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丹,杜美玲
(南开大学 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天津 300022)
统一战线在优化政治过程中的作用
于 丹,杜美玲
(南开大学 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天津 300022)
统一战线是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新时期,它依然可以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做出突出的贡献。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不仅仅需要完善相关制度和机制,“政治过程的优化”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统一战线可以在意见表达、意见综合、信息传输和监督等环节上发挥独特的作用。在深刻理解一般理论和清晰把握政治发展规律的基础上,深入挖掘自身的体制机制潜力,统一战线可以依据自身独特的优势,促进意见表达的全面性、保障信息传输的真实性,也可以通过协商程序的规范化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发展奠定基础。
统一战线;政治过程;协商民主;国家治理体系;国家治理能力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是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在各个历史阶段都开创了丰富的制度、机制,它已经内化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内容。统一战线历来服务于党的中心工作,在革命战争年代,它为民族解放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是革命胜利的法宝之一。当前,统一战线的主要任务是,高举社会主义和爱国主义的旗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妥善化解消极因素,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实现全面小康而努力奋斗。新时期,如何发挥统一战线的独特作用,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一个时代性课题。考察统一战线在政治过程中的具体作用,能够在一个具体的层面上加深我们对这个时代性课题的认识。
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取得革命胜利的重要法宝。它在革命和建设各个时期所做出的贡献,为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奠定了重要的基础。新时期,在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背景下,统一战线仍然可以、也应当深挖自身的体制机制潜力,在诸多方面发挥不可替代的重要的作用。
(一)统一战线的历史实践为中国政治发展奠定了基础
统一战线首先是“战线”,在革命战争年代,统一战线力图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为实现共同目标——主要是进行对敌斗争,争取最大胜利,其典型就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奋斗。其次,统一战线也是围绕某种中心任务的一种建设性的政治协商。在历史上,统一战线往往包含着斗争与建设两种使命的内容。
肇始于抗战时期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后来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不断取得辉煌的成绩,奠定了政治协商的坚实基础。它是阶级联盟,主要表现为政治联盟的形式。为了挽救民族危亡,中国共产党某种程度地放弃了苏维埃运动时期的一些主张,努力团结国民党、开明士绅、民族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的一部分,共赴国难。尽管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内部有斗争、有摩擦,但总体而言,团结对外是主流。中共的方针是以斗争促合作、促抗日,这个方针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并为最终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在一定时期内,各党派、团体势力能以相对平等的身份进行协商,为抗日大业群策群力。这初步奠定了中国政治协商的雏形,也为中国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开创了思路,确立了初步的协商民主制度框架。
