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学习面临的挑战及其应对——基于H大学成人学习者的调查研究

郭 伟，周 宁，钱 玲

（1.河北大学 校长办公室；2.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移动学习（M－Learning）是依托网络多媒体技术以及无线移动通信技术，通过使用移动接收设备（如手机、平板电脑等）随时随地进行的学习活动。学习者通过创造数字化的学习环境，有效突破教学时空的界限，融合正式学习和非正式学习，真正实现无处不在的学习。［1］移动学习从提出至今，得到教育界、计算机通信界及移动学习设备生产厂商的极大关注，积累了从理论到实践的研究成果。［2］移动技术本身的优势决定了移动学习具有开放性、灵活性、碎片化、个性化等特点，它与成人学习高度契合，能够满足成人学习者时间零散、地点不固定、个性化的学习需求，在理论研究和实践层面均成为成人学习的热点问题。［3］但是，移动学习的实际应用效果与期望还有较大差距，成人学习者应用移动学习的现状值得分析和探讨。

一、移动学习潜在可行性的现状调查——以H大学成人学习者为例

有研究表明，20岁－30岁的年轻人是社会中思想最活跃、最富有激情、勇于挑战、乐于接受新事物的人群，移动学习设备在他们中间得到大量的普及。除了常见的智能手机外，他们常用的还有MP3、PSP等手持设备，并通过这些设备连接互联网，上传下载文件，与他人交流学习。［4］H大学位于中国东部地区非省会城市，为重点综合性大学。截止2015年3月，成人教育在校生达30 000余人，具有多专业、多层次、多形式、多站点的特点，学生年龄分布为20岁－40岁，智能手机等设备使用率高。该校采取面授教学为主，部分课程录制了网络视频供学生自学，学生可以通过移动学习设备获取学习资源。为了解成人学习者应用移动学习的现状，2014年12月至2015年2月，笔者随机选取H大学2013级、2014级函授和业余学生作为研究对象进行调研，发放调查问卷316份，回收问卷308份，其中有效问卷302份，有效率为95.57%。

（一）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

大多数受访者（290人）使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等移动设备，占总人数的96.03%；79.8%的人希望能够随时随地学习“充电”。因此，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和移动设备厂家“千元智能机”等项目的推广，智能移动设备已十分普及，并且大部分成人学习者期望随时随地学习以进一步提升自身水平。

（二）对移动学习的认知程度

针对“是否了解移动学习”这一问题，5.63%的人选择“十分了解”，30.79%的人选择“比较了解”，44.37%的人选择“听说过，没注意”，19.21%的人选择“不了解”。在“对移动学习的态度”这一问题上，85.10%的人“希望能在移动设备上进行学习”，5.63%的人“对在移动设备上进行学习没有兴趣”，9.27%的人选择“无所谓”。由此可见，移动学习并未深入到成人学习者的学习中，但他们对这种学习方式有好感，因此移动学习存在着很大的提升空间。

（三）移动学习的使用情况

针对“在什么情况下（或希望在什么情况下）进行移动学习”这一问题，选择“零碎时间”的人占45.36%，选择“较长时间”的人占20.53%，选择“无聊时”的人占53.31%，选择“工作学习遇到难题时”的人占30.46%。针对“每次移动学习（或希望每次移动学习）的时间”这一问题，50.66%的人选择“10分钟以内”，32.45%的人选择“10－20分钟”，10.60%选择的人“20－30分钟”，6.29%的人选择“30分钟以上”（见图1）。基于此，移动学习并未成为成人学习者的主流学习方式，只是空闲时间的一种辅助学习手段。同时，由于工作、生活的原因，成人学习者更希望进行零散化学习、灵活性学习。

