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民
(河西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甘肃张掖 734000)
【历史文化研究】
边疆视野中的清代陕甘绿营及其特点
杨军民
(河西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甘肃张掖 734000)
在兵皆土著的清代绿营中,陕甘尚武之风影响下的陕甘绿营相比于他省绿营,具有较强的战斗力。陕甘地区作为边疆行省,驻防绿营兵额远多于腹内行省。陕甘地区作为经营西北边疆的战略基地,陕甘驻防绿营在清前期西北边疆的开拓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是西疆军事行动的主力。西疆底定以后,陕甘绿营参与新疆换防,陕甘总督与陕甘绿营又是西北边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边疆;陕甘总督;陕甘绿营;西北边防
绿营是清代咸丰朝之前主要的经制兵,与八旗兵一起,构成清代国家军事力量的主体。类似八旗以色别旗,黄白蓝红各旗旗帜各异,因用绿色旗帜,所以称之为绿营,亦称绿旗兵。绿营制度是清军入关以后,随着军事行动的推进逐步建立起来的。自康熙平定三藩以后至乾嘉时期镇压川陕五省白莲教起义,绿营兵均为清军中坚。咸同军兴以后,随着绿营自身的严重腐败和新兴湘淮勇营军事力量的兴起,绿营逐渐为勇营所代替,不复国家军事力量中坚的地位。历经洋务运动时期大规模的裁撤和编选练军等改造活动,绿营之数额及地位均大幅下降。至清末新政改革时期,通过改编巡防队及拣选巡警等改革措施,清廷最终彻底解决绿营问题。
因为绿营兵皆土著,即用本地人当兵,不得以外来无籍贯的人充当,驻地固定不移,与地方相维系,229因此,地域社会风气对驻省绿营战斗力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在兵皆土著的绿营建制原则下,陕甘尚武之风影响到陕甘绿营,陕甘绿营战斗力明显强于他省。有清一代,陕西、甘肃军事人才所在多有,汉臣名将以陕甘为多。
从清代行省军事力量体系的构成来看,一般包括两个独立的建置系统,即驻防八旗系统和驻防绿营系统。驻防绿营系统以行省提督为最高长官,下辖各镇,从属于以总督为首、包括两至三省的区域军事体系。行省驻防绿营建置包括八个绿营建制区,即直隶区、两江区、闽浙区、两广区、湖广区、云贵区、四川区、陕甘区,边疆地区如新疆、西藏、乌里雅苏台等地屯戍绿营从属于所派出省份。陕甘绿营建制区以陕甘总督为最高长官,包括以陕西提督为首的陕西绿营体系和以甘肃提督为首的甘肃绿营体系。
行省驻防绿营体系由总督、巡抚、提督、总兵,即所谓督抚提镇组成。绿营统帅,行省以总督为最高统帅,提督次之。不设总督的省份,例以巡抚兼提督衔。常设定制总督共八员,分领直隶、两江、闽浙、两广、云贵、湖广、陕甘、四川八个绿营军区,巡抚十五员。其中山西、河南、山东等不设总督的省份,都以巡抚兼提督。咸同军兴以后,随着巡抚事权的扩大,至光绪时期,分省巡抚均取得本省绿营兼辖权。从绿营体系的组成来看,自从一品的总督、提督至正二品的总兵,均具“封疆之责”,[2]449同为封疆大吏。这个体系包括了文官系统的总督和巡抚与武官系统的提督和总兵,而作为武官的提督与总兵例受总督节制,体现了以文统武的原则。总督作为行省军政权力的核心,事权最大,权威最重,即所谓“封疆大臣,以总督为最重也”。[3]68
作为行省绿营体系的最高长官,绿营提督“用资专阃,统率全省将士”,[3]71责任重大,是一省绿营的首领,虽例受总督节制,但作为封疆大吏,军事方面仍均有相对的独立权。而总兵官“上承督臣之节制,下树将弁之表率,辑兵安民,厥任綦重”,[3]72是行省绿营体系的基干力量。督、抚、提、镇组成行省绿营建制的基本架构,提督与总兵一起,构成行省军事力量的中坚。