抗日战争胜利后,民主联合政府在一定的时期内成为大多数社会成员衷心期盼的一种前途。统一战线的主要工作是团结国民党和其他民主党派、民主人士,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商讨和平建国的方略。但是在国民党撕毁协定、发动内战,原有的重庆政治协商会议决议成为一纸空文后,结成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打击反动派,建立新政权成为新的核心任务。人民民主统一战线采用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的形式体现了协商民主的实质特征,以中国共产党为主导,各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广泛地、平等地参与和协商,“就是要在统一战线内通过同各个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的民主协商来建立新中国,建立一个以统一战线为基础的人民民主的新中国。”[1]在新中国建立的问题上,以政治协商会议为主要阵地的协商民主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新民主主义纲领的指引下,各派力量平等地对话,理性地商谈,求同存异地达成共识,扩大了执政的基础,凝聚了广泛的共识,也为开创中国式的协商民主确立了光辉的典范,为中国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奠定了制度基础。
爱国统一战线是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继承和发展,它使多党合作、政治协商会议的制度框架更加完善,平等协商、求同存异的基本原则得到加强。当前,爱国统一战线是协商民主建设的重要渠道,很大程度上承载着探索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任务。[2]在开放的扩大和改革进入“矛盾凸显期”的背景下,凝聚共识基础上扩大参与的任务尤为关键,统一战线在完成这项历史性任务的过程中可以充分发挥自身的优长。新时期,这一传统的制度设计在推动中国政治发展进程中,仍然可以大有作为。
(二)统一战线的全新历史背景
统一战线的各项工作都是在具体的历史条件下开展的,其方式和目标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新时期的政治生活主题和社会背景已经发生重大变化,这使得统战工作面临许多新挑战。中国经济社会正在经历深刻变革,对统一战线在各个领域的工作都产生了重大影响。深刻理解这些意义深远的社会条件,是新时期统战工作有所作为的重要基础。
经济上,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指引下,中国社会经历了从发展“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到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变,实现了伟大转折。中国人民经过30多年的艰苦奋斗,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成就,并催生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社会变化。开放、法治、竞争、自由和全球化是市场经济带来的新变化,这些新变化也激发着社会、政治、思想乃至生态领域的意义深远的发展。这些显著的社会背景变化,是统战工作历史上未曾经历过的。应当着重研究新形势下经济、社会发展的特点,对可能出现的潜在问题做充分的预估。
政治上,中国共产党面临“以执政体现领导”的领导方式转变,并面临着长期执政的课题。党和政府执政的重心和目标随着时代发展也经历了转变过程:改革开放后由“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到经济建设为中心,新时期又不失时机地提出推动实现全面小康、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与“四个全面”的纲领。统战工作的重心也应当适应这一转变,在适应中突出特色、展现优长,尤其是加深对执政规律、民主政治建设一般规律的理论认识,更好地服务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大局。
