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运河之两浙古运河
——兼谈大运河南端问题

2015-03-15 04:52
关键词:山阴水道运河

宋 烜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 历史研究所,浙江 杭州310007)



江南运河之两浙古运河
——兼谈大运河南端问题

宋 烜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 历史研究所,浙江 杭州310007)

文章其一是整理早期江南运河之相关历史记载;其次是讨论大运河的南端问题。文章认为,现在诸多学者所持的杭州为大运河南端的观点,是有失偏颇的。实际上南宋以前,尤其是隋代以前,大运河一直以位于浙东区域的绍兴(会稽)为端点。文章同时对浙东运河等作了相关探讨。

大运河;江南运河;南端;浙东运河;百尺渎;陵水道;吴塘

大运河的江南段,“即江南河也”*《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一《隋纪五·炀皇帝上之下》:“敕穿江南河”。,从镇江至杭州,“六百四十一里”*《宋史》卷九十七《河渠志第五十·河渠七·东南诸水下》,《资治通鉴》记载为八百里:“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八百里。”,最早分别建于春秋吴、越及秦始皇时期。关于其历史,考述的文章较多,如魏嵩山、王文楚《江南河形成及演变过程》*《中华文史论丛》1979年第二期(总第十期),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张承宗、李家钊《秦始皇东巡会稽与江南运河的开凿》*《浙江学刊》1999年第6期。,阙维民《论运河杭州段的水道变迁》*《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0年第1期。,邱志荣《浙东运河概述》*《2013年中国水利学会水利史研究会学术年会论文集》。等,较早编著的《中国水利史稿》也有相关内容*《中国水利史稿》上册,水利电力出版社,1979年版。。近年以来,有关大运河及江南运河的专著、论述很多,有水利文化、历史研究、遗产保护等诸方面。本人曾对水利史研究方面有所涉及,近期也对江南河的相关资料做过一些梳理,现整理出来就教于方家。

1.早期江南河

春秋时期,吴越两国分别崛起,经济、军事得到了发展,开始有向外扩张的意图,原来的天然河流已经不能满足航运需求,由此,两国利用东南地区水网发达的优势,开始改造、建设一些运河,用于航运、灌溉之用。《史记·河渠书》中说:“江淮之间,于吴则通渠三江五湖”,“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则用溉浸,百姓飨其利。”*《史记》卷二十九《河渠书第七》。这时期见于记载的运河河渠有:胥浦*乾隆《江南通志》卷六十一《河渠志·水利》:“胥浦塘,相传伍子胥所凿,自长泖接界泾而东……出横潦泾。”《中国水利史稿》胥浦:“西接太湖,东通东海。”(水利电力出版社,1979年版,上册第88页)、邗沟、胥溪*乾隆《江南通志》卷六十一《河渠志·水利》:“胥溪河在溧阳县西八十里,春秋吴伍员开运道于此,故名。”明张国维《吴中水利全书》卷三《水源》引吴思《三塔桥碑》:“春秋吴将伍员为复楚之役,穿地为胥溪,以通饷道,繇芜湖而广通、而溧阳、而震泽,后楚水泛溢溧阳之桑田,为濑江矣。”、吴塘*乾隆《绍兴府志》卷八《建置志》:吴塘“在府城西三十五里”。《越绝书》卷八《外传记·地传》:“勾践已灭吴,使吴人筑吴塘,东西千步,名辟首,后因以为名曰塘。”、

泰伯渎*泰伯渎在无锡县“南五里……东连蠡湖”(《新唐书》卷四十一《地理志》),“泰伯开渎,以备旱涝,百姓利之”(《明一统志》卷十《常州府》)。洪武《无锡县志》卷二:“元和八年孟简开泰伯渎,并导蠡湖,自后太伯渎谓之孟渎,蠡湖谓之孟湖。”但泰伯渎与孟渎实为两渎,后人已经辨明:“唐元和间常州刺史孟简开泰伯渎,复浚一渎,后人名曰孟渎,自是两河。泰伯渎在无锡县东五里,西连运河达蠡湖;孟渎河在常州府西三十里,东南接运河,北流六十里入于江。”(乾隆《江南通志》卷二百《杂类志·辨讹》)《三吴水考》也说:“刺史孟简既开泰伯渎,复浚孟渎,袤四十一里,溉田四十余顷”(明张内藴、周大韶《三吴水考》卷十五《水绩考》),也把泰伯渎、孟渎有所区分。泰伯渎虽传为吴泰伯开凿,但或也是春秋时期大兴水利时期的成果之一。、长水塘*《至元嘉禾志》卷第五:“长水塘:在(嘉兴)县南六里,通硖石市”;“吴王时,此地名长水,故嘉兴亦名长水。”《清一统志》卷二百二十《嘉兴府》:“长水塘在嘉兴县南三里,源出海宁州硖石诸山,流经桐乡县东南,又东北入嘉兴县界,东接练浦塘。又东北合秀水县鸳鸯湖东派及海盐塘诸水,会为滮湖。稍北而东折出会龙桥水。分两派。一为汉塘。东入平湖县界;一为华亭塘,东北入嘉善县界。”、百尺渎等,其中,“吴古故水道”、山阴故水道,以及稍后兴建的陵水道、西陵运河等,经过后来的不断改造,成为大运河江南河的重要组成部分。

