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琪,吕东东,滕晓洁,谈龙河,李苏娟(杭州市下城区社区学院,浙江 杭州 310003)
瑞典学习圈对流动人口教育的启示——以杭州市下城区为例
范琪,吕东东,滕晓洁,谈龙河,李苏娟
(杭州市下城区社区学院,浙江 杭州310003)
瑞典学习圈起源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被瑞典政府视为提升劳动者素养、提高人力资源质量的有效措施之一,也是当前国际社会特别流行的一种非正规成人教育形式。相对于正规教育,瑞典学习圈具有学习内容贴近实际生活、学习方式灵活多样、学习者自愿参与、地位平等、学习费用低廉的特征,很好地对应了目前杭州市下城区流动人口的学习现状,为下城区构建流动人口学习圈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为满足流动人口的多元学习需求、走出困境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参考思路。
学习圈;流动人口教育;启示
随着终身学习需求的增长,各种形式的非正规成人教育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比如,瑞典学习圈就是当前国际特别流行的一种非正规成人教育形式。在瑞典900万人口中,每年有150万人次参加学习圈。[1]瑞典政府把学习圈看做是提升劳动者素养、提高人力资源质量的有效措施之一。
瑞典学习圈起源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瑞典大众运动和组织。当时的瑞典正处于动荡不安之中,工业生产和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然而广大劳动者的生活仍未有所改善,社会贫富差距不减反增。19世纪80年代中期,在贫穷与资本剥削的双重压迫下,瑞典的工人运动高涨,不仅提出了缩短工作日、降低劳动强度、提高工资收入的要求,更喊出了提供工人教育的需求。与此同时,自由教会运动、醒酒运动等民众运动纷纷兴起。人们逐渐发现缺乏知识是社会改革与发展的主要障碍。只有掌握足够的知识,个体才有能力提高自身利益、参与社会活动。同样的,对于社会而言,拥有受过教育的成员越多,发展的动力就会越大,民主程度也会越高。
在这样的背景下,当时仅是一名中学教师的奥斯卡·奥尔森(Uscar O lsson)提出了“学习圈”的理念。他主张成立非正式学习组织来满足民众的学习需求,在这个组织中,学习应该是人人都感兴趣、都可以参与的、灵活自主的形式。这一想法很快就得到了瑞典工会组织的大力支持,1902年,第一个“学习圈”在瑞典兰德成立。这是一个由5名相互熟悉的成人组成的学习小组,他们按照共同的学习计划开展学习。
一般认为,学习圈“是朋友或熟人组成的团体,他们为共同的目标而组织在一起,并且进行预订的科目或问题的有计划的学习”。[2]换言之,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确定学习内容,以自学和集体研讨的方式开展互助式学习,参与的人数一般在5-20人之间。瑞典政府虽然给予学习圈经费资助,但是基本不干预学习圈的运行,极大地保证了学习圈的灵活性和独立性。相较于传统的正规教育,学习圈具有非常明显的四个特征。
(一)学习内容贴近实际生活
学习圈产生之初就是为了满足民众在实际生活中的学习需求,由参加者根据需要自行决定学习主题,这使得学习圈的学习主题始终贴近实际生活,学习内容与日常生活中各种技能的培养密切相关。例如,农民组织的学习圈以学习现代农业种植技术为主。学习者既不是为了争取高分而参加学习圈,也不是为了获取合格证书或资格证书而参加。所以,尽管学习圈是自由轻松的非正式学习形式,但是这种源自生活、以生活为主的学习有效地避免了盲目性,在很大程度上还提高了学习的自主性和积极性。
(二)学习方式灵活多样
学习圈学习方式的灵活多样主要表现在学习方法、学习时间和地点以及学习的评价形式等三个方面。就学习方式而言,瑞典学习圈没有采用传统的讲授式教学方法,而是采取讨论法、角色扮演法、案例分析法等以小组形式进行的共同学习。在学习过程中,学习者可以各抒己见、分享不同的观点与理解、相互启发;就学习的时间和地点而言,时间可以安排在晚上,也可以在白天,可以在工作日,也可以在节假日。学习地点可以在学习者的家里进行,也可以在社区的教室或者是网上进行。总之,时间和地点根据学习者的情况来灵活决定;就评价形式而言,讲究方便、有效,不提倡考试评价方式,更注重对学习过程的评价。一般以讨论、总结学习成果,分享心得的形式进行,评价过程具有多维多元和人性化的特点。
(三)学习者自愿参与、地位平等
学习圈遵循自愿参与和民主的原则。一方面,所有的学习者都是自愿参加的,没有人会被强迫参与,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需求来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圈。另一方面,学习圈提倡一种对话商讨的学习文化,每位学习者都处于平等地位,都可以进行平等的对话。所有参加者一起决定学习圈的事务,每位参加者的意见都应当被听取,整个团队对学习圈的学习成果负责。
(四)学习费用低廉
瑞典学习圈得到了瑞典政府的高度重视和支持,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政府对学习圈的经费资助,这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学习者的学习成本,缓解了他们的经济压力。通常情况下,由中央政府资助50%,地方政府资助30%,其余费用由学习者个人负担。[3]瑞典学习圈的基本宗旨就是使任何人都不会因为经济原因而放弃学习。一方面,政府会提供经费资助;另一方面,学习者可以从学习圈图书馆借阅学习资料,这样既减少了学习者的学习成本,也实现了教育资源的循环利用。