社会结构上,阶级阶层的分化重组为政治文明和社会进步酝酿了强大的动力。中国第一产业(种植业、畜牧业为主)劳动人口占总劳动人口的比例,在1997年已经历史性地下降到49.9%[3](P19),今天,这一比例下降到40%左右,中国已经不可逆转地告别了延绵两千年的农业国身份;2013年,中国的城镇化率已达到53.7%[4],这意味着一半以上的中国人居住在城镇,社会精神风貌发生了巨大变化。社会组织的发育程度、人们的参与意识都得到了较大的提升,这为民主政治建设积累了积极的条件。公众在根本利益基本一致的前提下,各种具体利益诉求日益多元化。这也使得通过建设制度化的参与渠道来解决分歧的社会压力日益增大。统一战线从根本上来说是做人的工作,对于人群的分化组合以及各个人群的特征应当具有更加敏锐的洞察力。从某种意义上说,能否适应形势,做好人的工作,是统一战线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思想领域中,中国在开放环境下社会思想日益多元化,社会生活日益丰富,科技创新对人们生活方式的影响不断加深,传统道德观、价值观处于转型期,网络公共领域初露锋芒。社会思想的变化、新生事物的日益涌现,对统战工作提出了新的挑战。应当正确认识统一与多样性的关系,谋求共识不代表没有差异,尊重多样性也不意味着放弃主导。统一战线本身就具有为解决社会观念的分歧提供制度化渠道、塑造社会共识的功能,这种功能的实现也是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种重要体现。
在“四个全面”的指引下,新一轮的改革已经展开。以统一战线为阵地,积极探索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发展方式,也是回应历史和国内外压力、在自身的历史文化和实践土壤上,在一个具体的层面上积极探索实现“中国梦”的现实路径。
(三)统一战线工作的潜在增长点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一个系统工程,也是各项政治制度、机制不断健全、丰富和发展的过程。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统一战线要大胆探索相关制度与机制的创新,在巩固既有阵地的基础上,努力开辟新阵地、创造新成果,在基于自身实践经验和自主理论创新的基础上,充分发挥既有制度的潜力与活力。
首先,充分发掘人民政协的制度潜力。人民政协是统一战线组织,是人民参政议政的制度形式。统一战线在推进协商民主发展的过程中,要充分发挥人民政协的重要渠道的作用,不断完善人民政协这一重要的制度性载体。新时期,政协中各党派、人民团体和界别的人员构成、思想动态都有一定的变化,“两会”机制在国家政治生活中逐渐凸显其重要作用。这些都使巩固和发展人民政协这一传统统战阵地成为迫切的任务。进一步加强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的政治协商,既是时代的迫切需求,也是提升治理能力的题中应有之义。
其次,充分重视统一战线面向新阶层的统战工作。改革开放以来的社会阶级阶层分化与重组,造就了新的、更加有利于现代化发展的社会成员结构。一些新兴阶层、复新阶层①新兴阶层指作为改革开放的直接产物,伴随着新的经济形势或随着新的产业兴起,从基本阶层(与工人阶级、农民阶级等基本社会力量相关的阶层,如产业工人、公务员)中分化出来,而且是发挥着积极的社会作用的社会群体;复新阶层指在旧中国曾经存在过,在改革背景下重新出现并发挥积极社会作用的社会群体,如个体劳动者、私营企业主。[3](P12~18)和群体,如农民工阶层、企业家群体,都对中国社会和政治的发展产生着重要影响。长期以来,统一战线工作缺乏直接面对新兴阶层的工作经验,应当努力适应这个挑战。统一战线主要是做“团结人”的工作,要充分重视和特别关注新出现的社会群体,加强对新兴阶层、复新阶层的研究,探索面向新社会群体开展工作的方式方法。
再次,充分发挥统一战线协调“异见”的特长。社会思想多样化是客观存在的趋势,应当努力发掘其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积极影响,减少消极影响。统一战线在历史上担负着团结党外人士的任务,求同存异是统战工作的特点和长项。在某种程度上,统一战线工作天然具有团结“异见人士”的职责。新时期在互联网日益普及的条件下,“异见”的发布和传播也更为便利。统一战线往往更容易直接接触“异见”高发地带,例如部分党外知识分子往往更加便于在统战系统表达意见,而缺乏其他的制度化表达渠道。通过思想上的重视、机制的改进,相关工作大有可为。凝聚共识,为社会主义现代化保驾护航,是爱国统一战线的使命所在。应当在高举社会主义和爱国主义两面旗帜的前提下,充分发挥统一战线包容“异见”的独特优势,不断创新协商民主的形式,为维护政治稳定、塑造社会团结做出更大贡献。
以政治过程理论来解读统一战线的作用,尝试用更加具体的视角分析其发挥作用的内在机理,有助于提出一种既有继承又有创新的工作思路。统一战线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发挥作用的重要阵地,它在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的作用不是抽象的,而是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应当发挥统一战线的独特优势,在优化政治过程、促进科学决策和民主决策等方面做出更大的贡献。
(一)政治过程理论