行省绿营建制以营为基本单位,依地位之高低、兵力之多寡、隶属关系之不同而分为标、协、营、汛四级。总督、巡抚、提督、总兵所辖为标,称督标、抚标、提标、镇标。标的任务,是在总兵官的统领之下,以资调遣作战,督抚提镇所辖之标作用基本相同;副将所辖为协,协守本镇除总兵所驻城市之外的要害之地;参将、游击、都司、守备所领为营,有标营与协营之别。营的任务,是分守镇所辖地域内重要的城邑关隘;千总、把总、外委所辖为汛。汛的任务是分汛备御,凡是本镇防守地域内较为偏僻的县城或相对繁华的市镇,其重要性不足建营驻守,而又必须兼顾的地方,均设汛驻守。
(一)陕甘绿营建制演变
行省绿营营制因地而异、因事而变,清代各朝及各朝不同时期均有所调整和变化,不同绿营建制区营制亦有所不同。内外军事需要及军政形势变化是推动绿营建制调整变化的主要原因。陕甘总督所辖陕甘两行省作为西北边疆省份,自顺治初年至乾隆二十四年,历顺康雍乾四朝,内外战事不断,军事需要推动的绿营建置调整相比于腹内省份更为频繁,建制变化也较大。乾隆中期以后,进入相对稳定的承平时期,除乾嘉之际因川陕五省白莲教大起义所引起的相应建置调整外,陕甘绿营建制基本稳定,不复有大规模的调整变化。
顺治时期,是陕甘绿营体系的初建时期。顺治二年(1645),随着清军向西北地区的进军以及进军西南的需要,初步建立了陕甘绿营体系。包括陕西总督督标,甘肃巡抚、延绥巡抚、宁夏巡抚、西安巡抚等巡抚抚标,延绥镇、固原镇、临巩镇、凤翔镇、汉羌镇、甘肃镇等镇标,各标均设中左右前后五营。顺治三年,增设西安提督和宁夏镇,各设中左右前后五营。顺治四年,增设兴安镇,顺治八年,裁汉羌镇,改设汉中城守协副将。顺治时期的陕甘绿营建置重心位于陕西,除甘肃巡抚、宁夏巡抚与甘肃镇外,其他提镇建置均位于陕西。
康熙时期是陕甘绿营体系的进一步调整时期,也是甘肃绿营体系的完善时期。这一时期,陕甘绿营建置规模有两个重大的变化:第一,与陕甘分治相适应,增设甘肃提督。康熙二年(1663),陕甘绿营分治,增设甘肃提督,以张勇为首任甘肃提督,[4]151甘肃绿营体系初步建立。康熙二十二年又裁甘肃提督,仍设甘肃镇总兵官。康熙三十年,复设甘肃提督驻甘州,又移原驻甘州之甘肃镇总兵官驻凉州,为凉州镇总兵官。乾隆二十四年,因甘肃总督由肃州移驻甘州,移原驻甘州之甘肃提督驻凉州,裁凉州镇总兵官,而以原设甘州提标中左右前后五营为甘肃总督督标。乾隆二十九年,陕甘总督移驻兰州,甘肃提督回驻甘州府张掖县,复设凉州镇总兵官。第二,增设西宁镇、凉州镇,隶属于甘肃绿营体系,甘肃绿营一提四镇的建置体系初步形成。康熙十四年。移临巩镇总兵官驻西宁。为西宁镇总兵官。康熙三十年,移原甘州之甘肃镇总兵官驻凉州。为凉州镇总兵官。乾隆二十九年,复设凉州镇总兵官,移甘肃提督驻张掖县。
乾隆中期,随着西疆军事行动的结束,陕甘绿营两提督八镇的建制格局基本形成。陕西绿营此后的建制调整主要围绕着西安提督和固原提督以及固原镇和河州镇的设置问题而进行,最终以陕西提督驻固原,为固原提督,单设河州镇,隶属于陕西绿营体系而结束,陕西绿营建置至此形成。此后,嘉庆时期,陕西绿营小有调整。嘉庆五年,增设宁陕镇总兵一人,嘉庆十三年又裁,改兴汉镇为陕安镇。嘉庆十五年,以西安将军军标改设西安镇,道光二十三年又裁西安镇。此后,陕西提督所辖为河州、陕安、延绥、汉中四镇。
乾隆初年,因用兵西域和换防新疆的需要,甘肃绿营建置调整变化较大。乾隆中期,陕甘绿营两提督八镇的建置格局基本形成,其后间有小的调整,但再未出现大的变化。自乾隆初年至乾隆三十年,因西疆军事需要,作为规取西疆的预备措施,甘肃绿营建置变化调整较大。其一是增设安西提督。雍正三年,设安西镇;乾隆十二年,改安西镇为安西提督。乾隆二十四年,移安西提督驻巴里坤,为巴里坤提督。因此,自乾隆十二年至乾隆二十四年间,甘肃绿营体系建制就出现了安西提督与甘肃提督并置的特殊建置形式。其二是因出防新疆而引起的陕甘驻防绿营建置调整。是年,移安西提督及提标中左右前后五营,驻巴里坤,改为巴里坤提督。甘肃绿营建置一提督四镇的建置格局基本形成。此后,甘肃提督辖肃州、凉州、西宁、宁夏四镇。宁夏镇于光绪六年至光绪十一年间一度划归固原提督管辖,光绪十一年以后,复归甘肃绿营建制,仍由甘肃提督统辖。