下城区作为杭州市的中心城区之一,是杭州市的门户和客厅,常住人口52.6万,外来流动人口20万。流动人口对下城区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但这一庞大群体在政治、经济、文化及社会生活等方面都面临着一系列问题,渴望通过再学习、再教育,更好地参与时事政治,提高自身素养,提升社会地位,加强子女教育,学习需求非常强烈。
(一)学习需求多元化
1.政治地位低,需要通过学习提升政治素养
在对下城区流动人口的问卷调查中发现,流动人口群体的年龄主要集中在18—35岁,他们是城市的主要体力劳动者,推动着城市的建设与发展。但他们当中有92%的人感觉自己没有获得城市的认同,有95%的外来务工人员认为是因为没有找到参政议政的途径,导致了民主政治参与不足。流动人口希望能有更多的渠道来了解时事政治、流动人口的相关政策以及社会保障条款。
2.经济地位低,需要通过学习提高就业技能
在问卷调查中发现,下城区吸纳流动人口最多的职业是建筑业,占了调查人口的41.4%;其次是从事餐饮业、修理业、裁缝业等服务业,其人口比重达到19.2%。按三次产业划分的话,从事第三产业的人口比重最高,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流动人口普遍经济地位较低的现象。同时,访谈情况表明,青壮年有着强烈的学习上进心,力求适应以知识为基础、以能力为取向的现代社会发展潮流,表示打工的主要目的是学本事以改善生活处境,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学习机会以提高就业质量,增加经济收入,改善生活机遇。
3.社会地位低,需要通过学习提升自身素质
流动人口相对来说处于城市社会化的边缘,现阶段流动人口的构成主要是进城务工人员,大多从事体力劳动,文化素质不高。这就决定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流动人口的社会地位相对较低。但是,流动人口同样面临着子女教育、家庭教育等问题,他们也有休闲娱乐、营养保健等方面的需求。他们乐意接受多途径多通道的宣传教育,学习关于休闲娱乐、历史文化、家庭教育、科普知识、科学生活等方面的知识,来提高社会交往技能,提升生活质量和文化素养,从而达到融入城市生活的目的。
(二)流动人口教育面临困境
1.学习方式相对单一
目前针对流动人口的学习需求所展开的教育主要是短期培训。访谈中我们发现,劳动密集型行业以及服务行业的工作时间往往弹性较大,经常需要加班,不具备稳定的业余学习时间,因此也就不可能很好地保证培训质量。
2.学习保障机制相对薄弱
流动人口因为其流动性大、地域文化差别大等群体特性,团体学习的稳定性以及培训的质量不能有效保证。下城区政府推出了多项措施,民政、计生以及妇联等部门开展多项活动,组织多种培训,关怀流动人口,尽量满足他们的学习需求。但是因为这些培训相对比较零散,部门之间缺乏一个专门的连接,因此保障机制相对脆弱。政府、社区、企业以及流动人口之间需要建立一个保障机制,在明确政府职能的同时,整合流动人口个人和社区以及企业的力量。
3.学习资源相对匮乏
政府和企业相对注重流动人口的技能培训。然而,对流动人口而言,学习的需求是多元化的,涉及社会交往技能、城市生活技能、信息技术技能等多方面。例如,针对女性流动人口的特殊情况,还应该增设女性独立生活常识、女性健康常识等相关教育。
4.学习经费相对拮据
流动人口这一群体经济收入相对较低,同时多数青壮年流动人口还承担者养家糊口的重担,继续教育、继续学习的费用不宽裕。因此,在推进流动人口的继续教育、继续学习方面,常常会遇到来自经济方面的阻力,流动人口的学习积极性也因此而受到压抑。
结合实际,瑞典学习圈的特征很好地对应了目前杭州市下城区流动人口的学习现状,为杭州市下城区构建流动人口学习圈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为满足流动人口的多元学习需求、走出困境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参考思路。
(一)广泛建立流动人口学习圈
流动人口学习圈,是指流动人口基于共同的学习需要、兴趣爱好或娱乐方式,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形成的有一定组织形式的学习团体。首先,政府可以以经费资助、政策支持等形式鼓励流动人口建立各类学习圈,满足多元化的学习需求,使学习圈模式的学习深入人心。其次,社区学院植根于社区、服务于社区,历来都很重视对社区内流动人口的教育。因此,在学习圈的建设中,社区学院应承担具体的组织职能,指导各类学习圈的运行。另外,流动人口学习圈自身的扩散力和影响力也是不容忽视的。学习圈可以通过“熟人带熟人”的形式扩散,形成网络规模效应,最大限度地覆盖分散于各个角落的流动人口。
其实,在杭州市下城区已经涌现出类似的学习圈组织。例如 “新杭州人文化家园”“工会大学校”“职工书屋”“企业流动图书站”等,这些组织都可以称之为流动人口学习圈的雏形。其中有以流动人口学习团体为表征的学习圈、以名人名师为表征的学习圈、以“教育基地”为表征的学习圈。通过对上述学习圈组织的调查研究,有助于发现流动人口学习圈的建设规律,为各类学习圈的建立和扩散奠定基础。
(二)保证学习圈参加者的自主权
瑞典学习圈的蓬勃发展,与其高度的独立性是密不可分的。尽管,瑞典政府对学习圈给予了资金资助,但是很少干预学习圈的运行,许多有关学习圈的事务都是由参加者自行决定的,这一举措有效地保证了学习圈参加者的自主权。杭州市下城区在建设流动人口学习圈时也应当减少政府对学习圈的干预,重视参加者的自主权,使每个人都拥有平等的发言权,每个人的意见都能有机会被接纳。总之,所有的参加者都是学习圈的主导者。只有这样,每位参加者才能是积极主动的学习者而不是被动接受的受教者,才能形成共同的话语氛围,对学习圈的各类事务有一致的理解。