政治过程(政府过程)概念是由美国学者本特利最先提出、并由戴维·杜鲁门等学者不断丰富与完善的。不同于制度性的分析框架,政治过程理论将政府运行抽象为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是封闭的,而是与社会环境处于不断交流和互动之中。政治过程着意于在政治体系与社会环境的交流和互动地过程中,动态地考察政治体系的特征和运行规律。政治过程,亦称政府过程,分为四个前后接续、紧密相连的环节:意见表达——意见综合——决策——施政,此外还有两个辅助环节:信息传输和监督。“政府过程”中的“政府”是广义上的政府,它包括全部国家机构与政党的总和,而不是单指行政部门。尽管政治过程理论是基于对西方社会利益集团政治特色而阐释的,但其动态考察政治运行规律、注重政治系统与社会互动功能的视角,仍然具有一定普遍意义。
(二)统一战线在意见表达环节中起到的突出作用
表达主体(个人或社会利益群体)提出要求的过程被称作意见表达,它是政治过程的起点,为向决策端输入各种意见提供最初的、广泛的材料。“各国在这一政府运作起始环节上的差别之处,往往主要在于这种表达的强度和表达方式的不同。”[3](P58)不论是个体还是利益群体,更倾向于以组织化的方式来代表自身表达意见。“在当代中国政府过程中,由于特殊的社会历史条件的制约,不论是个体的意见表达,还是团体的意见表达,都显著地带有组织化的特征。”[3](P78)统一战线在很大程度上为这种“组织化”的意见表达提供了制度化渠道。从实践中的作用来看,统一战线可以发挥自身大团结、大联合的专长,把社会中不同党派团体、不同民族、不同阶层以及不同信仰的人们都紧密团结和组织起来,以制度化的渠道来进行意见表达。
具体而言,统一战线在意见表达环节中的突出作用首先体现在政协委员作为专业性意见表达个体所从事的相关活动。“两会”机制已经成为中国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生长点,引起了日益广泛的关注。人民政协作为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等委员参政议政的重要制度载体,在意见表达方面发挥着非常突出的作用。由于界别划分的方式特征,政协委员在发表意见时具有较明显社会利益群体背景的情况要多于人民代表。政协委员表达意见的方式,主要是审议政协常委会工作报告,提出提案和做大会发言等,并列席人大全体会议旁听和讨论《政府工作报告》。在座谈和探讨中,抒发对报告的意见、发言、提交提案,可以有效反馈来自社会诸多方面的意见与具体的利益诉求。这种座谈和探讨具有非常明显的协商民主特征,推动意见表达的制度化与完善协商民主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其次,从另一个角度看,作为制度性意见表达团体,民主党派也在意见表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而这种作用是通过统一战线的载体表现出来的。在这个过程中,统一战线可以利用自身与民主党派联系紧密的特点,为民主党派的调查研究积极提供协助工作,及时传递意见与建议,积极开展各级政协的协商座谈。
再次,在“两会”之外,统一战线的意见表达作用在日常工作中也能得到体现。例如开展“双周协商会”[5]、市委组织的各民主党派的“党际协商”的座谈会等方式也是意见表达的有效形式,较为广泛地反映了相关方面,尤其是来自基层和各专业领域的意见与建议。这种常态化的长效机制,对于意见表达的广泛性和实效性,发挥着意义深远的作用。
(三)统一战线在意见综合环节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意见综合就是把各个方面所表达的政治意见汇集起来,在各种相关政治力量的交互作用下,形成一定的政策选择的过程。”[6](P90)这个环节承接意见表达,并在前者的基础上形成。同时,这个环节也为决策做了重要的准备工作。综合的环节不能等同于决策,因为它是一个提供“政策选择”的过程,是以社会为背景的协商过程,是社会运动;而决策则是“一个局限于国家范围内的、严密的法律过程。”[6](P90)在理论上,意见表达主体都可能成为意见综合的主体,在中国,这一特征体现得更为明显。[6](P91)中国政治过程的意见综合环节是由中国共产党主导的,“工、青、妇”等人民团体和民主党派,既从一定的角度表达意见,又在党的领导下去集中各方面的意见,发挥着重要的意见综合作用。
以政府过程的视角来看,统一战线作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政治力量的联合,既可以通过制度化的渠道组织意见表达,又可以通过各种机制将相关的意见初步进行梳理和整合,起到了重要的意见综合的作用。统一战线在意见综合环节的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通过政治协商会议的渠道,对重大政治问题进行平等的讨论和协商,最大限度地综合社会各方面的意见,提出建设性意见,为决策做出咨议。人民政协组织协商座谈,具有意见表达和意见综合的双重特征,这是从不同角度对同一过程的不同分析。在实践中,统一战线以人民政协为主要渠道,既听取了不同意见,又某种程度地塑造了团结。统一战线系统组织各种协商,梳理各方面不同意见,在提出各种建议、研究不同方案中扩大交流,最终可以在推动决策的很多重要方面达成共识、形成合力。毛泽东在一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会第五次会议上讲话提出:“这样各方面的人都有,就可以听各方面的意见。军事、财政、经济、文教、土改、政治等整个情况让大家了解一下,讨论出一致办法,就会统一意志,就能加强团结。”[7](P144)这个表述突出了人民政协在协商一致的情况下,对决策的重要咨议作用,事实上也体现了统一战线在意见综合环节的重要作用。