1.吴古故水道

是一条连通吴地到长江的南北向运河,与江北的邗沟串联,形成吴地向北的运河水系。《越绝书·吴地传》说:“吴古故水道,出平门,上郭池,入渎,出巢湖,上历地,过梅亭,入杨湖,出渔浦,入大江,奏广陵。”*《越绝书》卷二《外传记·吴地传》。大致走向是从苏州出发,经现运河往北到江阴以西,在常州以北入江*参见《中国水利史稿》上册,第二章第三节《航运工程的初创》,水利电力出版社,1979年版。。《越绝书》对其走向描述非常详细,其中提到的平门为吴都城北门,巢湖当为漕湖,在今苏州之北四十里,历地即蠡地,梅亭即梅村,在今无锡;杨湖即阳湖,在今常州、无锡之间,渔浦在江阴;广陵是指今扬州*见《中国水利史稿》上册,第二章第三节《航运工程的初创》。。这是一条从吴都城出发,经过今无锡、常州、江阴,过江而到达今扬州,从而与江北之邗沟相连通的水道。这段早期运道,与现今江南运河的北端部分基本相合。《越绝书》又说:“吴古故从由拳辟塞,度会夷,奏山阴。辟塞者,吴备候塞也。”这是从吴地出发,往南方向的道路,经由嘉兴(由拳)到越地会稽、山阴的走向,其中一段水道称为百尺渎。

2.百尺渎

建于春秋时期,连通吴越两地,是沟通太湖流域与浙江(钱塘江)最早的联系通道。从由拳(嘉兴)出发,经过盐官到达钱塘江,渡江以后进入越地,最终连通越国都城会稽。《越绝书》记载:“百尺渎,奏江,吴以达粮。”*《越绝书》卷二《外传记·吴地传》。江是指钱塘江,这条记载显示了几个信息:首先,它是一条以吴地为核心区往南开通的渠道;其次,建渠道的初衷是运送粮食;其三,最初是由吴国主持开凿的,“吴以达粮”,是说吴国为了运送粮食,而开通百尺渎。《越绝书》又说:“吴古故从由拳辟塞,度会夷,奏山阴。辟塞者,吴备候塞也。”《咸淳临安志》记载:“百尺浦:在县(海宁县,今为盐官镇)西四十里,《舆地志》云:越王起百尺楼于浦上,望海,因以为名。”*《咸淳临安志》卷三十六《山川十五》。《神州古史考》说:“吴越旧有百尺渎……即越王百尺楼是也。”可见百尺渎最初由吴国兴建,主要用途是运送漕粮,可能是运送被征服者越国区域的粮食补给,之后越国反败为胜,占有吴地,百尺渎也成为越国北上的主要通道,并在其南端建高楼,南望越地,北进吴中。有学者认为,越王伐吴“所巡路线当由百尺渎北上至今崇德县,然后循今江南运河,入于松江、太湖”*魏嵩山、王文楚《江南运河的形成及其演变过程》,《中华文史论丛》1979年第二期。,其判断是可能的。

由此看来,最初吴地经钱塘江到达越地会稽,并不经过杭州(钱唐),而是经由盐官(在海宁)渡江,最后到达越地。这条水运通道在当时存在数百年,是吴越两地主要的联系运道,一直到秦朝时,秦始皇开辟陵水道,通往越地的线路才开始改变,之后多经由钱唐县(杭州)渡江,不再经由盐官,百尺渎因此也逐渐废止。清康熙时人葛惠保有《过百尺楼遗址》诗:“百尺浦遥楼百尺,当年霸业何赫赫。海色空蒙望不穷,晴辉一片烟涛白。吴山越水自春秋,无限风光日夜浮。高楼遗迹空荒草,惟有沙禽送急流。”*(清)翟均亷《海塘录》卷十《古迹二》。可见后期仅存遗迹了。