从职官上来看,陕甘绿营体系包括提督两员,陕西和甘肃各一。陕西提督一人,驻固原,甘肃提督驻甘州。总兵8员,其中陕西4员,甘肃4员。副将12员,其中陕西5员,甘肃7员。参将20员,其中陕西11员,甘肃9员。游击63员,其中陕西27员,甘肃36员。都司75员,其中陕西38员,甘肃37员。守备100员,其中陕西44员,甘肃56员。千总177员,其中陕西72员,甘肃105员。把总420员,其中陕西174员,甘肃246员。另有数量不等的外委及额外外委,总计1201员。[5]
(二)陕甘绿营建制的边疆特色
绿营建制以地形为原则,因“地理形势而定营制的缓冲疏密,酌兵数的多少”。[1]202绿营营制、兵数既因地而异,则行省营制必因省不同,依行省之政治军事地位不同而各具特点。在清代驻防绿营体系当中,存在着两种类型的绿营建置模式,即边疆地区绿营建置模式和腹内地区绿营建置模式,这两种模式的主要区别在于各军区兵力的多寡及陆疆军区和海疆军区的不同建制。
边疆绿营建置依地理位置之不同,分为陆疆省份和海疆省份。海疆省份如福建、广东、江苏(江苏置江南提督兼督水师)、浙江(康熙十八年裁撤后,不再建置专门水师提督,以浙江陆路提督兼督水师),一般建置两个绿营提督:一个陆路提督,统辖驻防绿营马步兵;一个水师提督(或称水路提督),专辖驻防绿营内河及外海水师。而陆疆省份(湖南、湖北、两省因长江、洞庭之险,亦建置内河水师)无水师,一般建置一个提督,专辖绿营陆军。特殊时期,亦出现过一个省份同时建置两个陆路提督的建置模式。康熙、乾隆两朝,甘肃绿营体系就曾两次出现建置两个绿营提督的建置模式。第一次是在康熙十五年至康熙二十年间并置甘肃提督与宁夏提督;第二次是自乾隆十二年至乾隆二十四年间,并置安西提督和甘肃提督。另外,自顺治至同治年间的长时期内,绿营不置专门水师提督,而以行省为单位,在海疆省份设置隶属于行省绿营体系的水师提督。同治以后,为镇压太平天国的军事需要,专置长江水师提督,辖瓜州、湖口、岳阳、汉阳四镇;提标中军、安庆营、江阴营、田镇营、荆州营五员副将;裕溪、金陵、吴城、饶州、沅州、篺州六员参将,受两江总督与湖广总督双重辖治。光绪年间,随着近代新式海军的编练,至1888年,清廷建成北洋、南洋、福建三洋海军,分别由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闽浙总督及福建船政大臣管辖,并于1885年10月成立海军衙门,统筹新式海军编练事宜。北洋海军则专置北洋水师提督,[6]统领北洋舰队。咸同以后重新建置的长江水师提督及北洋提督与一般行省的绿营水师提督不同,均属专门水师提督。
另外,边疆军府制地区除东北三将军专有满兵驻防外,其他如乌里雅苏台将军辖区、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区、伊犁将军辖区、西藏办事大臣辖区、均派驻一定数量的绿营兵屯戍,但非单独建置,而从属于原派出绿营军区,受派出行省总督和派驻地方军府将军的双重节制。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屯戍兵由直隶、山西驻防绿营派驻,西藏屯戍兵由四川驻防绿营派驻,而驻新疆各军府屯戍绿营则有陕甘驻防绿营派出。
(三)陕甘绿营额兵
根据绿营兵制,以边疆与内地及各省军政地位之不同,配置规模不等的绿营兵驻守。一般边疆省份驻防力量较腹内省份为多,甚至多达数倍。边疆行省,包括陆疆和海疆省份,如甘肃、福建、广东等省绿营驻防力量最为雄厚,而如河南、山东、安徽等腹内省份则较少。陕甘总督所辖之陕西、甘肃两行省是传统意义上的边疆行省,故驻防绿营力量最为雄厚。
