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雪
(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心理学系,福建 福州350108)
提取练习的实践研究:基于情境背景理论的解释
黄晓雪
(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心理学系,福建 福州350108)
情境背景理论是当前对提取练习效应内部机制的最新探讨。该理论从背景强化、背景更新和搜索集合限制来解释提取练习是如何发生的。它能够清楚阐述基本的提取练习效应,以及对记忆现象进行合理解释,如间隔、自由回忆、弱线索等初始提取困难能产生更好的记忆成绩;同时解释了初始测试和最终测试的操作化实践研究。最后通过实验数据证明了情境背景理论的存在,反驳了精加工提取产生了提取练习效应的观点。这些实验研究都支持提取练习的情境背景理论,说明情境背景理论是一种更准确、可理解的提取练习理论。
提取练习;情境;背景
人类大脑每天都接收并输出成千上万的信息,其中涉及过去的、当前的和未来的。整个记忆运行的过程包括编码、存储、提取。过去的主流思想和研究都致力于把编码作为学习加工的主要过程,而提取仅仅是对之前或过去知识的获取。这意味着提取是“中立性”的事件,不涉及学习,因为这个获取知识的过程被认为并没有改变知识。随着提取练习效应(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的提出,越来越多研究验证了提取也能促进学习和记忆存储。提取并非中立事件,每次提取知识,知识都会发生改变[1]。
当前,对于提取练习效应的理论解释大相径庭,如提取力量、提取努力、迁移-合适加工、精加工和情境背景理论。针对之前理论的不足,Karpicke(2014)提出了情境背景理论(episodic context account)。该理论是对提取练习效应的最新理论阐述。它从背景强化、背景更新和搜索集合限制来解释提取练习效应是如何发生的。提取练习效应被解释为:强化之前的学习背景;同时当提取成功时,背景表征会被更新(包括提取背景和当前背景的特征)。由于更新的背景表征能被用来限制搜索集合,使之集中在目标上,所以能促进项目在未来被提取。情境背景理论涵盖了提取练习方面涉及的大量记忆效应,是更为可理解的提取练习理论。本文通过情境背景理论来解释提取练习的实践应用,作为该理论的依据。
情境背景理论阐释了基本的提取练习效应,包括背景强化、背景更新和搜索集合限制。当人们练习提取时,随着搜索并恢复项目,他们尝试强化之前的学习背景;同时,当提取成功时,背景表征会更新,包括提取背景和当前背景的特征。而在未来尝试再提取时,他们能更好地限制集合并通过更新的背景表征来获得目标。上述过程能够且有时在学习事件时发生(如学习阶段提取)。如果被试学习材料,并有意提示指导(材料之前出现过),我们认为学习时背景更新过程和搜索集合限制有可能发生。在缺乏有意、提取指导下,在重复学习条件下的学习阶段提取不一定发生。相类似的,我们认为背景更新程度上也有区别(偶然提取也会发生)。相比提取练习时的有意提取,人们有意搜索之前发生的学习情况信息。因此,背景理论能具体化提取练习关于促进记忆产生的潜在机制。
第一,情境背景理论解释了“困难”提取效应。当初始提取涉及自由回忆时,效果最完全,最一致。用背景理论解释为:自由回忆要求被试用微小线索强化之间背景,而其他提取情况(如再认测试)可能没有如此多的背景强化。类似的,线索回忆中,线索有效性将决定被试强化背景的程度,如学习提取时,目标词只给予一个字母的,相比三个字母的,会有更多收益[2]。第二,背景理论也解释了相比集中提取,初始间隔提取会产生更多学习。集中提取练习过程:项目被学习,之后即刻成功提取,学习和提取间的当时背景改变很小。背景强化可能不必要存在,即使存在,背景更新产生的背景表征也是无涉及提取练习。相反,成功的提取背景较大区别于学习背景,背景表征被更新(包括提取和现在背景的特征)。被试在未来再次提取时,能用明显的更新背景来引导搜索过程。第三,背景理论亦解释,相比强线索,弱语义线索会产生更好的记忆效果。当线索与目标有强关联(语义联系),那提取在无需依靠强化背景的情况下就能完成,如用强线索“table”回忆目标“chair”,目标很容易回想,因为强语义联系,而非对情境背景的回忆。相比,当线索-目标在之前实验中只有少量或无联系时,之前背景强化就是必须的。弱联系“glue”作为“chair”的提取线索时,被试必须强化“glue-chair”学习配对时的情境。情境背景理论解释了背景强化下练习提取的优点,而非语义精加工[3]。
因此,背景理论为提取练习大于重复学习、初始回忆大于再认、间隔大于集中、弱联系大于强联系等提取方面的优势做出了解释。背景理论的优点是它为初始提取的困难效应具体化机制。困难提取的条件是它需要更多背景强化。Glover(1989)认为提取的好处依赖于提取事件的完整性。而Dempster(1996)提出“干扰测试的影响对提取线索可用性上有相反功能。”但不是全部“困难”提取情况都有利于存储,如提取时的分散注意会使提取练习更困难,不会促进记忆的提取[4]。不是“困难”就能促进学习,这是根据提取练习需要的背景强化程度。
精加工提取理论被批评的原因是,很少有实践尝试(通过直接诱发出语义精加工产生提取练习效应)来验证该理论。其中已有的一些研究发现语义精加工不会产生与提取练习效应相似的结果[5]。所以情境背景理论必须有相同标准的证据。特别是,背景理论做出的预估,被试回忆之前情境背景的操作化程度对提取练习效应很关键。