3.山阴故水道

山阴故水道建于越王勾践时期,据《越绝书》:“山阴古故陆道,出东郭,随直渎阳春亭”;“山阴故水道,出东郭,从郡阳春亭。去县五十里”*《越绝书》卷八《外传记·地传》。。这条记载说明,山阴故水道与山阴古故陆道是两条相互并行的水、陆道,陆道是利用水道的堤岸而筑成。

故水道的位置也比较明确,“出东郭”门,经过“阳春亭”,全长“五十里”。据当地学者判断,“山阴故水道应是西起绍兴城东郭门,东至今上虞县东关镇练塘村,全长约20.7公里,大致位置与今萧绍运河该段相同。”*《我国最早的人工运河之一——山阴故水道》,《鉴湖与绍兴水利》,中国书店1991年7月出版。这样的判断与《越绝书》的记载是大致符合的。这是一条位于会稽城东侧的运道,记载中并无往西延伸,但需要指出的是,《越绝书》记载从吴地出发,“吴古故从由拳辟塞,度会夷,奏山阴”,如果沿百尺渎经由盐官渡江,“度会夷,奏山阴”,如何与山阴故水道连接?一选择经由西小江(曹娥江)到上虞,与山阴故水道连通。但该线路经过比较开阔的钱塘江水面,“潮水昼夜再上,奔腾冲激,声撼地轴”*雍正《浙江通志》卷九《山川一》。,对舟船的安全性带来较大威胁。因此,选择从钱塘江的较窄处渡江,避开“水波恶”的浙江潮水,在当时财力、国力允许的情况下,开辟山阴故水道往西方向的通道,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当地学者也有类似判断:“在山会平原西部必然也会有一条当时东西向与故水道相连的人工运河”*邱志荣《浙东运河概述》,见《2013年中国水利学会水利史研究会学术年会暨中国大运河水利遗产保护与利用战略论坛论文集》。,但《越绝书》似乎并没有这方面明确的记载。

4.陵水道

陵水道是秦始皇征服楚国后,在长江南翼构筑的运河水渠,其北起由拳(今嘉兴),南接钱塘(今杭州),是后期沟通太湖流域与浙江(钱塘江)的主要联系通道。此渠道的开筑,有利于加强中央政府对偏远的越国地区、会稽郡范围的控制。《越绝书》说:“秦始皇造道陵南,可通陵道,到由拳塞。同起马塘,湛以为陂。治陵水道到钱唐、越地,通浙江。秦始皇发会稽适戍卒,治通陵,高以南陵道,县相属。”*《越绝书》卷二《外传记·吴地传》。从这条记载看,陵水道北起嘉兴(由拳),经过杭州(钱唐),而最终到达绍兴(越地):“到由拳塞……治陵水道,到钱唐、越地。”由于当时两浙一带的核心区域,北端在吴郡(今苏州),南端在会稽(今绍兴),故始皇帝造陵水道,其目的地实为“通浙江”、到“越地”。《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其南巡到越地的行程说: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李)斯从,右丞相(冯)去疾守。少子胡亥爱慕请从,上许之。十一月,行至云梦,望祀虞舜于九疑山。浮江下,观籍柯,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

显然,秦皇从云梦浮长江而下,先是“望祀虞舜于九疑山”,然后“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最后到达越地,“上会稽,祭大禹”,其中“过丹阳,至钱唐”的南段水道,走的就是陵水道。

陵水道的建造是一个较大的工程,当时还专门从人口比较集中的会稽调来劳工,从事水道的开挖与道路的建造:“秦始皇发会稽适戍卒,治通陵”。水道与衢路并行,水道的堤防并作为道路路基,再适当加高,“高以南陵道”*《越绝书》卷二《外传记·吴地传》。。陵水道建成以后,成为江南运河的前身,此后,包括陵水道在内的运河水系也成为后来的江南运河的组成部分。

5.西陵运河

东晋时会稽内史贺循兴建的西陵运河,“北起西陵(今萧山西兴镇) , 西南经绍兴城东折而抵曹娥江边的曹娥和篙坝, 全长逾200里”*陈桥驿《古代鉴湖兴废与山会平原农田水利》,《地理学报》1962年3期第193页。,据说最初这条河道的开筑主要为了用于灌溉,“晋司徒贺循临郡,凿此以溉田”*《嘉泰会稽志》卷第十《水》引“旧经”。。但河道的开凿,一方面增强了原来鉴湖的灌溉、排水作用,另一方面也贯通了浙东宁绍区域的水路交通,其社会经济效益更显突出。

