表感慨、提出责难的人。他写下著名的《吊魏武帝文·并序》表达了自己的这一情感。
陆机(261—303),字士衡,吴郡(江苏苏州)人,西晋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他出身江东名门望族,祖父陆逊为孙吴丞相,父亲陆抗官至大司马。元康八年(298年),他入密阁看到曹操《遗令》,“忾然叹息,伤怀者久之”,于是愤懑而作《吊魏武帝文·并序》,表达了自己的凄伤、不解,甚至气愤。
在《吊魏武帝文》的序中,陆机在讲述了曹操托付四子照顾幼小弟妹因此哭泣的情景后,写道:“伤哉,曩以天下自任,今以爱子托人。同乎尽者无馀,而得乎亡者无存。然而婉孌房闼之内,绸缪家人之务,则几乎密与。”[2]2596他感叹:可悲啊!从前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现在也不得不把爱子托付给人。和一般人一样,躯体死了,精神也就跟着消失;生命完了,威势也就不再存在。不过,临死的时候,在闺房卧室之内,表现得那么婉顺;在家人的事务上,是那么地情意缠绵,也可以说是近乎细碎了。接着谈到曹操的交代、托付,从婕妤妓人的安置,到分香卖履等生活琐事一一涉及,令人不禁唏嘘不已。“若乃系情累于外物,留曲念于闺房,亦贤俊之所宜废乎?”陆机认为,感情被外物所牵累,心思留恋于闺房之中,这是贤人俊士所应该废弃的。一代雄杰的曹操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于是遂愤懑而献弔”,写下这篇《弔魏武帝文》。
在《弔魏武帝文》中,陆机在讴歌曹操的雄才大略、文治武功、感伤生命的短暂之后,再一次对遗令、遗言围绕身边的琐碎事而感叹:“惜内顾之缠绵,恨末命之微详。纡广念于履组,尘清虑于馀香。结遗情之婉娈,何命促而意长!”可惜他在这些家事上显得如此缠绵多情,遗憾他的遗命对这些细碎的事物详述不歇。把众多的心思萦绕在姬妾织鞋、丝带事上,细致到把剩馀香料分给众夫人。那么地缠绵而情意多么深长,然而他的生命却又是那么地短促!最后说:“既晞古以遗累,信简礼而薄葬。彼裘绂于何有,贻尘谤于后王。嗟大恋之所存,故虽哲而不忘。”既然仰慕古人之风范抛弃牵累,确实简省礼仪做到薄葬。叫儿子们把裘衣绶带藏在另外的地方,又有什么意思呢?这样做只会成为后世帝王讥讽的口实。可叹啊,生命、财产等最可留恋的东西存在,便是圣哲之人也是难以忘情不顾。陆机最后只好感叹,哲人伟人也有常人的情感,也有至死都无法舍弃的身外之物啊。
的确,凡是人都会有不舍,都会有难忘,只是有的表现明显、强烈,有的则隐晦、平淡。遗令中曹操感情受到子女、家眷、遗物等的牵累,缠绵悱恻,交代微细详明,总是放心不下。其实,这正是曹操复杂多面人生的表现,只是临近死时他回归一个常人,更多地表现出常人的情感、常人的脆弱,这和他叱咤风云的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人感到突兀、惊诧,甚至不解。
为什么曹操的遗令、遗言完全没有关于治国理家和家庭教诲的只言片语,除了安葬事宜外全是些不足挂齿的家务琐事,后人作了不同的解释。一种认识是,人之常情,人之将死时表现出的恋家和儿女情长,是真情流露。一种认识是,这是为保持自己的拥汉心志,不落恶名,是一虚伪,是欺骗。
关于第一种认识,《三国志集解·武帝纪》引叶树藩曰:“汉高祖手勅太子云: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余诸儿皆自足立,哀此儿犹小也。喁喁儿女之情亦复不免,何论阿瞒。”[7]63家庭伦理观念,亲情,是中华民族根深蒂固的传统,任何人都难以例外的。曹操是一个家庭伦理观念很强的人,临终前的种种表现是一个常人情感的自然流露。
《三国志集解·武帝纪》又引《剡溪漫谈》载司马温公语刘元城曰:“昨看《三国志》,识破一事。曹操身后事孰有大于禅代,《遗令》谆谆百言,下至分香卖履、家人婢妾,无不处置详尽,而无一语及禅代事;是实以天子遗子孙,而身享汉臣之名。”[7]63
宋明时代曹操被奸臣化,这一看法也被强化了。毛宗岗评《三国演义》说:“临终遗命,有大于禅代者乎?乃家人婢妾,无不处置详尽,而独无一语及禅代之事,是欲使天下后世信其无篡国之心,于是子孙蒙其恶名,而己则避之,即自比周文之意耳。其欲欺天下后世之人,而天下后世之无识者,乃遂为其所欺。操真奸雄之尤哉!”[6]1008