图1 移动学习时间分布

（四）移动学习的环境情况

对于“在移动学习过程中（或希望移动学习过程中）是否愿意与老师或同学们沟通”这一问题，选择“愿意”的人占70.53%，选择“不愿意”的人占15.89%，选择“无所谓”的人占13.58%。针对“在移动学习过程中是否需要设置学习帮助或操作提示”这一问题，选择“需要”的人占82.12%，选择“不需要”的人占6.62%，选择“无所谓”的人占11.26%。由此说明，由于时空分离及移动学习设备的制约，成人学习者希望能与教师或同学沟通，因此设置学习帮助或操作提示能有效减少成人学习者对移动学习的陌生感。

（五）移动学习的资源情况

在对多选题“在查询移动学习资料的过程中感受如何”的选择上，61.59%的人认为“资料很多”，14.90%的人认为“资料较少”，66.56%的人认为“查找麻烦”，18.21%的人认为“能方便快捷地找到所需资料”，13.91%的人回答“不知道”（见图2）。对于“是否希望有为课程专门设计的软件、APP课程或资源包供移动学习”这一问题，选择“希望”的人占90.40%，选择“不希望”的人占2.65%，选择“无所谓”的人占6.95%。说明学习者认为目前移动学习资源比较多，但由于数量庞大并且质量良莠不齐，经常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才能找到所需资料。这可能会降低成人学习者的积极性，导致学习效率低下。

图2 查询移动学习资料过程中的感受

此外，成人学习者在移动学习中关注的问题还包括学习内容、学习时间、学习过程、学习费用和学习资源等。

二、移动学习面临的挑战

尽管移动学习理念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在实施过程中，还需要应对多方面的挑战。要达到良好的移动学习效果，需要构建完整的移动学习环境，包括移动学习终端、移动学习网络、移动学习平台，以及进行学习资源、学习内容、学习活动的精心设计与开发。［5］除此之外，还要具体面临以下四个方面的挑战。

（一）提升成人学习者的信息素养和自主学习能力

移动技术的发展使得移动设备逐渐普及，同时，社会信息化的快速发展也对劳动者提出更多的要求，人们对移动学习的需求也随之增长，如高达85.10%的人“希望能在移动设备上进行学习”，随时随地“充电”。成人学习者年龄、行业、学习背景、学习风格、对移动学习的认识和掌握不同，因此，他们不同的信息素养和自主学习能力对学习效果有很大的影响。［6］一方面，成人学习者需要具备较强的信息素养。虽然智能手机与平板电脑的便捷操作降低了学习难度，然而熟练使用技术并不是对成人学习者的唯一要求。为了确保学习效果，成人学习者要有较强的信息意识、信息知识和信息能力，这些能力是进行有效学习的基础。但调查中发现，有14.90%的人认为“资料较少”，66.56%的人认为“查找麻烦”。很多成人学习者尚未具备良好的信息素质，他们仅局限于简单的搜索及对查询内容生硬的拼接，而在信息的分析、加工、生成、评价等方面能力依然不足。另一方面，成人学习者需要具有较强的自主学习能力。调查发现83%以上的人学习时间低于20分钟，这就要求成人学习者具备较强的阅读、理解、逻辑思维、总结、推理等能力。另外，移动学习赋予成人学习者自我管理的权力，他们要有较强的时间规划和自我约束能力，否则将很难完成学习任务。成人学习者具有多样性的特点，信息素养与自主学习能力差别较大，因此，对移动学习内容的设计以及学习活动的组织与实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也成为移动学习面临的重要挑战。