据雍正《浙江通志》:西陵运河“在绍兴府西一里,自西兴抵曹娥江,亘二百余里,历三县界,径府城中”*雍正《浙江通志》卷五十七《水利六·绍兴府》。。西端从萧山西陵开始,经过绍兴府山阴县,抵达上虞曹娥江畔,历经萧山、山阴、上虞三县,“全长逾200里”,贯通会稽平原。由于其西端经过西陵可以入钱塘江而通钱唐,东端经过曹娥江可以到鄮县(宁波),使得该河道自然成为西北通钱唐陵水道而到达中原、东端经鄮县而通海外的通达运道,故宝庆《会稽续志》直称其为“山阴、萧山运河”:“自萧山县西兴六十里至钱清堰,渡堰,迤逦至府城,凡一百五里。自西兴至钱清一带为潮泥淤塞,深仅二三尺,舟楫往来,不胜牵挽般剥之劳。”由于该运道的重要性,南宋时曾经多次疏浚,“嘉定十四年,郡守汪纲申闻朝廷,乞行开浚。除本府自备工役钱米外,蒙朝廷支拨米三千石,度牒七道,计钱五千六百贯,添助支遣通计一万三千贯。于是河流通济,舟楫无阻,人皆便之。”*宝庆《会稽续志》卷四《山阴、萧山运河》。

西陵运河开浚之初,可能利用了一些旧有的水系,陈桥驿先生认为:“这一带原是水乡泽国,河道纵横,贺循主持开凿,只是将原有的河道连接和疏浚而已。”*陈桥驿《古代鉴湖兴废与山会平原农田水利》,《地理学报》1962年3期第193页。贺循所利用的这些旧有河道,应该也包括春秋时期古运道,或山阴故水道的一部分。

二、后期江南河

隋朝建国以后,开始修建贯通南北的大运河。炀帝大业六年,“乃发民开江南河”*《读史方舆纪要》卷八十九《浙江一》。,当时的运河为了通行龙舟,河面非常开阔,《资治通鉴》记载:“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八百里,广十余丈”,“使可通龙舟”*《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一《隋纪五·炀皇帝上之下》。。在开浚江南河之前,炀帝已经陆续修通了北方的数条河渠,如通济渠沟通黄河、淮河,永济渠北通涿郡。并且开浚邗沟,连通江淮之间。加上之后修浚江南河,使运河北端贯通到了涿郡,南端通达钱塘江。《隋书》说:大业元年辛亥,“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自西苑引榖洛水达于河,自板渚引河通于淮”;随后的大业四年正月,“诏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涿郡”*《隋书》卷三《帝纪第三·炀帝上》。。而唐代杜宝所撰《大业杂记》,对之记载更为详细:

(大业元年)发河南道诸州郡兵夫五十余万,开通津渠,自河起荥泽入淮千里余;又发淮南诸州郡兵夫十余万,开邗沟,自山阳渎至于扬子入江,三百余里,水面阔四十步,通龙舟。两岸为大道,种榆柳,自东都至江都二千余里,树荫相交。每两驿置一宫,为停顿之所,自京师至江都离宫四十余所。

(大业三年)六月,敕开永济渠,引汾水入河,又自汾水东北开渠,合渠水至于涿郡,二千余里,通龙舟*(唐)杜宝《大业杂记》,《两京新记辑校·大业杂记辑校》,三秦出版社2006年。开通永济渠的时间,《隋书》记载是在大业四年正月,此书记载在三年六月。。

明代于慎行所著《笔尘》,记录炀帝兴修大运河,则最为概括:

隋炀帝开通济渠,自东都西苑引谷洛之水,达于河,又自板渚引河水达于汴,又自大梁东引汴水入泗,达于淮,又自山阳至扬子达于江,于是江淮河汴之水相属而为一矣。炀帝又开永济渠,因沁水南连于河北,通涿郡,又穿江南河,自京口至杭州八百里,盖今所用者,皆其旧迹也。

并且评论说:

炀帝此举,为其国促数年之祚,而为后世开万世之利,可谓不仁而有功者矣*(明)于慎行《谷山笔麈》,中华书局1997年版。唐代皮日休对炀帝兴修运河也有类似评价:“在隋之民不胜其害也,在唐之民不胜其利也。今日九河外,复有淇汴,北通涿郡之渔商,南运江都之转输,其为利也博哉。”(《文苑英华》卷七百八十七《汴河铭》)。

江南河修浚以后,河面开阔,舟楫往来,最为便利,由此也成为中原地区通往江南、会稽的主要运输通道:“后代因而修之,以为转输之道”*《读史方舆纪要》卷八十九《浙江一》。。

