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化：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建设的基点

冯 琳，刘奉越

（1.河北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2.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一、引言

专业化是一个社会学概念，是指一个职业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逐渐符合某一专业性标准或指标，并获得相应专业地位的过程。专业化包含个体专业化和群体专业化。个体专业化强调个体通过专门教育或训练，习得较高深的专业技能和知识，提高自身专业素质的过程。群体专业化强调通过群体的专业性提升，提高某一专业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的过程。［1］基于群体专业化的概念，可将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定义如下：成人教育管理者群体为争取成人教育管理者职业的专业地位而进行努力的过程。［2］

国内外学者对专业化的标准进行诸多探讨，并提出不同的标准，如格林伍德（Greenwood）的“五标准说”，即系统的理论体系、专业权威、社群认可、支配性的伦理原则和专业文化；胡梦鲸的“七标准说”，即专业理论体系、专业组织、专业人才培养、专业技术、专业伦理、社群认可和专业证照。［3］综合众多专业化的标准，笔者认为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应具备以下六个基本标准。一是专业知能，即专门的知识和技能。二是专业伦理，即成人教育管理者特有的职业伦理和道德。三是专业组织，即专门的组织团体。四是专业自主，即高度专门化的、独特的、深奥复杂的科学知识体系，且专长能够满足重要的社会需求。五是专门的培育活动，即长期的培训和教育活动。六是专业资格证书，即持有上岗的资格证书。［4］具体见图1。

图1 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标准

二、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必要性

（一）现代社会发展的需求

随着社会的发展，职业专业化逐渐成为一种趋势和必然结果。早在一百多年以前，法国著名社会学家涂尔干（E.Durkheim）就指出：“在高等社会里，我们的责任不在于扩大我们的活动范围，而在于使它们不断集中，使它们朝着专业化的方向发展。我们必须划定我们的范围，选择一项确定的工作，全心全力地投入进去。”［5］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是现代社会发展的需求和必然趋势。现代社会发展的突飞猛进促使社会分工更加精细，职业的种类逐渐增多，成人教育管理者职业就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作为已经具备专业知能、专业组织和专业自主等基本专业化标准的成人教育管理者职业，在社会中的地位是其他职业所不能替代的，但是它并不成熟和完善，是一个正在“形成中的专业”。［6］而在以职业专业化为重要特征之一的现代社会，成人教育管理者职业需要进一步实现专业化，以促进成人教育和社会的发展，因此，建设一支专业化的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就显得尤为重要。

（二）成人教育专业化的重要内容

专业化是成人教育的发展趋势。成人教育专业化是成人教育工作者努力促使成人教育发展出与其他教育领域不同专业特征的一种过程，包括成人教师专业化、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化和成人教育科研者专业化三部分。［7］20世纪6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的成人教育获得长足的发展，极大地推动了成人教育专业化的发展。相比较而言，我国成人教育虽然在理论研究、组织团体建设、报刊著作出版和成人教育学专业的研究生培养等方面都取得重大进展，但是专业化水平不高，仍然存在着理论研究薄弱和专业人才较少等问题。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化是成人教育专业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专业化程度直接影响着成人教育专业化的水平和地位。因此，要提高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化水平，建设一支高素质、高水平、规范化、科学化的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以促进成人教育专业化的发展。

（三）成人教育管理者发展的要求

成人教育管理者作为成人教育事业的规划者和指挥者，参与成人教育资源的生产和分配，在成人教育管理中起着决策导向、共同协调和教育激励等作用，担任不可替代的角色。为此，成人教育管理者需要掌握成人教育学、心理学、管理学和社会学等相关知识。但是，目前我国成人教育管理者来源复杂，学历层次参差不齐，所学专业各有不同。据不完全统计，本专科学历层次的成人教育管理者较多，硕士及以上学历者较少；相关专业或非相关专业出身的成人教育管理者较多，科班出身者较少。［8］“多元化的时代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事事包办、事事全赢”。［9］成人教育管理者的发展目标就是成为成人教育领域的管理专家，其发展过程就是不断专业化的过程。没有受过专业熏陶和专业训练的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化水平远远达不到复杂的成人教育管理实践要求，他们往往在管理过程中遇到各种问题而无法解决，致使工作积极性降低。“术业有专攻”。在终身学习的大背景下，成人教育管理者需要不断学习，提高自身专业知识和技能，树立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新形象。