Karpicke和 Zaromb(2010)实施了一系列实验,其操作包括让被试学习目标项目,产生目标项目或从之前学习情境中提取目标。结果通过标准测试的单词回忆率呈现。相对学习单词,产生目标组没有显著获益,而提取目标组有显著获益。该结果与情境背景理论相一致:相对偶然提取,有意提取涉及到对初始学习背景回忆,所以在标准测试中成绩更好。
Karpicke等(2014)检测了初始提取对之后回忆的情况,其实验设计类似于Karpicke和Zaromb (2010)。实验第一阶段,被试学习一列包括图片和红色字迹单词的混合物。第二阶段,被试学习一系列黑色字迹单词,其中有学过的旧词和一些新词,被试被指导做三件之中的一件。一组被指导对每个词形成心理表象(该任务可视为精加工学习任务)。第二组进行标准的yes/no的再认测试。第三组进行“有限资源”再认测试:只在已学习过的作为图片的词上说“yes”。虽然标准组合限制性再认组都是作再认判断,但后者还需对之前学习背景回忆细节。最后,实验末尾,被试自由回忆单词。数据结果为最后测试的单词回忆率。研究发现再认判断比形成心理表象有更好的回忆率,这也是提取练习优于精加工学习的另一证明[5-6]。另外,还发现限制性再认相比标准再认有更好的成绩。因此,要求被试对学习背景的细节回忆对之后存储的效果是最好,这一结果支持了情境背景理论。
最后,Whiffen和Karpicke(2013)对情境背景理论也做了预估:如果某人能操作所有项目的呈现次数,并操纵被试回忆何时项目出现过,这就是过程(当时判断会对之后标准测试产生提取练习效应)。Whiffen和Karpicke用列词-分辨任务要求被试回忆之前当时事件[7]。被试学习两列单词,中间用暂时分心任务隔开,之后再次出现混合的两列词。重学条件下,被试只是重学单词,为最后回忆测试作准备,而列-分辨条件下,被试要确定每个词是来自第一列或第二列。然后被试做自由回忆测试。结果发现,简单的列-分辨判断能促进最后的回忆。
在情境背景理论中,哪种类型的最终标准测试会对提取学习效果更敏感,并能作出预测呢?由于背景信息被强化和更新时,提取学习才发生,而这依赖于标准化测试中对背景信息使用敏感化与否。一些研究中,相比再认测试,最后的自由回忆测试,后者涉及用背景线索来引导记忆,对之前提取练习效应更敏感;前者则是通过熟悉感或自动化提取来完成。另一方面,大量研究表明被试在应用过去背景信息的再认测试中,对提取练习也敏感。
Chan和 McDermott(2007)检测了初始提取练习在能评估背景回忆的再认记忆测试中的效应[8]。被试学习完列词后,可自由回忆或完成干扰任务。最后检测再认测试的表现,其中涉及资源记忆判断或只是记住/知道判断。Chan和McDermott表明,在标准测试中练习提取促进了背景回忆。这说明这些研究与情境背景理论相一致:人们在练习提取时,强化并更新了背景,使背景回忆的能力在未来测试中得到提高。
类似研究中,Karpicke等(2006)通过大量过程分解去评估自由回忆中的回忆和自主提取,从而检测重复提取练习效应。学习四列词,每列根据单一策略包含20个项目(如20个四腿动物),重复学习组学习四次,而重复提取组学一次,之后进行三次连续自由回忆[9]。最后测试分立刻测试或延时测试(一周后),且标准测试阶段还分包含测试与排除测试,前者主要是尽可能多地回忆学习单词,为了产生20个答案如有必要可猜测,后者为产生20个新策略词成员(在最初学习阶段没有学习的)。其中排除测试中的主要数据为从学习列词中排除错误词的比例。结果发现,即刻测试中,重复学习比重复自由回忆在包含测试中有更好表现(77% vs 68%),而排除下的表现接近于地板效应。因此分析主要集中在一周后的数据,重复提取比重复学习在包含测试中回忆更多,且前者比后者做出更少的排除错误。包含和排除表现能获得回忆和自主提取的评估,即重复提取练习促进回忆评估,并没有影响自主与评估。
另外,情境背景理论强调时间背景的回忆对提取是必要的,其他背景的表面特征对回忆信息并不是很重要,因此这些表面特征在提取练习时不太可能被强化或更新,Brewer等(2010)提供证据,利用提取练习何种类型的背景信息会被促进。被试学习两列词(包含的词语由男性或女性述说),然后自由回忆或完成分心任务。标准测试中,被试对呈现的词,确认词语来自哪列次,或确认朗读单词的声音性别,最初提取练习提高了最后的列词辨别成绩,但并不促进对朗读单词人性别的回忆。对产生效应的相似研究也表明产生词语阻断了对特定背景细节(如词的颜色或字体)的记忆[10]。Brewer等人的结果与情境背景理论相一致,后者认为:1)被试依赖于当时背景线索来完成自由回忆;2)时间背景成分在练习提取时被更新;3)对时间背景记忆的促进在标准测试中是明显的。