南宋时建都临安(即杭州),运河也成为沟通中原的主要渠道,因此而倍加重视,并多次开浚:“宋孝宗淳熙八年,浚行在(行在:指杭州)至镇江运河。时都临安,尤以漕渠为先务也”*《读史方舆纪要》卷八十九《浙江一》。《宋史》也记载:淳熙八年“浚行在至镇江府运河”。,“宁宗嘉泰二年六月,浚浙西运河”*《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三十一《国用考·漕运》。,浙西运河,即指镇江至杭州段。当时的浙西运河,“自临安北郭务至镇江江口闸,六百四十一里”*《宋史》卷九十七《河渠志第五十·河渠七·东南诸水下》。,其主要走向:“由杭州府之武林驿,又北历湖州府德清县东三十里,凡百二十里而达嘉兴府崇德县。又东北历桐乡县北八里,凡八十里而经(嘉兴)府城西,绕城而北,又六十里而接南直苏州府吴江县之运河,此两浙之运道也”*《读史方舆纪要》卷八十九《浙江一》。。北宋熙宁年间日本僧人成寻,曾坐船从杭州出发,北上汴梁,走的就是这条线路,其《参天台五台山记》记录了行船路线及所用时日:

(熙宁五年八月廿四日)“午时,出杭州北门,名余杭门”;

廿五日“至盐官县长安堰”;

廿六日“入秀州界内崇德县界”;

九月一日“过(秀州)州北门,经六里,至三树堰”;

九月二日“过五十四里,申时,至苏州平望县”;

九月三日“巳时,过太湖”,“酉时,从吴江县过四十五里,至(苏州)州前宿”;

九月五日“出(苏州)州北门,名阊门”;

九月六日“巳时,越上亭堰,入常州界”,“戌时,过八十里,至常州无锡县宿”;

九月七日“戌时,过一百里,至常州南门前宿”;

九月八日“戌时,过三十五里,到奔牛堰宿”;

九月九日“未时,过五十四里,至丹阳县宿船”;“丑时,过七十五里,至润州南门宿”*(宋)成寻《参天台五台山记》,白化文、李鼎霞校点,花山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第79—89页。。

成寻从杭州出发,途径海宁(盐官县长安堰)、桐乡(崇德)、嘉兴(秀州)、平望、吴江、苏州、无锡、常州、丹阳、镇江(润州),舟行十天。这应是江南运河的主要行经路线。陆游《入蜀记》也记录了从绍兴出发所经由线路,钱塘江以南,经过柯桥、钱清、萧山、西兴,渡江以后,线路与成寻所记相同*(宋)陆游《入蜀记》,中华书局《陆游集》第5册,1976年版。。

明清时期的运河有多条途径,其中,由武林门出发,经德清、崇德、桐乡、嘉兴到吴江,也是这时期北上的主要通道,明代弘治年间朝鲜人崔溥所著《漂海录》,也同样记录了从杭州出发,沿着运河北上京城的基本线路:

弘治元年二月十三日“自杭州登程”;“自武林驿启程……至香积寺前小留焉”;

二月十四日“过崇德县”;“夜三更,过皂林驿,彻夜而行”;

二月十五日“过嘉兴府”,“溯三塔湾”;“达曙至平望驿而泊”;

二月十六日“过吴江县至苏州府”;“夜三更,傍苏州城东而南而西,至姑苏驿前”;

二月十七日“留泊姑苏驿前”;“夜三更,又乘月棹舟夜行,过阊门”;“棹至接官亭以泊。亭之西,望有大塔,即寒山禅寺”;

二月十八日“至锡山驿”;

二月十九日“至常州府,从东水关入城”;

二月十三日“至丹阳县”;“彻夜行至镇江府新门。”*(明)崔溥《漂海录》,线装书局2002年版。

崔溥与成寻、陆游所走路线基本一致,经过杭州、桐乡(崇德)、嘉兴、吴江、苏州、无锡(锡山驿)、常州、丹阳、镇江,舟行九天,由于是“彻夜行”,故用时较成寻略短,但行舟路线基本一致。

除了浙西运河,过钱塘江至会稽,运河的修筑也由来有自,从越国时期的“山阴故水道”,到马臻太守的镜湖,再到贺循兴修的西陵运道,使得江南运河经由钱塘江而达会稽。其在绍兴府境内,“自西兴渡历萧山县,而东接钱清江,长五十里。又东径府城,长五十五里。复自城西东南出,又东而入上虞县,接曹娥江,长一百里。”*《读史方舆纪要》卷八十九至九四《浙江》。

