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中的言据性及其人际意义——以《杨澜访谈录》为例

吕俊敏

(山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临汾041000)



访谈中的言据性及其人际意义
——以《杨澜访谈录》为例

吕俊敏

(山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临汾041000)

从言据性的角度考察访谈语篇，注意据素的使用分布以及据素所体现的人际意义，有助于提高访谈质量。通过对《杨澜访谈录》20个语料的分析得出：访谈中的汇报信念据素较多，推断据素次之，感官据素较少。采访者使用感官据素和汇报据素的比例较高，而受访者使用信念据素的比例最高。会话中据素的合理使用，有利于避免采访者与受访者的冲突，实现和谐的人际交往。

访谈；言据性；据素；人际意义

一、引言

言据性(Evidentiality)，也被称为传信范畴，可证性，但言据性被普遍使用,是类型学的一个研究内容。言据性，狭义的定义为用于表达信息来源的语言范畴。而广义的定义，则是包括言语的信息来源以及说话者的态度,这也被大多数的言据性研究者所接受。

访谈是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的交流。而访谈中的问题，会涉及私人的问题或者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是又要必须提问来增加访谈的亮点，这就需要采访者与被采访者要有一定的技巧。所以笔者要从言据性的角度来研究访谈语篇，分析访谈语篇中言据性的体现，以及其所体现的人际意义，为访谈节目提供资料，也引起访谈节目重视言据性的作用，同时也使读者重视言据性在交谈中的作用，合理的运用实现成功的会话。

二、言据性以及国内外研究

言据性在语法层的实现方式为据素,可以体现说话者对所说的信息的认知态度。例如，我听说他生病了。“听说”表明信息的来源，同时也表明说话者对信息来源的不确定性。本文从言据性角度来分析说话者的认知态度，以及其所体现的人际意义。

据素分为两种，即语法方面的据素(grammatical evidentials )和词汇方面的据素(lexial evidential)。语法方面的据素体现在词缀上，动词之后加入词缀来体现说话者的态度和语气。而词汇方面的据素则在单词的选用方面体现说话者的态度。语法据素一般体现在早期的言据性类型学研究中,如印第安夸基犹托语( Kwakiutl)。词汇据素在大多数语言中都有体现,如汉语及英语，而日语中则包含了两种据素。

Chafe(1986)[1]是对言据性理论的代表人物，他对言据性进行了定义及分类。他指出,言据性手段是言据性在语言中的表达形式，并将言据性手段分为五种：言语证据、感官证据、演绎、信念和可靠度。另一位言据性的代表人物Willet(1988)[2]，根据信息的可及性和可靠性将信息来源分为两大类：直接型和间接型。直接型是可以直接证实的信息来源，包括视觉型、听觉型和其他感官型等，间接型可分为靠转述得来的信息，如传闻型和民间传说型，以及靠推理得到的信息，如结果型和论证型等。

国内学者杨林秀(2009)[3]，徐昉，龚晶(2014)[4]分别以杨林秀对言据性的分类方法，分析学术语篇中的言据性特征。王国凤，喻旭燕(2011)[5]研究分析汉英新闻语篇中的言据性特征，指出汉英新闻语篇在言据性方面的相同点与不同点，并指出相同点多于不同点。陈剑虹(2012)[6]对广告语篇进行分析，得出广告语篇题材中的较多使用零据素的结论。罗桂花和廖美珍(2013)[7]研究法庭话语中的言据性，指出言据性的不同类型和它的表达形式，及言据性在不同诉讼主体间的分布的不同，并做出解释，以求深化对言据性的认识。李佳与梁媛元(2014)[8]研究英语社论中的言据性特征。

杨林秀(2009)[3]以英语科研论文中的言据性资源为研究对象，结合房红梅(2005)[9]对言据性人际功能的分析，提炼出学术论文中四种常用的据素类型:感官据素、信念据素、汇报据素、推断据素，并提出对言据性在学术论文中的分类以及据素的三大人际功能。笔者参照了杨林秀(2009)[3]和徐昉，龚晶(2014)[4]的分类方法，将据素分为了感官据素，信念据素，汇报据素和推断据素。

三、研究方法及分析

(一)研究方法

本文对已经收集的20个杨澜访谈录的内容分析，分析访谈对话中据素出现的频率，分析访谈语篇中的据素的使用分布不同，以及据素所体现的人际意义。而据素的使用的不同，表明说话者对所说信息的态度是不同的，承担的责任也是不同的。

感官据素表示所说信息是由说话者直观的经验，通过不同的方式来了解所说的信息，具有很高的可信度。(杨林秀,2009)[3]。所获得的信息可以是看到的，听到的。如see, hear, we/I have seen that, we/I can see that。 以下例子均出于访谈中。

E.g.1. You are a great pusher, I can see that.(附表20)

E.g.2 I hear actually that when you first met each other you happen to pretend that you ran into each other accidentally in the lounge of UN? (附表17)