关于陕甘绿营额兵规模,有“兵额较多”、[7]473“较各省多逾数倍”[2]236等说法,表明陕甘额兵规模相比于其他绿营军区,规模是较大的。陕甘驻防绿营营制规模各朝不同,各朝实录及《清史稿·兵志》记载也不相同。其中原因,主要是由于各省绿营营制因时势和军政需要所做的调整。但从各建置区驻防额兵规模在整个绿营体系中所占的比例来看,则大体是一致的,也是基本稳定的。陕甘驻防绿营占绿营总额的比例在自康熙二十五年至道光元年之间的长时期内,基本稳定在16.8%~14.8%之间,平均为14.4%,而同期闽浙驻防绿营则基本稳定在18.8%~17.2%之间,平均为17.3%。如单以兵额而论,闽浙区绿营额数最多,闽浙区驻防绿营兼陆疆和海疆防御双重职责,设置陆路和水师两个提督,与甘肃作为陆疆省份单设陆路提督不同。
从边疆与内地两种绿营建制模式的区别来看,边疆绿营体系因其重要军事地位,兼有边防和国防的双重任务,一般兵力配置较腹内省份为多,甚至高达数倍。闽浙区、陕甘区、云贵区、两广区作为传统意义上的边疆省份,绿营兵力配置较多。如以乾隆兵制来看,闽浙区108 095名,占17%;陕甘区97 267名,占15%;两广区96 731名,占15%;云贵区86 631名,占13%。最高为闽浙区,占17%,陕甘次之,占15%。腹内省份如山东、河南、山西兵力配置则较少。山西28 707名,占4%;山东区20 052名,占3%;河南区10 436名,占2%。[1]203~207驻防绿营营制虽因时而变,引起相应的兵额变化,但各省兵额占绿营总额之比例则基本保持稳定,自康熙时期至咸同时期,陕甘绿营额兵占绿营总额的比例大体上在15.9%~6.7%之间。康熙二十五年,绿营总额578 024名,陕甘85 878名,占14.8%;雍正五年,绿营总额584 899名,陕甘93 134名,占15.9%;乾隆二十三年,绿营总额648 345名,陕甘额兵97 267名,占15%;乾隆五十年,绿营总额599 174名,陕甘额兵84 496名,占14.1%;嘉庆十七年,绿营总额661 873名,陕甘额兵98 579名,占14.8%;道光元年,绿营总额638 215名,陕甘额兵101 528名,占15.9%;道光二十九年,绿营总额610 886名,陕甘额兵93 582名,占15.3%;光绪十三年,绿营总额467 133名,陕甘额兵31 635名,占6.7%。[1]62最高为乾隆五十年的16.8%,最低为光绪十三年的6.7%。
(四)甘肃驻防绿营的两种特殊建置
从清代行省绿营建制的一般规制来看,行省一般只建置一个提督,统辖合省绿营力量,不设总督的省份,则以巡抚兼提督事。在康雍以后至道咸时期,总督兼辖省份的部分腹地行省的巡抚也相继取得了提督兼衔,成为行省绿营的最高长官。在有水师的省份,如福建、湖北、浙江等省,则同时建置水师提督和陆路提督,一个行省同时建置两个陆路提督的情况非常少见,而甘肃行省驻防绿营在康熙和乾隆两朝出现了两种特殊建制,即同时建置两个陆路提督,这种建置形式在有清一代绿营建制中极为特殊。随着安西提督移驻新疆,改巴里坤提督,逐渐演变成为乌鲁木齐提督下辖的新疆绿营体系的一部分。至此,甘肃绿营一提督四镇的常设定制形态初步形成。
1.甘肃提督与宁夏提督并置
在康熙二年至康熙二十年,陕甘驻防绿营体系同时建置两个提督,即甘肃提督和宁夏提督,如果把在行政建制上仍属甘肃行省的固原州算在内,那么固原提督仍建置于甘肃省内,则甘肃行省同时建置三个提督,可能与这一时期的三藩之乱有关。《清史稿》甚至认为这一时期还有平凉提督,[8]清人刘献廷的《广阳杂记》亦有王辅臣与三藩之乱时任职平凉提督之说。[9]检之《清圣祖实录》和各朝《会典》,均未见有关建置平凉提督的记载,疑为陕西提督之误。
2.甘肃提督与安西提督并置