(四)统一战线在信息传输与监督中起到的积极作用
“一个特定的政治过程的正常运转和推进,不仅要求在充分的意见表达和意见综合的基础上,有一个高水平的决策机制和一个有效率的决策施行机制,而且要求有一个与政府决策和执行密切协同的信息传输机构、一个相对独立而有效的由多个主体所构成的社会监督网络,以及相应的与高水平的决策过程和有效率的决策施行过程相匹配的信息传输过程和监督过程。这两个环节和上面四个重要环节相平行、伴随,而不是相对独立的政治过程。”[6](P166)信息传输网络被称为“政府的神经”,能否得到及时准确的信息和决策执行反馈,是政府能否做出有效决策的先决条件。尽管党政信息仍然占据主导地位,但中国社会已经开始初步具备信息多通道传输的发展趋势。尤其近年来互联网自媒体的兴起,对信息传输渠道拓展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
对政府过程的有效监督,既可以保证政府决策的正确性,也意图最大限度地实现政府的廉洁性。健全的、制度化的监督体系是政府过程顺畅运行的保障。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人民政协全国委员会就是重要的政治监督渠道,在监督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当前,在中国的监督体系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和全国各地的委员会及其常委会是政治监督的重要主体。[6](P190)人民政协具有“亦官亦民,非官非民”的特征,尽管它密切联系社会,但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考察,它都与政府部门有着密切联系,不能将它单纯地看作社会监督主体,因此它对政府过程的监督是一种政治监督。统一战线发挥的监督作用是积极的,这主要是通过人民政协进行政治监督来实现的。人民政协的政治监督具有独特的特点,它的监督主体的广泛性和高素质、高层次和直接性的优势,是其他监督主体无法比拟的。
统一战线的工作应当主动、积极地适应“四个全面”提出的新要求,不断适应新条件下社会政治发展的需要。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既包含完善法律、制度的内容,在动态的视角上,也应当更加重视优化政治过程的内容。统一战线作为中国政治中一项独具特色的传统,其作用不仅在于为决策提供咨议,它在促使中国政治发展的其他方面,尤其是优化政治过程方面蕴含着许多重要的制度与机制潜力。不断努力挖掘这些潜力,也有助于全面提升相关工作水平,促进统一战线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和促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做出更大的贡献。
(一)以代表的广泛性推动意见表达的全面性
政治现代化最大的挑战就是处理好公众参与和政治稳定的关系,以制度化的参与途径承载公众日益增长的参与热情。意见表达是最普遍的一种政治参与形式。随着社会群体利益的多元化,公众的参与需求日益强烈,需要有更多的和更通畅的意见表达和政治参与渠道。在政治过程中,意见表达是最初环节,也是决策的基础性依据。意见表达的全面性不仅直接有助于决策效率的提升,而且是实现政治过程优化的关键性因素。
全面听取各方面意见,成为防止政府决策出现偏差的重要条件。统一战线的一大优势就是联系广泛。统一战线在各个历史阶段都立足于团结最广大的盟友,为着共同目标而奋斗,因此其开放性与广泛性是与生俱来的,是与其本质属性密切相连的。新时期,各阶层、各领域、各党派和团体的社会成员都是爱国统一战线团结的对象。在政治过程的意见表达环节,统一战线机构可以组织从高层官员到普通公众,从体制内的人民政协到社会组织等各种社会利益群体进行有序的意见表达。某种程度上,加强和完善统一战线的相关工作,是保障意见表达全面性的重要方面;不同的利益群体能够通过制度化的渠道进入中国政治过程,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利益诉求,也是保持体制开放性和活力的重要途径。
因此,在意见表达环节中,统一战线应当进一步通过发挥联系广泛、参与有序的优势,广泛听取和吸纳社会各阶层大量的、分散的意见,积极建言献策,为决策的科学化提供依据,使党的各项主张成为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意志。加强和完善与之相关的各项工作,不仅有利于优化政治过程,而且也是保持体制健康发展的需要。
(二)地位的超然性有助于增进信息传输的真实性
保障信息的真实性,改善信息传输环节,也是优化政治过程的重要内容。在当前仍以党政信息为主导的背景下,有必要探讨更加有效的保障信息真实性的机制。在这方面,统一战线具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统一战线以协商的形式广泛联系不同的社会利益群体,不论是解释政策还是搜集意见,都带有显著的信息交流色彩。统一战线相关工作本身就带有信息传输通道的作用。在某种意义上,这个作用发挥得如何,取决于协商主体的情况。