的确,曹操在群臣劝他称帝时说过:“‘施于有政,是亦为政’。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4]《武帝纪》注引《魏氏春秋》他引用《论语·为政》的话说,只要掌握了实权,何必要那个虚名。他表示:即使当皇帝的条件成孰,也不会当,而是做周文王,让儿子去当。柳春藩先生认为:“曹操以周公自许,是非常明智的”[8]322,因为他年老有病,不能久存人世,称帝违背了自己一再表示的绝无代汉之心的宣言,会对自己的声誉、名节造成极坏的影响;同时也给敌对势力提供了攻击的口实,让儿子去当皇帝是最有利的,所以他不代汉称帝。
曹操早已对国事作了安排,心中无所牵挂,临死时回归常人,只谈家事不谈国事,否定这是真情流露,说他“平生无真,至死尤假”,则有失偏颇。
曹操的一生充满了矛盾,他一直能泰然面对死亡,然而当死亡来临之时,当他回归一个常人时,心中又涌出对人生的强烈的眷恋和不舍,一个常人的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特点充分暴露了出来。
他的遗令、遗言除了墓葬、葬礼外,尽是些家务琐事。从侍妾、宫女到歌舞伎,从香料到印绶、衣服,逐一安排,如何处置;对身边的小人物,对身外之物如此絮絮叨叨,这些对于一个驰骋疆场、豪放磊落的一世雄杰,让人觉得既滑稽可笑,又可怜可悲。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在死前萦绕其心间,让他牵挂,眷恋,说明他和普通人一样,也有着常人的情感、爱好,也有着常人的喜怒哀乐。
能看破红尘,超然物外,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中谁能如此。豪放潇洒的曹操给人以能够看破红尘的外表,然而他内心并没有看破。英雄曹操把如此多的不足挂齿的事情,作为临终遗令详尽地留下来传给儿孙,原因在于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常常在看破红尘和迷恋人生这两极之间游走;原因在于他是一个集忠奸、善恶、真伪于一身的复杂而充满矛盾的人物。
台湾学者陈文德先生评论说:“从这个遗命中,可以看出曹操私底下并非很有钱,即使贵为魏王,他在平常仍旧相当清廉而节俭,他留下的个人财产似乎不多,死后嫔妃仍需工作以为谋生。他反对厚葬,即使日后祭典也应该从简。他的要求‘精神面’多于‘物质面’,充满着文学家和诗人的浪漫情操。只要初一及十五,由嫔妃们奏乐以娱其亡灵,一切便很满足了。这位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政治及军事领袖,其实具有非常可爱的童真面,这样的人,可能是不可一世的大奸雄吗?”[9]485
曹操的遗令、遗言,一方面让他把节俭薄葬的品德进行到死,另一方面让他回归为一个常人。作为父亲,他牵挂幼小的儿女;作为丈夫,他关照妻妾。同时,他不信鬼魂,却不忘让自己的灵魂得到享受;他嘱咐要善待伎人,却又留她们在铜雀台陪伴自己的亡灵,孤苦终身。枭雄与常人,悲悯与残忍,曹操复杂多面的人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通过遗令、遗言也得到凸显。
[1]曹 操.曹操集[M].北京:中华书局,2012.
[2]萧 统.文选[M].李 善,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3]沈 约.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4]陈 寿.三国志[M].裴松之,注.北京:中华书局,1982.
[5]丁福保.全汉三国晋南北朝诗[M].北京:中华书局,1959.
[6]罗贯中.三国演义[M].毛宗岗,评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7]卢 弼.三国志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2.
[8]柳春藩.魏武帝曹操传[M].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
[9]陈文德.三国曹操争霸经营史[M].北京:九州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