（二）适应多样性的学习情境

在移动学习过程中，对成人学习者提供必要的支持，是实现有效学习的基本保障。调查中受访者愿意与教师或同学沟通的占70.53%，选择“在移动学习过程中需要设置学习帮助或操作提示”的人占82.12%。但是，移动学习情境复杂多样，不仅师生分离和生生分离，而且由于成人学习者的学习时间较少且分散，导致学习支持难以实施。异步交流、延迟支持制约知识的输出与接受，交流时受到容量的限制也会影响学习效果。其一，成人学习者所处的位置与环境致使他们与教师很难进行深入交流，即便是在网络技术和通讯技术较为发达的今天，也很难保证教师能随时接收到信息，并给予及时的回应。［7］成人学习者与教师之间采用异步交互方式进行交流，他们所获得的支持多为延迟性的支持。其二，成人学习者使用的设备多为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此类学习设备可方便浏览学习内容，却不适宜进行大量信息的输入，不利于成人学习者与教师或同学进行深入的信息交流。其三，移动学习一般由成人学习者自主选择时间、地点和内容，其学习环境十分复杂。在调查中受访者大多在“无聊时”（占53.31%）、“零碎时间”（占45.36%）选择移动学习方式，不确定性强，计划性弱，学习意识不足，很难有足够的时间既完成学习任务，又与教师进行必要的交流。

（三）制定学习资源质量标准

在移动学习过程中，多数学习活动是由学习者通过自主学习展开的，因此充足且适合学习者自主学习的资源是移动学习顺利开展的前提。由于移动学习资源并无统一的评价标准，使得资源设计良莠不齐，因此，成人学习者在获得支持学习的有效资源方面依然感到困难。从调查中可以看出只有少数人（占18.21%）“能方便快捷地找到所需资料”，大部分人（占66.56%）认为“查找麻烦”。之所以产生这一结果，除了部分成人学习者缺乏信息素养外，更多的是学习资源的形式与质量缺乏必要的标准。

目前移动学习的主要设备是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与之相对应的学习资源主要是APP课件与网页课程两种类型。［8］网络上的APP课件多由一些公司出品，数量庞大，缺乏有效的教学设计，质量良莠不齐，且缺乏必要的分类组织，因此筛选困难，需要教师与成人学习者花费大量的精力试用。网页课程型学习资源多由学校或教育机构提供，一般都经过细致的教学设计，但通常由普通网络课程转型而来，在移动学习设备上的适用性不强，而且没有针对移动学习环境的特点设计，不适用于移动学习。此外，网页课程型学习资源通常不能离线使用，对学习环境要求较高，移动学习设备必须能随时连接网络，才能保证学习内容的可用性。

总体而言，由于缺乏必要的质量标准，很多移动学习资源只是把传统学习资源改变成数字化格式，学习内容并没有针对适合移动学习的方式设计。调查显示，90.40%以上的人希望有专门为课程设计的软件、APP课程或资源包，这说明移动学习资源建设仍需要进一步加强。

（四）应对复杂的技术环境

移动学习在教育教学中主要有四种应用方式：基于短消息的移动学习、基于WAP连接浏览的移动学习、基于WAP PUSH技术的移动学习和基于探究式学习的移动学习。［9］从技术的发展趋势看，移动学习已进入以智能手机与平板电脑为主的阶段，学习中的技术操作障碍逐步被简单的触控操作化解，但技术环境的复杂性依然存在。其一，移动学习资源依赖于一定的操作系统实现，由于手机操作系统不同，可能造成部分学习资源在不同的手机上不能正常访问、使用或共享。其二，目前网络连接主要使用 WiFi和3G／4G，在非家庭、办公环境下进行移动学习更多需要使用3G／4G网络完成。虽然通讯公司已下调上网资费，但是移动学习中长时间的通信连接仍需要不菲的费用，使得大多数成人学习者不能承受。同时，即便在昂贵的通信费用的情况下，网络连接效果也并不尽如人意，存在影音传输质量差、多媒体学习资料浏览不便等问题，从而影响成人学习者的学习效果，也降低其学习兴趣。一般来说，操作系统、网络接入与资源共享之间存在着多样化的矛盾，这种复杂的技术环境很可能会中断移动学习的进程。