三、两个问题

1.大运河之南端问题

大运河之南端,即江南河南端,后期多认为是在钱塘杭州,《宋史》说“淛西运河自临安府北郭务至镇江江口闸,六百四十一里”*《宋史》卷九十七《河渠志第五十·河渠七·东南诸水下》。。雍正《浙江通志》说:“(浙西)运河,即江南河也。”*雍正《浙江通志》卷八十《漕运上》。南宋时设杭州为行在,运河南端开始以杭州为中心。现在所称的京杭大运河,一般都将杭州作为大运河的起始点。现相关著述也多沿袭此观点*现在的研究者也多认为江南运河南端在杭州,如谭其骧《杭州都市发展之经过》:“炀帝又凿通江南运河,起京口(今镇江),迄余杭(时改杭州曰余杭郡),都八百余里……自此杭州遂为大运河水运的一个起讫点,其地位益见重要。”(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三十日应浙江省教育会等之邀在浙江民众教育馆讲演稿,见《长水集》上集,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魏嵩山、王文楚《江南运河的形成及其演变过程》:江南运河“北起镇江……至杭州城南通于钱塘江”(《中华文史论丛》1979年第二期);阙维民《论运河杭洲段的水道变迁》也认为运河南端在杭州:“运河南端柳浦棣”,而柳浦在“凤凰山下”。1980年版《辞海》也说:“610年,又从江苏镇江经丹阳直达浙江杭州,开凿了一条长约400千米的江南运河”,也是持相似判断,或都来源于《宋史·河渠志》所谓的“淛西运河自临安府北郭务至镇江江口闸,六百四十一里”云云。。但实际上这是较晚出的判断,从史料记载来看,早期运河,或者说宋代以前的江南河,其南端一直以会稽(绍兴)为终端。

从历史资料看,当时的两浙一带,浙西即钱塘江以北以吴郡(即苏州)为重镇,浙东即钱塘江以南以会稽为中心。隋朝以前,杭州所在的钱唐,仅是一县级单位,地位大不如吴郡、会稽,谭其骧先生认为当时的钱唐县仅仅与富阳、海宁相当:“钱唐于秦及西汉为会稽郡的属县,于东汉、六朝为吴郡的属县,其时它在东南都邑中的地位非但远不及六朝首都的建康(今南京),秦汉以来吴郡郡治的吴(今苏州),会稽郡郡治的会稽(今绍兴),还赶不上孙吴时即建为郡治的吴兴、金华、临海,东晋时即建为郡治的永嘉,仅仅和邻近的富阳、海宁、余杭等县约略相等。”*谭其骧《杭州都市发展之经过》,《长水集》上集,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显然,这时期的江南运河是不会以杭州为起始点的。无论是春秋时期,还是秦代、隋代,江南运河的南端一直以会稽为端点。如前所述,春秋吴越时期吴国所修运道,从苏州出发,经嘉兴、海宁,过钱塘江以后到达越地,其终点站是在会稽,《越绝书》说:

百尺渎,奏江,吴以达粮;

吴古故从由拳辟塞,度会夷,奏山阴*《越绝书》卷二《外传记·吴地传》。。

百尺渎从嘉兴出发,东南端在海宁盐官,可见最初的运道是不经过杭州(钱唐)的,而是从海宁盐官渡江,最终到达越地。从地图上看,这条线路距离短、运程便捷,但缺点是渡江区域潮水较大,安全性差。

秦始皇南巡,兴建陵水道,江南河线路由此调整,从嘉兴出发,不经盐官,而是经过钱唐(杭州),再渡江进入越地,但其终端仍旧是在越地会稽。《越绝书》说:

秦始皇造道陵南,可通陵道,到由拳塞。同起马塘,湛以为陂。治陵水道到钱唐、越地,通浙江*《越绝书》卷二《外传记·吴地传》。。

从这条记载看,陵水道北起嘉兴(由拳),并经过杭州(钱唐)到绍兴(越地),可见始皇帝造陵水道,其目的地实为“通浙江(钱塘江)”、到“越地”。《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其南巡到越地的行程说: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李)斯从,右丞相(冯)去疾守。少子胡亥爱慕请从……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