E.g.3 I see the education has been very inefficient and try to get every teacher about the education, why not I make the best thing available to everyone? (附表2)

汇报据素可以分为两种，自我汇报和他人汇报。自我汇报使者信息来源于说话者，而他人汇报则是指信息来源于说话者之外的其他人(杨林秀,2009)[3]。汇报据素的语言实现形式可以分为情态副词，汇报动词，名词性从句，it短语以及介词短语。

情态副词Usually．basically．normally，regularly，or⁃dinarily．Generally．汇报动词Sb．argued；itisargued；ithasbeenre⁃vealed；It短语Itwas/isknown；besaidto；aswe/eve⁃rybodyknow．itisreportedthat名词性从句Thefact/claimthat…．介词短语Intheviewofsb．；accordingtoone’sview

E.g.4 For some years, some tabloids portrait you as someone’s girlfriend or someone’s wife who wants to has a shortcut to Hollywood career.(附表17)

E.g.5 As someone puts it, china isindustrializing ten times faster than Britain did. (附表16)

E.g.6 you were mentioning about the environment, as a very vocal environmentalist and from the city which used to be polluted by smog, is there any idea for China which is battling air pollution? (附表15)

推断据素表明说话者陈述的信息是推断或者猜想而来(杨林秀,2009.)[3]。

情态动词can；may；must；could；would；will；情态副词clearly；probably；certainly；obviously；perhaps系动词seem．appearIt结构It’s+adj+todo/that

E.g.7 So I’d been given a dimensional forgiveness perhaps or tolerance for being Harvard degreeless. (附表7)

E.g.8 On the other hands, it does, maybe there is a beginning of down turn of real estate prices. I would worry about that. (附表18)

E.g.9 I was wondering when I was a child, I would say, probably, I guess when I got my first record in 2001. (附表4)

信念据素是指说话者对于所陈述的信息所表达的自己的态度，无论是从客观还是主观的角度来讲。(杨林秀,2009)[3]

名词代词+动词We/ourfindings，/ourdataindicate，suggest，report，reveal，show；介词+名词代词结构Inourview，frommypointofview，inmyopinion

E.g.10 A lot of these women characters that I played, some are made out, but they all share the same underline, I suppose, characteristics in which they are all small. (附表3)

E.g.11 Because I think they are hard working, and I think they are very talented players. (附表12)

E.g.12 What I think about the best way forward is to be true to themselves. (附表6)

(二)研究结果及分析

根据对于20个访谈视频做出的统计，如下表:

感官据素汇报据素推断据素信念据素所占比例6021%2537%3505%3354%

从表格中，我们可以看到，感官据素在访谈中所占的比例是比较少的。采访者和被采访者在访谈中的感受是比较直观的，从而可以不用过多体现在话语中。而汇报据素使用是较感官据素多的。其数值为25.37%。而推断据素和信念据素是使用较多的，所占比例分别为35.05%和33.54%。说话者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推断据素的使用，会相对减缓自己的语气，减少自己对所说的话的责任，从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而信念据素较多被使用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访谈的目的就是在交谈中了解被采访者对于某件事某个人的态度或看法。因此访谈者与被采访者，都会对于同一件事表达自己的观点，使用信念据素表明自己愿意承担自己所说话语的责任。

访谈中涉及的两个主要人物：采访者与被采访者。由于采访者和被采访者身份和地位的不同，使用据素的比例也是不同的。如下表：

感官据素汇报据素推断据素信念据素采访者714274572085641被采访者2857245779149358

从上表可以看出，采访者用到的感官据素比例较高，采访者的汇报据素所占比例最大，而信念据素则是被采访者使用较多。采访者提出的问题，大都是大家所都能看到的，或者大家所听到的，所以采访者多用如As people see, we can see that,这样的句式引出话题。而采访者在采访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一些对于被采访者来说尴尬或者对他们来说比较隐私不愿提及的话题，运用汇报据素，巧妙提出问题而避免对于所提出问题的责任，有利于话题的进一步展开。

四、言据性的人际意义

对于上面所提到的解释各种据素在访谈中比例不同的原因，就表明了言据性是有其人际意义的。房红梅(2005)[9]在她的博士论文中提到了据素的三种具体的人际功能：协商人际关系的功能，疏远与信息之间距离的功能以及分享或逃避责任的功能。

(一)据素具有协商人际关系的功能，表达作者的不确定，是一种协商，承认其他可能，或者为争辩提供空间。例如，应该是他弄错了吧。那么，例子中“应该”，就是提供可能性，表达不确定性。

在提问到克林顿对希拉里竞选有什么看法的时候，克林顿回答道，she’d be a very good president. 表明克林顿总统对希拉里是很有信心的，但不能排除其他可能。

罗伯特·希勒在被问到公平和效率是否可以同时兼顾的时候，希勒回答道

“I think we can. I think that automatically the economy work to its best lean if people feel good about it and feel positive.” 他说“只有当对经济有着正面的感觉时，效率才会发生巨大的作用.”对于公平效率承认有其他可能的同时，表达自己的看法。

(二)疏远与信息之间距离的功能。例如，艾米莉告我约翰偷东西了。约翰偷东西这件事情是艾米莉告诉我，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是否是真，我不是很确定。是否冤枉，是否会对约翰造成名誉上的伤害，这个和艾米莉有关。再看在访谈中的例子，

Y：People would argue, saying that it is also prejudice against the white students because they were not evaluated equally as an individual versus another individual.