（四）成人学习者的诉求

作为成人教育活动的主体，成人学习者与青少年相比有自身的特点。其一，独立性。成人学习者具有独立自主的自我概念，他们的生理和心理均发展成熟，积累了较丰富的生活和工作经验，对事物有一定的看法，能够自我管理、自我决定。正如美国著名成人教育学家诺尔斯（Knowles）所说：“成人最需要别人把他当成人看待，当作独立的人看待，希望得到尊重。”［10］其二，复杂性。成人学习者是一个复杂的群体，他们不但人数众多，而且个体之间在性别、年龄、经验、受教育程度、学习能力和居住区域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其三，灵活性。在学习方式上，成人学习者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如经验学习、合作学习等；在学习地点上，成人学习者可以选择方便的地点学习，如学校、办公室、住所等。正是成人学习者所具有的上述特点，使成人教育管理有别于全日制教育管理，甚至更加复杂和艰巨。成人教育管理者不仅需要将成人学习者看做独立的人，尊重他们的已有经验，还需要制定适合的培养方案，合理安排学习进度、学习时间和学习地点等。这就要求不断提升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水平，从而能够更好地服务成人学习者。

三、促进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策略

（一）深化理论研究，提供智力支持

理论研究是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基础，能够为其提供智力支持。发达国家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发展，依赖于逐渐深入的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理论研究。如美国学者霍尔（G.O.Houle）在《专业人员的继续教育》（Continuing Learning in the Professions）（1980）一书中明确提出成人教育工作者应具备成熟的理论知识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等专业特色。［11］

针对我国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理论研究不足的现状，可以采取以下三种推进措施。其一，重视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化理论研究。“水之积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可以在深化成人教育专业化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加强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理论研究。既要建立在成人教育学和管理者专业化等理论基础之上，注重成人教育管理者的角色定位、专业伦理和专业知能等方面的研究，也要结合心理学、管理学、社会学和哲学等，采取多学科的研究方式。其二，加强理论研究队伍建设。理论研究队伍不仅包括成人教育科研者，也包括成人教育管理者。成人教育科研者致力于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但较少深入实践，易出现理论与实践相脱节的情况。因此要扩充研究队伍，通过物质奖励和精神奖励，吸纳具有实践经验的成人教育管理者，让他们参与到理论研究中，将实践经验上升到理论高度，不断丰富和充实相关理论。其三，借鉴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相对于发达国家，我国有关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理论研究还不够系统和深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可以通过查阅国外文献、开展专题研究和实地考察等方式，结合国情，有选择地学习和借鉴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以不断促进我国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理论研究。

（二）注重培训，提高专业素质

调查表明，大部分成人教育管理者没有接受过系统培训，只有少部分成人教育管理者接受过零散的培训或自己习得相关理论知识和技能。［12］因此要积极开展培训工作，提高成人教育管理者的专业素质，建立专业化的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

一方面，开展职前培训。针对不同程度的成人教育管理者，要根据他们专业知识和技能的掌握情况，突出培训重点，采取不同的培训方式。对于已经具备一定专业知识的成人教育管理者，可以通过情景模拟、案例分析和座谈等方式进行培训，着重提高他们的专业技能。对于专业知识和技能均不足的成人教育管理者，可以通过开设一系列理论和实践培训课程，补充必要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另一方面，强化在职培训。在职培训要注意以下四个方面。其一，系统性。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化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就要求以系统性为原则，开展全员性、全方位的在职培训，贯穿成人教育管理者的整个职业生涯，以不断更新他们的管理理念，提高专业技能。其二，针对性。针对不同层级、不同岗位或不同工龄的成人教育管理者，采取不同的培训内容和形式，符合他们的特点。其三，实用性。以问题为中心，培训内容应根据成人教育管理者在实践中遇到的问题设定，目的在于解决他们亟待解决的问题。同时也可以将培训分成不同模块，将适合的模块自然地融入到成人教育管理者真实的工作场景中，实现在做中学。其四，多样性。既可以利用本校教育资源，也可借助其它大学和社会力量，对成人教育管理者进行培训。培训可以采用灵活多样的方式，如小组讨论、经验分享、情景模拟和角色扮演等，使成人教育管理者将所学更好的运用到实践中。

（三）发挥专业组织作用，加强组织保证

“专业组织在保护和造就专业人员、保障客户和公共利益，以及孕育和维持一个专业特定的只是和服务的意识形态等方面扮演关键角色”。［13］成人教育专业组织是由成人教育工作者组成的具有专业性和服务性的群体，是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进程的重要载体，是推动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重要力量。故而，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建设离不开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重要作用。［14］

就目前已有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来看，它们作为平台，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成人教育管理者的合作和交流，但是它们功能和作用的发挥还有很大的空间。基于此，其一，继续建设多样化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加强成人教育协会、成人教育工作者联谊会和成人教育研究会等专业组织的建设，并不断扩大它们的自主活动范围，加强组织间的交流与合作。其二，积极开展会议交流。定期或不定期的召开成人教育管理方面的会议，如学术交流会、经验交流会和理论研讨会等，加强各地区成人教育管理者的交流与沟通。其三，开展成人教育管理者培训工作。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可以定期开设培训课程，培训内容要强调实用性、针对性和前沿性，采用成人教育管理者容易接受的培训形式，以提升他们的专业素质，促进专业化发展。其四，开展课题研究。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可以设置专项课题，鼓励成人教育管理者积极参与，使他们不断提升专业素质。

