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茅”到“红玫瑰”看爱情意象的变化

2015-03-04 00:28张燕芳
雪莲 2015年35期
关键词:白茅红玫瑰意象

张燕芳

【摘要】从先秦的白茅到现代的红玫瑰,爱情的使者走过了一段长长的历史。考察“爱情意象”白茅被红玫瑰所取代的过程,我们可以发现这正是“意象”的“象”与“意”的有机交融的一个过程,是客观物象的本质特征与主观情意使用上的高度统一的必然。

【关键词】白茅;红玫瑰;意象;研究

《诗经·邶风·静女》篇有这样一句诗:“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这句话说得是,你赠给我一根白色的茅草,那白色的茅草是多么美丽而又奇特啊!不是白茅有多么美丽,那是姑娘的爱的表达啊!《诗经·小雅·白华》篇有语:“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使我独兮。”同样传达出妻子独守空房对远方丈夫的爱的思念。《召南·野有死麕》有言曰: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悦兮,无使龙也吠。

在这些诗句中,我们看到白茅的反复出现,从中我们可以窥见着白色的茅草在先秦可不是一般的物体,它或许就是当时人们表达爱情的一个信物。入了诗便成为具有爱情内涵意义的物象了,犹如我们现代象征爱情的玫瑰,是一个具有固定代表爱的意义的“意象”。在现在红色玫瑰往往是人们示爱的介质,是爱的象征物。上个世纪初或更早些时候,玫瑰并不能作为爱情的信物;今天则不同,若是有一女子赠你玫瑰,则多数表明你已获得了该女子得芳心。但倘若是他赠你一根白色的茅草,我看你是不敢确定她对你的爱吧,相反或许你还会以为他羞辱了你呢。

从先秦的白茅到现代的红玫瑰,爱情的使者走过了一段长长的历史。经过历史的洗礼,白茅作为爱情内涵的“意象”的这种民族文化认同消殆了,并逐渐被红色玫瑰所取代。红色玫瑰幸运的称为爱情的“专有意象”了。考察“爱情意象”白茅被红玫瑰所取代的过程,我们可以真切地发现这正是“意象”的“象”与“意”的有机交融的一个过程,是客观物象的本质特征与主观情意使用上的高度统一的必然。我们知道越是古老年代,人们思想禁锢越是紧密。在先秦,人们的思想自由程度很小,人们在追求爱情的时候谨小慎微,表达爱情更是曲微幽深。《诗经.郑风·将仲子》日:

将仲子兮,无窬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窬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窬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诗中形象地写出了当时舆论对男女自由追求爱情的压制。父母之言可畏,诸兄之言可畏,人之多言可畏。这种四面楚歌战战兢兢表达爱情的内心志意,和那根纤细瘦长弱不禁风的白色茅草的物象特征是何其的相似啊!而那种追求爱情自由的渺茫与置身野外的茕茕孑立的白茅的命运又是何其的一致啊!

而到了唐五代时牛峤的词《菩萨蛮》里的女子就有“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的大胆与勇敢;再到得后来明代的凌蒙初的《拍案惊奇》里的罗惜惜与爱人私会时说的“我此身早晚拼却是死的,且尽着快活。就败露了,也只是一死,怕他甚么?”这就不只是大胆和勇敢了,而是对于爱的执着,对当时社会的一个自由追求爱的宣告!到了今天,自由与民主已经是社会的主题了。爱情已成为人类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人们对于爱情的追求自由狂热执着坚定,在爱情的表达上也是大胆直白无所顾忌的。当代女诗人伊蕾的《独身女人的卧室》组诗十四首里就连续十四次反复出现了“你不来与我同居”这样一句诗,真实地表达了当下女人对于爱情直白无畏的追求,甚至可以说表达了女性对爱情的赤裸裸的迷恋。这种爱情观念的改变与进步和中华五千年文明的衍化与发展是一致的,是同样的漫长曲折与明显必然的。几千年前的那根纤细瘦长弱不禁风的白色茅草当然和现在热情奔放大胆自由的爱情格格不入了。而具有火红艳丽的客观物象特征的红玫瑰与当下这种火热奔放的爱情观是多么的相符啊!因而我们可以说红玫瑰取代白色茅草成为爱情的象征其实质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也是不同时代人们对爱情的不同阐释的一个反映。

苏格兰诗人彭斯在他的诗歌《一朵红红的玫瑰》里写道:“啊!我的爱人像一朵红红的玫瑰,他在六月里初开;啊!我的爱人像一支乐曲,美妙地演奏起来。”而世人更是毫无创意地毫无例外地用火红的玫瑰来赠送给自己的心上人,表达自己最真挚的爱。自此爱情“专有意象”从白色茅草到红色玫瑰的衍化也就完成了。而从这种完成的过程来看,这个爱情“专有意象”的固定,既是“象”随着“意”的变化而变化的过程,又是“意”随着“象”的转变而丰富的过程。“象”“意”交融,互为一体。不知到底是玫瑰丰富了爱情还是爱情成就了玫瑰。总之玫瑰似乎顺其自然就成了爱情的象征物,成了爱情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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