三、移动学习的应对策略

（一）构建移动学习共同体

移动学习共同体是指借助移动通信设备将分布于不同区域、有相似价值追求和愿意共享知识的人凝聚成的一个团体。移动学习共同体具有虚拟性、沟通便捷的特点，对成人学习者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一，知识的交流与共享，可以使成人学习者丰富知识，增长阅历。在学习共同体的氛围中，有利于成人学习者潜移默化地吸收团体的智慧和力量，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信息素养和学习能力。此外，对于学习中遇到的问题，他们也可以及时获得学习支持。其二，情感交流可以维持成人学习者持续、努力的学习活动。学习共同体可以使成人学习者获得归属感、认同感以及从其他学习者身上获得尊重感，从而减少学习的孤独感，这些都有利于提高成人学习者对学习的参与程度。［10］

（二）加强教学设计的导向性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学习者并不是知识的被动接受者，而是信息的主动加工者，学习者是学习的主体。移动学习中学习者对学习过程具有更大的控制权，更具有主体性。在进行移动学习设计时，可以采用问题驱动的形式，每个学习片段以解决一个小的问题为基本目标，利用问题激发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引发释疑的主动性。问题应设计成一步步导向的形式，并在必要的步骤上提供恰当的解释与说明，甚至是动态的演示，所有的操作要充分利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设备触控操作简单易用的特性，解决因信息素养和自主学习能力不足导致的学习主体地位下降的问题。此外，问题导向型学习在简短的几个步骤内就能让学习者获得新知，可以提高他们的自我成就感，从而激发他们进一步学习的兴趣，保持持续学习的积极性。［11］

（三）提高学习资源的适用性

1.学习内容微型化。移动学习是一种随时随地的、注意力“高度分散”的、零碎的、小容量的学习，因此，应设计出微型化的学习内容，这符合移动学习的规律和特点。［12］在学习内容设计上应做到一个学习模块针对一个知识点，该知识点要独立并且具有完整意义，方便成人学习者在短时间内完成学习。

2.呈现形式简洁化。移动学习主要通过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设备展开，屏幕与日常电脑有一定差距，因此要求学习资源呈现形式尽量简洁，内容页面小，导航、菜单等简单明了，页面链接简洁，符合成人学习者的认知需要。

3.资源库引擎自适应。移动学习是一种个别化的学习方式，可以充分体现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学习者自身的情况、外在环境、学习内容的呈现方式都会影响其学习效果。因此，根据成人学习者特点、外在环境和学习内容的组合建立一种自适应的移动学习资源库，确保最优的学习效果。［13］

4.建立反馈机制。移动学习资源在设计完成后未必非常完美，可能会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陷，同时知识也在不断地更新和变化。这就需要收集成人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的反馈，进行系统的整理，针对不足之处及时地进行完善。［14］这样才能从根本上保证成人学习者的学习效果。

（四）注重离线学习资源的应用

移动设备的使用，使得移动学习具有较高的灵活性。但是，鉴于存储空间限制，移动学习资源多采用网络存储的方式，学习者获得学习资源通常需要连接网络。在WiFi网络范围内可以为学习者提供随时随地的网络连接服务，一旦超越了无线网络的范围，移动学习资源的获取就成为问题。因而在提供学习资源时，应注重提高离线式学习资源的比例。使成人学习者既可充分利用移动学习设备带来的方便，又可以免除因网络连接带来的网络通信费用。鉴于移动学习设备的多样性和平台的依赖性，离线学习资源应尽量以跨平台的Web形式提供，或针对不同的平台提供专门的APP格式。另外，为了适应移动学习设备存储容量较小的特点，离线学习资源不宜过于庞大，可将容量较大的学习资源按单元的形式划分成多个片段。

四、结语

调查表明，成人学习者对移动学习具有较强的兴趣和动机。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移动学习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必将成为成人学习者重要的学习手段。但是，移动学习在实际应用中却未能发挥其全部潜能，无论是在资源开发、教学设计方面，还是在用户体验方面都有较大的提高空间，尤其是设计出适合大学特色的移动学习资源及服务更是极大的挑战。因此我们要理性地看待移动学习，避免走入“技术理想主义”的误区。［15］移动学习在理论和实践研究方面的进一步发展，能促进移动学习逾越当前的困境，成为未来学习模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为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构建贡献中坚力量。［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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