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争雄：巴塞罗那与马德里

叶治安

导读：巴塞罗那市民的傲气并非妄自尊大，因为这座城市不但是西班牙最大、也是整个地中海沿岸最大的港口，她还是西班牙最重要的工业、贸易和金融基地。

当今很多中国人所知道的马德里，基本上是与足球划等号的，因为这座城市诞生了两个享誉世界的足球俱乐部——皇家马德里和马德里竞技。

我臆测很多中国人所知道的西班牙城市，除了首都马德里就是巴塞罗那，这就像很多外国人对中国城市的了解，除了北京就是上海。

我曾询问过十来个西班牙人，仅有一人说出了杭州、苏州和南京（因为他去上海观摩过世博会，顺便去这三个城市转了一圈），其他人都说不出中国大陆三个以上的城市。实际上我们中国人也是如此，回国后我同样问了十来个上海人，没一人说得出西班牙的第三个城市。

我在马德里和巴塞罗那各停留了三天，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马德里=北京，巴塞罗那=上海，除了地理位置上的相似，行政区划上的相似，经济地位上的相似外，最主要的还是这两对城市的市民习俗亦如出一辙。

历史名城——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依偎在地中海畔，她的市民衣着时髦、外表优雅、一派国际大都市市民的风范，但有一点小小的傲慢，因为他们像上海人一样，也用睥睨的眼光看“外地人”，包括马德里在内，都被他们认为是“阿乡”（因为马德里是内陆城市）。当然，巴塞罗那市民的傲气并非妄自尊大，因为这座城市不但是西班牙最大、也是整个地中海沿岸最大的港口，她还是西班牙最重要的工业、贸易和金融基地。更为出彩的是，巴塞罗那的城市历史也较马德里悠久（这一点上海不能与之比肩），早在1000年前，她就是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联合王国的首府，而马德里直到17世纪才成为西班牙的首都，所以，在西班牙历史上，巴塞罗那一直高马德里一头。还有一点可佐证这座城市的地位，那就是在西班牙国土上举办的第一次奥运会（1992年），第一次世博会（1888年），都是在巴塞罗那。

我个人认为，崇尚或自命崇尚绘画、雕塑艺术的人，除了巴黎，还一定要去巴塞罗那，因为那儿不但有毕加索、高迪、米罗等人的博物馆和艺术代表作，还有八栋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建筑。如果你真想细细琢磨一番艺术，那么巴塞罗那所拥有的这些世界级艺术珍品，足以消磨你半个月的时间。就我个人喜好而言，还是哥伦布雕像和圣家大教堂更有吸引力，所以，我在巴塞罗那的第一天，就游览了这两处景点。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窃以为地理大发现的划时代意义不容矮化，因为，哥伦布登上美洲大陆，从地理科学的范畴上拓宽了世人认识世界的视野（加上麦哲伦的环球航行），亦间接地为夯实人文精神的地基助了一臂之力。所以，尽管世人对哥伦布的成就见仁见智，但我对哥伦布一直抱有相当的敬意，因为，“那些能在别人认为的不毛之地里挖出黄金和甘泉的人被称为天才”（哥伦布语）。我有时还觉得，是意大利这块人文主义的沃土培育了哥伦布这样的先驱。

始建于1882年的圣家大教堂，至今仍未完工，但它的设计者高迪去世已经88年了。巴塞罗那人告诉我，按官方制订的时间表，这座独具一格的大教堂再过15年就正式竣工了（我去巴塞罗那是2011年）。如同天才本人被褒贬一样，天才的作品也被人毁誉不一，批评者认为圣家大教堂只不过是“一堆石头”，赞赏者誉称圣家大教堂是“令人狂喜而心碎的建筑”。但不管世人的评说如何，圣家大教堂是巴塞罗那的标志性景点，是建筑爱好者心中的圣物，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钦定的世界文化遗产。这三大头衔是全世界所公认的。

巴塞罗那是萨马兰奇的故乡。对这位善良睿智、品行高尚的老人，我心中充满崇敬，因为萨翁不遗余力地支持中国大陆重返奥林匹克大家庭（1979年），支持北京申办2008年夏季奥运会成功至今仍为国人所称道。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说，我认为萨翁最大的功勋是他用经济学教授的专业知识，成功地使国际奥委会摆脱财政危机，开创了奥林匹克运动的新时代，从而使全世界尽可能多的人认识到，体育精神对推动人类文明进步所具有的巨大的正能量。这样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成就，不知道国人是否能理解？

萨翁去世已四年多了，我很缅怀他。

艺术殿堂——马德里

马德里早先属于穆斯林世界，她之所以成为基督教领地，全赖“胜利王”阿方索六世之功，但阿方索六世虽然征服了马德里，却并没有定都马德里，距马德里一箭之遥的托雷多城才是权力、宗教、文化和军事中心，而马德里正式成为西班牙首都，已是阿方索六世死后600年的事了。

我到达马德里那天，正好碰上“世界基督教青年大联欢”，满大街都是各种肤色、操着各种语言、举着各色国旗、吵吵嚷嚷的年轻人。最令人发噱的是，他们大都不住旅店，就在街心花园或广场上露宿，所以整座城市显得乱哄哄的，似乎有点不着调。原本我计划在马德里看一场斗牛的，但因为城市活动都让位于基督教青年的Party了，所以我的心愿落空了。但我还是很羡慕这些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因为自己已年过半百，很多社会活动，即便想参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从了。想到此，心里微微掠过一丝淡淡的郁闷。

在欧洲的首都中，马德里应该属于“晚辈”，但有关马德里的第一次历史记载是在公元9世纪，当时的统治者穆罕默德一世下令建造一座皇宫和一座城堡，但这些伊斯兰风格的建筑都被阿方索六世改建为圣母玛利亚教堂了。我在去马德里之前就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游览最好是步行，所以我从太阳门广场一直走到皇宫，沿途名胜古迹、艺术瑰宝令人目不暇接。

当今很多中国人所知道的马德里，基本上是与足球划等号的，因为这座城市诞生了两个享誉世界的足球俱乐部——皇家马德里和马德里竞技。但我心目中的马德里，是文学艺术，因为我第一次与海明威的“亲密接触”，拜读的不是他的代表作《老人与海》或《永别了，武器》，而是海明威在西班牙内战时期，以战地记者的身份亲临前线，在战火中写出的剧本《第五纵队》（这第五纵队后来成了“间谍”或“混在内部的敌人”的代名词）。因为看了《第五纵队》，对海明威的喜好便一发不可收拾，从《太阳超常升起》到《死在午后》，再到《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当然，到了马德里，就不能不说到塞万提斯，因为他老人家在这儿生活过三年。一位马德里朋友曾对我说，我们西班牙人最值得自豪和骄傲的不是足球，也不是斗牛，而是塞万提斯，因为他为全世界奉献了一个永垂不朽的堂·吉珂德！

十六世纪的西班牙是海上霸主，据说在1545～1560年的15年间，西班牙海军从海外运回的黄金达5500公斤，白银达24.6万公斤。到了16世纪末，世界贵重金属开采中的83%为西班牙所占有。遗憾的是，当时的西班牙将掠夺来的金银财宝不是用来继续增强国力，而是耗费在王室的极度奢侈享乐上，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无敌舰队”被英国消灭，一代霸主“落花流水春去也”。马德里有个海军博物馆，记载了“无敌舰队”的辉煌历史，我路过，但进不去，因为那天不开放。

责任编辑：张 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