统一战线联系的组织和个人,包括了“非党政系统”的信息机构、社会学术组织,以及私营企业主、自由职业者等,这些机构和个人多数不直接参与政府决策,具备一定的地位超然性。在理论上,这样的特征是可以某种程度地保证提供信息的真实性和全面性的。从实践中来看,近年来“两会”中部分政协委员由于自身政治关系较为超脱,提的意见往往更加直接、尖锐,意见范围更加广泛;一些民间信息机构也开始具备“思想-信息库”的特征,其中一些专门从事经济、政治研究的机构,开始和统战部门有了相当程度的合作。[6](P180)统一战线工作应该准确抓住这个发展趋势,紧密联系相关的机构和个人,发扬其对信息传输真实性的积极作用,使之成为主流信息传输渠道的有力补充,以更广泛和真实的信息传输机制有力保障政治过程的不断优化,推进决策效果的不断提升。
(三)程序的规范化有利于协商民主机制的成熟
政治过程的优化,必然伴随着各项环节程序的规范化。这两个密切联系的过程,又是通过统战工作中协商民主机制不断成熟来体现的。
协商民主在实践中所体现出来的一些特质,暗合中国传统文化心理的某些特征,在社会上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尤为重要的是,它在一些方面和中国政治协商制度高度相似,也为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完善提供了有益的思路。就协商民主的概念来说,“Deliberative Democracy是一个外来词,在英语语境中,Deliberative包含着‘慎思’(Consideration)和‘讨论’(Discussion)两方面的含义,Deliberative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在适当讨论之后,个人依据学识、良知在对相关证据和辩论进行充分思考的情况下决定支持某一集体行动的过程。它主张公民理性地、自由地、平等地参与讨论,反对不假思索的决策,更反对为了个人或团体利益进行讨价还价。”[2]从词源上,协商民主更加注重公民进行思考和平等地参与讨论后,理性地得出结论,在某种程度上,与单纯强调自由投票、多数决定的票决民主思路有所不同。
协商民主所呈现的是一种社会治理的方式,它的发展前景在于能够契合于中国政治体制,并能够与中国政治发展的总趋势相得益彰,“这种民主程序价值偏好选择及其所推动的中国政治形态的转型,其现实使命是既要有效吸纳经济社会变迁所带来的政治挑战,保障中国的民主化发展;又要维持稳定,保障以中国共产党为领导核心的政治体系的基本稳定和不断完善。”[9]协商民主对于中国的意义在于,它以一种易于操作的、基础性的、稳妥的方式促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同时与中国整体现代化的方向和目标并行不悖。
协商民主相对于选举民主,有一些自身的独特优势,但它不是一种替代性方案,而是一种补充性机制。“协商民主反对把自由选举看作民主的唯一标志,而是把决策过程的大众参与作为民主的价值追求,强调决策过程的开放性和参与性以及不同利益群体在决策过程中的平等协商;这就扩展了对于民主的认识,让人们不再把民主建设的目光仅仅盯在自由选举的环节上,而把公民社会的培育和基于多元社会之上的协商制度的创新引入了民主化建设的轨道。”[10]协商民主在某种程度上破除了“民主等于选举”的教条化公式,有助于培育更加理性和全面的民主观念,也有助于完善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更加注重实效的民主制度。
统一战线对协商民主的重要贡献就在于有效地设置和发展了协商民主机制,而这个工作本身就有利于政治过程的优化。未来的一个发展重心在于使这种机制的程序更加规范化、制度化。应当有更多的例如“双周协商会”这样的协商民主机制成为程序规范、会期严格、作用明确的固定制度。已有的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尚需明确地赋予其法定地位,规范其职责和权力范围。例如,杭州市委今年8月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民主监督的意见》中明确规定:“对阻挠政协民主监督的,政协可建议党委、政府追究有关单位和个人的责任。”[11]应当将这种更加细化、更严格的规定和程序,在更广泛的范围内得到有效落实。
将创制与完善结合起来,在政治过程的各个环节中规范程序,有利于统一战线更好地发挥积极作用,也有助于推进统战工作系统中的协商民主机制的完善和成熟。坚持协商于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是推进协商民主制度化的重要内容。只有决策前的协商成为制度,并有法律依据来切实保障实行,协商才是有意义的。民主主要是制度,不是作风。作风不发扬值得批评,制度不遵循则民主很难成熟。协商民主机制的成熟与政治过程的不断优化是相互促进的。新的历史条件下,统一战线通过完善和通畅有序的意见表达和意见综合渠道,为协商民主机制的完善提供了更为具体和可操作的谋划方略,而协商民主的健全能够更有效地保障政治过程各个环节的高效运转,大大提升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在这个意义上,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与中国政治过程的优化是相互促进、相互嵌套的关系。