显然,修陵水道是为始皇帝巡视会稽而建,之所以选择经过钱唐而不是沿用原来的路线过盐官,是因为“水波恶”的缘故。盐官一带江面宽阔,钱江潮水最大,不宜过江;而钱唐县附近江面较窄,可以避开潮水、用较短时间渡江,且这一段江面水势相对较平缓*后期盐官、钱唐作为渡江航线也曾同时被利用,南朝刘宋时期即有相关记载:“吴喜使刘亮由盐官海渡,直指同浦;寿寂之济自渔浦邪,趣永兴;(吴)喜自柳浦渡趣西陵”(《宋书》卷八十四《列传第四十四·袁顗》)。其中,渔浦、柳浦在钱唐县,永兴即萧山,西陵即萧山西兴。。

由此可以看到,这时期的江南河,其南端应该还是在会稽。

隋朝修建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其北端在涿郡*《隋书》卷三《帝纪第三》“炀帝上”:“四年春正月乙巳,诏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引沁水,南逹于河,北通涿郡”。,南端其实也是在会稽,《读史方舆纪要》说:炀帝“将东巡会稽,乃发民开江南河”*《读史方舆纪要》卷八十九《浙江一》。。类似的说法从唐代时就有记载:

杜宝《大业杂记》:(大业)六年……十二月,敕开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郡八百余里,水面阔十余丈。又拟通龙舟,驿宫、草顿并足,欲东巡会稽*(唐)杜宝《大业杂记》,《两京新记辑校·大业杂记辑校》,三秦出版社2006年版。。

宋代人也沿袭此说法:

司马光《资治通鉴》: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八百余里,广十余丈,使可通龙舟,并置驿宫、草顿,欲东巡会稽*《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一《隋纪五·炀皇帝上之下》。。

袁枢《通鉴纪事本末》:(大业六年)冬十二月,勅穿江南河……欲东巡会稽*(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卷二十六下《炀帝亡隋》。。

显然,从最初的吴、越之间的运河开始,一直到隋代修建大运河,其南端一直以越地会稽为端点。

杭州作为大运河南翼的主要节点,大约从唐代开始。这时期杭州所具有的地理优势逐渐开始显现,由于兼有南北向的江南运河与东西向的钱塘江作为交通运输通道,通江达海,使杭州成为两浙区域交通枢纽中心,罗隐《罗城记》说:杭州“东眄巨浸,辏闽粤之舟橹;北倚郭邑,通商旅之宝货”*罗隐《罗昭谏集》巻五《罗城记》。谭其骧《杭州都市发展之经过》说:“杭州水居江流海潮交会之所,是钱塘江流域的天然吐纳港,陆介两浙之间,是自北徂南的天然渡口,以地理位置而言,极利于都市发展。”唐代李华《杭州刺史厅壁记》说:“水牵卉服,陆控山夷;骈穑二十里,开肆三万室”;这种“骈樯二十里”的景象之后一直长盛不已,明代弘治年间朝鲜人崔溥《漂海录》记载:“自德胜坝自此(指香积寺),温州、处州、台州、严州、绍兴、宁波等浙江以南商舶俱会,樯杆如簇。”可见钱塘江以南即浙东地区主要依靠钱江及支派水系与会城杭州行商交流,并利用运河连通南北。。加之地处江南腹地,使得杭州的经济地位逐渐变得越来越重要,“杭州的繁荣实始于唐”*谭其骧《杭州都市发展之经过》,《长水集》上集,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吴越钱氏据有东南,杭州的区域中心地位得到进一步确认,以至于北宋时,杭州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苏州、越州(绍兴)*参见谭其骧《杭州都市发展之经过》,以及魏嵩山《杭州城市的兴起及其城区的发展》,《历史地理》1981年创刊号。。南宋开始,杭州作为行在所在地,自然成为江南河的南方端点。但从秦代开始南巡会稽的传统一直到清代还有保存,康熙、乾隆巡游江南,就曾多次到绍兴(会稽),祭拜大禹陵。康熙在其《禹陵颂》中说:

朕阅视河淮,省方浙地,会稽在望,爰渡钱塘,展拜大禹庙。瞻眺久之,勅有司岁加修葺,春秋莅祼,粢盛牲醴,必丰必虔,以志崇报之意。时康熈二十八年二月十五日也*雍正《浙江通志》卷首三《圣制》。。

由此看来,江南运河的南端,一直以来以钱塘江南翼的会稽(绍兴)为起始点。从唐代开始,杭州作为运河南翼的重要都会,其区域位置得到了提升,并逐渐被视作大运河南翼的重要节点。南宋建都临安,杭州由此也成为江南运河的中心,并北通中原,南联绍兴、明州(宁波)。

