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巾帼女儿——评秋瑾诗歌的妇女解放思想

王彩虹

(渭南师范学院 教师教育协同中心，陕西 渭南 714099)

【文学艺术研究】

如斯巾帼女儿
——评秋瑾诗歌的妇女解放思想

王彩虹

(渭南师范学院 教师教育协同中心，陕西 渭南 714099)

秋瑾是近代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也是杰出的诗人。她的诗歌，为妇女解放而大声疾呼，号召妇女积极参加民族的解放斗争，在民族的解放中解放自己。她把妇女的解放与民主革命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处处闪烁着革命的光芒，照亮了旧中国妇女解放的道路。

秋瑾；妇女解放；革命英雄

秋瑾(1875—1907)，原名秋闺瑾，字璇卿，1904年东渡日本后改名秋瑾，字竞雄，自称“鉴湖女侠”，是晚清著名的女革命家、中国近代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杰出的诗人。她在短短的一生中写下了相当丰富的诗词作品，这些诗词如电光火石，划破黑暗封建社会的夜空，照亮了旧中国妇女解放的道路。[1]

一、为妇女解放而大声疾呼，并为之奋斗而不遗余力。她一方面为剪除几千年来压在妇女身上的枷锁而呼吁，一方面为在封建礼教束缚下麻木而失去自信的妇女鼓劲、拼力，求得自尊自强。

她劝勉女同胞要奋然自拔，根除奴隶性，学习知识，增强智力，练就本领，与男子一样平权，不作附庸，成为国家栋梁。她不断高呼妇女要“树起独立旗，革除奴隶性，抖擞英雄姿”(秋瑾《读警钟感赋》)。她在《愤时叠前韵》中提出“奴隶心肠男子愤，英雄资格女儿奢”，并指出妇女的榜样是击鼓战金山的古代女杰梁红玉。她说：“当年红玉真英杰，破虏亲将战鼓挝。”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在长江黄天荡与金兵大战，夫人梁红玉为战胜金兵侵略军，登上山顶，亲击战鼓，指挥战局，鼓舞士气，终使金兵大败。她还不断以花木兰、冼夫人为榜样，鼓舞妇女同男子一样走上历史第一线，为国家建功立业。她劝勉朋友增强信心，理想一定能实现。她有许多诗句，都寄托着对友人的厚望，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此身拼为同胞死，壮志犹虚与愿违。但得有心能自奋，何愁他日不雄飞。”(《赠徐小淑》)这是说只要自己奋斗，将来一定能雄飞于天际，成为一代英雄。

“有志由来终必达，雄飞快整御风挝。”(《赠徐小淑三叠韵》)这是说有志一定能达到目的，将来一定能驾着长风破浪而起。

“英雄事业凭身造，天职宁容袖手观。”(《赠浯溪女士徐寄尘和原韵》)这是说英雄事业是天造就的，干一番大事业，人人有责，女人哪能袖手旁观！

“今日舞台新世界，国民责任总应分。”(同前诗)这是说从现在的世界潮流来看，妇女也应担当起作为一个国民的责任。

这一切都表现出她自求解放、勇于肩负时代重任的强汉精神。时代主人的精神面貌展现得活灵活现。

徐寄尘是秋瑾的好友，曾任浔溪女校校长。在秋瑾准备起义缺乏经费时，把自己所藏黄金三十余两倾囊捐助，秋瑾就义后也是徐寄尘等人冒着生命危险为之营葬的。她支持革命，但因怕连累家庭和老母，始终不敢直接参加革命。秋瑾以诗代柬，劝勉女友冲破重重阻力，投入拯救祖国危亡的运动中去。诗一开始就指出国家已沦亡到如此地步，你再苦恋自己的小家庭就过分痴情了。这是尖锐的批评，也是一种警钟似的提醒，又是鼓励和鞭策。接着便用花蕊夫人的遭遇，道出国家与个人家庭的密切关系，说明有国才有家，保国才能保家，深刻而有力。

花蕊夫人是五代时蜀主孟昶的妃子，青城人。人长得美如鲜花之蕊，故称花蕊夫人。她很有才学，写了一百多首宫词。但宋兵破蜀，孟昶出降，蜀亡国了，她也被捕。宋太祖赵匡胤知她有文才，特地召见。她写了《口占答宋太祖》：“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诗写得不卑不亢。像花蕊夫人这样，纵有才学，最后还是被宋太宗赵光义杀了，也会同沦亡的祖国共消失。所以人应懂得：祖国沦亡，自己的小家庭就不复存在，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是历史的教训。眼看国家四分五裂，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第二首指出，不在于你口说什么同仇敌忾的话多么慷慨激昂，多么动听。谁能像郭解那样睚眦杀人，说干就干呢？郭解是西汉时轵县人，著名游侠，为人报仇，铸铁掘冢，仗义不伐。他不是靠口说而是表现在行动上。如今，国家时局到了“竟有危巢燕，应怜故国驼”(《感怀》)的时候，请把“闺装”换成“吴钩”。“闺装”是妇女在家的装束，“吴钩”是指作战武器。她劝诫女友要投身推翻清王朝的革命斗争，摆脱苦恋小家庭的束缚。劝谏之语恳切深邃，语重而心长。