(三)鼓励对话式学习
目前,杭州市下城区的流动人口教育方式比较单一,以传统的课堂式、讲座式为主,学习者仅仅是被动的接受者,不利于有效学习的发生。瑞典学习圈摒弃传统的单向学习方式,尤其主张对话商讨的文化机制,采用团体讨论等更加灵活多样的学习形式,使参加者成为积极主动的学习者。瑞典学者托瑞·帕尔森(Tore Persons)指出,“学习圈方法的精髓在于,参与者之间能进行建设性的讨论和对话。每个成员都是活跃的参与者”。[1]著名的成人教育学家保罗·弗莱雷(Paulo Freire)也主张对话式学习,他指出,“真正的教育不是通过‘甲方’为‘乙方’(‘A’for‘B’),也不是通过‘甲方’关于‘乙方’(‘A’about‘B’),而是通过‘甲方’与‘乙方’一起(‘A’with‘B’),以世界为中介进行下去”。[4]流动人口往往具有丰富的生产、生活经验,对话式学习能够有效地激发学习者结合自身的经验进行学习,提高学习质量。总之,对话式学习使学习过程变成一种双向交流、互动的过程,学习者可以相互提问,相互启示,在批判性反思中共同学习。
(四)构建资源共享机制
大部分流动人口的收入都很微薄,一般无力支付教育费用,他们的学习经费相对拮据、学习资源相对匮乏。借鉴瑞典学习圈的做法,建设学习圈图书馆等资源共享机制有助于降低教育成本。首先,公共教育资源在资源共享机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是流动人口学习圈最方便也最有可能获取的免费教育资源。因此,图书馆、博物馆、文化馆等文化信息服务机构要一视同仁地为流动人口提供学习资料、场地、设施和服务,发挥知识援助作用。其次,在原有地方图书馆的基础上发展学习圈图书馆。学习圈图书馆不仅能为流动人口终身学习提供资源,还能妥善保管学习圈的学习资料。当一个流动人口学习圈结束后,可以把学习资料存放进学习圈图书馆供后来学习圈使用,这样既提高了学习资源的重复利用率,也丰富了图书馆的藏书。同时,要推动计算机及网络在流动人口学习圈中的普及,完善网络教育体系,加快形成流动人口学习圈的远程资源共享平台。远程学习平台不仅能降低学习成本,还可以打破空间限制,扩大流动人口学习圈的覆盖面。
[1]托瑞·帕尔森,李薇.“学习圈”式教育——展望可持续发展的和谐社会[J].全球教育展望,2008,37(4):3-4.
[2][英]C J泰特缪斯.培格曼国际终身教育百科全书[M].北京:职工教育出版社,1990:200.
[3]黄日强,黄宣文.瑞典成人学习圈的产生与发展[J].成人教育,2008,(1):94.
[4]保罗·费莱雷,著.被压迫者教育学[M].顾建新,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94.
Revelation of Sweden Study Circle for the Education of Floating Population——Take Xiacheng District Hangzhou as an Example
Fan Qi,Lv Dongdong,Teng Xiaojie,Tan Longhe,Li Sujuan
(Hangzhou Xiacheng Community College,Hangzhou,Zhejiang,310003)
The Sweden study circles originated in the late 19th century and early 20th century,which is regarded as one of the effective actions by Sweden government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aborers and human resources,and is also one of the informal adult education which are very popular in international society.Compared with the normal education,Sweden study circles have the features that learning contents are close to the real life,learning ways are flexible,learners are voluntary,status are equal and study costs are low,which well correspond to the current study status of the floating population in Xiacheng district of Hangzhou,provide referential experience for Xiacheng district to constitute floating population study circles,and provide valuable reference ideas to meet the diverse learning demands of floating population and to get out of the troubles.
study circles;floating population education;revelation
G77
A
1671-2862(2015)03-0006-04
2014-12-29
本文系2014年度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关于流动人口多元学习圈的机制研究”(课题编号:2014SCG267)的阶段性成果。
范琪,男,杭州市下城区社区学院院长,研究方向:成人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