目前所描述的研究认为练习提取促进了对特定地点和时间的回忆能力。另一个也可用来检验这一能力的方法是让被试学习几列词语后指示他们回忆最后一列词。这种限制提取的能力只针对大部分最近的项目,可排除那些在早期列词中出现的项目,这是人们能强化并限制对特定之前背景的程度值。Szpanar等(2008)用这种方法颠倒了程序来检验提取练习的效果,最近研究则利用这种方法来实施实验来测验情境背景理论[11]。Lehman等(2014)让被试学习五列词,然后自由回忆最后一列(第五列)。控制条件下,被试学习并完成每列词间的短暂分心任务。提取练习条件下,被试学习,之后对每列词自由回忆。精加工条件下,在学习每列词后再次呈现单词,指导被试对每个词产生语义练习。在五列词后,所有条件下的被试都参与标准回忆测试(被试被告知只从最近的第五列中回忆单词)。在实验末尾,被试对所有列词进行最后的自由回忆测试,但主要分析数据源自第五列词的自由回忆。结果用第五列词(正确回忆)和之前列词(之前列词的干扰)单词回忆的比例。相比控制条件,提取练习促进正确回忆,它几乎消除了之前列词的干扰回忆。同时,语义精加工并不产生于提取练习类似的结果。相反,相比控制条件,精加工减少了正确回忆,并增加之前干扰词的产生。Lehman等人也检验了在回忆期间累积回忆率作为被试搜索集合尺寸的指标。当被试从更小,更受限制的搜索集合中回忆,在回忆时就有早期、快速方法去接近,而当被试从大的搜索集合中回忆时,则用更慢、更普通的方法去接近。研究表明提取练习产生了限制性的搜索集合,而语义精加工则扩展了搜索集合[12]。因此,Lehman等人的结果支持了情境背景理论:练习提取要求被试去强化和更新背景表征,而这提高了被试限制特定背景搜索的能力。
总之,上述几个证据表明练习提取促进对之前情境背景细节的回忆能力,这支持提取学习的情境背景理论。
通过上述情境背景理论对提取练习效应、初始背景操作化、最终标准测试操作化等方面的实践研究进行了解释,我们可以发现该理论能够补偿其他理论的缺点及所探索不到的深层加工机制,在理论、经验和实践的检验上都达到一致。因此,该理论是一种更具综合性、可理解性的提取练习理论。在现在乃至未来的提取练习研究中,通过情境背景理论可以尝试解释相应的记忆现象,使之被应用于更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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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路建彩)
The Practice Research of 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Episodic Context Account
HUANG Xiao-xue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108, China)
Episodic context theory is the latest of the current research of the internal mechanism of 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 The theory explains how happened to 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 by the context strengthening, the context updating and the search set limit. It can clarify the basic 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 and make a reasonable interpretation for the memory phenomenon (initial retrieval difficulty: interval, free recall and weak clues) which can produce better memory performance. The free recall of the finial standard tests, compared to recognition, will eventually make retrieval effect more sensitive by recalling the details of episodic context, which makes the results more accurate in future. Finally, the experimental data prove the episodic context theory, refuting the argument that elaborative retrieval is the reason of 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 The 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 is supported by these experimental researches. So the episodic context theory is a more accurate and understandable theory.
retrieval practice effect; episodic; context
B844
A
1008—6129(2015)04—0070—04
2015—06—11
黄晓雪(1989—),女,浙江温州人,福建师范大学发展与教育心理学2013级专业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