可贵的是，秋瑾在这里把国家、家庭、个人的关系做了辩证的分析，把妇女的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她号召妇女积极参加民族的解放斗争，在民族的解放中解放自己。把妇女解放与当时整个社会的解放紧密地结合起来，这是秋瑾关于妇女解放思想中最先进、最宝贵的部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精卫石》。这是一部描写妇女争取解放的弹词，虽不属于诗歌，但它却是群众喜闻乐见的街头文学形式，是说说唱唱式的表演，其唱的部分也是诗歌式的韵文。从目录上看，规划了二十回，可惜她没有写完就为国捐躯了。现存的只有六回。她写的是一个古老的华胥国，人民愚昧无知，统治者腐败无能，尤其是妇女深受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毒害，被压在社会最底层。主人公黄菊瑞便诞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一生下来，父亲就唉声叹气，嫌她是个女子。长大后，在老师的教育下，黄菊瑞成为敢于独立思考、能够自立的女性。她周围有一批同样生活的朋友，因遭遇婚姻所逼，在她的启发下走上了反抗道路，出国到日本求学。黄菊瑞可以说是秋瑾的化身，她所走的道路也是秋瑾为自己设想的一条通向解放的道路。

在《精卫石》第一回中，秋瑾写道：“扫尽胡氛安社稷，由来男女要平权。 人权天赋原无别，男女还须一例担；……男和女同心协力方为美，四万万男女无分彼此焉。唤醒疾聋光睡国，和衷共济勿畏难。锦绣江山须整顿，休使那胡尘腥臊满中原。”[11]在这里，她把男女平权作为奋斗的目标，把妇女解放与推翻清政府统治的政治斗争紧密结合在一起。 号召四万万同胞无分彼此，互相协作，共同担负起推翻清朝、拯救祖国危亡的神圣职责，携手并肩投入革命斗争。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中华民族灾难深重，广大人民，不论男女都遭受着清朝统治者的残酷压迫和剥削，过着“半是血痕半泪痕”的痛苦生活。 因此妇女即使争取到了与男子同等的地位，也仍然挣脱不了清政府施加在全体人民身上的压迫。妇女的解放只有在社会解放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实现。 秋瑾把妇女的解放与民主革命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的思想主张达到了时代的高峰。

二、秋瑾对于女中英豪给予高度的赞美与歌颂，张扬她们的业绩作为人们效仿的典范。她的《题芝龛记》写了八首，都是赞颂其中心人物秦良玉、沈云英的，其中第三首为：

莫重男儿薄女儿，平台诗句赐蛾眉。

吾侪得此添生色，始信英雄亦有雌。

《芝龛记》是董榕写的传奇，内容是叙述明末女将秦良玉和沈云英抗击外敌、立功受奖的故事。秦良玉原是明石砫宣抚使马千乘的妻子，忠州人，她有智谋，善骑射，兼通词翰，常为男装。马千乘死后，她继任其兵部都督佥事。因为战功卓著，明崇祯皇帝在平台召见了秦、沈二女将，赐以彩币羊酒，并赋诗四首赠送，以表其功。在封建社会能得到皇帝亲召，这是至高无上的光荣。诗的开头明确提出“莫重男儿薄女儿”，接着就点出平台皇帝召见的事。随后表示我们现在妇女听到此等事，那就确信英雄不光是男子的专利，英雄中确实有女丈夫女豪杰。

第八首更加明朗地指出：“肉食朝臣尽素餐，精忠报国赖红颜。”痛斥那些朝廷上的重臣整天花天酒地的生活是白吃饭，“精忠报国”的事还是要依赖红颜女子。最后赞颂她们“壮哉奇女谈军事，鼎足当年花木兰。”说她们可以与当年花木兰并称媲美。

秋瑾对于那些从国外、自由之地回国的友人都寄予殷切的期望，力图通过他们唤醒沉睡的民族。她有一首《望海潮》词，就是为陈彦安、孙多琨二位女士从日本回国写的。她说：“惜别多思，伤时有泪，内绌外侮交讧。”在这人心涣散、精神不足，外国列强侵扰、祸患无穷而即将衰败崩溃的国度，“算此行归国”就担负着应尽的天职。“期君力挽颓风，化痼学应隆。仗粲花莲舌，启聩振聋。唤起大千姊妹，一听五更钟。”凭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像警钟一样启聩振聋，唤起全国千百万妇女起来革命。她对同行姐妹寄托着多大的希望啊！她对民族的觉醒、妇女的觉醒寄托着多么急切的热忱！

总之，秋瑾对于妇女解放所费的精力是巨大的，这是她从事整个民主革命事业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她作为女革命家光辉业绩的闪光点。秋瑾诗歌的号召力和鼓动性，永远放射着革命的光芒。

[1] 成毓华.秋瑾的妇女解放思想[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1987，(3):18-24.

[责任编辑 亦 奋]

The Thought of Women’s Liberation in the QIU Jin’s Poetry

WANG Cai-hong

(Teachers’EducationCooperationCenter,WeinanNormalUniversity，Weinan714099,China)

QIU Jin, a pioneer of women’s liberation movement in modern China, is also an outstanding poet. In her poetry, she cries for women’s liberation and calls on women to devote actively into national liberation. She combines the women’s liberation with national democratic revolution, thus lightening the path for women’s literation movement in old China.

QIU Jin; women liberation; revolution hero

2015-09-28

王彩虹(1969—)，女，陕西渭南人，渭南师范学院教师教育协同中心高级教师，主要从事中国文学和中学语文教学研究。

I2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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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77X(2015)06-003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