2.山阴故水道的西段问题

据《越绝书》,越地的运道主要是山阴故水道,“山阴古故陆道,出东郭,随直渎阳春亭”;“山阴故水道,出东郭,从郡阳春亭。去县五十里”*《越绝书》卷八《外传记·地传》。。这二条相互并行的水、陆道,是越地中心的主要水陆通道,但都位于会稽郡的东侧。吴地通往越地的渡江口,早期在盐官,秦代时在钱唐,渡江以后,除了沿钱塘江、曹娥江、连接会稽城,山阴故水道在当时应该有往北、往西方向的通道。《越绝书》记载有吴塘,“在府城西三十五里”*乾隆《绍兴府志》卷八《建置志》。,区位与后来的西陵运河有所重叠,吴塘建于越国灭吴后不久,因为是利用吴国战俘作为建造工程的主要劳动力,故后来称为吴塘,《越绝书》说:“勾践已灭吴,使吴人筑吴塘,东西千步,名辟首,后因以为名曰塘”*《越绝书》卷八《外传记·地传》。。吴塘的位置,根据当地学者考证,大约在绍兴城西北侧,现距离城18公里的湖塘乡古城村,可能即是原来“吴塘”的堤坝所在,当地有一处“古城塘”,“紧贴古城村南端,位于稽北丘陵、古城溪下游的山麓冲击扇地带”,而从堤坝捡拾的印纹陶片来看,属于春秋时期。而且,经过两千多年的历史变迁,吴塘的名称仍旧保留了下来——“湖塘乡”*绍兴方言,吴、湖的读音是相同的。本节未注明出处者均引自陈鹏儿、沈寿刚、邱志荣《春秋绍兴水利初探》,见《鉴湖与绍兴水利》,中国书店1991年版。。显然,现在湖塘乡的堤塘遗址很可能是原来“吴塘”的一部分,其位于会稽城西侧,与后期的西陵运河大致重叠,推测可能是“山阴故水道”西段的组成部分。实际上吴塘虽然记载中只有“东西千步”,但这指的仅是人工所筑的堤塘,更多的水道可能利用了原来的水面、河道,“这一带原是水乡泽国,河道纵横”,吴塘可能“将原有的河道连接和疏浚”*陈桥驿《古代鉴湖兴废与山会平原农田水利》,见《地理学报》1962年第3期第193页。作者是指后期的西陵运河,但与早期的吴塘仍有相通相同之处。,成为更长的水道。对此,绍兴当地学者之前已有判断:

在山会平原西部必然也会有一条当时东西向与故水道相连的人工运河。在越王勾践时期已形成了一条东起东小江口(后称曹娥江),过炼塘,西至绍兴城东郭门,经绍兴城沿今柯岩、湖塘一带至西小江再至固陵的古越人工水道*邱志荣《浙东运河概述》,见《2013年中国水利学会水利史研究会学术年会暨中国大运河水利遗产保护与利用战略论坛论文集》。。

由此看来,春秋时期兴建的山阴故水道、吴塘,是后期浙东运河的初始河道。由于早期大运河以会稽为南部端点,因此,浙东运河作为大运河南翼的主干河道,在早期运河发展史上有其重要地位。其东连鄮县(宁波),与历史上的海运通道相对接,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

[1]司马光.资治通鉴[M].北京:中华书局,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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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邱志荣.浙东运河概述[C]//2013年中国水利学会水利史研究会学术年会暨中国大运河水利遗产保护与利用战略论坛论文集,(出版社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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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杜宝.大业杂记[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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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谭其骧.杭州都市发展之经过[M]//长水集.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7:417-428.

(责任编辑 林东明)

The Ancient Canal of the Grand Canal Linking East Zhejiang and West Zhejiang——An Analysis of the Southern End of the Grand Canal

Song Xuan

(Research Institute of History, Zhejiang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Hangzhou, Zhejiang 310007)

The paper consists of two parts, the former of which attempts to sort out the relevant historical records of the Grand Canal in its earlier phase and the latter of which is to discuss the southern end of the Grand Canal. Many contemporary scholars hold the view that Hangzhou is the southern end of the Grand Canal. The paper argues that this view is biased. In fact, before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especially before the Sui dynasty, the southern end of the Grand Canal was located in Shaoxing (Kuaiji) of east Zhejiang. The paper gives a relevant analysis of the Grand Canal in east Zhejiang.

Grand Canal; southern end; Grand Canal in east Zhejiang; canal extending over 100 kilometers built by King Fuchai; Ling canal; Wutang

K928.42

A

1008-293X(2015)06-0001-09

10.16169/j.issn.1008-293x.s.2015.06.001

2015-10-18

宋烜(1960-), 男,浙江绍兴人,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浙江省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研究方向:专题史(海防史、水利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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