（四）完善立法，提供法律保障

法律是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重要保障，同时也是国家管理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的重要途径。“法为一切的根本，专业化的特色之一”。［15］发达国家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发展离不开其有力的法律保障，如英国1924年颁布《成人教育章程》、德国1970年颁布《成人教育振兴法》以及挪威1976年颁布《成人教育法》等。［16］这些法律从本国的实际出发，对提高成人教育管理者的素质，促进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虽然我国在成人教育法律建设方面取得一些成绩，有的地方政府还出台了专门的成人教育法律条例，如福建省、上海市、太原市和河北省等相继出台了终身教育促进条例，但是数量较小、条目较笼统、可操作性不强，并且依然缺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定的专门的、具有权威性的基本法律，这极大地制约了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发展。只有通过立法途径，确定成人教育管理者的重要地位，才能促进其专业化发展。因此，应不断完善成人教育立法工作，做到有法可依、依法治教。其一，加快推进成人教育基本法律的起草工作，尽快完成立法工作。开展调查和深入研究，总结国外成人教育立法的先进经验，借鉴《教育法》立法的相关经验，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颁布一部全面、基本、具有权威性的《成人教育法》，以法律的形式保障成人教育管理者的合法权益，肯定成人教育管理者的重要社会地位。此外，要明确成人教育管理者的标准、权利和义务等内容，为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发展指明方向。其二，结合各地情况，完善和制定地方成人教育法律法规。在国家立法的基础上，地方要因地制宜，制定详细的有关成人教育管理者的法律法规，保障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的社会地位，促进其工作规范化、科学化。［17］

（五）建立专业资格证书制度，规范队伍建设

“一门职业要成为专业必须注重公共利益的提升与维护。为了保障公共服务的品质，又必须借由某些制度或者措施来限制能力不足者进入该领域，证照制度的建立即是其一”。［18］建立专业资格证书制度是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的有利手段，是建设专业化的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的基础和保障，有利于提高成人教育管理者的社会地位，使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走上规范化、科学化的道路。［19］

目前，我国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资格证书制度建设滞后，这不利于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因此，需要参照教师、会计和律师等职业，实施严格的专业资格证书制度。其一，实行多级专业资格证书制度。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的组成复杂，学历参差不齐，为此可以按照有效年限，将成人教育管理者资格由低到高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等级，每一级的学历标准和在职年限标准均有所不同。条件达标的成人教育管理者需要通过考试才能被授予相应等级的专业资格证书。其二，把好成人教育管理者的入职关。严格依据专业资格证书制度，通过笔试、面试等程序，选聘专业素质过关、具有专业资格证书的专业人才，从源头上保证成人教育管理者的专业性。其三，加强成人教育管理者考核。贯彻落实专业资格证书制度，明确成人教育管理者上岗的政治素养、能力要求和学历要求等，要求他们取得相应等级的专业资格证书。对于达不到要求者，通过开展针对性培训，帮助他们取得相应等级的专业资格证书，从而不断推进成人教育管理者队伍专业化。

［1］［12］乔红心.我国成人教育管理人员专业化建设研究［D］.开封：河南大学，2008：9，33.

［2］［6］［8］刘奉越.我国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训练研究［D］.曲阜：曲阜师范大学，2007：8，1，19.

［3］［10］叶忠海.现代成人教育学研究［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11：175，77.

［4］［13］刘 捷.专业化：挑战21世纪的教师［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62，74.

［5］［法］涂尔干.社会分工论［M］.渠 东，译.北京：北京三联书店，2000：359.

［7］胡梦鲸.成人教育专业化与师资培育的展望［J］.南京经济区域广播电视大学学报，1996（2）：14－19.

［9］施振荣.鲜活思维，人生以享受为目的［M］.北京：北京三联书店，2000：29.

［11］［14］陈雪婧.基于专业化的发达国家成人教育管理者培训经验与启示［J］.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14（3）：103－106.

［15］［18］台湾成人教育学会.成人教育专业化［M］.台北：正中书局，1995：56，46.

［16］林世员.我国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知能建设探析［D］.曲阜：曲阜师范大学，2007：51.

［17］康和平，陈晓娜.发达国家成人教育管理者专业培训的经验及启示［J］.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11（1）：46－48.

［19］刘奉越，陈 醒.展专业社会化图景，谱成教工作者新篇——评《成人教育工作者专业社会化的叙事研究》一书［J］.北京宣武红旗业余大学学报，2015（1）：70－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