雍正三年,设安西镇,乾隆十二年,改安西镇为安西提督。此次建置安西提督,增加肃州、安西的军事力量,是为用兵西疆所做的建置调整,体现了绿营建置因时而变、因事而动的调整原则。乾隆二十四年,回疆底定以后,为加强新疆军事力量,移安西提督驻巴里坤,为巴里坤提督。后改乌鲁木齐提督,成为新疆绿营的组成部分。因此,自在乾隆十二年至乾隆二十四年间,甘肃绿营体系建制就出现了安西提督与甘肃提督并置的特殊建置,包括两提督、四镇,此为甘肃绿营建制的一种特殊情况。
绿营兵皆土著,即用本地人当兵,不得以外来无籍贯的人充当,驻地固定不移,与地方相维系,[1]229因此,地域社会风尚对驻省绿营战斗力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在兵皆土著的绿营建制原则下,陕甘刚强的民风和尚武风气对于陕甘绿营战斗力的影响是必然的。
陕甘绿营,特别是甘肃绿营的战斗力明显强于其它行省,而“甘、凉兵为天下劲卒”,[10]康雍乾诸帝对此有明确的认识,康熙帝更是认为“天下绿旗兵,无如陕西强壮”。[4]1080此时,陕甘虽已分治,但仍以陕西指代陕甘。因此,康熙十八年十月辛未上谕中的“陕西绿旗兵”,当指陕甘驻防绿营无疑。从实录资料来看,康雍乾诸帝及前敌将帅至少有四处提到各行省绿营战斗力问题,涉及陕西、甘肃、湖北、云南等四省。认为陕西绿营为“边方士卒,尤属精锐”,[11]而云南绿营则“武艺平常,战阵懦弱”,[7]740湖广兵“素称怯弱,不能适用”,[12]102比较而言,则“甘省较优”。[12]760
在平准之役前后七十余年间,甘肃行省作为西疆军事行动的粮饷基地和用兵通道,为平定准部“屡转军需”,[2]145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陕甘绿营作为主要参战兵力,其表现获得乾隆帝及西征将帅的一致肯定,乾隆帝认为“西陲自军兴以来,陕甘兵丁,备极勤奋。而甘省兵丁尤为出力”,[2]941对陕甘绿营赞赏有加。陕甘绿营的战斗力也明显优于其他行省驻防绿营,这不仅表现在清前期对准噶尔的战事中,也表现在乾隆朝两次金川之役中。陕甘绿营在平定大小金川之役中,作为绿营劲旅,被大量征调出省作战,特备是甘肃兵以比陕西兵更为强悍的战力,给乾隆帝留下了深刻印象,是平定金川的重要力量。
在大小金川战事中,陕甘绿营被大量征调入川,参与金川战事,陕甘二省在两次金川之役期间先后调派37 800、30 000名绿营兵赴川,分别占乾隆二十三年、乾隆五十年陕甘绿营兵总数的38.86%、35.50%。乾隆帝及前敌将帅对于陕甘绿营,特别是甘肃绿营兵丁的战斗力评价很高,对于甘肃绿营给予很高期望,期望甘肃兵到,则“军声自当更壮”,[12]258认为陕甘绿营“兵多精壮”,[12]102战斗力强,而“甘省较优”。[12]760陕甘二省不论是援川绿营兵数还是援川八旗兵数均远远大于云贵、湖广,在援川绿营总数中所占比例,也远远大于其它各省,足以说明陕甘绿营在两次金川之役期间派兵最多、发挥的作用最大,是影响金川之役进程的决定性力量。在乾隆朝平定大小金川战事中,陕甘绿营、特别是甘肃绿营的优异表现获得了乾隆帝及前敌满洲将帅的一致赞赏。鉴于“陕甘之人,长于武事。其人材之壮健,弓马娴熟,较他省为优”,[2]558乾隆帝决定通过增广武闱乡试解额,奖励陕甘尚武之风。
陕甘地区先是作为西北边防的前沿阵地,在与准噶尔长达百年的政治军事较量中,长期作为边防前沿和用兵之地,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击败准噶尔和平定南疆后,陕甘两省作为西北边防体系的战略基地,支撑着以伊犁将军为核心的西疆边防体系,陕甘总督的军事职能相比于其他常设定制而言,总督更为突出和重要,陕甘绿营也因此表现出边疆绿营特点。在兵皆土著的绿营建制原则下,陕甘绿营,特别是甘肃绿营的战斗力明显强于其它行省,