在杨澜采访李鲍林格在美国当校长时，提问他这样的行为是否是一种对白种人的一种偏见的时候，这个问题涉及种族歧视的问题。所以加入了People would argue, saying that，这样就疏远了杨澜与所说问题之间的距离，不会造成杨澜与校长的疏远，委婉的表达出让李鲍林格来正面回答问题的意愿，又无伤两人的关系。

(三)据素具有分享或逃避责任的功能。例如，在杨澜采访克林顿时，提到了克林顿与布什是远方亲戚时。提到“According to some genetic survey, you are distant cousins. We can date back to the 13thcentury in England.”表明这是有一定根据的，不是信口胡说，客观描述这个需要求证的事实。因为一般大家都不会想到克林顿和老布什这两个在美国政界貌似是对立的总统会有亲戚关系。杨澜为避免因为信口胡说而带来的责任，使用汇报据素。

再如;“Does that job, as the UN secretary general, sound enough interesting to you, although senator Helmes thinks that you don’t fit that job?”克林顿不是适合现在的这个海啸救助主席这个工作，这个问题是有碍于克林顿的面子的。问到这个问题时，杨澜提到这个信息是由议员汉姆斯提出的，从而避免自己对这个问题所承担的责任。

五、总结

结果显示，报道据素和信念据素的使用是最多的，推断据素次之，感官据素使用较少。主持人使用的报道据素较多，而被采访者使用的信念据素比较多。尤其是采访个人，个人意见的表达较多。而在信念据素中，由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在口语中，think, in my opinion 一词的使用次数最多。主持人和被采访者的推断据素使用较多。据素的使用缓和了采访者与被采访者之间的直接冲突，疏远与信息之间的距离而巧妙的拉近采访者与被采访者之间的距离，使得话题更容易展开，访谈的气氛更加融洽，给观众以强大的信息和和睦的气氛，使其成为一个成功的访谈。

本文有其局限性的。本文只选取杨澜访谈录中的20个访谈，样本比较小，只能反映部分反映访谈节目中言据性的使用情况，但是也可以说明言据性的人际意义。本文为之后的访谈节目提供资料，也为访谈节目提供参考意见。以后的访谈节目应该注重和合理利用据素来达到访谈的更高要求，提高访谈节目的质量。同时，也使引起读者对于言据性的认识与重视。

[1]Chafe W，Nichols J．Evidentiality: The Linguistic Coding of Epistemology [C]//Norwood,N J: Ablex Publishing Corporation,1986．

[2]Willett,T. A crosslinguistic survey of the grammaticalization of evidentiality [J].Studies in Language,1988 .

[3]杨林秀.英语科研论文中的言据性[J].厦门大学，2009.

[4]徐昉，龚晶.二语学术写作言据性资源使用的实证研究[J] .解放军外国语学报,2014(4)：11-21.

[5]王国凤,喻旭燕.汉英新闻语篇言据性类型学研究[J].西安外国语大学,2011(2)：20-33.

[6]陈剑虹.广告语篇体裁的零据素分析[J]. 上海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30-33.

[7]罗桂花,廖美珍.法庭话语中的言据性[J].语言研究,2013(4)：92-95.

[8]李佳,梁媛元.英语社论的言据性研究[J].昌吉学院学报,2014(2)：101-105.

[9] 房红梅.言据性的系统功能研究[D].复旦大学,2005．

(责任编辑 林东明)

On Evidentiality in Interviews and Its Interpersonal Meaning——A Case Study ofYANGLANONEONONE

Lv Junm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 Linfen, Shanxi 041000)

It is helpful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interviews if the interview discourse is examin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videntiality which is based on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evidentials in interviews and their interpersonal meaning.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20 texts in YANG LAN ONE ON ONE,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re are many report (quotation and hearsay) and belief evidentials in the interviews; next come inference evidentials; last come sensory evidentials. The interviewer employs a higher proportion of sensory and report evidentials while the respondents use a higher proportion of belief evidentials. The reasonable application of the evidentials in the conversations is conducive to avoiding the conflicts between the interviewer and the respondents, hence a harmonious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interview; evidentiality; evidential; interpersonal meaning

H313

A

1008-293X(2015)06-0096-04

10.16169/j.issn.1008-293x.s.2015.06.018

2015-11-05

吕俊敏(1988-)，女，山西忻州人，山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语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