新形势下统一战线的诸项工作应当继承传统优势,研究新问题,应对新挑战,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中发挥自身的特长,以在政治过程的相关环节中创造性地、积极地、制度化地发挥自身作用的方式,来优化整体政治过程的作用,并以此为契机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做出自己的贡献。统一战线应当通过协商民主机制的成熟,在优化政治过程、提高治理水平和执政能力的基础上,重新认识和更好地履行自身凝聚共识的历史使命。统一战线在历史上的重要使命就是为党在不同时期的核心工作凝聚人心、塑造共识,为达成目的汇聚最大的合力。不可否认,当前中国社会不同阶层间文化价值观念的差异,对统一战线的社会整合功能提出了挑战。[12]未来一段时期内,能否有效整合社会思想,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和谐社会建设的前景,也考验着国家治理能力的发展状况。统一战线在其中有广阔的发挥空间,这也是职责和使命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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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ole of the United Front in Optim izing Political Process
YU Dan,Du Mei-ling
(School of Marxism Education,Nankai University,Tianjing,300022,China)
The united front,an importantweapon in winning the Chinese revolution,can stillmak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in promoting themodernization of national governance system and governance capacity in the new period.To achieve this,besides the improvementof related systems and mechanisms vitally significant is the optimization of political process.In this area the U-nited Front can play its unique roles as in opinion expression,opinion synthesis,information transmission and supervision.On the basis of deep understanding of general theory and clear grasp of the law of political development,the United Front should exploit its potential in system and mechanism and make full use of its own advantages to improve the comprehensiveness of opinion expression and guarantee the authenticity of information transmission.It can also do something in laying foundatio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ocialist deliberative democracy through the standardization of negotiation procedure.
the United Front;political process;deliberative democracy;national governance system and governance capacity
D613
:A
:1006-723X(2015)10-0016-07
〔责任编辑:左安嵩〕
于 丹,男,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中国政治和政治学原理研究;杜美玲,女,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2009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政治学理论研究。