陕甘区作为边疆绿营建制区,驻防绿营高达90 000余名,除闽浙区外,陕甘区在有陆疆防御任务的行省中,绿营驻防额兵最多,最多时达95 000余名。在康雍乾三朝持续的西北用兵过程中,陕甘总督及陕甘绿营均为西疆军事行动主要力量,对于西域新疆的开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乾隆以后的长时期内,无论是道咸时期的南疆叛乱,还是同光时期的阿古柏入侵,陕甘总督及陕甘绿营均是西北平叛的主要力量,在保卫西北边疆的过程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1]罗尔纲.绿营兵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清高宗实录(一)[M].北京:中华书局,1985.
[3]清世宗实录(一)[M].北京:中华书局,1985.
[4]清圣祖实录(一)[M].北京:中华书局,1985.
[5]光绪朝.清会典事例[M].卷五五二.兵部.北京:中华书局,1991:147.
[6]赵尔巽.清史稿·兵志七[M].北京:中华书局,1977: 4042.
[7]清高宗实录(十)[M].北京:中华书局,1985.
[8]赵尔巽.清史稿·王进宝传[M].卷二五五.北京:中华书局,1977:9769-9786.
[9]刘献廷.广阳杂记[M].北京:中华书局,1997:82.
[10]昭梿.啸亭杂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0:29.
[11]清圣祖实录(二)[M].北京:中华书局,1985:946.
[12]清高宗实录(十二)[M].北京:中华书局,1985.
[责任编辑 石晓博]
The Characteristic of Shangan G reen Banner Troops of Frontier
YANG Jun-min
(School of Historical Culture and Tourism,Hexi University,Zhangye734000,Gansu,China)
The fight capacity of Shangan green banner troopswas better than that of other province in the influence of the social custom.As the frontier region,the Shangan green banner troops were themain force for taking part in the all battles of exploiting the boundary in the early time of the Qing Dynasty.So Shangan Viceroy and Shangan green banner troopswas the important part of the north-west frontier defence system of the Qing Dynasty.
frontier;Shangan Viceroy;Shangan green banner troops;The north-west frontier defence system of the Qing Dynasty
K252
A
1008-777X(2015)02-0041-05
2014-11-08
杨军民(1970—),男,甘肃宁县人,河西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讲师,史学硕士,主要从事清史及中国近代史教学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